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紙鳶

對楊小誌來說,王玄應是他的救命恩人。於紅衣閣來講,王爺是必不可少的肱骨。

沐紅衣對幫派一竅不通,楊小誌也好不到哪裏去,黑雞他們也隻能算是一知半解。而王玄應是什麽人?斧頭幫幫主,當初上海灘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雖說到底爭不過許家,但不可忽視其雄才。

龍頭正了,才有龍身。

他手底下的鷂雀,遍布上海,他是繼承了暗殺大王名號的人。而暗殺,首要的是情報,或許斧頭幫的戰力比不上青幫,但情報能力,卻足以獨霸上海!青幫血滴子這支暗殺隊伍,甚至都在他的情報網下!

從血滴子的首席,到末流的槍手,他們的詳細資料,詳細到才入血滴子的一個槍手,在床上喜歡用什麽姿勢,王爺幾乎都能背出來。

王爺陰惻惻地笑著:“要不是白馬義從趙遺孤,許婧現在估計應該要給我弟暖床。”

那個估計能挑戰代號零的男人,當初如果不是他,王玄應也不可能敗得這麽慘,連弟弟都被生擒。槍法如神,不是火槍,是長槍。王玄應手裏的斧頭,敵不過他手裏的長槍。八十刀斧,被他一槍挑翻。

“京都裏出來的,父親是梨園巨匠,從小挑花槍,後來拜了李雲舟為師,得了一手梨花槍,是繼承刀槍劍棒四絕中槍術的人。”

唐鬆鶴是國術大師,拳腳了得。李雲舟是兵器大師,械鬥無敵。

王爺舔了舔嘴唇,獰笑著:“那小子也有一副好皮囊,走他的旱道,豈不美哉?”白馬白馬,是馬非馬,按江湖評價來說,王玄應也不是低手,他手裏斧頭砍翻的人不計其數。

土包子王爺隻是笑著,等你砍了幾千個人,管它是甚麽兵器,到了手裏,你就是高手!至於這位王爺用斧頭劈過多少人,那就不大清楚了。

楊小誌嘿嘿一笑,說道:“那我以後,應該也是一位槍術大家,隻不過,我的槍,專對付女人。”

王玄應無情嘲諷道:“老子走過的旱道,比你小子見過的水道都多!你要是槍術大家,老子豈不是一代槍神?”

楊小誌隻是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我這是養精蓄銳,為將來做打算。”自從和俞勝蘭約法三章,隻能看不能吃,讓楊小誌今年就把她肚子弄大的打算全盤推翻了。雖說還有個唐玉茹,但知道唐玉茹身份以後,楊小誌實在有些汗顏。

“切,你就等著走水道吧。”王爺嘴角勾起,喃喃道:“青幫朱雀堂……連洪門裏的老子都不怕,會怕她區區一個朱雀堂?”

……

這是一處青幫的秘密據點,背靠黃浦江,還能看到濱江岸邊的風光,但紙鳶隻是看著鏡子的臉旁,一時有些怔怔出神。

很多人都說,這是一張蕩婦臉。

但她可以指天發誓,自從被蕭十一郎丟到了和另外十個女人一起的床上,她從來沒有被其他男人碰過。她很愛蕭十一郎,雖說大抵是因為他的床上功夫了得。但身為朱雀堂堂主,也隻有蕭十一郎敢膽大包天地把她收為禁臠。

她可是掌握了青幫四堂之一的人。

作為黑道五朵金花之一,這張臉,的確擔得起這個分量。她隻要勾勾手指,願意和她共赴巫山的人,不在少數。連青龍堂堂主梁通,也是其中之一。梁通作為四堂之首,又是青竹會最手眼通天的首座義子,會少女人嗎?但為了她,

至今等著。

她毫不懷疑,如果梁通想,蕭十一郎是爭不過他的。

或許,蕭十一郎死了之後,梁通才是她的歸宿,女人,畢竟是要有個依靠。但蕭十一郎的血仇未報,紙鳶還沒有這麽涼薄,但梁通看到她時的炙熱眼神,又有誰看不出來其中的含義呢?

“蕭郎,等我殺了那個誌哥,梁通恐怕也不會再放過我了。”紙鳶似是喃喃地說了一句。

那個最愛折磨女人的四堂之首,梁通。紙鳶曾經見過,那些被梁通殺掉的女子,下半身已經見不得人了……他是個施虐狂。

一個朱雀堂算得了什麽?整個青幫的運籌,都掌握在青竹會手裏。紙鳶隻是一個女人,雖然坐上了堂主寶座,但在青竹會眼中依舊不過是一條狗而已,更準確點來說,一條母狗。

紙鳶低頭擦拭著一把匕首,這把陪伴了她已有十年之久的匕首。合金打造,沒有半點鏽跡,跟嶄新的一樣。

把匕首放進皮鞘,綁在了小腿上。

這是作為一名死士的最後尊嚴。

她還不是朱雀堂主的時候,曾經就是一名死士,在索馬裏,這把匕首,曾經無數次地救過她。

“或許,殺了那個誌哥以後,我就要來找你了……”

紙鳶換上了一身緊身的運動裝扮,她的神情更有些恍惚,他最喜歡她穿上這身,然後脫一半,把她丟到床上。仔細看了看身上的裝扮,應該已經濯洗掉了曾經的痕跡,唯一不同的,是曾經被扯破的褲子,換了一條。

“咚咚咚”的三聲敲門聲。

兩長一短。

暗號。

紙鳶開了門,是兩個男人。

紙鳶皺了皺眉頭:“不是說明天碰麵嗎?”

其中一個滿口黃牙的男人說道:“事急從權。”

進了門,另外那個有點胖的男人隨意地坐在了沙發上,滿口黃牙的男人點了一支煙,打量著房間。紙鳶看著這兩個‘血滴子’,問道:“你們來找我,應該是查到消息了吧?”

那滿口黃牙的男子點了點頭。

紙鳶說道:“這裏就我一個,說吧。”

那黃口黃牙的男人嘿嘿笑了笑:“就你一個,也就好辦了。”紙鳶忽然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另外那個胖胖的男人說道:“王爺,你就別調戲她了。”隨即轉過頭,對著紙鳶笑了一下:“你好,我叫楊小誌,嗯,就是你要找的那個誌哥。”

紙鳶差點忍不住把匕首拔出來,但她沒有那個機會,就被臨近她的那個滿口黃牙男子製住了雙手,卡在背上。

這兩個人,當然就是楊小誌和王玄應了。

楊小誌走到她麵前,笑眯眯地說道:“哦,對了,來之前,我們先去了工廠,你要等的那兩個人,現在已經被丟進黃浦江了。嘖嘖,那兩個還蠻能打的,差點折了一個乞子,不過嘛,畢竟十多根鋼管都打彎了,他們也就老老實實地招了。”

“你想幹什麽?”

看著怒目圓睜的紙鳶,楊小誌聳了聳肩:“你們這些青幫的人還真奇怪,想要殺我,被我抓住了,怎麽都喜歡問這句話?我想幹什麽,知道了,你們又能怎麽樣呢?”不過他還是摸了摸下巴,說著,“嗯,簡單點來說吧,我要滅了青幫跟許家。複雜點說呢,畢竟都是爹生娘養的,我不太喜歡直接殺人滅

口,而且,我聽說你是個大美人,所以想著來看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紙鳶看著眼前這個胖乎乎,還帶點清秀,卻說不上帥氣的男子,很難想像,他居然就是那個攪得地下世界風雨不平的誌哥。

是他,殺了蕭十一郎!

紙鳶想要掙紮,但王爺砍過幾千人的手,力道可不小,她一個女子,雖說會近身格鬥,但胳膊怎麽扭得過大腿?

楊小誌坐在沙發上,敲了一個二郎腿,但他偏胖的身體配上這個二郎腿,沒有霸氣,隻是顯得有些滑稽。王玄應掏了膠布,綁了她的手腳,卻沒好氣地道:“跟她囉嗦那麽多幹什麽?我幫你按住手腳,你隻管掏鳥出來,大幹一場不就行了?”

“那有什麽意思?”楊小誌嘟囔著:“我還不如買塊豬肉挖個洞來得爽,而且你盯著,老子硬不起來啊!”

紙鳶聽著他倆的汙言穢語,卻是早已見慣不慣,盯著楊小誌:“你到底是什麽人?”

楊小誌無奈道:“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是烏瑟•奧維迪的義子……”看著紙鳶一副不甘的憤怒模樣,才終於點頭道:“行行,我說,我是一個寫手,專寫小黃文那種。”

沒等她說話,楊小誌又指了指在一旁抽煙的王玄應說道:“他叫王玄應,外號‘王爺’,你應該有印象,就是三年前斧頭幫的幫主,現在是我小弟。”王玄應翻了個白眼。

紙鳶先是愕了愕,隨即頹敗,暗殺大王,她當然聽過。

楊小誌攤手道:“我不想為難你,我知道,你是蕭十一郎的情人,所以你恨我,我也明白。不過,我真的沒有惡意。本來按照王爺的意思,你要麽跟那兩個血滴子殺手一樣,被沉進黃浦江,要麽就成為我的女人……”

紙鳶很不雅地往楊小誌臉上啐了口唾沫,如果不是她的手還被綁著,應該還會豎一個國際通用手勢。抹了抹臉上的唾沫星子,楊小誌無奈道:“蠻香的,我倒是不介意你吐我嘴裏。”

王玄應卻是順手一個耳光,‘啪’地一響,把紙鳶的左邊臉打出了五個紅印。

“女人,就應該打!”王爺不客氣地說了一句。

楊小誌搖頭道:“大老爺們兒的,跟一個女人過不去算啥事。”他伸手摸著紙鳶的臉蛋,像是在揉傷一樣。

“不管你信不信,我這次來,真沒打算把你怎麽樣。”楊小誌說著:“隻是來支會你一聲,別再去做那些無用功,我還知道,你領了哥老會的軍令狀,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所以呢,隻能把你帶回家裏。”

紙鳶冷笑道:“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楊小誌無奈攤手道:“你不信也就算了,反正以後你就知道了。”

“不過呢,在這之前……”楊小誌用手抓住了她的腳,紙鳶心中冷笑,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男人都是一個德性。

紙鳶也不打算抵抗,卻見楊小誌從她的小腿上取下了那把匕首,一邊道:“雖然家裏有那兩位坐鎮,你鬧不出什麽亂子,但刀具什麽的,還是盡量少帶,傷了自己多不好。”說著,把匕首揣進了自己懷裏。

楊小誌歎了一聲:“紅顏本就遭天妒,死一個就少一個啊,女人嘛,天生就是拿來被疼愛的……”

楊小誌抓住了一隻斷線的紙鳶。

於是呢,就帶回了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