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突圍2

好人做到底,我把電視台總監約見海天高管碰麵建立關係的事按級別知會了薑總,根據程序讓薑總知會向晴海,約見時間。既不違反公司程序又做了個順水人情。薑總和我一樣一點即透。

“唉呀海燕呀,我剛來的時候別人都說你是個刺蝟,連巫娟都敢叫板,黑紅不挺,隻服董事長,我還擔心咱們在工作中是否能配合得好,現在我感覺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你其實是一個是非分明,對工作特別認真,對公司絕對忠心的人,董事長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上,絕對是用意深遠。”以薑總的老辣不難看出向晴海對我的培養。

“薑總過講了,我有的時候太直,脾氣太倔,愛得罪人,所以不受董事長待見。”我故意否認向晴海對我的特殊照顧,我不想讓別人無謂地猜測。

“你錯了,董事長那是何許人?火眼金睛,什麽偽裝都逃不過他那雙X光眼,在他麵前能保持你這樣的一份純真、一份直爽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我們都太過世故,但是他能通過你聽到真話,看到真實,這就是他最想要的。”一席話讓我驚奇薑總對向晴海的了解,原來躲在暗處觀察的人不止我一個。

向晴海說過,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應約而來的,除了向晴海還有向晴天。在寧國倫的協調下,向晴海和衛視頻道的總監終於坐在了一起,陪同的還有薑總、向晴天和我。一番熱切的閑聊後,話題回到了廣告合同上,向晴海在寧國倫報價的基礎上再壓低了幾萬,寧國倫哭喪著臉說:“向董,你這是拿刀刮肉啊?還讓人活不了?”說著為難地看著衛總監和廣告部主任說:“幾位領導聽到了吧,總得給小弟留個活路給口飯吃吧,這向董發話了,你們也得給讓讓吧。”

廣告公司其實就是一個倒賣時間的服務商,一邊從電視台用極低的價格買斷電視台一些時段的廣告位,另一邊轉手再賣給客戶,掙取差價。沒有成本,靠的就是人脈。

衛總麵露難色地看看大家:“哎呀,這不降吧,初次見麵總不好駁向董的麵子;這降吧,台裏又不好交待。我提個建議,今晚咱喝得不盡興,海主任一口也沒喝,我就當個家,海主任,咱一杯酒一萬,你喝幾杯,我優惠幾萬。”說完狡猾地朝我笑著,並在一排盛紅酒的高腳杯裏倒上了一杯杯滿滿的白酒。一個高腳杯能盛三兩三左右的白酒,三杯就是一斤,憑我的酒量估計一杯就倒下了。

一整晚酒桌上除了我和向晴天滴酒不沾外,其他幾個人都喝了不少,特別是薑總再一次展示了她的酒量和酒桌智慧。所以衛總把矛頭指向了我,明知道我不會喝酒,即使喝了也喝不了多少,也就是優惠不了多少,所以即給了向晴海麵子,又保住了他們的利潤。

桌上一下安靜了,所有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海主任你可要手下留情,給兄弟留口飯啊?”寧國倫麵帶難色地看著我,有些擔心我的酒量。

“海主任,你這也算半個廣告人,不會喝酒可不行啊。這向董可沒培養好你。喝酒看工作,會喝一斤喝二兩,這樣的同誌要下崗。”衛總監煽風點火的說。

“海小姐,量力而行。”向晴海半天不語,皺著眉低沉著看著我。

“一口連貫喝完,別喘氣。”薑總善意地分享著她的喝酒之道。

向晴天默默地看著我沒有說話。我知道這幾杯酒我是避無可避。有的時候人心一橫,就什麽也不怕了。

我站起來,端起衛總監倒的滿滿一杯白杯酒,仰起頭一飲而盡。胃裏火燒火燎,我感覺舌頭都被白酒辣麻了。我不喝酒一是我不喜歡這種場合,二是我喝一滴酒都會酒精過敏,從頭到腳全身長紅斑,而且奇癢無比。但是那天的情況我真的別無選擇。放下第一杯,我看也沒看直接拿起第二杯,像喝水一樣一飲而盡。

“坐下吃口菜再喝。”薑總吃驚地看著我,趕緊給我碗裏夾了口菜。酒精過敏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我已經滿臉緋紅連伸出的手都是通紅通紅。

“沒發現啊,海主任,你這酒量不錯啊,誰說你不會喝酒?”衛總監也吃驚地看著我,“兩萬。”

“小海,我佩服你。我要是能喝一杯衛總給我也降一萬,我也喝,喝醉拉倒,我跟你碰一杯。”寧國倫站起來,有些為難地看著我。我知道他並不想讓我喝酒,但是有的時候是話趕話,趕到這兒了,無可避免,誰也代替不了我。我第三次舉起滿滿一杯白酒,這一次我明顯感覺自己的手不僅無力而且發抖,這杯盛滿白酒的杯子隻有幾兩重,我卻感覺有幾十斤。

這次我已經有難以下咽之感了,幾次壓住想從嗓子眼冒出的酒,心慌、心跳加速,頭暈,看物體有些花,這是醉酒的征兆嗎?我不知道,因為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喝這麽多酒。放下第三杯,我離開座位,故作平靜的走進洗手間,關上門,一口把胃裏的酒全都吐了出來,直到把胃酸都吐幹淨。我在衛生間洗了洗臉,收拾了一下,確定看不出剛剛吐過,才走了出去,我感覺自己走在棉花上,腳步好像踩不實,原來這就是飄飄然的感覺。但是我十分清醒,我估算著自己還能撐多久,還能再硬灌下幾杯。吐過之後,比剛才輕忪了許多,我站在酒店走廊的窗戶邊上,吹了吹風,讓自己能更快地清醒。

回到座位上,薑總關心的我:“怎麽樣?沒事吧?”

我衝著薑總笑笑,因為我怕我一開口說出自己都聽不懂的發音,這個時候我不想那麽快認輸。

一桌子的人都在看我,我衝著大家笑笑,第四次端起酒杯,我感覺它在我手上更沉了,像是舉起千斤。我皺著眉閉起眼睛第四次一飲而盡。

當我拿起第五杯的時候,薑總站了起來,按住我的酒杯,衝著衛總監嫵媚地笑著“衛總監,您看這樣行不行,海燕呢是我的下屬,這個姑娘和我特別有緣,誰的下屬誰心疼,我替她喝這杯。”

從來都說酒桌無男女,我知道薑總想替我擋一下,但是衛總監不依不饒。

“唉呀,薑總啊,你的酒量別說是五杯,就是十杯也不在話下啊,你這一出馬我們台裏估計20萬都得優惠啊。這海主任說是不會喝酒,你看看,四萬已經沒了,這一杯一萬值啊!”

我轉向薑總感激的朝她笑了笑,深吸一口氣,坐在旁邊的向晴天用腳使勁踢了踢我,我知道他是告訴我,適可而止,可我偏是那種愛和自己較勁的人,我也想看看自己倒底有幾斤幾兩。我放下酒杯,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感覺自己有種大義凜然奔赴刑場的味道,閉著眼一仰脖,咬著牙強迫自己硬咽了下去。一種瞌睡感向我襲來,我感覺自己的眼皮沉得已經要睜不開了。耳朵邊嗡嗡作響,大家說話我基本都聽不清楚,但是我還是強裝著鎮定,麵帶微笑地端坐在椅子上,恍惚中好像看到向晴海在講話,聲音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飄渺空洞。

“海小姐,差不多行了,公司用不著你這麽省錢,趁這個機會試試自己酒量得了,衛總和你開個玩笑,別當真,表現不錯。”後麵的話我基本聽不清了。隻見大家紛紛站了起來,薑總扶著我,摟著我的腰,輕聲在我耳邊說。

“一會兒去衛生間全吐出來。”

我感覺自己被薑總交給了向晴天,她和向晴海還有寧國倫、衛總監他們一起走了出去,我看到寧國倫不時地回頭望著我,向晴海也望了我一會,我定定地站在原地,用僅存的意識拚命保持著職業的微笑,好不容易等到他們走出了酒店,我轉身跑到衛生間拚命地吐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等我洗完臉走出來的時候,我看到向晴天站在女衛生間的門口一臉焦急看著我生氣的說:

“不會喝還逞強,我和董事長都在這兒坐著,用你這麽省錢嗎?”

我衝著他笑笑,我感覺自己想好想睡覺,困得甚至路都看不清楚。我被向晴天一把扶住,攬著腰半架著我回到了車裏,當我坐進車裏的那一刻,緊崩的意識徹底瓦解,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等我睜開眼睛是早上七點多,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不認識的地方,我的頭有點蒙,我努力回憶昨晚的事情,在被子裏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還好,都在,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我看了看房間,向晴天穿戴整齊地坐在床邊看電視,看見我醒了,聲音溫柔地說:“起來洗個澡,我帶你下樓吃早飯。”

我突然想起,我沒化妝、沒洗臉的樣子居然被他看到了,手一拉用被子蒙住臉說:“能不看我嗎?”

“哎!有些人啊,總以為自己是美女,你不化妝的樣子比他還醜,不他比你好看,不對,你沒他好看。”向晴天指著電視上的人故意逗我。

吳欣,吳欣也說過同樣的話,吳欣你知道嗎?這是他第二次和你有相仿的言行舉止,吳欣……,我的心好疼。

我知道這一仗,孫悟空必敗無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