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為魚肉？
第七章 我為魚肉？
待到官軍遠去，眾村民才鬆了一口氣，張義瀟放開了君問天，君問天連忙朝著老族長奔去，幾下解開了綁在老族長身上的繩索，將老族長平放了下來，撥開散開的白發，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跡。
“爺爺，爺爺你還好嗎？”
老族長緩緩的睜開眼睛，這時村民們也都圍了上來，都關切的看著老族長。
“咳……咳……真是天降橫禍啊……想我張家村……祖祖輩輩居住於此……傳承至今已數百年了……不想今日……難道是天要亡我張家村麽？……”說到此處，老族長連連咳出幾口鮮血，又昏迷了過去。
周圍的村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老族長一直是整個村子的主心骨，如今昏迷過去，大夥一下子失去了主意，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家不要慌，當務之急是趕緊把老族長抬回去治療，一切事情等明日老族長醒來再做定奪！”張義瀟站了出來，指揮起大家。
“天兒，你快將老族長抱回屋去，其他人幫忙收拾一下。”
大夥各自忙碌了起來。
…………………
夜幕降臨，各家各戶都在自家呆著，有的在輕聲哭泣，有的沉默不語，也有年輕人聚在一起低聲說些什麽。
在家中，張義鳴張義瀟兩兄弟圍坐在火爐旁商量著對策，三位少年則被強令回房睡覺去了。
待到深夜之後，君問天悄悄的打開房門，溜了出去。
雖已是早春時節，但夜晚的風依然是徹骨的寒冷，君問天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村邊的大石頭上，望著河裏的流水，腦海裏回想起這一天發生的一幕一幕，又想起山洞中那位老前輩對自己說過的話，久久不語。
時間緩緩的流逝，就在君問天想得出神的時候，一隻黑貓走入了君問天的視線，隻見這隻黑貓完全無視君問天的存在，隻是死死的盯著河麵，不急不慢的走向河邊。
突然，它停了下來，整個身體完全靜止了下來，彷佛從來就沒有動過一樣。
幾息之後，黑貓突然動了，如離弦之箭一般彈射出去，一雙利爪在夜色下閃著寒光，直接衝入水中，又馬上跳了出來，嘴裏已然死死的咬住了一條差不多有它身體一半大小的魚。
在岸邊，黑貓將魚放下，任由魚亂蹦亂跳做垂死掙紮，一會，魚便不再動彈，隻有鰓在輕輕扇動，已是垂死了。
黑貓這才走過去，叼著魚，完全不理會坐在石頭上的君問天，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了整個過程的君問天心中有所感悟，思索起來
。
“對於魚來說，夜晚是最安全，也是最懶散的時候，它完全不可能預料會有一隻貓的出現，當然也不會預料到會這麽快的失去生命；反之，對於這隻黑貓來說，從一開始，它就是有預謀，而且有計劃的在按照自己的方法來捕殺魚，也許起初黑貓並不一定選中的就是這條魚，但是，它停了下來，經過觀察，覺得這條魚應該是它最有把握捕殺成功的，所以它毫不猶豫的發動了攻擊，並且一擊即中。而後又采用了最為省力的辦法達到了最佳的效果。
無疑，黑貓是一個非常成功的獵手，但是，為什麽我看了整個過程，卻對這條魚完全沒有憐憫之心？反而對黑貓的舉動頗為讚賞？記得那位老前輩曾經說過，世間萬物皆有靈性，萬物應該皆為平等。那麽在這場捕殺中，我是否應該去破壞黑貓的行動去救下那條魚？可是若我救下那條魚，黑貓還會去捕殺別的魚麽？而且我不也如那隻黑貓一般麽？黑貓捕魚是為了吃飽，為了生存。對於這條魚來說，這隻黑貓是無比的強大，可以輕易的結束它的生命。但是相對於魚的食物來說呢？應該也是一樣吧？這就是老前輩所說的弱肉強食？這就是天道？
再想想白天發生的事情，那些官兵就好比那隻黑貓。在他們的眼裏，我跟村民們不正是這河裏的魚麽？
可是，魚怎麽去掙脫自己的命運呢？”
君問天苦苦的思索著。
……………
時間在思索中流逝的飛快，天亮了。
很快，張義瀟就發現了君問天並不在房間內，頓時慌亂起來，以為這孩子是不是去做什麽傻事去了，連忙叫起大哥大嫂還有張龍張虎，一家人四處尋找起來。
最終還是張虎聰明，在河邊找到了沉思的君問天，張義瀟劈頭就問：“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你不知道家裏人有多擔心你？”
“孩兒不孝，讓爹娘還有二叔擔心了。孩兒隻是心中苦悶，坐在這裏想一些事情。”
“唉，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不知老族長醒過來了沒有？”君問天問道。
“不知道啊，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好”
一家人便一起往老族長家房子的方向走去。
等到幾人來到老族長家門口，隻見外麵已經圍滿了人，有本村的，也有相鄰其他幾個村子的。
張義瀟湊上前去問道：“這是怎麽了？老族長醒了麽？裏麵這是幹什麽呢？”
“老族長已經醒過來了，現在相鄰幾個村子的族長都過來了，官軍昨天也去過他們的村子，幾位族長正在裏麵商量對策呢？”有村民答話道
。
……………
老族長家中。
“老張，你好些了麽？身子骨還撐得住麽？”李家族長問道。
“咳咳……還行……一時半會兒的還死不了……咳咳……”老族長艱難的想坐起來，卻是怎麽也撐不起來。
旁邊的幾位老人連忙攙扶，“你還是躺著吧，不要勉強，對身體不好。”
王家族長說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昨天官府的大軍到我們各個村子都去過了，大概意思都是一樣的，一個村子要拿出五萬兩白銀作為軍餉，還要所有的精壯男丁去參軍打仗。我們村有幾個衝動的年輕人頂了幾句嘴，當場就被那幫畜生給殺了，唉……”
“我們幾個村的情況大致相同，大家都是窮苦人家，一輩子辛辛苦苦的就為了填飽肚子、養大子女，平時弄些山貨進城去賣，也就能勉強給上附近山賊每年的孝敬銀子。如今叫我們從哪裏去弄這五萬兩白銀？可是如果弄不到，那便是滅族之禍啊……”說著，王家族長已是老淚縱橫。
幾位老人長籲短歎，一時也想不出個辦法來。
沉默了一會，外麵有村民按耐不住，衝進屋來：“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既然那幫畜生不給我們活路，我們幹脆跟他們拚了！總比伸長了脖子等著他們來砍要好！”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