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愛義兩難如參商（5）
傅石先發製人，遊走之際身形晃閃，虎撲下山，一掄砸拳狂風暴雨地連擊葉謙玉，葉謙玉本可躲開，但戲要演到底，硬是受了這番連擊。隻不過葉謙玉在和白軾清相處的日子裏討習到了一些混元真力勁的訣竅，所以才能以假亂真，外人隻當他是練過少林的硬氣功。
傅石的太祖長拳已經很有味道。起如風，擊如電，前手領，後手追，雙手互換一起催，拳譜上講求的“囚身似貓，抖身如虎，行似遊龍，動如閃電”一應俱全。隻不過內力欠缺甚大，所以他的拳即便是打中了葉謙玉也是不痛不癢。
“嘿嘿，傅少，你的拳不痛不癢嘛，俺皮肉粗糙，耐打！”葉謙玉戲謔道。
葉謙玉也就是在說話間含胸抖彈，內勁釋放，“啪”的一聲彈飛傅石。傅石倒退踉蹌幾步才至站穩。
“好，好。遊兄的少林硬氣功果然不凡，但你也別得意，看招！”傅石漂亮的臉蛋變得歇斯猙獰，狠聲叫道。
傅石說到做到，他重整旗鼓，“啊”的壯勢一聲，騰空躍起，夾雜著呼呼風聲，猶如大鵬展翅。他這是“戳腳步幫肘”，在右腳落地時，兩掌由兩側向下畫弧變拳收於腹，再右腿向前進上一小步，左腳戳步借力打出鑽心之拳。
葉謙玉也不是吃素的，這回還是繼續來個硬碰硬。葉謙玉左腳踏前一步，右半轉身，右拳上向後掄擺收回於腰間，左掌側展，右腳向左腳後撤一小步，左掌翻掌下按，穩穩實實地按住了傅石的鑽心拳，當此手腕圈轉，抓緊了傅石的雙手，而後下坐成歇步。傅石這時候重心已然不穩，而且是力徹底被葉謙玉給牽帶。葉謙玉突然左腿上起，右腿上踢，再左腳回踢，漂亮利索的連環腳當場把傅石踢下了擂台。
比賽結束，葉謙玉漂亮的防守反擊完美取勝，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傅石垂頭喪氣地走回擂台，朝葉謙玉深深一揖道：“遊兄好功夫，傅石輸得心服口服。”
“承讓了。”葉謙玉簡單回道。
這回終於輪到了決賽，張重對上葉謙玉，一場觀眾心目中的龍爭虎鬥。
此刻已臨近午時，也正好決賽過後就到了午餐的時間。
張重來曆神秘，誰也不知道他的太極拳出自誰教，但是明眼人尤其是在葉謙玉和龐英祿看來，這個張重的太極拳已得真髓，稍加時日，必定成為太極拳一代宗師。
台下，葉謙玉和張重對望一眼，張重點頭微笑，葉謙玉也笑笑回意。畢竟此戰過後兩人就要在一起共事，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弄得那麽氣氛緊驟，劍拔弩張。
葉謙玉暗暗想道：“這個張重雖然現在還不是後天絕頂高手，但也不會差太多。太極十年不出門，更不用說是練至爐火純青之境。而張重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且又不是武當一派，故此沒練過武當派的精純內功，所以在內力上也就遜色不少。但通過這麽多場比武來看，他的太極拳非常的古樸純正，可以見得他的前景十分光明。一
旦他日後打通大周天成就先天境界，那麽他將是繼張真人之後的第二位太極大宗師。我不如輸掉於他，沒錯，在有心人眼裏我是不可能取勝的，也隻有輸才能讓人沒有任何懷疑。嗯，那我就隻能這麽做了。”
時辰已到，兩人休息時間結束，隨後便相繼走上擂台。
張重抱拳道：“遊兄的少林功夫很有火候，請指教。”
“好。你也很厲害，但俺會打敗你的”葉謙玉故作聲勢道。
張重並不回話，隻是淡淡一笑，負手卓立。好風度，盡管長相平凡，但氣質卓然，冷靜且敏銳，可見實戰經驗非常豐富，穩有一代宗師的風範。
葉謙玉既然決定將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扮演到底，那就繼續用上少林五花連環拳。所以葉謙玉搶先進攻，左踏虛步，咻的一個箭步撲向張重，迎麵就給上一記衝拳。
張重見狀，不慌不忙，不緊不亂，待到葉謙玉的重拳將至時，太極雲手相接，輕描淡寫地化開了這記威力赫赫的衝拳。而葉謙玉在這一短短的瞬間隻感到手一搭，自己的巨力傾然間便消釋無形。張重後撤一步，但右手始終粘黏牽連著葉謙玉，令葉謙玉無法擺脫這股太極吸力，也就是這麽一個小動作快如閃電，使得葉謙玉毫無防備，失去了重心。
太極拳的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之法巧妙異乎，張重的這步引進落空用是極為恰當好處。張重當機得勢，不給葉謙玉任何機會，雖然勁斷，但意卻不斷，隻是腰胯一轉，直接把葉謙玉甩放一邊。
張重的這招妙絕巔毫，就招式而言無懈可乘。但憑良心話還是不可能將葉謙玉放倒，隻不過葉謙玉需要配合跌倒。葉謙玉站起身，傻乎乎道：“你這是什麽拳？軟綿綿的，但是俺打你卻如打到一團棉花一般沒有任何作用。”
“這叫太極拳。遊兄怎會不識得？”張重疑問道。
“俺一直隱居山林，這是頭一次下山，所以不曾見過。不過俺不服，再來！”葉謙玉粗聲叫道。
“原來如此。不過遊兄啊，這太極拳可謂家喻戶曉，在場的觀眾大體識得，以後你就會明白此拳的名望了。但是現在就換我來領教遊兄的硬氣功。”張重點頭笑道。
談笑間張重的身體也發生細微的變化。此刻的他胸含拔背，虛靈頂勁，腳趾抓地，背脊如弓，蓄勢待發。
太極拳講究“一動無有不動，一靜無有不靜”。牽引在上，運化在胸，儲蓄在腿，主宰在腰，發勁如箭。勁力以曲蓄而有餘，周身之勁在於整，圓如太極，生生不息。勁起於腳跟，由腳而腿而腰形於手指，一氣嗬成，不可斷絕。
張重雖未進攻，但氣勢上圓潤太極，毫無破綻。
葉謙玉這下子也認真起來，他很興奮，畢竟這是他頭一次和真正的太極拳高手過招，機遇難得。
倏忽之間，張重動了，而且是迅如流星。“雙峰貫耳”直殺而至。葉謙玉當下真氣吞藏，頓然雙臂似鐵，運勁相抗。兩人
這是短兵相接，同時葉謙玉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張重的勢雖沉，力卻輕如羽毛，不過這都是浮露表麵，實則是綿裏藏針。葉謙玉隻覺得手臂發抖，經脈發麻，如被針紮。這是內家拳裏的陰勁傷人，外表無事，其實早已傷及內裏，殺人於無形，非常可怕。
“遊兄好個硬氣功，接住了我的“雙峰貫耳”。好！”張重讚道。
“你的太極拳好生邪乎，俺隻覺著一搭手就陣陣發麻。還有你怎麽知道俺的路數後手。”葉謙玉道。
張重笑了笑，解釋道：“這叫做太極聽勁。聽勁乃是由皮膚的觸覺和身體內在的感覺來探測對手勁力的大小，長短和動向的意思。想要用聽勁，必先將自己的呆力俗氣拋棄，放鬆腰腿，靜心思索，而後斂氣凝神以聽之。太極拳講究用意不用力，說的是不用蠻力、死力。所以你方才覺得我勢沉卻力輕但獨獨能後發先至正是此理。”
“好厲害，不過俺不是很懂。但你要俺放棄剛猛強硬的力量，絕對不可能！”葉謙玉道。
“如此，那我就得罪了。”張重瞬間變得淩厲道。
張重覺得是該結束比鬥了，於是顯露實力。他虛實相化，蝴蝶穿花，一記左單鞭的勾手砸向葉謙玉，葉謙玉分掌相拍，卻不料張重徑直換招，左手纏腕弓步下按，右掌同時推出，一招“摟膝拗步”將葉謙玉抓起丟出擂台。
“好！”不知是誰大聲叫喝。場下目瞪口呆的觀眾再度爆發出震天價的掌聲。
葉謙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走上擂台朝張重抱拳道：“閣下的太極拳厲害之至，俺佩服。”
“嗬嗬，遊兄過獎了。你的少林功夫也很是了得，今後咱們得互相學習才是。”張重謙虛道。
不驕不躁，淡看輸贏，這個張重日後真是不可估量，葉謙玉暗暗心思。
“哈哈！兩位可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啊！我代表秦府歡迎二位英雄的加入，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龐英祿適時走上擂台笑道。
“龐總管言重了，以後還請龐總管多多關照。”二人齊聲道。
“好說，好說。”龐英祿哈哈笑道。
葉謙玉和張重再次相視一笑，這一笑代表著不打不相識。而後，一起走下擂台。
二人走下擂台後，龐英祿走到擂台中央，掃了眼觀眾，朗聲道：“各位，曆時兩天的比武大會正式結束。無論在坐的父老鄉親還是英雄好漢，龐某都非常感謝前來捧場。所以在場的各位，秦府都會給予回報。現在我宣布，比武大會正式結束！”
掌聲，歡叫聲，吹哨聲，此起彼伏，而且還是回響不絕。
葉謙玉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心裏不由得佩服感歎，秦府這次是一箭雙雕之舉，既招攬到了人才，又收買了人心，真是老謀深算。
要與之相鬥，難如登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