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雀尾七弦
070 雀尾七弦
鬧劇最終還是終結在罪魁禍首手中，張白菓被穀暨丞拉著，不由自己的隻能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整整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優越身高，第一次有些好奇。
十年相處，他與她的師徒情誼多多少少還是生出了點兒的。說不上完全了解對方，但大致上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還是能說出一二來的。
相比外表看起來的冷漠，他似乎並不是那麽難以接近的人。不僅僅是她，不管是哪一次他去授業殿講課，她都能看到他在認真備課的模樣。而不是像有些人那樣，隻是隨意的講述一些自己的經曆充數——雖然也是可以借鑒的經驗，但比起有準備而來，將要點等等一一點出仔細講解的穀暨丞，他們真是差了不止一籌。
可要說他熱心吧，他又真的不是那麽好心腸的人……男修倒還好，尤其是對待女修上頭，除了二師姐張昕薇和她以外，他幾乎不靠近任何女子的身邊，哪怕對方隻是個孩子！
所以剛才他向著她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說實在的，她其實非常的吃驚。
張白菓轉過頭，憐憫的看了還呆立在原地的吳敏芝一眼。這世上總有很多看不清自己立場的人，被人挑撥幾句就做出蠢事……最後她們總會發現，得到教訓的代價格外的慘烈。
“師尊，我們來了。”穀暨丞直接領了張白菓去了清源真人身邊，對著一色兒的水藍天藍，張白菓陡然覺得自己這一身真是壓力山大，也怪不得惹人嫉妒了。
清源真人看了張白菓一眼，點點頭。默認了穀暨丞的做法。
張白菓如今的尷尬處境，說起來他也得負點責任，在這個基礎上稍稍維護她一些，倒也無妨。
小比已經開始了。
由於第一場的對戰隻有十座比試台，所以她這個二十一號剛好是要輪到第二輪的。穀暨丞問過她的序號之後，馬上就找出了幾個比她實力略高一些的修士對戰讓她看，一邊還分析對戰雙方的優劣。講的十分詳盡。
張白菓本就緊張。被他這樣一來，整個人越發的看著緊繃。
“行了四師兄，你還真當菓兒是你徒弟了。平常把她訓的跟狗似得也就算了。怎麽這會兒了還來這套，也不說讓人放鬆放鬆，她畢竟是第一次參加小比呢！”從她過來之後，目光就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甄雲嶸第一個看不過去。直接走過來把張白菓拉到一邊。
……雖然是好意，但她到底什麽時候被訓成狗了？
甄雲嶸這樣直接的出來搶人。穀暨丞也不過就是看了他一眼，也瞧不出到底是不是生氣了。
“好了小師弟，四師弟也是為了小師妹好。”張昕薇開口勸道。
“我知道了二師姐，這不是看小師妹太緊張了麽？”甄雲嶸笑道。
張昕薇一向對他這樣的笑容沒轍。隻得轉頭看向穀暨丞：“你也是，沒事跟小師妹較勁做什麽，這丫頭才多大？再說了。這些事情隻聽你說有什麽用呀？經驗都是一點點的積累的，你當年第一次參加的時候。爹爹也沒這樣手把手的教。”
穀暨丞淡定的道：“是我急躁了。”
張昕薇：“……”臥槽這麽直接就認錯了好沒有成就感！
第一輪的比試進行了大約一刻鍾，過了這個時間，便是沒有分出勝負的，也會有記錄他們各自使用法術的次數以及成功率來判斷勝者……因為是最安全的初賽，所以幾乎不會出現傷者。最嚴重的傷，頂多也就是幾個淤青罷了。
“白菓，該到你了，準備一下。”冷不丁的，清源真人出聲道。
“是，真人。”張白菓一愣，連忙站起來對著他的方向恭敬的一拜。雖然明知道他背對著自己，可是不自覺還是這麽做了，而後想著四師兄提點的，將她的音器瑤琴先拿出來放在身邊，自己則盤坐在一側。
這把雀尾七弦瑤琴音器還是穀暨丞在小比之前給她的……當然是借給她暫時一用的，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那麽多那麽蠢到處把神器當禮物送給人家的高富帥師兄？
別做夢了好嘛！
正有神器，自己用都弦不夠，哪裏還顧得上別人！
這把雀尾七弦琴顯然保存的極好，不僅琴身鋥亮如新，連每一根琴弦都發散著獨特的光澤……幾乎是看見的第一眼她就喜歡上了，可惜已經有主了。
像七弦琴這種，本身因為比較沉重，所以不可能就隨意的拿在手上，所以就算事先拿出來放在身邊也不算犯規。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白光落在張白菓身上，不過一眨眼，人已經從甄雲嶸身旁消失，出現在第一座比武台上。
這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理論才能夠形成的瞬間轉移通道……反正用科學是絕對無法解釋的，張白菓如今對於自己無法解釋的東西都歸結於一個理由：仙家手段。
她畢竟是第一次參加，對周圍這樣突然的變化一時還有些茫然，直到自己的對手二十二號出現在對麵，她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身。
“無為峰弟子張白菓，敬請賜教。”她看了對麵的男子一眼，道。
“正陽峰弟子齊雲灝見過師叔，師叔請。”那齊雲灝是一個娃娃臉青年，笑起來頗為可愛的樣子，讓人提不起戒心來。
就在他說出“請”字的瞬間，他手中的笛子邊脫手而出，向她急射而來。
很顯然，他在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在心中默念戰歌了。
這可不是什麽比賽，還有裁判在一邊觀戰，說預備開始之類的話……穀暨丞早就給她灌輸過這方麵的知識了，雖然因他突然出手還是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她同時也已經坐了下來，一撥琴弦，便是一曲《定風波》，便見一道光幕拔地而起，擋在了那迎麵而來的音器。
那音器笛也不知是什麽才智，打在光幕上發出“叮”一聲清脆的響，兩人都是不覺一怔。
齊雲灝愣住是因為他完全沒想到，明明才煉氣四層還是第一次參加小比的張白菓竟然有這樣的反應速度和實力擋住他幾乎是必中的一擊！
至於張白菓……她自然了解她的實力到底怎樣，剛才的光幕，完全是借助音器本身才能夠發出的！雀尾七弦琴……恐怕不是什麽閑時用來解悶用的樂器而已吧？
想到穀暨丞把七弦琴交給她時那副隨意的模樣，張白菓不由心中一陣感激。
他是怕她心中負擔太大，才故意裝成那樣的吧？
光幕散去，笛子也回到了對方的手中。
“原來是穀師叔的雀尾七弦，怪不得能有這樣的威力。”齊雲灝伸手握住被彈回來的笛子，說道。他也不是沒有眼光之人，一眼就敲出了她身前那把瑤琴的不凡之處，眼底閃過一絲羨慕。不過他學的是笛，瑤琴於他無用，也就是單純羨慕罷了。不過場外的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不少女修都認出了這是穀暨丞的愛物，頓時各種羨慕嫉妒恨。
場外的嚷嚷聲張白菓隻當聽不到，左右用完了她還不是得還回去？
而齊雲灝的話，她更不放在心上，絲毫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對修士而言，尤其是玄音宗的音修而言，音器本身的重要不下於修為的高低。一件好的音器可以讓人越級取勝……當然，越階就不可能了，裏麵的差距實在太大，不是音器的好壞所能彌補的。而越是好的音器，需要掌控它所要耗費的靈氣就越多……以她如今的修為，也緊緊能支撐她借助雀尾七弦完成八次左右的攻擊而已，看來……要速戰速決了。
因此，她並沒有同他廢話，而是在他晃神的刹那，便再次撥動了琴弦。
《婆羅門令》激射而出，這詞牌本就是殺氣十足的“絕殺”令，配著雀尾七弦的音色更是直衝雲霄……然而齊雲灝也並非泛泛之輩，他以《踏雲追》迅速退後一丈之地，半空中邊將笛按在了嘴邊，清越的笛音忽高忽低，卻是《將軍令》。
以令對令麽……
從兩人的修為而言，煉氣五層的齊雲灝是完勝張白菓的，然而他的音器比她的卻要遜了一籌。
琴音與笛音相撞，在空氣中爆開，那翻滾而來的風浪刮得張白菓臉上一陣一陣的疼……當然對方也沒占到便宜就是了。
張白菓舉起手，正要繼續彈《木蘭花令》，卻突然聽見對麵忽然傳來了苦笑的聲音。
“弟子認輸。”
她一怔，隨機鬆開了按在琴弦上的手指。
在擂台上對方這樣口齒清晰的說認輸，再繼續猛追不舍的話，那就是她的人品問題了。
不過……到底是為什麽？
雖然對方莫名其妙的認輸讓她有些好奇，不過她也不是多事的人，她站起身，抱起琴，行了個禮就走下了擂台。
“怎麽回事？”底下的看客們似乎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是啊，該不會是齊雲灝過意放水了吧？”
“不至於，他是正陽峰的，又不是無為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