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八.拳打棉花暗波湧
第23章 十八.拳打棉花暗波湧
推開木板門,看了一眼桌上的粗茶淡飯。默默的坐到桌前,喝了一口因為放的時間有些長,所以已經口感全無的白粥。紀啟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歎出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苦笑出聲。
迅速的喝完了冷粥,她推開左手邊的門,進了左側的屋子。蘇方已經盤坐在床上入了靜,約莫開始觀想有一會了。她知道觀想中若是被人打擾後果嚴重,便去了另一邊的榻上盤腿坐下。
闔著眼盤坐了好一會,紀啟順並未立即入靜,而是在腦中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處境。開始被分配到這個任務之時,說不憤怒是瞎扯。紀啟順開始滿腦子都是:“這麽多人,憑什麽是我?”
但是稍稍冷靜之後,她就意識到,不管對方是否莫名其妙。事實就是,自己確實是被整了。而且情況已經是這樣了,她俞憤怒對方就俞幸災樂禍。所以她用半天的時間冷靜了一下,就無奈的接受了現實。
她抬眸望出去,外麵是一畝畝的藥田,在陽光下綠油油的一片。紀啟順歎了一口氣,這就是俗話說的“槍打出頭鳥吧。”
每日蘇、紀二人就是給田中的各種藥材澆澆水、記錄記錄情況,做完這些瑣碎的事情後剩下的大把時間,兩人都沒有浪費,都用來觀想、行氣。就這樣過了一個月,到了最後一天的晚上,兩人都覺得鬆了好大一口氣。雖說這一個月兩人進展都不錯,但總還是盼著回去的。
吃完晚飯後,紀啟順便入了靜,一如既往的開始觀想。待到覺得靈魂吸收的精華已經達到了極限,這才慢慢結束了觀想。方才退出靜中,就感覺靈魂又是壯大了不少。微笑著睜開眼,還未來得及感歎什麽,就見到一張滿是焦急的臉湊在她麵前。
她自然是下了一大跳,但是瞬間就反應過來這張嬌俏美顏的主人正是自家師姐蘇方。她向後挪了挪身子,笑道:“師姐這是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蘇方這才反應過來,她張了張嘴一下子竟是沒有發出聲音來。紀啟順見她臉色煞白,心中猛的湧上一陣不自覺的焦灼,但還是穩住心神道:“怎麽了?”
對方深深吸進了一口氣,聲線有些不穩的道:“藥田,出問題了。”大約是因為太過驚慌的原因,她說話時的聲音比往常尖銳不少,顯得古怪又好笑。要是平日裏,紀啟順定然會忍不住笑意。
但是這時候紀啟順卻是完全笑不出來了,心中不詳的預感猛的衝上心頭。這令她稍微遲鈍了一下,過了兩息才反應過來蘇方的意思。她緩慢的回頭,就看到了窗外的場景。窗外田地中的藥物不少都被拔出,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泛著枯黃。
紀啟順死死地盯著田地中枯黃的藥材,腦中一片空白。從小在宮中長大經曆,讓她擁有了良好的教養以及清貴的風度。也讓她即便是在此刻,也無法說出一些發泄的言語。
愣怔了一會後,紀啟順猛用右手一拍窗台,發出“砰”的響聲。手掌接觸到堅硬窗台的瞬間並沒有多痛而是驀地一麻,隨後才刺刺的痛了起來。她挫敗的將右手微微握拳,努力將自己平靜下來,道:“是我拖累了師姐。”
但是連紀啟順都能聽出自己聲音中不可遏製的怒意,她懊惱的坐在榻上,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沒辦法將情緒定住。倒是蘇方冷靜了一點,她搓搓手安慰紀啟順:“沒事的,我們可以讓執事們施展‘時光回朔’之術,這樣就真相大白了。”
聞言她忙點點頭,但是心中的不詳卻是愈發深重了,她努力的深呼吸告訴自己莫要多想。她二人草草吃了早飯,不多久便到了辰時,遠遠地便見到有一道遁光從天際而來。
紀、蘇二人知道這就是來找他們的內門弟子了,便忙迎了出去。遁光慢慢的近了,沒有多久,那個穿著灰色道袍的年輕道人便站在了紀啟順二人麵前。他翹了翹嘴角,諷刺道:“二位師妹好本事啊!一個月的時間,就把藥田照料的這般生機勃勃!”
蘇方吸了口氣,開口解釋道:“這位師兄,話可不能亂說。這藥材不是我二人弄成這樣的,約莫是昨晚有人故意破壞藥田,望師兄明察!”
對方整了整自己的腰帶,萬分溫和的笑道:“師妹這話說的太客氣了,我沒什麽能力,我隻知道這片藥田,在你們看守期間出了事兒。我能做的不過是將這一切稟告給懲戒堂,然後由他們定奪如何處罰你們。”
實際上如果什麽事情,一旦捅到懲戒堂去就沒有翻身的道理了,唯一一個辦法就是老實領了罰,下次不可再犯。
紀啟順看著這內門弟子說話陰陽怪氣的調調,不禁想到了自家父王身邊的中貴人。她覺得自己想的真是妙,隨後客氣道:“師兄,是這樣的。沒能及時發現賊人破壞藥田,實在是我的失職。但是,也希望師兄可以施展時光回朔之術,好歹也要看看到底是誰做出這般事情,也好避免再發生今日這樣的糟心事。”
那內門弟子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不屑道:“我自然會施展時光回朔之術,隻不過在此之前,兩位師妹先隨我去一趟懲戒堂吧。這粗心大意的毛病,可要好好改一改。”
紀啟順聞言,就曉得陷害自己之人已經和這人通過氣了。她咬牙立了一會,頭一次感受到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原以為在門派中那些人奈何不了自己,便沒有多過在意這些事情。
當紀啟順站在懲戒堂中的時候,沒有意料中的審問,隻有坐鎮執事淡淡的一句:“知道了。”
那內門弟子顯然也有一些訝異,便忍不住道:“執事,她們定然是看守的時候到別處躲懶了,才會壞了那麽多的藥材,這可是一批不小的損失啊!”
那執事淡淡的瞄過去:“你倒是清楚。”
那弟子猛的一愣,這才惶恐起來:“執事說的那裏話,是弟子多事了。”隨後見那執事揮手,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還貼心的將門也給帶上了,空曠的懲戒堂中便隻剩下紀、蘇二人了。
那執事沒有說什麽,隻是專注的看著麵前的玉簡。紀、蘇二人自然是大氣都不敢出,乖乖地低著頭立在堂上。那執事彈指,向著麵前的玉簡打出一道清光。這才抬頭,好整以暇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小姑娘道:“來此受罰,你們可還服氣?”
蘇方咬著唇低著頭靜默著沒說話,紀啟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想必執事也是知道的,這件事情並非我二人所為,乃是有人栽贓陷害。”言下之意便是不服氣了。
那執事點點頭道:“不錯,看著確實是他人所為,不過你們也有過錯,這一點你們不能否認吧。”
紀啟順頓了頓,一狠心道:“執事說得對,此事乃是弟子做得不對。蘇師姐是受我牽連的,可否隻罰我一個人?”
那執事笑道:“你這弟子有點氣度,這很不錯。但是,錯了就是錯了。決定怎麽懲罰的是我,卻不是你。”
最終,蘇方還是和紀啟順一道領了罰。懲罰是:隨幾個內門弟子一道去東邊海上的一座小島,那座小島上被人發現有北方庚金的礦藏。按理說這件事情大可以放到執事堂的功績榜上,等待弟子領取。
本來開采北方庚金的任務,應當是有很多弟子爭著前去的。畢竟北方庚金也是屬於天材地寶一類的材料了,開采過程中揩點油,領頭的執事估計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會太在乎。
就算隻有這麽少的一點點,少到執事毫不在意的分量,對於養氣期的弟子來說也是好大一筆財富了。但是而今不過是“可能有”,很多弟子考慮到萬一沒有礦藏,自己就是白跑一趟。不光沒有任何好處,還白白的浪費了很多時間。這麽一來,接這個任務的弟子就肯定少了。
所以懲戒堂的執事這麽一合計,就把這個任務當做懲罰塞給了紀、蘇二人。她二人也是知道其中門道,但是到了這個地步,她們也隻能二話不說的領了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