第21章 甕中之鱉
第二十一章 甕中之鱉
舞陽之所以神秘,源於這裏的人幾乎都做著邊境的瑪瑙玉器、毒品走私,真真假假難以辨認。
舞陽河堤上,一個普通的農民房裏,隻見兩人點燃的香煙籠罩在整個屋內,穿過煙霧透出兩張二十歲左右的臉龐,仔細辨認下,竟是耗子哥與土地。
耗子哥彈了彈手中的煙灰,擔心道:“今年可是各個單位換屆大選,風聲很緊。現在行事會不會出什麽岔子?”
土地吸了一口香煙,低沉道:“險中求富貴。正是這次大選,幾大毒王暗自收手,內地的貨已然告急,這才有我們出人頭地的機會。”
耗子哥眼中閃現一絲淩厲之色:“那倒是!那些老家夥也該退休了。”
土地訕訕一笑:“這次的貨應該沒有問題吧?”
耗子哥正色道:“貨沒有問題。隻是楊樹這個小子第一次做,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岔子。”
土地一副皎潔之色,隨口道:“就他那點計兩,不礙事。讓他從A口岸走,我們的貨從B口岸走。當A口岸的走私文物被查,B口岸的人力物力自然會調動一些過去,這邊自然會放鬆警惕,通行便暢快許多。”
耗子哥有絲謹慎道:“楊樹這次這麽大的陣仗,又遲遲未動。這小子奸滑得很,也不知道打的什麽鬼主意。”
土地有些不耐:“不管他什麽樣的主意。我已暗中托公安的線人透露信息給邊防隊長,說是最近會有人走私文物。他必然是甕中之鱉,不可能逃掉的。我們按計劃行事便成!”
耗子哥閃過一絲疑慮之色。
土地臉色一動,吹捧道:“你老爸迂腐至極,隻做古董文物,一直不敢越雷霆一步。他豈知毒品的空間!!還是你眼光長遠,誌在四方,將來必定成為舞陽第一人,甚至整個大凱你也是唾手可得。”
耗子哥一臉被吹捧的傲然之色,朗笑道:“以後還得要土地哥多多扶持才行。”
“哪裏哪裏。都是你自己年輕有為,敢想敢幹。”土地一副久經曆事的口吻,渾然忘記自己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
耗子哥稍微安心之後,說道:“也不知道楊樹為什麽一直遲遲未動?隻說一句等雨,連對耗兒也絲毫不透露半點計劃。估計是被投籃機弄得有些心神失守,膽小得很!”
兩人無話,沒有多餘的寒暄,心裏卻是各自盤算著……
“哼!沒有貨源,看你能玩出什麽招來?縱然是風頭正勁的土地哥,到時候不也乖乖的俯首稱臣。”
“這次以後,逐漸再拿下幾個堂口,先把天水給辦了,然後再是石頭。石頭這禿驢不聽建議,不思進取,隻想龜縮在大凱這一畝三分地當土大王,真是目光短淺。平常還對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早晚把你也給辦了。至於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小子,以後找個機會讓他做替罪羊便是。”土地摸了摸眉毛,暗歎一聲:等雨?想必就是等清明節吧!小子還算有些心計,若是平常自是過關,隻是這次已被通風報信的前提下,無論如何都蒙混不了的。
兩人各自心懷鬼胎,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
清明時節雨紛紛,也不知道古人哪來的智慧總結出這樣的詩句與節日安排。每年的清明時節總會下雨,而今年的雨水格外大。四月四日,全國放三天的清明假。可再大的雨水也抵擋不住那河陸兩運全是回家上墳祭祖的家人,水陸均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雨水越來越大,河水不在清澈見底,而是漸漸泛黃、逐顯渾濁。一些船夫順勢而為,在這幾天不在專注貨物的運輸,而是偷偷的載著急切祭祖的家鄉遊子。
楊樹渾然不知自己早已被算計,成為別人的甕中之鱉。自顧站在舞陽河的堤壩上,自語一聲:“時機到了!”
舞陽口岸河運過關,邊防每次都會例行檢查,非常的仔細。可能是今天清明節,過往人流繁多,傍晚時分,邊防人員已稍顯倦意。在看到一批二十多條的船舶浩浩蕩蕩的行駛而來時,強行打起十二分精神,指示船舶停靠在岸邊,例行檢查。邊防人員檢查得非常仔細,船上船下,艙裏艙外,甚至連每一箱貨物都仔仔細細的絲毫不放過。
“這是幹什麽的?”一位眉清目秀的邊防人員盯著船底,看到每條船下都有一條繩子,高聲喝道。如此渾濁的河水,仍然逃不出如此仔細的檢查。
“沒什麽?探路用的。”楊樹道。
聽到這邊的大喝,這時一位身穿隊長製服的邊防人員走了過來。
邊防隊長看到楊樹十一二歲的模樣,低喝道:“探路?叫你家主事人來。”同時揮手對其他邊防檢查人員道:“把繩子拉起來。”
楊樹一臉的單純:“我就是主事人。”
邊防隊長一怔。看著楊樹很是麵生,疑惑道:“你是主事人?”
楊樹耐心解釋道:“是的。今天本是我和舅舅一起來的。可我家舅舅臨行前,舅媽生了。他火急火燎的趕回醫院,反正我常年跟著舅舅走貨,這條路很熟悉,那邊的客戶也認識我,到那邊直接交貨就行。”
正當楊樹回複邊防隊長之際,一位邊防人員打撈起來一個箱子,喊道:“隊長,這裏船下有箱子。”
邊防隊長對著楊樹喝道:“這是什麽?”
“我不知道啊。舅舅說是打探河底的深淺,看看河底有沒有水怪?”楊樹吐出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全部打撈起來,一一開箱檢查。要仔細一些,裏麵可能裝有什麽不該有的東西。”邊防隊長高聲對其他人說道。斜著眼睛盯了楊樹一眼,明顯覺得他胡編亂造。
“你們撈起來打開可以,但是一會你們要幫我裝下去。”楊樹麵色略顯焦急,一副死馬當活馬醫的樣子。
邊防隊長並沒有理會楊樹,厲聲說道:“一定仔細一些,裏麵肯定有古怪。”心想:哼!借清明節起水,就想渾水摸魚,是不是太天真了些。若不是線人提前通風報信,估計還真被你這下子蒙混過關了。可惜你這麽大的陣仗,我們當然會仔細盤查,這算是自作聰明嗎?嘿嘿!!邊防隊長想著如果查獲這次大案就能升官發財,臉上浮現出不經意的笑容。
“沒有!”
“沒有!”
“我這也沒有!”……
一聲聲報喊,非常響亮。
邊防隊長跑過去親自開箱一一檢查,裏三層外三層,恨不得扯開下來一看究竟。嘀咕道:還真沒有?裏麵的東西全是裝著雜草的空箱。不可能啊,搞這麽多事定然不會如此無聊。線人可是說過這兩天會有人走私的,難道不是他們?縱然邊防隊長也是久經沙場之人,無論他如何推測,可怎麽都想不通透。
楊樹這時焦急道:“都給你們說了隻是探路用的,你們不信。現在你們全部打開了,要幫我們全部裝好放回去。不然回去肯定會被舅舅罵的。”
邊防隊長淩厲的盯著楊樹的眼睛,想仔細從他眼中看出一點東西出來。可看到楊樹那一臉焦急無辜的樣子,低聲喝道:“舌燥,你們兩人留下來裝東西,其他人回道原來的崗位上去。”
楊樹叫上開船的船夫幫忙一起裝,十分鍾後緩緩駛進舞陽城。
正當楊樹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時,邊防隊長一拍腦袋,想著剛才水底二十多隻箱子中其中的三隻箱子,對旁邊的邊防人員說道:“趕緊去叫停剛才那批船。我們重新開箱檢查,那三隻箱子裏麵有暗格!!”
楊樹聽到後麵的鳴笛聲,趕緊吩咐自己船上的船夫開快點。
一追一趕,邊防人員看到楊樹船舶的加速,同時開啟救援警報,加大警力朝楊樹追來。不到10分鍾便把楊樹一幹人等追到,吩咐其靠岸檢查站。
邊防隊長對著楊樹嗬斥一聲:“為什麽聽到鳴笛,還開得如此迅速?”
楊樹狡辯道:“沒有聽到。”
“哼!狡辯。”隨即對著邊防人員大喊一聲:“這次仔細些,把所有的箱子全部打撈起來。”
眾邊防人員異口同聲的應諾道:“是!”
二十分鍾過後,二十幾隻箱子全部打撈上岸,邊防人員仔細檢查起來。很快把那三隻有暗格的箱子一一找到。
邊防隊長低喝一聲:“打開!”
三隻箱子的暗格被撬開之後,前麵兩隻箱子都是空的。當最後一隻箱子打開時,楊樹突然眼皮一跳,箱子裏麵赫然出現一隻不知道什麽材質的古色土鱉,一眼看上去似有些年月。
邊防隊長眼神淩厲的盯著楊樹,大喝一聲:“這是什麽?”
楊樹麵露遲疑之色,遲遲不開口。
邊防隊長厲聲道:“說!”
楊樹一臉為難,細聲道:“為了避開水怪,避、避邪用的!”
邊防隊長被楊樹的狡辯之言逗得又好氣又好笑,淩厲的看了一眼楊樹,罵了一句:“他娘的,你當老子三歲小孩?”轉頭對著一位邊防人員道:“去!到B口岸把安師傅叫來,鑒定一下。”
隨即大手一揮,高聲道:“把所有人全部帶回口岸。”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被帶回A口岸。
……
A口岸的審訊室。隻見一個接近60歲的小老頭,頭上已有些許白發,帶著一副老花鏡。手裏拿著放大鏡對著土鱉身上的紋路仔細觀摩著,不時用手敲打,時不時發出一絲輕歎:“竟然還有如此精細的做工!”
看著安師傅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鏡,似乎有了決斷。邊防隊長有絲期待之色道:“怎麽樣?安師傅,這到底是什麽?”
“隊長。我已經觀摩三遍。不會錯!這就是普通的土鱉,真是苗族巫師避邪用的,不是什麽古董文物!!隻是這做工非常細致,應該出自一位苗族的大師之手,從紋路上看,應該有數十年的光景了。”
邊防隊長自然不甘心道:“安師傅,請您再檢查一遍。會不會弄錯了,這真是避邪之物?”
安師傅老臉一橫:“不會錯!!這一定是苗族用的避邪之物,苗族巫師們平常把土鱉用來“安宅動土,招魂求子”用的。從年月上看,應該有十年左右。”
對於從事走私鑒定四十年的安師傅,邊防隊長定然不會有什麽懷疑,隻有一臉的不甘。
“都說了是辟邪用的,偏不信!”楊樹非常懊惱的嘀咕了邊防隊長一陣,一臉的任性之色。
邊防隊長冷眼盯著楊樹的眼睛,想從中獲得什麽訊息。隻是楊樹一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一臉憨厚樸實。最終邊防隊長隻能暗怪自己的生性多疑,讓其離開了。同時命令兩個邊防人員悄悄跟在這批船舶身後,看看後續會不會有什麽變動。
放走楊樹一幹人等後。邊防隊長訕訕坐回辦公室裏的靠椅上閉目思索,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低喝道:“不好。”走到窗口,看向B端口岸出入漸行漸遠的船舶。
“追”。旁邊邊防助手心領神會,急忙說道。
“來不及了。”邊防隊長輕歎一聲,回到靠椅上重新閉目養神起來。自顧嘀咕一句:線人讓老子甕中捉鱉,老子這次還真的捉了一隻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