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說了算!

皇甫臣正是春風得意,許倩的男人死了,他又是許家現在最得勢的支柱。雖說之前許婧身邊的幾個心腹還在,但現在是許倩主事,他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許家公館,穿著一件小旗袍的許倩端坐在草坪的一張茶桌旁,斜眼瞥著斯文俊朗的皇甫臣,一邊喝著紅茶。許倩那窈窕誘人的身段,若隱若現,不過皇甫臣還是脫下了外套,蓋在了她身上,推了推眼上的金絲眼鏡,語氣略帶責怪:“天涼,小心感冒。”

許倩隻是感受著他仍帶著體溫的外套,伸了個懶腰,像隻懶散的波斯貓一樣,隻有當皇甫臣在身邊時,她才如此散漫……她感覺到很安心。但皇甫臣就像她哥哥一樣,所以,盡管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一直癡戀自己,但她就是對他升不起那種感情。

或許,這就是人的天性,從來不會重視可以輕易得到的東西。

皇甫臣的條件,可不比蕭十一郎差。如果說蕭十一郎是那種霸道總裁,那皇甫臣絕對可以說是超級暖男。而且,是隻對自己暖的那種。

“下個月,唐家老爺子百歲大宴,這可是洪門近三十年來,第一次露麵。”許倩說著。

皇甫臣隻是端起了桌上的一杯紅茶,似笑非笑道:“洪門,不過是青幫傳的噱頭罷了,要真像傳說中那樣,青幫早就一統地下世界了,還需要話事人出麵打交道?”

喝了一口紅茶,又說道:“洪門不管人,不管錢,也就是一幫武癡湊在一起,整天研究拳腳功夫,嗬,真要動起手來,這個年代,誰還跟你赤手空拳,武功再高,一槍撂倒。”

許倩歎了一口氣,搖頭道:“但洪門中人,家底背景雄厚,的確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皇甫臣嘴角微揚,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倒是很讚同。唐氏宗家,畢竟是從京城來的,雖說是被趕出來的……”隨即又笑著:“隻是當年爭不過杜月笙,一個個成了縮頭烏龜。”

許倩當然知道他的話有多囂狂,但也隻是白了他一眼:“你這話要是傳到唐老爺子耳朵裏,可有你好果子吃!”

皇甫臣失笑道:“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杜家當年騎在青幫頭上拉屎撒尿,怎不見他唐鬆鶴一腳將杜月笙踢翻?勢比人強,嘿,當年杜家能做到,許家又為什麽做不到!”

“話是這麽說,但現在,勢強的畢竟還是青幫。”許倩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青幫有了防範,肯定不會像當年那樣養虎為患。雖然我們接管了話事權,但青幫底蘊,的確要比許家深厚。”

“放心,不出三年,我就可以撬動青幫根基!”

許倩絲毫不懷疑他的話,自從父親走後,在他的運籌帷幄下,許家可謂是日益壯大。許婧身邊的大管家都說了,隻要有皇甫臣在,許家的霸業有望!

青幫黨羽眾多,但許家也未必輸太多,皇甫臣招攬的幫派,也零零散散有不下千人。他們甚至掌握了上海近七成的醫院,雖說上麵有張天網,他們隻能暗中操作,但醫療方麵的收益,卻要比其他行當,多出太多了!

蕭十一郎喜歡縱橫殺場,而皇甫臣不一樣,他隻喜歡躲在暗處,操控一切。

她也知道,皇甫臣對那些刀口舔血的武夫不怎麽喜歡,大抵是因為自己跟了蕭十一郎。而且,蕭十一郎是個很無恥的人。每次和她合體,要是皇甫臣打電話過來,都會讓她接。

以皇甫臣的聰明才智,聽到自己連嗔帶喘的聲音,又怎麽會猜不到電話後麵的景象?

但她不知為什麽,居然會很喜歡那種感覺……蕭十一郎是她表哥,比她隻大一歲,但蕭十一郎從小就愛占自己便宜,十五歲的時候,她就被奪取了處女。

本來她已是個中老手,但在做那種事的時候,耳邊是皇甫臣略帶沙啞磁性的聲音,身體裏任由蕭十一郎馳騁,每次都會在通話結束前就被推上頂峰——無一例外,最厲害的一次,她昏死了過去,而通話也一直保持著……

她事後看過通話記錄,總共六個小時三十七分鍾又五十一秒……

許倩忽得感覺自己有些濡濕,卻一時有些慘然,蕭十一郎就這麽死了,恐怕,今後便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她將外套放在了桌上,略帶倦意道:“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

楊小誌看著眼前的舊宅,又看了看手裏的字條,是這裏沒錯。

他敲了敲門,過了許久,門才打開了一條縫,從裏麵探了一個小腦袋出來,約莫不過五六歲的樣子,粉嘟嘟的臉,眉清目秀,一頭短發,也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看見了楊小誌以後,隻是嘟著嘴問道:“你找誰?”

楊小誌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說:“額,這裏有一個叫杜夢玲的人嗎?”

“你找我媽媽幹什麽?”

楊小誌驚訝地張大了嘴:“你媽媽就是杜夢玲?”

那小朋友像防大灰狼一樣,眼神裏戒備著,一言不合就要關門,楊小誌正了正色:“我是你媽媽的朋友,來找她商量點事。”

“你叫什麽名字?”小屁孩還是沒有放鬆心情,仍然問著。

楊小誌苦笑著說了名字,然後門就關上了。過了老半天,門才複又打開,杜夢玲微笑著把他請進了門,一邊道:“孩子小,不懂事。”

然後他看見了正在客廳一張長桌邊上像是在寫作業的孩子,笑了笑,問道:“男孩兒女孩兒?”

“你才是蹲著撒尿的,我可是帶把的!”

楊小誌聽著那孩子一口黑話,一時啞口。杜夢玲臉色一變,慍怒著:“張寧安,你從哪兒學來的東西?”說著就要抽出雞毛撣子,那小男孩兒嚇得臉色慘白,楊小誌卻攔住了杜夢玲,也說了一句:“孩兒小,不懂事,別老動手。”

杜夢玲這才作罷,楊小誌環顧了一下這所舊宅,顯得很是破敗,老式的小四合,雖然杜夢玲打掃得很幹淨,但家具和發黃的窗沿,還是昭示著這所舊宅的曆史。

楊小誌忽然從兜裏掏出一塊巧克力,對著小寧安晃了晃,笑著道:“上幾年級了?叔叔這兒有糖……”

“一年級。”孩子對糖果的抵抗力,那是基本為零,一看見巧克力,立馬乖順地回答了。

“乖,吃糖。”

杜夢玲把他拉到了院裏

說話,問道:“你怎麽來了?”

“你應該聽說了吧?你的那老房子,被人毀了。”

杜夢玲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你被……”

楊小誌微笑了一下,說道:“憑他們,還傷不了我……”仿佛之前躺了一個星期醫院的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找了個矮凳坐下,卻是喃喃道:“寧安,安寧,嗯,這名字好。”

杜夢玲也微微一笑,笑容裏,帶著些祈盼,嘴裏卻說著:“就是少管教,性子太野了。”

楊小誌撓了撓頭:“我倒是沒看出來,你孩子都這麽大了。”

“我十八歲就結的婚,生的也早……”杜夢玲有些臉紅,卻不免哀怨:“毅哥就留了個孩子給我,我這輩子唯一的期盼,就是他能安穩長大,所以才取名寧安。”她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個孩子,其中的辛苦,自然不言而喻。

楊小誌過了半晌才說道:“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談房子退租的事……”房子毀了,他當然也沒有再住下去的理由。

杜夢玲有些躊躇道:“你才住了一個月,後麵的租金,我會想辦法補給你的。”

楊小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道:“按照合同,房子我有使用權,但因為我的原因,造成了房屋毀壞……”他從褲包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塞到了杜夢玲手裏,說道:“這是房子的賠償,按照市價和折舊,先賠給你一百萬,密碼就在卡後麵,你要是覺得不夠,我之後再補上。”

杜夢玲頓時恍惚,呆呆地看著手裏的銀行卡,又抬頭呆呆地看著楊小誌。

眼前這個為了兩百租金,就能夠跟她閑扯半天的男人,現在,卻一下子給了她一百萬。卻聽他長歎了一口氣,無比哀怨道:“這個月差不多白幹了,離買房子不但沒進一步,反而連老本都賠了!”

杜夢玲不知道為什麽,又忍不住撲哧一笑。

卻見楊小誌惡狠狠地回頭,問了一句:“能蹭飯不?”

飯菜算不上豐盛,都是家常的小菜,杜夢玲還特意去買了些涼拌菜回來,就著白米飯,楊小誌那是大快朵頤。張寧安那小家夥也是有樣學樣,嘴裏包著一口飯,還硬夾了一塊豬耳朵肉,往嘴裏塞著,吧唧吧唧就往肚子裏吞。

杜夢玲啐了一下,卻沒有打罵,隻是嗔怪地看了楊小誌一眼。

飯後,楊小誌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躺在一張太師椅上消食,杜夢玲收拾了碗筷去洗,卻見張寧安湊了上來,嘟著嘴道:“你聽好了,我媽媽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至少要有車有房才行!”

楊小誌撓了撓頭,指了指院外停著的寶馬說道:“車子我有,房子還沒。”

張寧安拍了拍胸膛道:“房子我們有。”然後用大拇指神氣地比了比這小四合,才又道:“你既然有車子,勉強合格了,我同意你當我媽媽的男朋友!”

楊小誌失笑道:“這事兒你能決定?”

“那可不!我可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人,都是我說了算!”張寧安雙手叉在胸前,頗為高傲。

然後,楊小誌從兜裏掏出了一塊巧克力,張寧安頓時道:“你說了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