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 洋教頭進左營,玄春平尋一劍
禁衛軍左營門口,一位身穿和服,腰佩銀劍,長得虎眉虎眼的日本武士對守值軍士言道:“請轉告雲都統,就說日本武士井中受和大人之請特來見教。”
“請閣下稍待片刻,我這就去稟告。”一個班頭模樣的軍人回禮說完,轉身飛奔而去。
上房內,雲虎、黑奴和辛酸正在議著什麽。那個班頭徑直入內稟告道:“都統大人,有一個叫井中的日本武士求見。”
“叫他進來。”雲虎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懶洋洋地吩咐道。
“喳。”軍士應諾轉身待走。
“且慢。”辛酸一下站了起來,阻止了班頭的步伐。回頭對雲虎道:“都統大人,我禁衛軍左營的門永遠不會對飯桶和草包敞開。”這辛酸滿臉橫肉上冒著數個疙瘩,如果不是這一身裝束,那簡直和街上的屠夫沒有差別。
“嗯,去給他點顏色看看。”雲虎道。
辛酸大搖大擺地和班頭一道來到了門口。
“都統大人。”井中不識得雲虎,見著辛酸抱拳招呼道。
“聽說井中先生是日本赫赫有名的劍道高手?”辛酸傲慢地問道。
辛酸的言談舉止讓井中有些不快。隻聽他冷冷的回應道:“這倒並非是徒有虛名。”
“沒有實力就不要來此充硬漢。”辛酸步步緊*。
“不是硬漢就不要說硬話。”井中毫不示弱。
“演武場你我比高低。”辛酸挑戰道。
“拳腳下你我決勝負。”井中回應道。
“好,隨我來。”辛酸說完雙腳一點淩空翻飛而去。井中用力提氣在空中緊跟而來。辛酸流星鏈子錘是神出鬼沒,井中的雙劍也是虎虎生風。兩人一交手就使出了畢生所學,簡直和仇人相見沒有二般。一個錘似流星閃爍,一個劍如虹橋騰飛,兩人殺得難分難解。雲虎和黑奴在一旁偷看了許久,眼見著辛酸有些支撐不住了,趕緊現身出來。
“辛酸,不得無禮。”雲虎高叫聲,辛酸和井中同時住了手腳。
“井中先生武功蓋世,連我也佩服之極呀,有你相助我們‘飛虎隊’定會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雲虎惺惺作態地客氣道。
“雲都統過獎了,你是京門第一而我在日本武林僅僅排在第四,實難和你相提並論哪。”井中這次沒有認錯人,他何等聰明,話雖輕描淡寫,可確道出自己的實力。就此,雲虎、黑奴和辛酸就不敢故意去為難他了。
“都統大人,都統大人。”恰在這時,眾人聽見值班的班頭氣喘籲籲,慌慌張張邊跑邊叫道。
眾人回頭奇怪地看著他都沒說話。
“都統大人,屬下找你找得好苦哇。”班頭還沒有站穩就又拋出這句話來。
“何事如此驚慌?”雲虎疑問道。
“大人,大事不好了,一個‘怪物’闖進來了,弟兄們都嚇得躲藏起來了。”看樣子那個班頭還驚魂未定。
“怪物!什麽怪物?”雲虎顯然不相信班頭說的話。
“這個‘怪物’黃頭發,藍眼睛,象鬼一樣慘白。長得很大,還穿著一身紅衣服,象人一樣,他他他他還能講人話。”班頭抖顫顫地言道。
“哦,我明白了這是西洋人。”雲虎大悟似地自言畢,抬頭問班頭道:“他在哪裏?”
“雲都統,我在這裏。”軍士還沒有答話,西洋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聲到人到,西洋人一閃就到了他們麵前,雲虎上下大量了一下他,才招呼道:“山姆先生,一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吃得好、喝得好、睡得香,很愉快。”山姆爽快地答道。
“哈哈哈哈……”聽了山姆的話,雲虎,黑奴和辛酸是笑得前仰後合。
“雲都統,你們笑什麽?”山姆好奇地問道。
“哦,哎,山姆先生,你長得一表人才,我們看見你很高興,所以就笑了。”雲虎似取笑道。
“有眼光,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是很多金發美女心中的偶像。”山姆用西方式地幽默回了話兒。
“山姆先生受和大人邀請來我‘飛虎隊’當教頭,不知山姆先生學的是哪一派武功,師承何人?”黑奴問道。
“我練的是西洋拳法”。
“可否賜教一二?”黑奴挑戰道。
“賜教”?!山姆不明白什麽意思,本能地重複了一下這詞語,他看著身旁默不作聲的井中,忽地側頭問道:“賜教什麽意思?”
“就是和你比試比試武功。”井中解釋道。
“什麽?要和我打架。”山姆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了。
“對,就是打架!”黑奴硬梆梆地言道。
“那好,你放馬過來。”
“接招——”黑奴話一說完,變掌為刀,
一記力劈華山,就朝山姆的天靈蓋劈來。山姆駐步曲臂緊握雙拳。就在黑奴從上貫下之時輕一側身“啪”的一記右勾拳重重的砸在黑奴的右臉上。黑奴哪裏料到這一手,直砸得他是頭昏眼花,嘴角鮮血直流。這黑奴也非等閑之輩,隻見他人不著地,在空中仰麵向後,雙腿一掃一腳踢在山姆的小腹上。山姆站立不穩“咚咚咚”後退幾步,他捂著小腹高叫道:“你犯規,為何不用拳而用腳?”黑奴被打得來了氣,他根本不顧山姆說什麽,雙掌一合,雙臂一伸,“黑煞掌”第十招“黑鬼索命”就直奔山姆麵門而來。山姆握著拳頭晃來晃去,在黑奴剛要襲到之時,他猛地一下跳出圈子指著黑奴瞪眼高叫道:“你怎麽不出拳?”
“你晃來晃去幹什麽?用功啊!”黑奴見山姆沒有騰、閃、躲、挪,隻是握著拳頭在那裏跳來跳去,也急了,所以大叫道。
“哦,我明白了。原來你不會打拳。”山姆見黑奴沒有勾拳、砸拳、刺拳所以誤會地言道。
“都統大人,這個西洋人根本就不會武功。”黑奴收了功指著山姆向雲虎告狀道。
“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要打了,你們都是武林高手。”還是雲虎見識廣,他知道這西洋拳和東方武功有所區別,故兒阻止了他們倆的比式。
“表姐,表姐——”禁衛軍左營後院,歐陽雪抱著飄雪剛從暫住小屋出來,就聽見了淩飛低低地呼叫聲。淩飛提著個袋子一瘸一拐地朝她走去,原來這淩飛上次被黑奴一腳踢斷了腿,所以就落下了這毛病。
“表姐,這是你托我給飄雪買的書藉和筆墨。”淩飛說著話,就將袋子遞到歐陽雪手中。歐陽雪騰出一隻手來接了袋子並問道:“表弟,現在外邊的情況怎麽樣?”
“逃走是不可能的了,不但左營內加強了崗哨,而且左營外現在也有軍士值勤,並且還布置了很多暗哨,這些書墨還是我趁倒垃圾的時候去買的。”淩飛對歐陽雪耳語道。
“你要多加小心,現在我已經在偷偷地教飄雪武功了,我們見機行事吧。”歐陽雪低聲言道。
“表姐,你也要多加小心,切不可莽撞行事,我聽說孩子們的訓練就要開始了,我走了。”淩飛說完就躬著身子走了,他到牆根處拿起一把掃帚邊掃邊進入了前院。歐陽雪看見了,忍不住眼淚直往下掉。
北極冰川他們自從在濟南脫險之後,又買了馬匹和道具四處演出。小孩子被他們都親昵地稱著“寶寶”,自從有了“寶寶”之後,“三福班”又多了些歡聲笑語。這一天他們投宿在一家客棧,花江珊抱著“寶寶”正在逗樂,北極青青走過來道:“珊阿姨,讓我來抱抱吧。”
“呶。”花江珊將寶寶遞給了她。
“‘寶寶’乖,‘寶寶’乖,我說謎語給你猜。”北極青青抱著‘寶寶’搖來晃去,她輕輕地拍打著‘寶寶’,象唱歌似地反複重複著這句話。
“‘寶寶’剛會說幾個字你就叫別人猜謎語,真是亂彈琴。”阿四閃將進來衝青青玩笑道,花江珊知趣地走出房間。
“管你什麽事呀,我這不是在哄小孩嘛。”北極青青故作沒好氣地白了阿四一眼,爾後又“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你這麽喜歡小孩,我們就早點結婚吧。”阿四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在北極青青耳旁言道。
“走開啊,我才不嫁給你呢,一點武功都沒有,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今後怎麽保護我呀。”
“這不是丈母娘不讓我學武功嘛,你說憑我阿四的頭腦學個三招五式的怎麽著也能混個大俠當一當吧。”阿四油腔滑調地言道。
“少貧嘴,不然我不理你了喲。”北極青青嘟嚷著嘴言道。誰都知道她在開玩笑。
“哎哎哎說正經的,那個義士怎麽還沒有找上門來?”阿四道。
“我怎麽知道嘛,再說了大清國這麽大,他知道我們去了哪裏。”北極青青愁道。
“這話中聽,我看我們得給他引引路。”阿四若有所思道。
“怎麽個引路法?”
“就這麽辦。”阿四附在青青耳旁一陣低語。
“好,好主意。”北極青青眉開眼笑。
“哎,阿四哥,孩子越來越大了,我們不可能一直叫他“寶寶”呀,我們還是給他起個名字吧。”北極青青道。
“我就等你問這個問題,名字我早就想好了。”阿四道。
“叫什麽?”北極青青期待著。
“叫一劍。”阿四得意道。
“好也,好也,這個名字好聽。”在門外偷聽的胡麗麗高興地跳進來,第一個支持了阿四的意見。
北極冰川那雙陰森的眼睛在窗外閃爍著,徐愛蓮看見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極不自然的回到屋中。
“冰川,你
不要打這個孩子的主意,不然我和你沒完。”追到屋內的徐愛蓮厲聲對北極冰川道。
“這個孩子我另有妙用。”北極冰川陰陰說道。
“冰川,住手吧,不要這樣子了,等阿四和青青一結婚,我們就會有孫子了,你就為將來的孫子積點德吧。”徐愛蓮苦口婆心地勸道。北極冰川無動於衷,徐愛蓮的眼淚不但沒有打動他,反兒使他不耐煩地走了出去。這當兒,胡一閃跑了進來,徐愛蓮趕緊轉身抹幹了眼淚。
“老夫人,老夫人,阿四哥給‘寶寶’取名字了。”胡麗麗高興地說道。
“什麽名字?”
“一劍”胡麗麗答道。
“一劍?!”徐愛蓮皺了皺眉頭,又舒展開來,笑言道,“好,好,就叫一劍,就叫一劍吧。”
天亮的時候“三福班”又向前走了。
客棧側旁的柱子上阿四將一張畫著一個胖乎乎、笑嗬嗬小孩的紙片牢牢地貼了上去。
自打丟了小孩之後,玄春平馬不停蹄地四處尋找。由於他不懂漢話往往給別人比劃半天別人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好幾個月過去了,他的頭發都急白了。
這一日他策馬在路上急行,恍惚間見路旁一棵大樹上貼著一張紙,紙上畫著個小孩,這紙蠟黃蠟黃的已有些時日了。他估摸著是他們留給自己的信號,激動萬分,不顧疲勞打馬急尋,一路特留意路旁的一切標記,每看見一張這種圖紙的時候,就下馬在紙上畫一個“√”,以便於自己更好地尋找。
不一日,玄春平尋到了一個小鎮上。見前方有一些哄散的人群正四散而去,他上前截住一個老者,比劃半天老者依然是搖頭不懂。無奈他隻好牽馬向前尋去,遠遠地看見一些人正在撤舞台,他立即催馬奔了過去,這正是他正在苦苦找尋的“三福班”。正在撤橫杆的阿四首先發現了他,他一縱跳下來向玄春平奔跑而來。邊跑邊高叫道:“義士來了,義士找到我們了,義士找到我們了。”這時,眾人也發現了玄春平,大家齊刷刷地湧了出來。花江珊抱出一劍,現在一劍已能行走了。
“一劍,你叔叔接你來了,快叫叔叔。”花江珊教道。
“叔叔,叔叔,叔叔。”一劍稚聲稚氣地邊叫邊慢慢地朝玄春平走來,玄春平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了,他一步跨上去,將一劍緊緊地摟在懷中,淚如泉湧。
“義士,謝謝你仗義相助,你的孩子在我們這裏很好,他現在已能說話和走路了,我們把他還給你。”徐愛蓮道。
玄春平聽不懂也說不出,但他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他站起來擦幹眼淚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又抱拳對眾人笑了笑。
“老夫人,他是個啞巴。”花江珊上前提醒徐愛蓮道。眾人這才注意到玄春平至始至終一言未發。
玄春平抱起一劍轉身待走,誰知一劍竟大哭了起來,邊哭邊叫道:“我不要走!我不要走!”一劍的喊叫聲令眾人是一陣心酸,花江珊不禁傷心地掉下淚來。
“老夫人,如果方便的話,我看就把他叔侄倆留下來吧,反正我們人手也不夠。”花江珊請求道。
徐愛蓮看了北極冰川一眼,一陣猶豫。
“娘,把他們留下來吧。”北極青青和阿四齊聲請求道。
“老夫人,把他們留下來吧。”平江漢和連青雲也跟著請求道。
“徐阿姨,這個啞巴叔功夫高強,把他們留下來不僅可以保護我們,而且還可以上台耍些拳腳,一舉兩得呀。”胡麗麗道。
徐愛蓮點了點頭,然後她比劃著對玄春平道:“義士,如果方便的話你們就留在我們這吧。”玄春平明白了她的意思。
北極青青和胡麗麗見玄春平猶豫不決,趕緊上前比劃道:“啞巴叔,你們就留下來吧,我們可以教一劍說話和寫字,你應該為一劍多想呀。”
看著一雙雙期盼的眼睛,玄春平暗忖道:“對呀,我們留下來,這樣我們就有了安身之地。再說了,孩子正是成長的時候,我不能讓他象我一樣在這裏成了啞巴,況且我也應該學會說中國話,更重要的是這樣走南闖北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碰見主人呢。”玄春平下了決心,衝眾人點了點頭。北極青青和胡麗麗一下跑過來把一劍搶走了,他笑了笑就和平江漢和連青雲一道幹起活來。北極冰川嘴角一咧,陰笑了一下,有一個陰謀在他心中醞釀著。
有一天,徐愛蓮見北極冰川將一劍帶入屋中,她一陣心驚,飛快走了過去。透過窗戶她見北極冰川盤腿坐在床上正在給一劍輸送真氣,她當然不好說什麽,靜靜地離開了。無獨有偶,第二天早上,玄春平早早地將一劍叫了起來,他給一劍輸了一通真氣之後開始教他一些武學基本功。從此一劍就在玄春平和北極冰川的教導下開始了他的練武生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