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比武
陳家是軍部魁首，大宅內有一個訓練專用的訓練室，拳擊沙袋，鍛煉器械，應有盡有，場地也頗為寬敞，正中圍起了一個擂台模樣的格鬥場。
楊小誌和陳免邶的決鬥雖然傳得沸沸揚揚，但來圍觀的卻寥寥無幾，這件事關係到陳家家醜，畢竟不好外揚，連徐墨林這種軍方一脈的人都沒資格觀戰，在場的人，隻有一個大概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楊小誌不認識，其他或如陳詩月以及她的雙親陳免乾、沈冰兩人，陳老爺子以及龍主高坐主位，正在談笑。
陳詩月遠遠地看著楊小誌，顯得有些惴惴不安，後者報以一個微笑，示意她安心觀戰。
她身邊那個十八九歲的男子好奇地打量著楊小誌，大概是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麽有膽量，敢挑戰有‘戰神’之稱的陳免邶，當然，看清楚以後，不免失望，楊小誌這種肥宅，怎麽看也不像是什麽高手。
龍主哈哈笑問道：“禿子，你說誰會贏？”
坐在他身邊的陳老爺子雖然被叫禿子，可卻有頭發，之所以被叫禿子，是因為他年少時曾在少林寺學武功。
陳靖雲顯然對這個外號很是反感，橫瞪了龍主一眼，但卻開口道：“要是他能贏，把女兒送他又如何？老子這輩子就喜歡練武，雖然沒啥成就，就當看個熱鬧，但免邶拜老吳為師，學了這麽久的八卦掌，要真那麽不頂事，那還學個屁！”
龍主不置可否，眯眼笑道：“咦，不是有句話嗎？高手出自民間，少林寺說是天下正宗，你不也沒學成個什麽樣，倒是人王學了一套不知名的拳法，才有了萬人敵的稱號……”
陳靖雲嗤笑道：“你當高手都是大白菜，街上一挑一大把，屠窯子那是福緣，逛個窯子都能遇到老神仙，但這世界上哪來這麽多老神仙？”
龍主笑而不語。
當陳免邶帶著夫人來到訓練室，楊小誌正好起身，目光頓時如刀劍交錯，今天，不比生死，隻論高下！
陳免邶將外套脫下，交予身旁的女人後，躍上了擂台，他的身形不像是那種無腦肌肉男，雖然也不算高大修長，但沉凝的氣勢，就像一隻獵豹，伺機而動，等待爆發的瞬間，風馳電掣！
反觀楊小誌，就不怎麽氣勢驚人了，因為俞勝蘭幫他挑選的套頭衛衣比較修身，脫外套的時候卡在腦袋上，弄了半天才脫下來，顯得十分滑稽可笑。最主要是內裏一件李萌萌精心挑選的情侶T恤，更是讓人噴血，上麵的圖樣是……熊二。
至於李萌萌那蠢妞的那件是熊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嘲，熊大，胸大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楊小誌……那件萌係T恤上，陳詩月跺腳暗罵：“肯定是李萌萌那個大胸怪，隻有她品味這麽差！”
楊小誌也上了擂台，和陳免邶相對站立，陳免邶麵無表情，隻是抬手說了一聲：“請。”
“來吧！”楊小誌攤開雙掌，作迎敵之勢，“早點打完，我還要陪女朋友們去看電影呢。”
陳免邶卻並未輕動，事實上，他大概知道楊小誌不簡單，屠悠悠遇刺的事，陳免邶了解一些內情，知道楊小誌是會武功的，這次約戰，也是想探一探虛實。長吐一口濁氣，雙掌橫於胸前，作了一個八卦掌的起手勢，目光緊盯楊小誌。
楊小誌瞧著
他的起勢功夫，不由暗忖：“內家拳說裏的掌心綻雷，大概便是這樣。”手上也起了一個形意拳的蛇形。
“吒！”陳免邶暴喝一聲，全力趨近，他向來不會輕視任何一名敵人，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隨著他這一聲，掌中勁力聲勢並起，腳踩巽震，風雷齊發！眨眼之間，陳免邶便已趨近楊小誌身前，一掌拍出。
若論拳腳，陳免邶比王玄應強太多，而且章法有道，儼然成大家之風，不是那野路子可比，對戰交手的路數，嚴絲合縫，毫無破綻。
眼見這一掌來勢凶猛，楊小誌沉身一凝，以拳槍對掌，後藏形意以蛇吞象。
拳掌甫一相接，陳免邶和楊小誌雙雙一震，各退數步。
“好厲害的掌勁！”楊小誌手臂震麻，心中一凜，要不是煉體有成，此刻他的手肯定已經廢了。八卦掌裏有一門叫‘劈空’的勁法，一掌打出，有裂石之威！
二龍的劈空掌勁便能做到打碎石磨，陳免邶似乎也一點不差。
陳免邶也是震驚，握了握同樣發麻的手掌，剛才那一掌雖然是試探，但其中勁道，別說是普通人，就連許多以臂力聞名的軍官也接不下來，隻能暫避鋒芒，待餘力不接才能見縫插針。可楊小誌居然以硬碰硬的方式化解，實在可怕，心知遇上了敵手，陳免邶不敢留手，當即便腰馬合一，以八卦遊龍之態，繞著楊小誌周身外數尺緩步遊走。
不過陳免邶一動，楊小誌居然也跟著動了起來，兩人以場正中為圓心，竟像是成了太極魚互追的局麵。
前來觀戰的眾人一時錯愕，這才打了一拳一掌，怎麽就開始互相繞圈子了？你追我，我追你的，跟頑童嬉戲一樣。
陳靖雲卻震驚不已：“他也會八卦掌？！”陳靖雲雖然練武沒練出什麽成就，但耳濡目染，眼力卻著實不差，見陳免邶一腳踏艮，一腳踩坎，掌法步數裏這招叫‘拖泥帶水’，講究渾然一體，以守代攻。而楊小誌立時變換路數，占了離兌位，使的是‘雲蒸大澤’，以力破惠。
交手的兩人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是用跑的，眾人隻見場中身形不斷交錯，陳免邶是玄青黑衣，楊小誌是素白T恤，居然眼生幻象，成了一副完完全全的太極！
速度攀至頂峰，而正是此時，楊小誌和陳免邶同時出手！
同時一掌‘八卦歸一’，兩掌同時按在了對方肩上，兩人又同時倒飛出去，陳免邶一個鯉魚打挺，而楊小誌則是一個漂亮的空翻，各自穩立，回歸了初時對立的場麵。
陳免邶沉聲道：“還是小看了你，沒想到八卦掌的六十四路推手和三十二路遊身，你居然都會！”
“略懂，略懂。”楊小誌很不要臉地裝起了逼。
這家夥為了摸清八卦掌，讓二龍把八卦掌精義說給他聽，他則記在本子上，等辛采菱一有空，就讓她來推衍路數，這三天雖然看似渾渾噩噩，但背地裏，卻已經和辛采菱對演了無數次交手情形。由辛采菱施展出來的八卦掌，可謂是驚天動地，劈空掌那才叫真正的一掌劈空，三丈外的一顆柳樹都要被攔腰打斷，連沐紅衣都說，這路掌法威力驚人，練到絕頂，有吞含天下武功的氣概。
陳免邶當然是沒有辛采菱厲害的，這內家拳術，先要求自身內功根基，越是內功高強的人
，施展出來就越是威力無匹。陳免邶的內功是苦熬出來的，頂多也就比楊小誌高一點，隻能日積月累，恐怕熬到白頭才有望打通周身經脈。
而楊小誌的玄功，已經超脫這個世界的既定範疇，不能用常理來論，沒有幾十年功力的說法，隻有境界一說。
但饒是如此，以楊小誌現在的功力，還是沒辦法勝過陳免邶，畢竟修為過低，能打成平手，都是仰仗著背後有辛采菱這個玄門正宗的仙子幫他參悟八卦掌。
陳免邶當然不知道事情原委，隻是緩緩開口：“你既然也會八卦掌，那我們想要分出勝負就隻能全力拚殺，到時候毫無收手的餘地，我們還不到要生死相向的地步。這場決鬥，是我輸了。”
“平手而已。”楊小誌倒是對他豁達的性情有些欽佩，也不好再繼續裝逼，“我勝不過你，你也打不敗我，就此收手吧。”
陳免邶點了點頭：“我也正有此意，不過等將來我功力精進了，還要找你再打一場。”
“隨時奉陪。”
以武會友，大概也是這情形，這世上高手不稀奇，稀奇的是和自己功力相當，又惺惺相惜的，武道一途，總歸是以練為主，練也講究一個對練印證。楊小誌和陳免邶都用八卦掌，這就更是難得了，武道勢微，同練一門武功的，見麵少不得也要叫一聲‘師兄師弟’，陳免邶心中大喜，陳老爺子是武癡，他更是！
不過陳免邶還是開口說道：“婉瑩這些年孤獨飄零，有空還是帶婉瑩回來看看吧……我隻要在家，就肯定會保她安穩！”
楊小誌無奈看了一眼主位上的陳靖雲，又瞧了一眼臉色陰晴不定的陳免乾，歎了一口氣：“以後再說吧。”
父親對女兒，本該萬分寵溺，可陳家卻獨獨是個例外，家中隻有父女關係頗為不睦，陳靖雲與陳婉瑩也好，陳免乾和陳詩月也罷，都是這樣。可最讓人頭疼的是，現在這兩個差了一輩的女人，都愛上了楊小誌。
陳靖雲和陳免乾，那可是父子啊，總不能都把女兒嫁給楊小誌，然後兄弟相稱吧？
龍主開懷大笑，對陳靖雲道：“怎麽樣，服了吧？”
陳靖雲摸了摸胡須，點了點頭：“你也別得意了，又不是你的女婿，你高興個什麽勁兒？”
龍主一時更是得意洋洋地道：“我又沒女兒了，要嫁也隻有嫁孫女啊！我一定要把曖曖許配給他，以後他管你叫爸，得管我叫爺爺，你見了麵是不是也得管我叫爸呢？”
“你個賣屁股的，休想！”
“叫叔叔伯伯也行啊！”
“滾！”
楊小誌上來拜見了陳老爺子，卻跳過了陳免乾，回到場下，與韓閱梵有說有笑。
最後，龍主在韓閱梵和屠悠悠的攙扶下離開，楊小誌也對那個叫螭吻的女保鏢招了招手，便也告辭離開了陳家大宅。陳免乾麵色鐵青，盯著楊小誌的背影，這個當初他視為螻蟻的年輕人，如今成了京都裏，最受矚目的翹楚。
龍主的醫生，韓閱梵的結義兄弟，相信再過不久後，還要添一個陳婉瑩的如意郎君，種種身份事跡，這怎能不叫他驚覺……守門的卑賤下人，居然不知不覺間，成了威震一方的雄主！而這些事，毫無疑問都是扇在他臉上的耳光，聲聲作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