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說不出的感覺
第九十章 說不出的感覺
人之所以有別於其他的動物,就是因為人類比它們多了兩個字──“情感”。就是這兩個字維係著人類的存在。
錢盈兒此時非常迷惘,找不到自己情感的位置了。
其實,每個女孩兒心裏都渴望有一份完美的情感,一個無可挑剔的戀人。然而,這恐怕永遠隻能是一個夢,一個純美的夢而已。人畢竟沒有活在童話世界裏,現實和夢想永遠是有落差的。
梅磊的出現像是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撬動了錢盈兒心扉的一角。
盡管她照常和梅枝嫂去做那份粗重的工作了,其實,她冥冥之中有一種渴盼。她好期待那個偉岸的身影,好期待那張英俊的麵孔再次出現。也許,那份期待不是愛情,而僅僅是渴望一種友情,一個知己,一個能夠談得來的朋友。的確,與王德厚相處的日子,盡管生活上她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愛,但內心總有一種莫名的孤寂感,就像是一個人獨自走進了沙漠。
“盈兒,沒想到你真的很能幹,第一天就吸了那麽多鐵粉。今天,咱們爭取超過昨天的。”梅枝嫂稱讚錢盈兒能幹。
“唉!我也是被逼出來的,生活所迫呀!”錢盈兒哀歎了一句。
“人這一輩子十有八九是不順心的,沒有誰的人生是沒風沒浪的,太平靜了活著反倒沒有意思了。”梅枝嫂的話沒有華麗的修辭,普普通通的農家婦女,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道出了人生的真諦。
“梅枝嫂,你相信神話嗎?”錢盈兒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卻把梅枝嫂逗笑了。
“神話?我聽過好多神話傳說,但是不相信會有神話裏的事。”梅枝嫂笑著搖搖頭說。
“那你相信穿越嗎?比如說,一個穿越的古代女孩兒,認識了一個現代男孩兒?”
“哈哈,哪有那事兒啊?盈兒,你是電視劇看多了吧?”
“不是,我是說真的……真的有點兒信。”
“哈哈,你呀!太年輕了,咱倆說不到一塊兒,你和我那個弟弟一樣整天愛胡思亂想的。”
梅枝嫂突然提起了她的弟弟,這一句引起了錢盈兒極大的興趣,她正愁找不到機會打聽一下梅磊的事情呢!
“你是說──梅磊嗎?”錢盈兒明知故問了一句。
“是啊!我就那麽一個弟弟,從小就調皮,愛琢磨這個,琢磨那個。這不,長大了也不安分,好好的城裏的工作辭了,非要跑到這農村裏來。我是真不明白呀!”梅枝嫂囉裏囉嗦的說了一些對弟弟的不滿和不理解。
“我看梅磊就挺好的呀,他有思想有自己的主見,將來一定能成大事。”錢盈兒不自覺的誇讚起梅磊來。
“哎呦!我說你們都是一類人吧?瞧瞧,是不是?居然還有人誇他好?你沒事兒和他聊聊就知道了,他就是個不著四六的人。”
其實,梅枝嫂隻是嘴上這麽說說,在她心裏還是以有個大學生弟弟為榮的,隻是不滿他到家鄉來工作而已。
“我今天回去就給他打個電話,約他聊聊天,也好長些見識。”
錢盈兒總算找到了約梅磊的借口。梅枝嫂也沒太在意錢盈兒的話,不了解她話裏的意思。
那天,是梅磊第一天到鐵礦報道上班。對於一個普通的鐵礦,能夠迎來一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自然是一個大喜訊。礦上特地為他召開了一個歡迎會,梅磊在會上大談他的設想和建議,贏得陣陣熱烈的掌聲,想法兒得到認可,梅磊今天最開心。
為了以更好的狀態投入到工作,盡管離家隻有幾裏的路程,他還是決定住在礦區的宿舍裏。
晚上,他打開了自己的那台筆記本,在這裏他沒有同學也沒有朋友,所有的喜怒哀樂,他隻能分享給網絡空間了。
忙碌了一天的錢盈兒,身體很疲憊,回到家裏她首先燒開一鍋水,簡單的洗了個澡。然後就是給母親做飯、喂飯,最後才能想到給自己多少墊啵一口,填一下肚皮。
閑暇時的錢盈兒生活是空虛的,遠離朋友又不懂網絡的她,那種寂寞感是比梅磊還要深的。
她盯著手機猶豫了好久,終於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你好。我……我是……”錢盈兒吞吞吐吐一時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給一個剛剛認識的男人,嚴格的說還算是一個比較陌生的人打電話。她心裏是有些膽怯的,但那種莫名的衝動又促使她非打不可。
“你是錢盈兒對不對?我真的很開心,沒想到你會主動打電話給我?”梅磊似乎感到很興奮。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吧?”錢盈兒有些抱歉似的說。
“沒有啊,我一個人也正感到無聊呢。這不,剛打開網頁準備上網找個人聊聊。”
“上網?和誰說話呢?”
錢盈兒沒有接觸過網絡,就連這個名詞也是從王德厚那裏聽說的,曾經有一次在網吧還鬧出了一些笑話。
“我也不知道啊?都是虛擬空間的人,誰也沒有見過誰。”
“啊?!什麽空間?是穿越嗎?”錢盈兒從不知道什麽是虛擬空間,就連“穿越”這個詞也是從電視上聽說的,然後,她對照自己的經曆才明白自己是穿越了。
“哈哈,你真幽默!在逗我開心吧?”梅磊笑了,他以為錢盈兒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的。
“我真的不知道。”錢盈兒坦誠地說。
“啊?!真的?你真和別的女孩兒不一樣。”梅磊剛開始對錢盈兒或許隻是出於憐憫,所以給了她電話,所以想幫助她。但現在他突然想更進一步的了解她,因為她的確很特別。
“我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兒,也許隻是經曆了不普通的經曆。”
“哦,什麽意思?你是指你的家庭和你的遭遇嗎?”
“不全是,我還有更……算了,還是不說了,說了沒人信的。”
“或許,我會信呢。”
“容我好好想想吧,想想要不要告訴你。”
錢盈兒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和梅磊說這句話,她從沒有和任何一個現代人說起過自己的身世,即使是王德厚對她的那段離奇經曆也一無所知。或許正是這段不能說出的經曆,正是埋藏已久的這個秘密讓她感到孤寂和空虛。
“要想多久呢?我的好奇心是很強的哦。嗬嗬!”
梅磊說完這句,笑了。他其實也沒有仔細琢磨,他想:女孩子的秘密無非就是初戀和失戀這些關於情感的,這些他並不是很感興趣,隻是隨口說說罷了。
“我考慮好了再說吧。”錢盈兒又補了一句。
“好吧,那咱們就周末見,聊聊天。”梅磊這句話,也是隨口說出的,他沒想過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孩兒能否答應。
“好吧,周末見,等我電話哦。”錢盈兒十分爽快的答應了梅磊的周末之約。
“啊!你答應了?沒想到你還是個豪爽之人。好吧,一言為定。”
梅磊對錢盈兒豪爽的答應反倒覺得有些意外,反正周末也沒什麽事情,就當是慰藉一下無聊吧。
在周末之前的那幾天裏,錢盈兒拚命的幹活兒,整天弄得渾身都是黑乎乎的灰塵,臉上像是戴了一層黑色麵紗。但她一點兒都不覺得苦,也沒有怕髒。每天回到家裏都數著一天的收獲,終於在周五那天,她的鐵粉總重超過了一噸以上。她心裏興奮極了,催促著梅枝嫂幫她聯係買家收購。梅枝嫂勸她應該多攢一些再賣,但錢盈兒以缺錢給母親買藥為由,執意要把鐵粉賣掉。
善良的梅枝嫂幫錢盈兒聯係了買家,她的那些鐵粉總共一噸半多一點兒,賣了五百多塊錢。
也許是被一種說不清的朦朧的迷幻般的情感弄昏了頭,錢盈兒居然拿著那些錢去了服裝店。
那天,她決定為自己選一件衣服。已經到了初冬時節,服裝店自然都已經上了冬裝。
不過,經曆了那麽多磨難的錢盈兒,“節約”二字已經深刻到腦子裏了,盡管她想美美的打扮一下自己,盡管她想給新交的異性朋友留一個好印象,但還是要先看一下衣服上的標價的。
手裏僅有的那些錢都不夠買一件好一點的羽絨服的,失落和惆悵感重又向她襲來。
女店主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向她推薦了一件去年的老款羊毛長裙和一件緊身的小款毛衣。裙子是紅色的,毛衣是白色的,兩件正好是很協調的搭配。
“這兩件多少錢?”錢盈兒問道。這是她最關心的事,她必須問清楚。
“本來應該是二百五十塊,但這個數字不太好聽,我就隻收你二百三,我這可是實惠到底的價錢了。”女店主指著那兩件衣服說。
錢盈兒思索了片刻,感覺價格還可以接受,於是點了點頭。她拿去試穿了那兩件衣服,鏡子裏的她就像是專門為那身衣服配的模特,找不出一點的瑕疵與不合適之處。
錢盈兒興奮地幾乎跳起來,回到家裏,她又收起了那身衣服。隻等著第二天穿上,去赴那個期待的約會。
第二天,錢盈兒謊稱身體不舒服,沒有和梅枝嫂一起去吸鐵粉。
她服侍母親吃過飯,換過被褥,等母親漸漸安睡了,她換上那身新衣服,悄悄地出了門。
電話是梅磊先打來的,他是個守信的人,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他絕不會失約的。
“我去接你,等我。”梅磊隻說了幾個字,錢盈兒已經興奮不已了,像一個等著糖吃的小孩子,乖乖地站在院門口左右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