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秘聞
任是誰說出陸青崖是道門的叛徒駱夜都不信,但是懷鏡說出的時候駱夜忽然就感覺到自己相信了。也許以前自己就相信了,隻是需要一個理由或者借口。從陸青崖的師父口中說出之後,駱夜覺得心中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再能讓自己去思考。
玄武的爪子不斷在駱夜的腿上劃動,“陸青崖沒有你這般有趣,正經的很,這樣的人尤其執著,決定了就很難再改變。能把《天道九章》留給你也算是變相還給了道門,無論是因為什麽叛逆而出,這事可以原諒。道門的劫難,不會因為他而開始,更不會因為他而終結。你不用多想了,沒有任何餘地的多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隻要不傷天害理就沒必要去追究太多。這個事情也不用你去操心,自然有道門的首座們劃算。”駱夜看著平淡如水的懷鏡,道:“師叔可知道白氏一族?不是人類的白氏。”
玄武接過話頭,“這個不用問他,我比他更清楚,東海白蛟一族,有青龍的血統,但是不純正。”玄武是與青龍同時代的聖獸,對於妖獸一族的血統頗為了解。
駱夜將雷澤裏麵的事情仔細地述說了一遍,談到白恨天看守承諾的時候,奇怪地問道:“陸青崖雖然天賦過人,但是弟子不認為他能夠逼得白恨天謹守承諾,當時去雷澤的應該不隻是青崖一個人,還有一個,而且實力絕對在白恨天之上。”
懷鏡冷冷地看著駱夜,“你想說什麽,是想說出了陸青崖,道門首座之內也有叛逆麽。白恨天的幻術天生就會,驅水一事更是精通,並不能證明白恨天多麽的厲害。倒是那個小妖女,來曆隻怕遠遠不是那麽簡單。”懷鏡的話說出來毫無停滯,看不出有任何遮藏痕跡。道門首座之內,懷鏡有絕對的發言權。駱夜不能不相信他得判斷,果真要是道門之內有人連同叛逆,隻怕誰都承擔不了後果,他得話明顯有告誡和製止的意思。
玄武也應和了一聲,“隻要是道門之內,就不會脫離我得掌控,雖然鬆風不夠講理,但是我還是遵守承諾的。陸青崖離開的那段時間之內,煙霞峰的首座沒有誰跟著同去。”
一切說得順利成章,但是駱夜總感覺裏麵透著一種詭異。陸青崖叛逃,最受質疑的就是懷鏡,便不用自己說,煙霞峰的其他人估計也把懷鏡的出入翻了個遍。懷鏡現在沒事的人一樣,至少證明他不可能夥同陸青崖,那麽他自然也就沒必要為陸青崖說話。
“駱夜,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把你叫到這裏來麽。”懷鏡表情陰沉得很。
駱夜搖了搖頭,“晚輩不知,懇請師叔指點。”
“那是我得意思。
”玄武翹著一條腿說道。“而且並不是為了陸青崖的事。”駱夜從玄武那雙綠豆小眼睛裏麵看出了陰冷狡猾的的目光,“陸青崖就算再神通廣大,在我們的眼裏也就是芝麻大的小事。我找你來,想問你一件事情?”
駱夜聽不明白,玄武從上古到現在起碼有數萬年的經曆,論知道的事情之多隻怕沒有人比得上。它能問自己的事,“弟子不明白?”
“範骨頭他還好嗎?”玄武歎息了一聲,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之中。
奈何山的範骨頭跟煙霞峰的老烏龜能有什麽聯係,駱夜很快就想到了。老烏龜活了數萬年是它的命足夠長,而且不想死。範骨頭雖然不是因為他的命長,但是也死不了。兩個就像烏龜和王八一樣,說不定範骨頭無聊的時候也能說出“人生真是寂寞啊”這樣的話。
駱夜被自己的想象逗笑得一樂,“範骨頭還好,那把老骨頭很能折騰。”而且,那張露風的破嘴和老烏龜一樣的難纏。
“是啊,能折騰這些年真是難為他了,想必也是寂寞得很啊。下次見到他得時候,問他有沒有空到煙霞峰走一趟。”玄武叫自己過來就是為了問這麽一點事情,老烏龜是不是年紀大了,真的老糊塗了。“我當然不會老糊塗,這件事很緊要,對於一個老朋友的問候對我來說比起道門的興衰存亡要有人情味得多。”
一隻老烏龜在他麵前說起人情,多少有些讓人哭笑不得。懷鏡想到的卻不是這些,“道門的存亡真要是一兩句話就能斷定那就簡單多了,我甚至懷疑道門的風險不在魔門冥宗和妖鬼一族裏麵。”
魔門如今重振旗鼓,實力雖然比不上之前,但也差不多恢複了元氣。冥宗更是沉寂了數百年之久,誰都猜測不到裏麵的實力如何。妖鬼一族封印在鏡像山,並不等於他們就從此沉默下去。任何一處都有威脅道門存亡的實力,懷鏡斷然說與之無關,駱夜都覺得有些武斷。
“若不是當初師尊留下餘地,魔門早已經被夷為平地。猶是這樣,師尊還是讓魔門四分五裂。冥宗積弱幾百年,被九州各大修行門派打壓,又能翻起什麽風浪。至於妖鬼一族,先突破了鏡像山再說。就怕這莫名的打劫師尊都未必能猜到,否則師尊斷然不會坐視不理。”懷鏡說話極有條理,隻是連他們都不知道的大劫,與自己又何幹,駱夜道:“如果有什麽要囑托的,師叔吩咐就是。”
懷鏡看著玄武,頗有顧忌道:“我推測道門的大劫隻兆不在外麵各派,而在門內。”
駱夜心弦一顫,脫口說道:“怎麽可能,墨香池、飛雲山、紫竹林、無憂穀都是從煙霞峰分出去的,奈何
山一直是人丁稀少。怎麽會對煙霞峰構成威脅。”道門確實太強大了,但是明麵上的六大門派幾乎無人可以撼動。
玄武雖然變得小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洪亮。“正因為道門太強大,所以才會有災劫,也隻可能來自內部。你所不知道的是,道門從來就不是一塊鐵板。”
道門的秘辛隻怕也就隻有這隻老烏龜才能說得清楚,“鬆風為什麽要把道門從沉鍾石林遷走?為什麽是一個人,道門當真是剩下他一個人了麽?”鬆風祖師遷到煙霞峰,駱夜自己也隻是知道一些皮毛,但確實是隻有鬆風一個人親力親為,把道門變成了天道北派。至於沉鍾石林早已經淡出別人的視線,甚至被遺忘。
“沉鍾石林是道門青淵最先挑中的地方,現在也是道門的聖地。鬆風要遷走的自然有人不同意,私底下動手的隻怕也不在少數。道門千載,鬆風的貢獻才是獨一無二的,生生把道門從凋零深淵裏麵拖了出來,當然也算是我老人開明,同意他這樣做才可行的。”玄武說得口氣絲毫不弱,駱夜並不覺得有什麽誇大成分,玄武的存在時間比青淵還要長,從道門立派到現在一直見證了道門的輝煌和繁盛。玄武若是不肯,鬆風斷然不可能開辟出煙霞峰。
“鬆風帶走了五卷《天道九章》,同時離開的還有老子我和範骨頭,沉鍾石林那幫老不死的就是想挽留,也要問問我們答不答應。”玄武冷哼一聲,說話中都充滿了厭惡和不屑。駱夜更驚奇,範骨頭竟然是在鬆風之前就存在。玄武看他驚異的表情,猜到了他得想法,繼續說道:“範骨頭後來跟冷泉那個修‘世間正道’的小子走得很近,鬆風逐出冷泉之後,心下有悔,但是又不便當麵說出,私下縱使範骨頭離開了煙霞峰。清風說鬆風最疼的是他,最怨恨的也是他,這句話不假。”
駱夜沒想到奈何山的創派祖師與範骨頭和煙霞峰還有這樣的糾葛,想要問問範骨頭的以前的往事,又不便打斷玄武的話。
“沉鍾石林寄希望於無為和守成,隻是這些年來,他們那麽多老古董連一個羽化飛升的都沒有,最多也就是延長了些狗命。若不是雲翔的一番折騰,魔門早就把沉鍾石林連鍋端了。都一把年紀了,還希望道門跟著一起陪老。”玄武說話極為不客氣,對沉鍾石林的憎惡也不知道從何而來。“雖然這樣說,但是千萬不要小瞧了沉鍾石林,那些家夥實力都是用年紀砸出來的。除了佛宗那些個光頭,也就他們最為深不可測。誰也不知道他們這些年在折騰些什麽,所以…”老烏龜的綠豆眼睛盯了過來。尖細的腦袋上麵看不出什麽表情,想必一定是十分的得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