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三年多 在線 13.

我看著他在空中,慢慢墜落,選中烏龜仗,點擊,第一下沒點上,我不氣餒,在他將要落地的瞬間,我又點擊第二下,命中。

場下觀眾裏麵像是煮沸的熱鍋,一片嘩然,我自己也驚呆了。

“我靠!這是真的嗎?”

“尼瑪,怪不得勝率這麽高。”

“盛名之下無虛士,牛叉。”

“大哥收我做小弟啊。”

。。。

鼓掌吧,讚美我吧,膜拜我吧,哇哈哈哈。

張遼騰躍之靴在空中劃著弧度尚未落下,被我烏龜掉,掉落在地,魏延翔靴過去貼身,刀輪舞,刀火輪,我也貼上去,臥龍光線,落雷。

張遼死亡。

呆了片刻,魏國全體投降。

“嘩啦啦啦。”

掌聲雷動,我站在台上,卻沒有喜悅,這樣看下去,底下一個人也沒有,我所認識的,我所渴望的,我希望了解我關注我的人,一個也沒有,那麽這種榮耀,又有何意義?

他們現在為我鼓掌,可是一轉頭,誰還會記得我,我還是一個人,默默無聞的走,誰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原諒我的悲觀。

主持人上台一通廢話,表示想請我們發言,我撇了撇嘴沒有興趣參加,正愁找不到理由開脫。

手機及時的挽救了我,很適時的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我下了台,打算接個電話然後躲著等待發言結束,上台拍個合照什麽的給自己留個紀念,也許很多年後看到這幅照片我能會心一笑。

走到門外。

“喂?”

“我靠,是我啊!”

“哦,你是要說海選的事情嗎?”葉白的電話,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有關海選的話題,現在我並不想深談,打算等進了正式賽再作打算。

“不,不是的,你聽著,這個消息真的是震精人心,勞資不得不打電話告訴你。”

“什麽事這麽重要?”我悶悶的笑,這廝說話老是喜歡說一半留一半,勞資最討厭他這個故作神秘的做派,反正隨便聽聽我也不趕時間,也就由得他了,就當聽笑話,我打算換個舒服的姿勢。

他靜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著用什麽語氣說出,最終緩緩說出,我聽著他說話就想到從隧道中緩慢推開的老火車,首先是“依依”,然後加一個連詞“和”,接著又是人名“鬆臨”,最後才是一個完整的句子“正式交往了。”

合起來。

依依和鬆臨正式交往了。

依依!和鬆臨!正式交往了!

我那個舒服的姿勢擺到半途定格住,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酸氣湧上鼻息,我瞪直了眼看著前方,放佛依依就站在那裏,我的目光不可置信,可是鬆臨走出來,攙住她的腰。

“我可以掛電話嗎?”我的聲音顫抖而軟弱。

不等回音,掛了電話。

鬆臨昨天的話放佛還在耳邊,那天是8月6號,對,對,就是昨天,昨天8月6號,今天是8月8號,我無論如何想不透徹鬆臨在這短短24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裏是怎樣打動了依依。

給我24小時,我絕做不到,即使240個小時,我依然無措。

在此之前,我絕不敢想象剛才我所聞話語所構造出的場景,如今被迫去思索那是一個怎樣的畫麵,我對大腦說:“不,你不要再想了,你快停下!”但是這會兒的功夫,似乎它不再屬於我,而是歸屬於他們二人,我的大腦成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我在這邊,為了避開你,苦苦等待,煎熬三年零八個月,即使從未通過一個電話一個信息,我仍感覺自己的心貼近著你。

我想著你,走在淅瀝瀝的雨中;我想著你,走在清冷的街口;我想著你,走過夏夜,走過冬晨。

想你的時候有點幸福,幸福的有點難過。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三年零八個月的等候竟比不上24個小時的甜言蜜語。

我頹然的癱坐在地,仰著頭呆呆望著屋簷搖曳的風鈴,好像我的心也隨之蕩漾。

心裏的那個依依,對我微笑一下好不好?

這個笑容綻開,甜美而溫和。

她的確,的的確確笑了,連眉梢蜷曲的一絲秀發都那麽好看。

我欣喜若狂,你讓我堅持對不對?

好,好,我知道了,都知道。

沒關係,我仍然等著你,不去計較你的過往,我就這樣一直站在你身後,望著你,深信總有一天,你會回頭。

我跳上花壇,像猴子一樣蹲在上麵,抽煙的手搭在右腿膝蓋上,舉目瞧著人來人往。

舒細雨走了出來,身影被陽光染上一層金黃輪廓,臉頰緋紅,輕咬紅潤的下唇踮著腳尖眺望,眼中沒有喜氣的她看起來竟有一絲清冷之氣。

我並不想走過去,也不想叫她走過去,如果被她發現了,此刻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表情去對待,作為一個真男人,我是決不能在人前露出自己的軟弱,我要時刻保持微笑從容麵對所有;不過有的時候,真的想要有一個人,靜靜的陪著我,哪怕彼此沉默,兩人之間所構成的溫暖氣氛也會叫我好過些。

她發現了我,眼睛裏像是換了一層溫暖的光,小跑過來,俏生生的立在我麵前。

“拍過照了嗎?”我從嘴角擠出笑容,避開她的眼睛看著腳下。

“你幹嘛呢啊?”

她蹲下身湊過來,烏溜圓潤的眼睛幾乎貼在我的鼻子上,好奇的盯著我,像隻小貓。

“我還要問你幹嘛呢。”我腳下退了兩步栽進花叢,她叫著“哎呀你沒事吧”又湊過來看,我被她逗笑起來,“哪有女孩子看人湊這麽近的。”

“這樣才看的清楚啊,我要看仔細了!免的忘了你長什麽樣子。”

“不用記住我長什麽樣,我個人覺的自己說話腔調很有特色,你一聽就該知道是我了。”

“那我說話也很有特色,你是不是以後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我了啊。”

“當然,耳朵聽到的有時候比看到的真實的多,所以等你什麽時候學會化妝了,即使麵目全非我也能認出你。”

“嗯嗯嗯,好吧,我們現在去照相,等下我得回家了。”

“恩,過去吧,人家要等急了。”我在前麵走,漫不經心的問,“等下還坐公交回去?”

“爸爸派司機來接我,中午天氣太熱,我出門又沒帶傘。”

我早該想到,能夠提供毫無黑暗的成長環境,必然是富貴人家,那麽我今天是跟千金小姐奇妙的邂逅了嗎?

嗬嗬。

運氣真好,對嗎?

不由自主的,我錯開她的步伐先行了一步,我坦誠我很自卑,這樣的小姐和我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也許一輩子也無法企及。

那種距離,平時看不到也感覺不到,所以很多人就忽視了,還妄圖同他們發展深一層的關係,這就叫做不知所謂,隻有真正經曆了,你才知道那是何等的悲哀。

記得那天走進一間名牌服飾店,同一時期進去的還有兩個結伴而行的小姐,起初我隻以為她們隻是著裝精美那麽一點,但是片刻之後看著屋內琳琅滿目的貨物以及全部上萬的價格標簽,我驚呆了,思忖著砸鍋賣鐵的話也許我能買上一件,她們鶯聲細語間挑選了三四件打包就走,我突然就感覺自己如此渺小,還有點可笑。

從此我就再也沒有做過青蛙與公主的美夢了。

“喂!”她拍了拍我,“要開始了,別走神了哦。”

“哦。”我咧著嘴角扯出一點笑容麵對鏡頭,裝的又傻又天真。

茄子。

哢。

拿著到手的照片,我笑了,那個又傻又天真的笑容到底是沒有被攝影師捕捉到,裏麵的小子歪著頭,一本正經的盯著鏡頭,眉梢皺在一起,嘴角開合似乎在用舌尖挑弄陷在牙縫裏的青菜葉,頭發像極了稻草,出門都忘記梳頭了。

舒細雨也歪著頭,不過方向跟我正好相反,傻兮兮的笑著,依然清純漂亮。

“哈哈,你看你的表情,像個布娃娃。”我指著她的臉取笑。

“你才是,跟稻草人一樣,嘻嘻。”

我們坐在水邊的大理石凳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陽光刺眼了起來,她從包裏翻出一頂棒球帽帶上。

“接你的人還沒來嗎?你看你,曬黑了一定不好看。”我心生去意,不好明說,試探性的問了問。

“來了好一會兒呢,我想跟你聊一聊的。”她站起身,“也差不多該走了,司機等的該著急了,謝謝你,今天過的很開心。”

“快去吧。”我懶懶的招了招手。

“恩,下次聯係你!”

這句話讓我十分困惑,我並未給她留下任何聯係方式,她要怎麽聯係我?

她走遠了,帶走了花香。

真是奇怪,前一刻我還希望她能快點離開,但是此刻我卻手足無措起來,簡直是不知道手該往哪擺,隻好插入褲兜,腳下影子跟我一樣斜斜的站著。

她剛剛步上橋頭,我在這裏看,她卻不回頭,內心毫無征兆悲傷起來,竟是無限不舍,這種感覺還是頭一回,隻怕以後也遇不上了。

她終於是回了頭,給我一個燦爛傻氣的笑容,陽光給她打了一層溫暖的金黃輪廓,她的眼眸熠熠生輝,我不知道,多年以後是不是還能再見,是不是依然這樣動人心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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