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他回來了

品仙獨家首發/061 他回來了

張白菓滿臉黑線的將滿袋子的傳訊紙鶴都給塞進已經騰空的金魚袋裏頭,然後轉身走人,再繼續跟他說下去她覺得自己大概會被氣到吐血。

世界上怎麽會有嘴巴這麽壞的人?

並且正因為知道他並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反而才更覺得生氣……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有這樣一對一的“私教”存在,她學起那些龐大的基礎知識來,才能又準確又快速。雖說每個月的各家授業殿講課能夠博采眾長,但對她來說,短期效果遠遠不如穀暨丞的針對性教學……授業殿每三年都有,何必急於一時?

很顯然,穀暨丞也是這樣想的。

張白菓的悟性遠超一般人,將所有的基礎理論知識醍醐灌頂一般一股腦兒塞給她,即使一時半會理解不了,但伴隨著修煉慢慢進益,她自己就會一點點的理解,根本就不需要他多此一舉的逐字逐句去分析。但凡有問題,她也自會來詢問自己……

當然,他暫且並不想和她經常碰麵,也是原因之一。

畢竟一時半會的,記憶中根深蒂固的對“她”的感情是無法掩蓋的。

他所知道的“張白菓”,從來都是一個很懂得審時度勢,十分識時務的人。

張白菓的確很會看眼色。

雖然這個人明明主動攬下了教導她的差事卻還露出了不耐煩的樣子,但她並不在意,反而覺得他這幅模樣才正常……若是似甄雲嶸那般,人人見了她便要百般待她好,她才會忍不住多想,懷疑自己說不得是什麽奇奇怪怪的仙石仙丹轉世。

幸好,大部分人都是正常的。

而正如他所言,張白菓再次閉關之後,一開始的修煉進行的倒也還算順利。穀暨丞的囫圇教學對別人無用,她反倒求而不得的,畢竟成天當小孩子裝不懂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自己理解一部分,配合尹氏當初教的又能理解一部分,時日長了,便不覺得晦澀難懂。

再有不明白的,傳聲問穀暨丞,很快就能得到十分仔細的回答——倒好像他成天沒事幹,就等著回她的傳訊紙鶴似的。

當然,事實雖然並非如此,但也差不了太多。

雖說吸收最後一縷殘魂之後,穀暨丞本身的魂體比之先前不知要強大了多少倍,但空有強大的魂體卻沒有與之對應的身體,這樣他遲早有一天會被反噬——就好像鐵質容器裏裝了強硫酸,雖然一時半會看著沒事兒,但天長日久,就會一點點被腐蝕掉。

魂體雖無形,帶來的傷害卻是有形的。

因此,他非但不能繼續修煉下去,還得節製這股勢頭,連真氣都不調動了,轉而修體。

這件事,他並沒有瞞著自家師父,也瞞不過,與清源真人商量過後,他便領了手書去藏經閣選了一卷上品鍛體之法修習。

因著鍛體之法向來是循序漸進,沒有日以繼夜的,太過容易傷身,反而適得其反,是以每次身體達到極限之後,穀暨丞便會停下。但他魂體強大的很,身體雖然疲累,精神上卻沒什麽大礙,於是張白菓為數不多的每一次紙鶴傳訊,他幾乎都是立時便予以回複。

所以才會導致他明明已經累癱在藥浴裏泡著,卻還給張白菓一種他閑的長蘑菇的錯誤印象。

張白菓入玄音門半年之後,終於達到了煉氣一層,可以勉強冠上修士之名了。

說是勉強,是因為煉氣初期的修士實在沒有什麽大能耐,既不能飛天遁地,也無法驅金使木,除了能使一些甘霖術火球術之類的小術法,也就是壽命比凡人更長一些,樣貌更顯年輕俊美,再沒有別的。

看起來倒也和凡人沒什麽區別,不過是多了些雕蟲小技一般的手段……但真正進入了煉氣期的人卻知道,他們自此便和凡人天差地別了。

就拿張白菓來說,在進入煉氣期之前,她雖然也能夠捕捉到靈氣了,卻需要輔以冥想之類的手段,若是什麽都不做,依然是什麽都感覺不到的。而才進入煉氣一層,她隻需凝神便能感受到遊離在空氣中的各種靈氣的存在,而不是像之前如捉迷藏一般,睜開眼就沒有了。

同時,她的五感比從前更加敏銳,身體也分明好了許多,至於魂體……別人感覺不到那細微的好處,張白菓卻是可以的,這從她越發自然的麵部表情上便可以看得出來。

也就是說,她的修為越高,魂體越發穩健,她對這具身體的掌控度也會越來越高。

隻是那細小的僅僅隻有些微的差別別人看不出來,隻有她自己知道。

對張白菓的進益,清源真人笑的很是勉強,也隻留下了“不錯”二字。

那日親眼見她頓悟,還以為是自己低估了她,而後的三個月她卻並沒有能夠再次給他驚喜……引氣入體後三個月進入煉氣一層不算太差,不快不慢的進度很符合她雙五品三靈根的資質,隻是……徹底打落了他因著那一次而生出的期待。

清源真人冷淡的態度張白菓自然感受的到,她也不很在乎。測靈根那一天親眼見了張白芸的穿越她就有了心裏準備,再也沒指望過自己身上能有什麽主角待遇。

雖是不在乎的,但受到這樣的冷遇,真要一點不介懷那不可能。

一點點的委屈還是有的。

穀暨丞看在眼裏,卻並不出言指點。

如今在這季羅山上,隻要她不出大錯,清源真人便不會將她趕出無為峰,哪怕沒有那個親傳弟子的名頭她也不見得就虧了,何況那本就是清源真人將她留在這無為峰上的借口罷了。

他分析的很是清楚明白,說是她的靈根與清音真人相似才留下她,不過是為了個甄雲嶸罷了。清音真人的傳人,自有她親生的女兒繼承,又哪裏輪得到她這個外來者?

一方麵,穀暨丞是覺得自己沒有義務幫她分析這一切,掃平那些障礙,另一方麵,他私以為,修士從來都是獨行,需要靠著旁人才能蹣跚學步的人,永遠都走不遠。

修行無歲月,不知不覺,十月山菊開遍。

甄雲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