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

從馮宗偉那往回走,回想著弟弟宗偉的話,馮宗正似乎預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與他較著勁兒。這股力量看不見、摸不著、猜不透,但它卻讓你有壓力,讓你不得不多思考些人和事。

馮宗正開著車在路上行駛,想著心事。看著眼前霓虹燈閃爍的街路,匆匆晚歸的人群,一種無名的孤寂、落寞襲上心頭。

馮宗正忽然有點想家、想妻子杜瑩、想兒子馮書豪,還有點想故去的老娘……

老娘是支前模範,解放後任婦女主任。老娘的思想境界比自己高,記得老娘去逝前,拉著宗正和宗偉的手說:“當年你爹戰死在前線,當娘的我沒哭,因為我驕傲,他是英雄。現在我要走了,雖然我沒給組織做什麽,但也沒給你爹丟臉。在我去見你爹前,我隻想和你們哥倆說,人活在世上,總得幹點兒事。但記住有毒的不吃,違法的咱不能幹。”老娘說完,就咽氣了。

當時的情景如在眼前。這麽多年,馮宗正一直秉承的母親的教誨,勉勵、鞭策自己要做一個正直的人。想到老娘,馮宗正的眼睛有些濕潤。脆弱的情緒一下從頭灌到腳。

馮宗正有些傷感,他把車停在路邊,想靜一靜。

街道兩邊商鋪中播放的歌曲,悠然纏綿。

馮宗正坐在車裏靜靜地理著自己的思緒。老娘走得早,沒跟自己享著什麽福。妻子杜瑩嫁給自己時,家徒四壁,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好在杜瑩也不挑這些事。這些年,自己忙於工作,家裏都是妻子杜瑩操持,記得生書豪時,自己在外地辦案,沒能及時趕回,杜瑩大出血差一點和妻子就陰陽兩地,好在弟弟和弟媳忙前忙後,弟媳又給杜瑩輸的血,才保住了妻子的性命。

想起這些,馮宗正常常對弟弟一家感激不盡,也時常覺得對不起妻子。眼下,自己在津貢,這些天杜瑩又是怎麽過的,吃飯及時嗎?低血糖病又犯沒犯啊?幾次給杜瑩打電話她都在上課,可忙到晚上又太晚了,打電話還怕影響杜瑩休息。

馮宗正牽腸掛肚地想著家裏的事。

馮宗正在車裏坐了好一會兒,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10點,這個時間杜瑩應該沒睡,他拿出手機拔了杜瑩的手機號,準備好好和杜瑩說說話,電話通了,可響了半天沒人接。杜瑩不接電話,人在幹嘛,睡覺呢、批卷子呢、還是看了是我打的電話故意不接,還是有病了?馮宗正開始了天馬行空般的胡思亂想。就在馮宗正糾結要不要打110時,手機響,杜瑩回話了。

馮宗正聽著杜瑩的聲音有種踏實感。聽說話的語氣,覺得妻子身體沒什麽大礙便放心了許多。電話中,馮宗正再次說讓杜瑩來津貢,可杜瑩說沒想好。沒想好不要緊,慢慢想,早晚有一天會想通的。

杜瑩問了馮宗正到津貢工作的事,又問了問胃病情況。馮宗正輕描淡寫地說,都是日常的一些小事,不忙,胃也挺好沒什麽事。

之後,馮宗正問了杜瑩的情況,又問了問兒子的情況。二人聊了一會兒,馮宗正和杜瑩互道“

再見”。

杜瑩掛了電話,又忽然不放心起來。以馮宗正的脾氣就是有什麽事也不會跟自己說的。怎麽辦?還能怎麽辦?隻好去津貢唄。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他馮宗正不得不跟著走。

杜瑩理好了思緒,給馮宗偉打電話,告訴讓他幫著找找房子。這些都安頓妥當了,杜瑩才稍安心些,又拿起那些批也批不完的卷子看了起來。

街路兩側商鋪林立,霓虹燈閃爍,廣告牌絢麗,夜晚的津貢美輪美奐。商鋪中傳出的歌聲和音樂,使夜晚的津貢更加祥和並充滿了魅力。

馮宗正和杜瑩通完話,心情好了許多。他開著車,在津貢的街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偶爾從搖下的車窗側目看看路兩邊的景色,此時此刻,馮宗正覺得自己已是津貢的一分子了,自己似乎真正地融入到了津貢這片熱土之中。

街道兩邊的商鋪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這其中,獨一處酒店,赫然在目。

馮宗正開著車,經過獨一處酒店。馮宗正看到門臉裝修豪華的酒店前停著多輛的高檔車。有兩名保安在門前守著。馮宗正的第一感覺告訴他,這是個非同一般的酒店,裏麵定不會缺少美女香檳。馮宗正的感覺是對的,但這裏麵還有更多的奧秘是馮宗正想也想不到的,然而讓他更不會想到是,若幹天後,他會與獨一外酒店牽上瓜葛。馮宗正再次看了看這個別有風味的酒店,之後開車離去。

獨一處酒店在津貢那可是上數的酒店,有點地位、有點錢、有點麵子的官人、商人等,不管什麽人,如有應酬、有場麵那都要到獨一處酒店,不為別的,僅是排場而已。

今天,獨一處的灑店就有一桌非同一般的客人。說非同一般,是因為這幾個人是津貢當地不說呼風喚雨也是跺跺腳津貢的地都要晃一晃的的主兒。

裏間的高檔包間內。商家輝、商家輝兒子商占發、張振興三人正坐飯桌前喝酒。

張振興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這些日子,他鬱悶、憋屈,在這裏總算找到說話的人了,也找到傾聽的人了。

可商家輝卻不買他的賬,商家輝覺得張振興窩囊,這叫什麽事,一個新來的紀委書記,把縣長的老婆、小舅子一塊給處理了。這是給誰下馬威?這是殺雞給誰看?要是我商家輝才不尿他馮宗正那壺呢!

想著這些,商家輝就生氣:“振興,你這事弄得,真是不怎麽光彩。”

張振興:“光彩?我還要光彩?我現在是光屁股推碾子,我轉著圈地丟人。”

商家輝:“曾縣也是,就這麽消停地讓他馮宗正為所欲為。”

張振興:“不然還能怎麽樣,我姐夫也透過話,可他馮宗正不識好歹。”

商家輝:“怎麽?還有敢和曾縣挑釁的主兒。”

張振興:“可不是嘛,我和曾縣說這事不能就這樣,咱得好好地整整馮宗正,好家夥,我那個姐夫,曾大禹縣長把我罵得狗血噴頭。”

商家輝有點不明白了,曾大禹這是什麽意思?馮宗正把小舅

子、媳婦都處分了,他就這麽認了?就此善罷甘休了?不能吧,這不是曾大禹的性格呀。如若不然,那還有一種情況,或是咬人的狗不想露齒。曾大禹現在是哪一種情形呢?商家輝有些猜不透了。既然猜不透,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商家輝試探著勸張振興:“行了,既然你姐夫曾縣不想往下辦,你也就認了吧。”

張振興:“我認什麽呀我?大哥,我真是憋屈呀。”

商占發聽到這兒,真是替張振興窩囊,於是他向張振興建議:“憋屈啥?曾縣不方便出麵,你自己想招兒把馮宗正整走不就完了嘛。”

張振興喝多了,舌頭不太好使:“我咋整他?你們一個是公安局副局長,一個是副局長的兒子,你們教教我。”

張振興提到副局長的兒子,商占發有些不悅,說道:“振興叔,我是公安局副局長的兒子這沒錯,可我什麽事都沒用我爸辦,更沒打著我爸的旗號在外找人辦事。”

張振興一個勁揮手:“占發,你可行了吧。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你可別又當那啥又立貞潔牌坊了,你那點貓膩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

商占發一聽張振興喝點酒胡說,衝張振興嚷:“振興叔,說你的事呢,別拿我說事。”

張振興:“說我啥事,整治馮宗正我是天狗咬月亮,我沒地兒下口啊我。”

商家輝聽著張振興和商占發你一句我一句地掰扯,心裏琢磨著這事的道道。

商占發:“振興叔,那你就忍了算了。”

張振興邊喝酒邊罵:“忍?我怎麽忍?忍到什麽時候?馮宗正,你什麽玩意兒?!他媽的整我,什麽東西?!”

商家輝:“振興,你要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還得找找曾縣,讓他想辦法。”

商家輝想來想去,覺得張振興要想搬走馮宗正根本不可能,這事還得曾大禹出手才行。所以,他從心裏往外還是希望曾大禹出麵。這樣不但可以刹刹馮宗正的風頭,而且要是能把馮宗正治住,或拉到曾大禹這個圈子中,也能為己所用。

張振興聽商家輝提到曾大禹,他更生氣:“曾縣?”張振興一揮手:“行了吧,別提我那個姐夫。人家馮宗正根本不捋他那須子。”

商占發:“振興叔,這是咱們津貢縣可不是寶雲市,什麽事還真是輪不到馮宗正指手畫腳。”

張振興語無倫次,舌頭發硬:“那你你你們說,咱們咱們得怎麽辦?”說完,一頭栽到桌上,不說話了。

商占發指著張振興,問商家輝:“爸,開個房間讓振興叔住這兒?”

商家輝想了想,覺得不能讓張振興住在酒店。因為張振興在全縣官場都很矚目,張振興住這裏,別被些別有用心的人算計了。現在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送家比較穩妥。

商家輝想到這兒,衝商占發說:“送家去吧。熊蛋包,才幾杯就完蛋了。”

商家輝、商占發二人架著張振興拖拽著走出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