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神識
駱夜拿著“黃泉”劍從茅屋裏走了出來，猶自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即使“黃泉”劍不如“鎮魂”上古神劍的威名，但它那般斬滅一切的威力也不容小覷。而且是也名列道家典籍的與“碧落”並列神劍，墨香池怎會如此輕巧送還，駱夜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一回到自己居住的走廊前，門口已經有佳人俏立在旁。姬明幽精致的臉龐上似乎看不到任何表情，偏生又好似摻雜了一切感情。整個人如夢如幻，放佛永遠也不知道哪裏才是她真實的一麵。見到駱夜回來，姬明幽上前迎了兩步，低聲細說道：“駱師弟，很抱歉，我不知…”
駱夜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完全沒有介意。“沒事，姬師姐又不是神仙，怎會知道哪些無禮行徑。師兄們也沒有什麽惡意。”
姬明幽忽然覺得駱夜的表情變得朦朧古怪起來，臉上雖然留存了拿回佩劍的笑意，眼神卻是凜冽得很。等到他從旁經過時，姬明幽感覺到了什麽似的，臉色一變。“你去過清苑小築”
駱夜一怔，“什麽清苑小築？離塵子師伯的破茅屋有這麽個好聽的名字？”
“不對。”姬明幽臉色忽明忽暗，眼神中有些不安定的神色。“清苑小築不是掌門師伯的，是淩師叔的，你去她那裏。”
“淩師叔？”駱夜頭腦中印象一閃，瞬間想到那個彈琴的素衣女人。“她年紀也不大，怎麽成了師叔了，不過這次好像真沒吃虧。”
姬明幽看到他迷惑不解的樣子，心中猜出了八九成，隻是不知道他所說的吃不吃虧是什麽意思。換成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外麵風霜雪大，駱師弟打算把師姐一個人撂在外麵麽。”
這般矯情若是在別人身上做出，難免讓人覺得過於虛偽，姬明幽的神情極是自然，這樣的話如同為了準備的一樣。駱夜推門而入，“聽師姐的話好像淩…師叔不怎麽出門一樣，為什麽是我見到她，不能是她見到我。”
姬明幽看見稀奇動物一般看著他，點頭幽幽說道：“淩師叔豈止是不怎麽出門，根本就是常年不出門，至少從我到墨香池以來，就沒劍淩師叔離開過清苑小築。”
“師叔她…有隱疾？”駱夜有些不明所以，剛準備去整理東西又停了下來細心詢問。
姬明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莫說隱疾，說是有天賦神通更貼切一些。”駱夜更加摸不到頭腦，看姬明幽的樣子卻是十分忌憚。這女子心思百轉，為人極為技巧玲瓏，也會有這般懼怕。
“淩師叔的眼睛看不見。”
“不會。”駱夜脫口而出。腦中晃過那雙炯炯有神的明亮雙眸，
似乎一直在打量著自己。聯想到她得神情動作，根本就是與平常人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缺點，反而顯得真切得有些不切實際。
姬明幽轉過頭，看向窗外的景色。“淩師叔的眼睛雖然看不見，缺了一識。但是她有比常人，甚至是比眾位師叔更厲害的地方。你知道道門的三訣九層吧。”
駱夜不知道她問這個的意思，應答道：“這個我自然知道，道門修道的三訣是《上清修身訣》、《玉清修心訣》、《太清修神訣》。一種三層，分為九層，築基、聚神、斂氣、馭心、定念、控意、歸元、破空和化羽。”
姬明幽回頭看了過來，眼光有些飄忽不定。“修煉到太清訣的歸元層時，道門功法就算已經有小有成就，人會所產生第七識神識。”
“這個與淩…師叔有什麽關係？”駱夜總覺自己喊淩湘竹師叔有些吃虧。
“不但有關係，而且很大。淩師叔身子骨一直很弱，道門玄功還在玉清訣的馭心層，但是她先天就擁有破空境界才能達到的神識大成境界。”
駱夜還是不明所以，“這個有什麽問題麽，常人擁有一些意外的天賦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姬明幽反倒讓他的一根筋給逗得臉色一鬆，撲哧一笑道：“你不知道神識大成的後的境界會是什麽樣子，才能這樣談吐自如。一旦達到神識大成，在神識掃蕩的範圍之內，任何有思想的東西它都能侵入了解。對於這樣的人來說，六識已經是多餘的了。”
“你是說，達到神識大成，能夠無聲無息的侵入別人的意識之中。”駱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明槍也好，暗箭也罷，畢竟是個有形體的東西，達到了意識階層，比拚的就是不再是表層上的力量，真正的開始步入神靈仙境。
“不止是侵入，而且還可能操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點小秘密，如果一個人的所有意識想法都**在別人的麵前，你能想象有多麽可怕嗎？整個墨香池的人都不願意看到淩師叔，不是不想親近，而是實在太過可怖。”姬明幽似乎都不怎麽願意說下去。
駱夜聽罷，反倒不覺得如何讓人生畏，隻是浮現那一張清淡妍麗的臉龐。“若是心中無私念，坦蕩一下又何妨，淩師叔想必也不會有那種發人隱私的小家子氣。”每個人的心裏多少都有些不堪之事，真要被別人一覽無遺，嘴上雖然那麽說，心底也是忐忑不定。
姬明幽全然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隨口說了個話題。“你的東西拿回來了，也沒看見你又多高興啊。”
“本來是我的東西，理所當然的拿回來，有什麽值得高興的。”駱夜說話有些漫不經
心。
“也是。隻是縱然是道門這樣的清淨之地，尤有不少紛爭，也算給駱師弟提個醒。”明明是她自己拿走了黃泉，說出來十分輕巧，放佛與自己全然無聯係一般。
駱夜正了神色，“從雷澤到墨香池，承蒙姬師姐看在同門的份上，一路照料，駱夜感激不盡。”
姬明幽知道他得客套之詞，也不點破，順口下說：“看來你是要回師門了，最近我打算去一趟煙霞峰，不知道能不能同路。”
怕是明知道自己要去煙霞峰，才先下口說出。“不想還能與師姐一路同行，不勝榮幸，隻是希望諸位師兄不要太過青睞就是。”
姬明幽眼睛一彎，如同一輪彎月，湛湛發亮。俏麗的麵貌蒙上了一層細膩的容光，明豔不可方物。倒似真的有些羞赧，“駱師弟可早些歇息，我就不叨擾了。”
駱夜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怎麽知道我去過淩師叔哪裏？”如果有人跟著自己，以淩師叔那樣的申通，應該可以擦覺的。
“淩師叔的清苑小築有一種很特殊的香草，沾上那種氣息，能保存三天不散。”姬明幽飽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駱夜一人輾轉不安，煙霞峰與墨香池不想奈何山那般小，連弟子師父，外加範骨頭總共才五人。人心莫測，相互之間有些忌諱提防也說得過去。若是姬明幽存心想要試探，且不說有沒有別人的意思，龍天賜他們隻怕也是順坡下驢。反倒是一直沒有出現的大師兄徐襲冕讓駱夜有些不安。
彷徨無定之中，又想起陸青崖的事情。陸青崖的叛逆已經成了定局，即使裏麵有再多的波折也改變不了事實，也許尋得出理由才能給說服自己，楚師姐想必也是這樣的念頭吧。
陸青崖既然是在雷澤之後回到煙霞峰再叛逆而出，在雷澤之中肯定還有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又想起妖妖純淨無暇的容顏，自己昏迷前好像也看到了。
“借你封印的鬼將一用。”
駱夜霍地驚醒過來，之前一時倉促忘記了妖妖在最後說話的印象。最後是妖妖拔得鎮魂，存在的心態不可猜測，但是鬼將厲邪的失去肯定與她又莫大的關係。雖然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妖妖本人，可能是白恨天變幻的，但是她肯定是知道一些原因的。
白恨天雖然一再刁難，但終究沒有下死手。不外乎被陸青崖算計的報複和對楚落霜的覬覦之心，最後還是做到了當時的承諾。隻有妖妖，憑空而出，沒有任何有幫忙的理由。駱夜下意識地不願意想到妖妖以表麵的純真掩藏了心機，如果真是她要帶走厲邪，那麽會用來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