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孝

年關時節,喧囂的都市終於有了一刻安寧,街道上十家鋪子關了九家,萬家燈火,都已各自回歸,與家人團聚。

時值臘月廿五,位於西山公墓,楊小誌佇在一座墓碑前,煢煢而立。墓碑上,篆刻著一個讓楊小誌畢生不敢忘的姓名,楊福雲。很簡單,甚至很土的一個名字,但對楊小誌而言,卻倍感親切。

“爸,今天是你生日,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喝的劍南春,以前你老說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那今天就多喝點。”舉杯晏酒,灑在墓前。

“以前你總舍不得花錢,說要攢著等拆遷,換個大房子,以後抱孫子也挪得開腳。我們家現在住大房子了,加上花園有一千多平呢,不用再守著屋子等拆遷了,我還記得你為了這事罵過二叔好多回,說他好歹是拆遷辦的人,也不幫襯一下提前拆我們那兒,二叔那時候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文員,哪有這權力啊?不過現在牛氣了,綜合社區副主任,連社區規劃都歸他管了。”

“以後啊,要是饞酒了就托夢給我,我給你多備一些,也別嚇我媽,雖然小時候都是媽動手,你攔著……”

“你一直說讀書要讀出精氣神,我這輩子怕是沒那定力了,也不怕你笑話,讀那些名家經義沒讀出門道,反而從自己寫的那點兒汙蕪文章裏出了兩個女人,讓你兒子小有所成。嘿嘿,你以前不是老說我這輩子吃軟飯最靠譜嗎?你兒子現在這口軟飯,都能吃成大佬了……”

“不過我記得,你總說,別人的總歸是別人的,自己的才是最實在的,如今我也不羨慕別人,一切靠自己拚出來……”

楊小誌喃喃說了很久,從他小時候要聽故事才睡覺,講到了花三十萬求買公墓,家裏的積蓄霎時告罄為止,一旁的俞勝蘭眼中含淚,李萌萌更是抽出紙巾,捂住臉頰。

“爸,你也別說媽小氣,當初買公墓的時候她有千萬個不願意,她是怕兒子撐不起這個家……但你是我爸,你死了,總要找個好地方,風水寶地我看不來,不過這個公墓也好歹有這麽多人陪著不是,你一個人,也不至於孤魂野鬼,沒個吹牛的對象,你生前最愛熱鬧了,死後孤零零的那可不行……”

站在遠遠處的紙鳶默不作聲。

不管人們如何看待,攪動風雲,縱橫捭闔,甚至雄霸一方,都不能作為是否成功的衡量……你權勢再高,除非是古代的皇帝,在這個世界上,也總有比你還要權勢滔天的人物。若無赤誠,即便是竊居高位,可不也有天理昭昭一說?

而世間至誠至善的,莫過於孝字而已。

盡管楊小誌是個十足的王八蛋,陰險無恥之處,教人防不勝防,可對父母,已然盡孝到了極點。三年蟄伏,也不無守孝之意。而如今,三年孝期已滿,他便要吞龍食虎,其中的隱忍堅毅,讓人不無動容。

都說父親是兒子的天,而楊小誌的天,早在三年前就塌了。少年喪父,便是人生三苦之一。

多數人在為人父母前,都不會體諒自己身邊的老人,總覺父親過於緘默,母親太過嘮叨,都不知道自己所想。而細數一番,在外拚搏的人一年與父母能見上幾麵?又有幾年?回過神來,方才駭然驚覺,小時候總以為永遠不會老去的父母,盡是滿頭生霜白,垂垂老矣。

父母在世,仍有繾綣慕孺的空間,不過楊小誌,卻已經是個沒爹的孩子。

俞勝蘭和李萌萌一人挽著楊小誌的一條手臂,楊小誌灑然道:“給咱爸敬杯酒……”

二女端著酒杯,也將酒晏在了墓前

楊小誌摟著二女的腰,說道:“以後你們可都是楊家媳婦了,要是敢出去偷人,看我不打爛你們屁股!”

哭成小花貓的李萌萌頓時破涕為笑,俞勝蘭卻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跟玉茹姐的事我都還沒找你算帳,你個無賴,偷別人老婆那麽殷勤,也害怕自己老婆有出去偷人的那天?”

唐玉茹的事,俞勝蘭還是知道了,但此事緣由,是鄭槐德主導,俞勝蘭聽聞後,也是懵住了,加上那時楊小誌在對她百般施展手段,讓她忘了指責。不提還好,一提這個,俞勝蘭舊事重提,當然要數落一下這個行事肆無忌憚的混賬東西。

楊小誌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又耍無賴地道:“別人老公都讓我上去幹,我又怎麽好推辭呢?”

李萌萌卻不依了,咬牙道:“那個混蛋和你一樣,都該千刀萬剮!”對於曾經被鄭槐德欺淩的事,身為女人,當然不可能就這麽輕易饒恕。

“他都癱了,也算是對他的懲罰了吧?”楊小誌略有些心虛,撓頭道,“要是真把他殺了,玉茹姐那邊,也不好說呀……畢竟,小蘭和玉茹姐那麽要好,我殺了她老公的話,那玉茹姐以後還不得連著小蘭一起恨上?”

俞勝蘭哪裏不知道他的花花腸子,撅嘴道:“是怕以後不能再爬上玉茹姐的床榻了吧?”

被揭穿心思的楊小誌隻能無奈攤手,李萌萌氣鼓鼓地壘起腮幫子,哼道:“那再怎麽樣,楊家的骨肉,也不能讓其他女人占了先啊!不行,今晚你來我房裏……”說著說著卻是沒了聲音,意識到好像正中了楊小誌下懷。

這蠢丫頭,和她的名字實在太般配,連爭風吃醋這件事爭到最後,吃虧的都是自己,實在萌的可愛。楊小誌哈哈一笑,卻不容她反口,點頭道:“那行啊,今晚就這麽說定了,吃了晚飯,記得洗澡,今晚我可要全力以赴!”

李萌萌一臉無辜,差點沒哭出來,憑白遭了這無妄之災。

俞勝蘭卻是笑意吟吟,安慰著李萌萌:“萌萌加油哦,玉茹姐上次被他那個也才一兩個星期,孕期應該能趕得上!”

李萌萌差點昏過去,苦著臉道:“小蘭姐……你不和我同仇敵愾也就算了,怎麽還把我往火坑裏推?”

俞勝蘭伸手戳了戳李萌萌胸前鼓起的軟嫩,調笑道:“誰讓你有這麽一對大家夥?哼,我嫉妒不行嗎?”嘴角勾起的笑意,卻是溫柔至極,哪裏是妒婦麵容?

李萌萌羞惱地捂著胸口:“小蘭姐,你還說我,你都升了一個罩杯了吧?”

“唉,再怎麽升也比不上你呀,跟木瓜似的……”

楊小誌盯著俞勝蘭日漸壯大的翹挺,一時心猿意馬,這可都是他的功勞啊!又望了望李萌萌天生能把人悶死在裏麵的壯觀,更是一震,於是心裏尋思道:“要不今晚再來一次大被同眠?”

……

與楊小誌不同,寒胤此刻十分惱火,首先是首府大閣裏的半數人,居然都依附了韓妙音一方,而主要原因,當然是因為韓閱梵回歸,坐鎮韓家。首府大閣是韓家老爺子當初成立的一門政要集會,因為韓閱梵出走十五年,原本的會長由韓妙音擔任,不過去年她也沒能繼任,現在是寒家在掌管首府大閣。

可以說,首府大閣,那就是韓家命脈所在,其中有議會投票權的不在少數。

這也是韓家能和李家對峙的最大依仗。

對韓閱梵這個舅舅,寒胤並沒有什麽親切感,相反,還有一種敵對的感覺。因為,隻要韓閱梵還在

一天,他就永遠不可能名正言順地接手韓家,他姓寒,不姓韓!

短短幾天時間,韓閱梵便又似重登當年風光,京城四少回歸,陣仗自然不小。寒胤咬了咬牙,掀翻了他麵前的茶案,他又何嚐不知道,替韓閱梵鼓吹造勢的,是他的至親,心中頓時升出無限怨懟,恨然罵了一聲:“那個賤女人!”

他身後有四個人,三個男人一個女人,準確點來說,是兩個半男人和一個女人……被楊小誌一腳淨身的梁通,當然隻能算半個男人。

其實被淨身,並不像電視裏演的那樣,變得陰陽怪氣,隻不過沒了睾-丸素分泌,雄性激素減退,不會再長胡子了而已。

當然,閹人大多都性情古怪,畢竟是男人最大的殘疾。但並不是所有閹人都那樣,寫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司馬遷,以及遠渡重洋,一展大明國威的鄭和,可不都是閹人?

但顯然,梁通不是那些名留青史的人物,他最大的愛好,依舊是把漂亮女人擴陰開肛,而且愈演愈烈,這愛好不退反增!即便是他沒了作為男人的象征,可看到那些女人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甚至活活被玩弄至死,梁通便覺得心中那股邪火更是熊熊旺盛!

即便是在地下世界,也鮮有此等邪惡的愛好!

而且,也鮮有人知道,梁通除了是青幫青龍堂堂主外,還有一個身份,他是血滴子的掌控者,而血滴子,是從捆龍尾裏分出來的一個組織。

梁通陰森一笑,用著一副公鴨嗓問道:“要不要對那女人出手?”

他當然不介意把那個將他義父都高高踩在腳下的女人給擴張一下,而且那女人還生過孩子,上次被他玩死的女人,也不過隻塞下了一個西瓜,他可是很好奇,那女人的極限在哪裏,能塞下一整顆菠蘿蜜嗎?

寒胤回頭看了梁通一眼,一巴掌呼了過去,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梁通臉上,寒胤冷聲道:“老子沒空管你那些什麽變態喜好,但你記住咯,老子出來的地方,你也配去擺弄?”

被扇了一耳光的梁通卻不搖不晃,甚至也沒捂臉,隻是低頭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寒胤眼中閃過暴戾,一雙重瞳更是懾人,沉聲道:“那個楊小誌能醫癌症,我就不信,他還能醫死人?而且死的那個人,還是他自己……”

另外三人中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開口道:“給我兩個星期,就算有‘潛龍’保護,我也能把他的頭割下來。”

寒胤終於露出笑容,淡淡道:“做事幹淨一點,別讓屠人王抓住把柄……”

他轉過頭,對梁通道:“屠悠悠,你來負責,她還是個處女,但你想把她怎麽樣,我沒興趣知道。還是那句話,如果屠人王知道了……”

“卑職自裁,絕不留任何後患!”

這個詭異的自稱異常順口,而且異常的……理所應當,寒胤隻是喃喃地說了一句:“我親愛的舅舅啊,沒了龍組,你拿什麽跟我爭?”隨即一笑,又補了一句,“那個大明星,已經快被我迷得暈頭轉向了呢,要是張家多了一個寒家子孫,他張嵬名……難道還會偏向你們韓家嗎?”

寒胤越笑越得意,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揮了揮手,那幾人裏唯一的女人便擁入了寒胤懷中,取了一個碧綠的鼻煙壺出來,寒胤淡聞了一下,一臉陶醉。

“貝勒爺,奴婢不喜歡那個張曖曖,讓奴婢去把她也殺了吧。”那女人煙視媚行,眉目之間,居然……

與韓妙音有六七分相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