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姓韓姓寒,妙音閱梵

去年一年,張曖曖參演的電影,票房總計十億,就在北京電影節上,評選為年度最具影響力女明星,是個當個無愧的票房女王。

如今本人就在眼前,楊小誌當然免不得仔細打量一番……目光大部分都落在了屁股上。

張曖曖正和龍主說著話,眼角瞥見到了楊小誌‘不懷好意’的目光,這種眼神她見過太多次了,早已習慣,隻是問著龍主:“爺爺,他們是什麽人?”

“他們是來給爺爺治病的楊教授和沐教授……”

還是逃不過楊教授命運的楊小誌,終於默不作聲,隻當默認了。不過究其緣由,還是因為看屁股看得太出神……如果眼神能夠脫褲子,那張曖曖現在肯定是光著屁股的!

韓閱梵幹咳了一下,側過身擋住了楊小誌的目光,說道:“我們先走吧,你不是還要去找另外一個人嗎?”

楊小誌略有些遺憾地收回了目光,沐紅衣卻道:“不急,要那個人出手也需等些時候,現在病氣流竄,還不到啃噬病灶的階段。今天我還要種下蠱蟲,以病氣養蠱,方能催發醫蠱的效用……”

韓閱梵有些遲疑地問道:“那現在要怎麽做?”

沐紅衣也沒說話,走到病床前,手裏卻是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枚黑色丹丸,放在龍主的鼻前,然後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丹丸破裂,從裏麵鑽出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蟲,張曖曖離得最近,女生對這種蟲類天生就有些恐懼,‘呀’地驚喚了一聲。

這也是楊小誌第一次見到‘蠱蟲’,上次紙鳶是整個把丹丸一起吞進了肚子裏的。

沐紅衣說道:“這是天山獨產的‘雪蠶’,百年難遇,而且在冰天雪地裏,常人根本難以辨識,此蠶是極寒之物,但入體後,吞納病氣,卻可溫養百骸,是醫蠱絕品。天下僅此一枚,也算是你命不該絕……”小蟲鑽入龍主鼻腔,便消失不見了。

韓閱梵和屠悠悠哪裏見過這麽奇怪的治病方法,麵麵相覷,韓閱梵不禁出言問道:“上次……李萌萌的病,就是用這個東西治好的?”

沐紅衣卻撇嘴道:“萌萌不過是病入膚表,還不到要動用雪蠶的地步,隻是用的尋常蠱蟲,雖然也被病氣毒死了不少,但哪裏及得上我這僅有一枚的雪蠶珍貴?”

屠悠悠失神道:“這……也不是中醫,更不是西醫,就跟……巫蠱術一樣。”

沐紅衣笑了笑,言道:

“算你有點見識。”

“世間病症,不過是毒素累積,生成病灶,不管頭疼腦熱,體表五內,隻要有病灶,便有解法。你們現在的醫術,雖然可以做到入微,但卻忘了本質。祛病的首要,是治根,嗯,我前些天看到那個什麽3D打印,還算有點門路。雖然做不到歸愈初始,但懂得人體之本,便是逢迎五衰,換了心肝,自然也算是換了根本。活到兩百歲不現實,但多活二十年,還是有希望的。”

武俠小說裏,用毒高手,醫術也不會差到哪裏去。說來也是,萬一不小心中了自己的毒,結果不知道解法,那玩笑可就開大了……毒死自己的用毒高手,那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而天下毒物,以蠱毒最為神秘,沐紅衣是用蠱行家,也是杏林聖手。

張曖曖不是學醫的,當然聽不懂沐紅衣這一番標準神棍的話語,隻是向龍主問著:“爺爺,你感覺怎麽樣?”

龍主搖了搖頭,卻是一個護士喊道:“積水……消了!”

眾人頓時看去

,龍主那鼓起的肚子,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癟,連楊小誌也不得不驚歎,沐紅衣這手段,簡直神了!

屠悠悠也終於徹底打消了疑慮,對楊小誌和沐紅衣道:“你們如果真能治好龍主,那龍組欠你們一個天大的人情,不管提什麽要求,龍組都會幫你們實現!”

楊小誌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沐紅衣悠然道:“這才第一天,往後的醫治還長著呢。”

卻聽龍主忽然道:“喲,快扶我起來,我要撒尿!”

兩個護士急忙扶起龍主去了廁所,然後就聽見裏麵龍主鬆了口氣似的歎了一聲,韓閱梵喃喃道:“這是……泌尿係統恢複了?”龍主外連支架抽導,就是因為腹腔積水,阻礙了部分器官運轉。

沐紅衣淡然道:“那些管子可以抽掉了,雪蠶入體,他現在行走坐臥,已與常人無異。”

龍主出了廁所,哈哈笑道:“這一泡尿,可把老子給爽翻了!”原本已是行將就木,一隻腳踏進了棺材,如今卻似有回天之術,倒也勾起了龍主一些豪橫的匪氣。張曖曖聽得龍主出口成髒,不由一嗔,倒也沒有真生氣,上前扶龍主躺回了床上。

沐紅衣小施手段,這房內的人,可把她當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就連著楊小誌也沾了光,張曖曖看他的眼色,不再那般厭惡鄙夷,多了些敬畏和疑惑。楊小誌扯著虎皮做大旗,也不害臊,隻是笑眯眯地看著張曖曖,目光又飄向她那圓挺得要讓人流口水的屁股,引來了她的白眼。

……

八寶山的一處前朝格格行宮,新改的庭院,雖說添加了現代風格的布局,但大體上還能看出遺留下來的古跡,古色古香,積雪堆滿了庭院,別有一番韻致。

庭院的石台掃盡了落雪,對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約莫二十二三歲,女的要年長許多,但不知道是因為化妝還是保養得當的緣故,看不出真實年齡,但眼角稍露的兩條魚尾紋,還是暴露她年紀已然不小。

“二叔還是不肯答應嗎?”男子甚是英俊,大體還是繼承了眼前女人的優良基因,有些男生女相,眉宇清秀,但一對眼睛,卻是雙瞳,看上去有幾分詭異……古人裏,虞舜、項羽、重耳,這些千古霸主們,都有這樣一雙眼睛。

女人隻是冷然道:“有龍主從中作梗,他當然不肯回來。”言語中,有幾分不滿。

男子擺弄著茶具,嘴角露出莞爾的笑意:“那也不用擔心,不是說他舊病複發,快不行了嗎?”

“但還有一個屠人王……”女人補了一句。

男子搖了搖頭:“武夫而已,就算握有‘潛龍’,也終究比不上龍主一句話。他在軍部的名聲,也比不上陳靖雲,不算大患。”

女人皺著眉,說道:“可現在他還是不肯回來,與陳家的聯姻,很難進行。上海變了天,陳靖雲那邊,似乎也暫時不能調動陳婉瑩回來……”

男子淡淡笑著,斟了一杯茶,遞給了女人:“陳家那邊既然有心,那這件事就不用擔心。陳家女人,早晚還是會入此門。況且,除了陳婉瑩外,不是還有一個陳詩月嗎?雖然和李家的那個少爺有婚約,但也未嚐不能反約,指腹為婚這種事,不過是陳免乾和李鍾民的玩笑話,李家那個少爺,今年也才十八歲,總該不會想娶一個比他大五歲的女人吧?而且以現在的形勢來看,李家和陳家,當然也不可能結為秦晉……”

女人道:“她不也比你大一歲嗎?”

男子嘿嘿一笑:“父親不也比你小一歲嗎?”

“大一歲,小一歲,都是一樣的。”

女人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男子,似乎有些介意他說穿了自己的年齡,女人的年齡,永遠都是不能提及的,就算對方是至親,總說在嘴邊,也聽得人顯老許多……隻不過在外人看來,他們反而像姐弟多些。

每年花費在保養一途上,就要接近九位數的女人,對自己的容貌那當然是十分在意。

女人有些走神,忽然想起了一個滿是書卷氣的男人,他說他喜歡年紀小的,卻不也是娶了一個比他還大三歲的女人嗎?而自己找了一個和他容貌氣質相似的男人,卻終究不是那種儒墨胸懷。這麽多年了,他一個鰥夫,而自己一個寡婦,也各自都有了兒女……

女人出聲問道:“你和曖曖的事,進展怎麽樣了?”

男子沉吟道:“有眉目,已經有些動心。”男子沒問,為什麽母親會這麽在意……那個女人,不是比自己還大三歲嗎?就算先前是要博取龍主的支持,但現在龍主已經命不久矣,還有什麽意義?

女人站起了身,顯得欣長窈窕,對她這種年紀的女人來說,能保有這樣的身材,已是十分不易,不枉每年那天價一般的花費。

她回過了頭,終於還是對男子說了一句:“可惜你不姓韓。”

韓家,終究還是隻有一個姓韓的男人。

男子嘴角勾起一絲戲謔,喃喃道:“姓韓和姓寒,有多少區別?”似乎也有些怒意,男子推開了麵前的茶具,長身而起,看了一眼自己這個生性薄涼的母親,便轉身離開,臨走時又說了一句,“韓家現在都是我說了算。”

女人頹敗地收了茶具,但卻咬牙道:“那為什麽不姓張?!”似乎是想起了當初的不愉快,把端著的茶具怒砸在了地上,砸得個七零八落,瓷杯紫砂碎了一地。又像是有些心疼,伸手去撿那些碎片,卻不小心被刺破了手指,女人吃疼,吮吸著手指上的血跡。

“韓妙音啊韓妙音,你為什麽還是這麽心軟?你要狠,要毒!要讓那個男人後悔,後悔他當初瞎了眼!”女人入陷瘋魔,也不再管受傷的手指,緊緊攥著拳,任由那血,從拳間流下。

妙音閱梵。

韓老爺子麻匪出身,臨到晚年,卻十分信佛,長女妙音,次子閱梵,名字都是一股子禪味。雖說也不見得信佛得長生,但韓家是有福佑,麻匪從政?開國祖宗們,不也被叫過匪嗎?

雖說名字取得禪意十足,但如今,一兒一女,可都不算是什麽品出三味的心性。韓妙音和韓閱梵,都跟著了魔似的……韓老爺子去得早,但韓家卻並未就此衰落,但奇怪的是,支撐韓家的,不是韓閱梵,而是身為女子的韓妙音。

但國情擺在那裏,女子從政,再高也隻能是個國務院委員,連總理都沒戲。可李家呢,男丁眾多,基本上快霸占完了席位,所以,縱橫捭闔,明爭暗鬥,總是要抬出來談談。李老爺子和韓老爺子是世交,但下麵一輩的那些人,都有隔代親疏間離的感覺,最團結的,也就京城四少揚名那會兒。

如今嘛,你提你的國務提案,我幹我的民生調研,從韓老爺子走了到現在,都快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感覺了。

韓妙音咬著牙,兀自忖度著,等別墅女仆來收拾的時候,她手上的血已經流了不少,女仆驚叫了一聲,取了紙巾來包裹傷口,但那血已經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