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定老佛
第二天,家裏又來了四個女人,可把楊母給看花了眼。楊小誌笑嘻嘻地說:“她們都是你的準兒媳……”
李萌萌嘟著嘴拉過了李芽芽,不滿地瞪了一眼楊小誌,意思是,你個禽獸,連我妹妹你都不放過!李萌萌心裏那個苦啊,本來以為逃離了火坑,沒想到又落進了楊小誌的魔掌……我怎麽這麽命苦?昨晚還被楊小誌和俞勝蘭合起夥來欺負,實在不堪回首。
辛采菱並沒有露出什麽表情,對楊小誌的胡言亂語,她早已免疫。
沐紅衣甜甜糯糯地叫了一聲:“伯母。”卻像是默認了一般,依偎在楊母身邊,像隻乖巧的小貓。
至於紙鳶,有沐紅衣在,她也不敢造次,跟著喊了一聲伯母。隻不過,暗裏瞧著這間小平房,實在難以想象,這就是那死胖子的家?這個把上海捅了個窟窿的男人,在北京就住這種地方?
楊母略有些愁容:“房子好像是小了些……”
楊小誌笑著說道:“還有詩月沒回來,她要陪她小姨。”他倒是不敢把陳婉瑩也抖出來,這種輩分亂-倫的事,以楊母一向剛正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免不了生氣。他尋思著,反正到時候把陳婉瑩肚子也弄大,媽肯定也不能說什麽了。
“詩月丫頭也遭了你毒手?”楊母一時實在是難以接受,俞勝蘭和李萌萌,就已經快把她的想象極限花光了,怎麽也想不到,還是陳詩月主動提出來要當楊小誌小三的。
楊小誌撓了撓頭,卻沉吟道:“還沒呢,詩月那邊,還有些事沒處理好,等那些事處理完,她也是你名正言順的兒媳。”
楊小誌回家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左鄰右裏,周老板和林大嫂,還有隔壁小賣部的李奶奶,都聞訊而來,瞧見一屋子的女人,連下腳的地方都快沒了,林大嫂那是讚歎道:“小誌媽這下有福氣了,這麽多漂亮女孩兒,也不知道該選哪個當兒媳婦,小誌這下可算出息了……”
林大嫂當然也猜不到,這些女孩兒們,都算是楊小誌的女人。嗯,雖然辛采菱和沐紅衣他不敢輕易染指,不過要是有機會,楊小誌可不會輕易放過。
楊母那是一個高興,但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得趕緊找人去幫你看房子,這麽多閨女,家裏可住不下,總不能回來一直住酒店吧。”
俞勝蘭卻笑道:“媽,你別操心這些了,這件事我已經讓人去辦了。”
在楊小誌和眾女之前,宋小婷和王玄應,已經來了北京。
王玄應本來是想留在上海主持大局,結果楊小誌一發話,紅衣閣就跟小學放假一樣,人都跑沒影兒了,他留在上海也沒啥要主持的,讓兩個自己培養出來的親信,運轉著休閑中心的日常工作,自己也就跟著小婷一起,來北京遊玩了。
人靠衣裝,楊小誌能被俞勝蘭打扮成福布斯富豪,王玄應跟宋小婷好上了以後,裝扮也是煥然一新。之前一副土到掉渣的模樣,現在已經被一種叫剛毅的氣質取代,雖然還是喜歡抽劣質香煙,但早晚都要被
叮囑刷牙漱口。戴著個蓬鬆款的針織帽,一件緊身夾克,修身長褲,穿著尖頭皮鞋,他身材可比楊小誌好太多,穿上以後,竟然有幾分韓劇大叔的感覺。
畢竟曾經是斧頭幫幫主,那股上位者的氣勢,也不是楊小誌一時半會兒就能練出來的。光憑這副賣相,王玄應也有資格和俞氏集團總經理秘書好上。這大鳥王爺,可能精力趕不上楊小誌,但勝在鳥大啊,而且喜歡走旱道,倒也是把宋小婷收拾得服服帖帖。
這才好上了幾天,就如膠似漆一樣。
宋小婷挽著王玄應的手,跟在房產經紀人身後,這房產經紀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是個老門路了,眼尖得跟針似的,雖說王玄應身上的名牌不多,但一瞧宋小婷身上的高級貨,隨便一雙定製版的高跟鞋,就差不多是她一個月的工資了,哪裏還敢輕怠,殷勤地介紹著。
“我們隻看大房子,別墅那種,帶花園最好,預算在三千萬以內。”宋小婷報了價。
那叫王姐的經紀人立馬回答道:“有,有,這樣的房源,我們可多了!就臨近昌平體育館就有新修的玫瑰園,一平才三萬多,都帶花園,小戶獨棟都有二三百來平,大戶聯排一千平的都有!著名相聲演員孟德綱,就是住的那兒!”
王玄應道:“嗯,離得也近,現在能看房嗎?”
王姐當下就回答說能,她們做房地產的,基本上都是半年不開單,開單吃半年,任何一個客戶,都是極其珍貴的,三千萬的房子,那抽傭都得好幾十萬了。
最後,王玄應也敲定得很快,原因很簡單,這房子,房間夠多,楊小誌以後妻妾多了,住得下。
……
香山別墅,一個觀景陽台上,韓教授喝了一口熱茶,他的對座,有個年齡和他差不多,甚至還小一些的女人。女人帶著一副黑框眼鏡,但並不妨礙她美豔的臉龐,這場雪還沒下完,不過陽台旁也鋪著地暖,倒是不覺太重的寒意。
韓教授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看了一眼漫天雪花,喃喃道:“好一場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坐在對座的女人似有些走神,聽到他的話,才回過頭,開口道:“倒是少有聽你感慨。”
眼前這男人,棄政從醫,怕是快有十五年了吧?他拋下了顯赫家世,一心鑽研醫道,在自己獲得諾獎不到三年後,他也成功問鼎。一門兩諾獎,那是何等光耀,但他從來不去在意那些,活像個入定老佛。枯抱菩提,明鏡閱梵,而閱梵,也就是他的名字。
韓閱梵這個名字,就像被遺忘了似的。
這個當初名震京都的四少,如今,也終究步入不惑,堅定本心,上者醫國,下者醫民。
但說到底,他還是放不下另外一個人……而自己熬了十五年,都熬成老姑娘了。
女人恍惚間道:“她走的那天,好像也下了場大雪。”
入定老佛似也被敲醒,點了點頭:“是啊,雪太大,連越野雪地車都開不過去,我背著她,跑了十多公裏……”
他的話停住了,後麵的事,她知道。女人似有些歉意地看了看他的神色,仿佛在責怪自己不該重提舊事。
活人,終究爭不過死人。
韓教授隻是喝了一口杯裏的熱茶,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展開,對女人說道:“我之前發給你的治療記錄,你也看到了。”
“嗯,我仔細看過了,很神奇。”
韓教授的神色很鄭重,卻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依你判斷,有幾成把握?”
女人默然些許,像是在仔細估量,最後才回答著:“差不多有三成。”
韓教授點了點頭:“和我判斷的差不多,三成……還是少了些啊。”
“不過,如果真的是其它手段,也要見過之後,才能準確判斷。”
“嗯,我先前已經約了他們,但不知道他們肯不肯過來會晤……”
女人安慰著道:“這件事也不能強求,看緣分吧。”
韓教授卻歎了一口氣:“就怕那一位撐不到緣分來臨,四期已經病變,再拖下去,必死無疑,三成也總比沒有好……”說著就站了起來,語氣堅定:“他們不過來,我就去找他們!”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女人終究還是苦悶,自言自語道:“這麽拚命,又有什麽意義?”
她也起了身,推開陽台門進了房子,卻見陽台側廳,放置著一個獎杯,獎杯座底寫著英文,翻譯過來就是諾貝爾醫學,而上麵唯一的中文,就是她的名字——屠悠悠。
屠悠悠感受著房內的溫暖,坐在一張沙發上,也沒去開電腦研究最新的醫學報告,隻是呆呆地摟著自己的肩,看著那獎杯……韓閱梵也有一座一模一樣的,隻不過名字不同而已。
有時候,世事便是這般奇怪。
她是韓閱梵的導師,卻要比他年輕。而且兩個人,都獲得了諾獎……這還不能算是緣分嗎?
但韓閱梵學醫,隻是要立誌攻克那個害死了他最愛女人的病症——癌症。那個女人,也是屠悠悠的好姐妹,她又何嚐不痛心惋惜?可他就像瘋了,居然把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好像當時如果他學醫,就能救回愛人一樣。十多年的時間,廢寢忘食,專心報複殺害他愛人的罪魁禍首!而現在,那個女人的父親,居然也是一樣的病,就像一場揮散不去的夢魘,始終糾纏著韓閱梵!屠悠悠苦笑,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從這場夢魘裏醒來。
自己苦守這麽多年,又換來了什麽?
都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但你又怎麽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呢?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她對他的感情,身為當事人的韓閱梵,又如何感覺不到這種細水長流?可韓閱梵隻是一味躲閃,不肯接受這一份情感。
屠悠悠隻是把頭埋在臂間,韓閱梵傻,她又何嚐不傻呢?
她取出了一個老式藍屏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安排一下,閱梵已經出去了,請示一下龍主,陳家和韓家那邊,該怎麽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