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搏命

上官羽衣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地想要去拉住駱夜。頭腦之中一片懵然，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舒少正拉住她的手不放，元賈兩人也無語呆住。楚落霜臉色煞白，這就是鬼族的奪舍。厲邪化成一股黑霧，將駱夜團團繞住。周身圍繞的黑氣從頭上七竅之中瘋狂湧入，駱夜的意識漸漸模糊，在上官羽衣淒厲的喊叫還有厲邪的陰冷笑聲沉入一片黑暗。

駱夜走出不過三四尺來遠，背向站立，看不到他的表情，背後束住的頭發以肉眼看到的速度瘋長，不多時就已經達到腰間。上官羽衣猛然驚醒，奮力想要掙開舒少正的手，去拉回駱夜。舒少正拽住她的雙手，連聲喊道：“師妹，你冷靜點。他是鬼族鬼將，連師叔他們都沒有辦法，你去隻能是送死。”上官羽衣絲毫不聞，仍舊在拚命掙紮。

“厲邪如果真的不急切地想離開，而是想要去奪舍一個身體，要麽是迫切地想得到軀體增強力量，要麽就是與這座鬼山有關。但是在煙霞峰的時候他沒有奪舍，附體別人，可能是奪舍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當時他被眾人圍攻，根本沒有時間做到。”

楚落霜想起駱夜貼近時的話，吹出的口氣讓耳朵微微有些發癢“若是那樣的話，你在他附身之後，用鎮魂再次將他封印起來。鬼族的要穴我不知道在哪裏，但是人的我知道，就是丹田氣海。你出手夠準的話，至多是破去我的道胎，道行散盡，不會有性命之憂。奈何山擅長符咒法訣，本來就不需要借助道行太多，再說我的道行也不高。”楚落霜聽得出這是他的違心之話，但凡道門子弟，怎麽會把自己辛苦練就的道行看的如此輕鬆，也沒有出言說破。駱夜頓了頓，看了她一眼，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

楚落霜看著纏

繞在駱夜身上的黑色氣息開始變得稀薄起來，抓緊了駱夜留下的鎮魂劍。“駱夜”晃了一下頭，似乎在適應自己的身體，回頭一看，雙眼已經變色。漆黑的瞳孔之中兩點綠色的瞳仁迅速轉動。

上官羽衣幾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駱夜已經不是哪個駱夜了。厲邪感覺手心之中似乎攢了什麽東西，抬手張開五指，一張泛黃的符紙迎風吹落，爆出一團耀眼的白光。厲邪暴怒，即將完成的時候還讓駱夜算計了一把，自己剛剛奪舍成功，遠沒有使用魂體那般自在靈活。突然被白光閃到，忍不住眨了一下眼。

楚落霜覺得這一刻仿佛天長地久，時光已經停滯不前，手中握住的鎮魂劍好像還殘留有駱夜的手溫。“噗”的一聲沉悶響動，鎮魂劍從下腹刺入，穿透了身體從背後探出。“駱夜”口中發出一聲慘叫，變長的頭發迅速蠕動縮短，變成以前那樣長短。一再的變故，讓上官羽衣無法承受，軟倒在地。舒少正三人也手足無措。

駱夜抬起頭，嘴唇泛白，眼睛已經變回之前模樣。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厲邪雖去，一劍穿腹之痛卻非常人所能忍受。駱夜勉強朝楚落霜一笑，向鎮魂劍指看了看，顫抖著說道：“拔出來。”

楚落霜拾回劍鞘，不敢把鎮魂從他的腹下拔出，攙扶著駱夜，“這樣拔出來的話你真會沒命的。”

駱夜艱難地搖了搖頭，“鎮魂劍隻能製得住一時，鎮魂劍鞘才能真正封印他。”厲邪在鎮魂劍上拚命掙紮，始終都無法掙奪出去。楚落霜手有些抖動，伸出了一半又縮了回來，“再等等，看看舒師兄他們有什麽法子。”

楚落霜轉身走去與舒少正商量事情，駱夜眼前藍影一閃，有人已經按住了鎮魂劍柄。“妖妖？”

來的人竟然

是妖妖，雷澤之中如果真有匹敵於白恨天的，隻有妖妖。甚至妖妖的深淺和神秘比白恨天有過之無不及，妖妖一臉肅穆，渾然看不出又任何的感情波動。駱夜仔細看了眉目，卻是與先前的妖妖一模一樣，又喊了一聲：“妖妖？”

楚落霜能夠進入鬼山，也是妖妖的指點，此時突然又出現在眼前頗覺得有些驚異。“妖妖”仍舊毫無表情，“她不拔，我來幫你。”深處晶瑩玉手抓住鎮魂，用力一抽，鎮魂劍脫離身體拔出。駱夜張了張嘴，沒等話說出來，口鼻之中鮮血狂噴，胸腹之下流出的血如泉湧一般。眼前一陣漆黑，重新沉淪在黑暗的深淵之中。

《道典》中的論道章說，禽獸得道，一夢三百年，人若是得道，一夢當有三千年。得到之人一夢又三千年，隻怕是永生不死了，隻是以道門千年的傳承得道之人也不過是八九人而已。駱夜仿佛也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裏麵有陸青崖的歎息，有上官羽衣的低聲啜泣，還有楚落霜的獨立無語。

那一劍在將他的丹田氣海刺透，道胎盡碎，隻剩下一副軀殼和裏麵遊離的神識。厲邪在暴怒過後慘笑道：“你是在賭命？”

“不是賭命，你我都沒有賭本。是搏命，要麽你脫出生天，要麽是我們。鬼族被封印了一千餘年，現在的九州也不是以前的九州了，縱然鬼族破開了封印，也難逃生死輪回。我駱夜一人而已，你若出世，萬千生靈塗炭，為何不搏。何況，你還是青崖放出來的。”沒等厲邪再多說，“妖妖”已經將鎮魂劍拔出。

“借你封印的鬼將一用。”“妖妖”的聲音很冷淡，完全好像對陌生說一般。

“駱夜！”那不是上官羽衣的聲音，是楚落霜的。駱夜意識到這是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莫名的感到格外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