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四煞

但是駱夜怎麽都想不出妖妖要對付他們的任何理由，“妖妖若是算計我們，大可不必告訴我們鬼山的路徑。讓我們在這裏兜轉三五月，精疲力竭之時，不用他們出手，妖獸也能把我們收拾掉了。無論她是什麽來曆，隻要

楚落霜莞爾一笑，“那天你對封子刀設下陷阱的時候是如此果決，現在反倒為一個來曆不明的丫頭辯解，莫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駱夜隻當她是取笑的話，沒去在意。“封子刀是生死相向的對手，妖妖即使不是朋友，也不曾傷害我們。”話一說出口，駱夜都覺得自己有些心虛，幸而黑暗之中楚落霜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楚落霜捏著手中的玉訣，問道：“你知道這塊玉訣的來曆麽？”駱夜忽然想到，玉訣之上刻了一個“落”字，楚落霜的名字之中也有一個“落”字，怎麽會又這麽巧的事。楚落霜的語氣之中明顯是認識這個玉訣，而且陸青崖與楚落霜之前肯定相識，難道就是她贈送的，心中泛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楚落霜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道：“這個玉訣不是我的，應該有兩塊。我聽人說起過，而且應該是在一位高不可攀的人身上。”

駱夜醒悟過來，甩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它很重要麽。”

“它的用處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是送給你的，就肯定有深意，你好好收著就是。”楚落霜把玉訣遞回到他手中，語氣中卻有掩飾不了的失望。駱夜應了一聲伸手接過，茅屋之中又傳來上官羽衣的低聲囈語，駱夜趕緊回去照看。

天地之間一片漆黑，雷澤深處不是傳來妖獸的怒吼聲。楚落霜靜靜地待在溪水旁邊，“玉訣玉訣，與君訣別……”

深秋已過就到了寒冬臘月，雷澤本是暖濕之地，也有了陣陣寒氣。天道宗弟子修煉到《玉清訣》時就對寒冷燥熱又了抗力，白恨天和妖妖更像沒有寒暑一樣，衣著不見任何增加。白恨天在人前依然是一副白發老頭的形象，話多了不少，偶爾纏著楚落霜說話。妖妖反倒失去了以前的活潑，變得鬱鬱寡歡起來。

經過數日的修養，上官羽衣和元韜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精神。駱夜問上官羽衣可有什麽隱疾，上官羽衣也是一頭霧水，聲稱自己身體素來很好，隻是著了風寒。駱夜雖然不信著了風寒會一直昏迷不醒，但是至少證明妖妖是沒有出手加害。舒少正看見眾人都安然無恙，又準備再次前往鬼山。

六人收拾妥當準備告辭時，卻沒有看見白恨天和妖妖兩位主人的蹤影。剛越過小溪，藍裳少女已經在去路上等候已久。妖妖臉色冷峻，兩邊眉毛高挑，無形之中透出一種威嚴掌中的起勢。上官羽衣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跟平時秀氣靈動的妖妖決然不同。駱夜正要上前打招呼，妖妖自己已經迎了上來。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其他人，“沒你們的事，我想單獨跟駱夜說幾句話。”

上官羽衣想要插嘴，舒少正拖起她就走。妖妖表情柔和起來，仍舊是憂鬱不解。“那隻小母豹雖然凶悍，不過終究是救了你兩次，以後即使打起來，也會手下留情的。”

救了自己兩次的就隻有離開了西月翎，那種矯健的身法的確如同豹子一般。“你說的是西月姑娘？”駱夜試探著問道。她既然知道西月翎，那麽西月翎走前留下的話就是說給她的的。

沒等駱夜說出，妖妖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抓住誰，幸虧她離得的早，否則……不過她說得對，世道凶險，行事要冷靜果決。要是再有一次上次的情形，你就在劫難逃了。你那些師兄固守規矩，不知變通，空有一身道行。”駱夜聽她對雷澤發生的事情好像真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問道：“你真有一個能看見整個雷澤的寶鏡？”

妖妖又恢複以前的樣子，嬌笑道：“你猜呢？”輕輕靠在駱夜的肩頭，呢喃道：“隻是覺得你可愛得緊，沒想到還真是那麽的笨，傻哥哥…”忽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傻哥哥，是我的欠了你的。以後如果能夠再見，妖妖肯定會償還給你……”妖妖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在叢林深處。

雖然妖妖什麽都沒有說，但是駱夜感到妖妖是在提醒他。她趕走其他人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裏麵有某個人還很危險。駱夜被自己的想法驚起一身冷汗，難怪妖妖今天的神情會那麽反常。

之前進入雷澤走的都是幹燥的山間林路，前往鬼湖的路徑盡是泥潭沼澤，稍有不慎就會掉進淤泥之中。路徑極不好走，一路上卻沒遇見凶猛妖獸，連野兔麻雀也不多見。元韜奇怪地說：“上次來的時候，這裏除了窮奇這上古妖獸，迅鱷和飛蛇也不少，現在怎麽什麽都沒有。”舒少正也覺得不正常。

上官羽衣倒是開心得緊，樂嗬嗬地笑道：“妖獸多了你們發愁，如今妖獸跑了精光，你們還是覺得有疑問。”回頭看著悶頭不語的駱夜，故意長歎了一口氣。“我看不如把那個丫頭再請來，也好接駱師兄的相思之苦。”

駱夜知道她一直對妖妖耿耿於懷，也不想多說。上官羽衣見既不搭理也不吭聲，極是沒趣，隻得發泄地踢著沼澤邊的泥巴。

一行人花了小半天時間穿過沼澤，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個湖泊。湖泊深不見底，放眼望去，隻是一汪碧綠。湖麵周圍寂靜無聲，連岸邊的草木也是十分稀少，充滿怪誕奇異景象。六人前後觀察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能坐等黃昏時候鬼山的出現。

夕陽西落，整個鬼湖籠罩在一片金色霞光之中。平靜的湖中，慢慢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黑影隨著太陽的下沉漸漸擴大，在最後一絲餘光的照耀之下，擴散到整個湖泊。舒少正等人一時不知道從何處著手，準備商量下一下。楚落霜靜立一旁，忽然縱身一躍，跳入湖中。平靜的湖麵上沒有一道波

紋的抖動，不見任何響聲和水花濺起，整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一般。駱夜眉頭擰結，剛想要發問，就被上官羽衣一把拉下，其他人也先後跳下。

眼前一陣光怪陸離，掉落在一出空曠的平地之上。透過昏黃的光線，能隱約看清楚這個地方的大概模樣。駱夜等人跌落在一塊平台之上，四麵都砌有石階。沿著石階的四方走下，前行不到四五十來步，每個方向都出現一麵巨大的石門。門上麵凸出著一個獠牙厲鬼形狀的頭雕。灰蒙的光線忽明忽暗，那些獠牙厲鬼仿佛活著一般，不斷閃動。

“鎮魂”劍中沉寂已久的厲邪道：“這是四煞祭壇，四方鎮守的魑魅魍魎。沒想到那些山精鬼怪也會模仿我們鬼族祭壇。不過既然你們道門都能偷竊鬼族的咒術，這樣的模仿也算不得稀奇。”厲邪被封印在“鎮魂”劍中，駱夜被封子刀的刀氣劃破後背，血染神劍，讓神劍通靈，兩人能神識交流。隻要他不主動切斷，厲邪能通過他感觸到外界。

駱夜回敬說：“道門千餘載，門下道法有能羽化飛仙的《三清玄道法》，《天道九劍訣》更是舉世無上，其他的法術、符咒、煉丹乃至鑄劍各有精通，功法浩瀚淵博，還用偷竊一個已經被封印了的鬼族末流小技。真要是學你們的，怎麽你們反倒讓封印起來了。”厲邪苦悶說：“你不知道擅其長者必為其所製麽。”

駱夜不願跟他答話，這千年鬼怪總不會是無心跟他聊天的。跟隨其他人四下察看附近，並沒有發現任何的鬼物。任是舒少正見多識廣，也看不透這裏的玄機。上官羽衣的膽子大了一些，也跟著四處探尋。“大師兄，這裏那裏有什麽鬼山，我看鬼廟還差不多，就一個破台子和四扇門，那門後麵不會又什麽鬼東西吧。”

楚落霜似乎看出了一些什麽端倪，若有所思道：“門上的鬼頭雕飾各不相同，好像是上古鬼怪魑魅魍魎，那中間的可能就是一個祭壇。”

駱夜剛聽厲邪說起，不也覺得有什麽奇怪。問道：“舒師兄知道這祭壇是怎麽回事麽？”

舒少正與賈休、元韜三人相互對視一下，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態。“慚愧，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東西。”又向楚落霜詢問：“楚師妹既然知道這些，可知道如何開啟這四扇門？”

楚落霜點頭應答，在鬼頭雕飾前麵停頓片刻，伸手一按，鬼頭從中裂開，巨大的石門轟然打開。門內隻見青色磷火不斷起伏閃爍，陰冷邪氣充斥其中，看不出裏麵有什麽東西。

門內並不算太寬，隻能容三個人並排走過。楚落霜說道：“我們分開行事，舒師兄、元師弟和駱師弟從這裏進去，我跟上官師妹、賈師兄走另外一扇門。萬一發現不敵，就立刻退出來。”上官羽衣立刻反對，不肯跟賈休他們一起走。元韜也不樂意跟駱夜一起，兩人正好換一下。舒少正也同意，三人率先走進了石門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