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求而不得可好
069 求而不得可好
幾個女修吃了一驚,連忙回過頭去,隻看了那在她們身後笑得淡漠的男子一眼,便畏縮的低下頭去,讓開位置站到了一旁輕聲道:“穀師叔……”
“原來穀師兄是穀師叔啊!那你們怎麽叫我師妹呢?”與她們相反,張白菓挺直了背脊,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腳步輕盈的走到他身邊,挑眉對幾人說道。“莫非還真的認不出我?”
……誰都聽得出裏麵有多麽諷刺的挑釁意味。
他們身後,晚一步走過來想要替她解圍的甄雲嶸忽然停下了腳步,驚訝的看向張白菓的方向。
他從來不知道,她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十年時間,張白菓如他預想的那樣成為了一個令人稱頌的淑女,她待人溫柔體貼,修煉用功刻苦,他還以為……她和所有人的關係都相處的很好。
一般來說,為了彰顯自己的寬容大度,遇到這種情況,有人撐腰的話,大部分人就算不情願也會選擇息事寧人,說些類似於“隻是互相開玩笑之類的話”充場麵,當然私底下怎麽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她沒有呢,就那樣尖酸刻薄的直接反擊了。
這個模樣令他很是感到意外……但奇怪的卻並不覺得反感,反而是一種新鮮的感受。
而與他相反的,自被張白菓叫了名字之後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穀暨丞,眸中卻露出了笑意。
的確,這才是他“認識”的張白菓。
與現在“柔弱清純”的外表不同,她的內心,就像一隻渾身上下都紮滿了刺的刺蝟。一旦受到攻擊,就會豎起尖利的銳刺,將一切能夠武裝自己的東西都張揚到表麵來保護自己。
前世的她一開始來到玄音宗的時候,就隻是縮在兩人的洞府裏不出門,說話也溫溫柔柔的沒什麽脾氣,他曾一度以為,她就是個好欺負的包子。任何人都可以踩她一腳。
可是後來。他卻發現,她隱藏在外表下那可怕的攻擊性本能是多麽的驚人!
一開始的溫柔忍讓隻是因為不確定他這個丈夫的態度而進行的偽裝試探而已,一旦確定他的態度。或者說,是認為自己擁有了靠山之後,她……說是張牙舞爪都不為過。
現在也是如此,隻不過。她所信賴的並非那時的“他”,而是自己現有的身份。
以她在無為峰的地位。就算教訓幾個內門弟子也不會有人說什麽,雖然隻是內定還沒有正式成為親傳弟子,但隻要有這麽一個說法在,她就要比所有的內門弟子都高貴!
看著她軟弱好欺負的樣子。以為可以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的人,都會被她狠狠打臉!
怎麽忘了呢,就算他不過去。她也不是那種會任人欺負的人。
穀暨丞仔細想想,居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走過來。
這幾個內門弟子先前聚在一起就在說起張白菓的事。他離得近,聽得一清二楚。而後,張白菓居然也朝著她們走過來……好像對於這種事,她總是有著野獸一樣的直覺。
輕輕的,微笑著,無害的靠近,然後……找準時機,撕碎!
明知道她並不會怎樣,可當他發現這幾個內門弟子故意裝作不知道嘲諷她的時候,心裏還是很不高興,不知不覺就走到這邊來了。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吧?
因為當著穀暨丞的麵,那幾個女修的臉上都有些猶豫。
不知道該順著她的話說,還是幹脆點認錯。
“你叫吳敏芝?”穀暨丞看著方才一直笑容滿麵的那個女孩開口。
吳敏芝愣了一下,馬上欣喜的點點頭:“是的師叔,我是叫吳敏芝。”語氣中充滿了被男神搭訕的喜悅和不可置信。
類似“穀師叔居然記得我的名字,好幸福~”這樣的。
“我從前就注意過你,每次我講課你都會來吧?學的很認真啊……連剛入門的弟子們聽得課都聽的那麽如癡如醉。”穀暨丞前一句還在麵不改色的稱讚著她,後一句就讓人掉下懸崖。
周圍傳來的起哄的笑聲讓吳敏芝的臉一下子就變白了,所有羨慕的眼神也都變得古怪起來,尤其是她身邊的幾個女孩,麵色都不太好看。
看吧,早就說了,因為喜歡同一個人而結成的同盟,從來都不會穩固。
張白菓側臉看了穀暨丞一眼,也有些驚訝。
一直以來,雖然知道他毒舌難改,但在無為峰外麵的時候他會收斂許多。何況又是這樣重要的小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落自家弟子的顏麵,真的好嗎?
“穀……穀師叔……”吳敏芝猛然慌張了起來,一個是丟人,另一個卻是因為被自家師叔給盯上了。說實在的,這季羅山上暗暗心儀穀暨丞的女修還少麽?就算是被他本人當麵戳穿也不是什麽大事,最多被取笑幾句罷了。
隻不過,如今的時機不對啊!
偏偏是在她看不慣張白菓,故意想要給她難堪的時候。
“白長了張漂亮的臉蛋,出門卻不帶腦子,現在是什麽時候,還在算計你們那點小心眼!都給我收起來!”穀暨丞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又看了吳敏芝一眼:“啊,對了,下次我講課的時候,不希望再看到你。”
吳敏芝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在她身邊下意識扶了她一把的那人,察覺到之後,也是飛快的鬆開了手。
圍觀的眾人愉快的看笑話,同時無為峰的幾個女修更是被說的啞口無言,抬不起頭來。
她們確實是沒有挑好時機,可是也沒時機給她們選啊!平常的張白菓壓根不再人前露麵,便是今天剛出無為峰的時候,也一直被洛師兄給護在身後,哪有人敢做什麽?
唯一的機會。不就是趁著現在她落單,切還沒有正式開始比試的時候?
當然,原先她們也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麽快,因為她們的印象中,張白菓大約是個很冷漠不喜歡和別人靠近的人,也一直在苦惱該怎麽做才能出一口氣……結果她就自己送上門了!
隻是,自動送到嘴邊的獵物。果然不是那麽好吃的……
“還有你。”穀暨丞拽住張白菓的手:瞪了她一眼:“不想當親傳弟子了?跟這種沒出息的人混在一起做什麽!”
無辜被殃及的張白菓:……不是你說要和同門好好相處的麽!
看著她無辜的表情,若不是了解她,穀暨丞說不定還真的會覺得自己話說的重了。
又瞪了她一眼。才拉著她走開。
但終究他還是幫了他吧?
“前世”也好如今也罷,他都沒有不幫她的理由。他從來性格就有些護短,哪怕是不在意的東西,隻要是跟他有關的。就沒辦法放著不管。
張白菓……總比那些莫名其妙的女弟子要強些。
“穀師兄,多謝你。”雖然是被拖走的。但張白菓的心情卻很好。
正要說起來,她和那群女修其實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別看她從頭到尾好像很無辜的樣子……說真的,她可從來不是什麽“親民”的人呢!
有特權不用。自降身份去和“平民”混在一起,別開玩笑了好嗎?
如果那樣的話,就不會上山都十年了。這玄音宗還有許多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了!
在她看起來,根本沒有必要在一個地方混的風生水起。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清源真人的出現充分的給了她任性的權力,不用八麵玲瓏麵麵俱到,不用刻意去討好誰,隻要好好修煉就可以,隻要有實力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裏比她想象的更好。
受不受重視,她一點都不在乎。就算清源真人隻讓她擔著一個親傳弟子的名頭,而沒有實質的好處,她都無所謂,毫無怨言。
當然,也有如甄雲嶸這種正直的人,認為不能名不副實,她應該得到一些東西……但這種人通常都很天真燦爛到了可愛的地步。
所以大家才都隱瞞著他,包括她自己。
什麽不偏心、公平……她一點兒都不相信。
她不喜歡公平。
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她也是這樣。她願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對自己想對他好的人更好,有什麽不可以?
為什麽非要強求公平,隻因為你處於弱勢的一方?
憑什麽?
也或許是因為這種奇特的性格,張白菓很多時候都會展露出柔弱的好欺負的模樣。也隻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會知道,她的性格是多麽張揚而強勢。
比如這一回的事情……她和那群女修一樣,恰好就是撞上了。
她一直都知道,無為峰的內門弟子之中對她的意見很大,有認為她為人高傲瞧不起人,也有說她隻會討好師兄他們卻沒什麽真本事的……
當然他們也就是嘴上說說,做不了什麽。
但是這種事情多了,心裏還是會很不爽的。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告誡一下那群閑著沒事幹耍嘴皮子的閑人。
不是說她討好別人嗎?
她就是討好了又怎麽樣!有本事你上啊!
然後,她偶然的聽見了這幾個女修似乎有要找茬的意思,於是就馬上果斷的敲定了她要殺雞儆猴的雞們……
喜歡一個人當然沒什麽錯,不過嫉妒到她身上還遷怒就有點欠揍了……
不是喜歡他嗎?
那就讓你這一輩子求而不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