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人生
“散了吧，沒什麽好看的！”
“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我說你們腦子能不能轉快點？”
“唉，哥們，公布答案的時候再發個短信通知我吧！”
“……”
時間就像海綿裏的水，就算你沒有去擠，它也在慢慢蒸發。最後變成了棉花，還是能吸水！
太陽漸漸西斜了，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它已掃過天空，天空卻沒有留下它的痕跡。
漸漸的，陸續有人離開。
“要不，換題吧！”莫哭終於道。
他也不想為難他們了，這道題自己想了五年了，足足五年！並不是不覺得他們會比自己聰明，實在有點強人所難。
有看頭了！
眾人有些朦朧的眼驀地睜開，等不到豬肉吃也要看到殺豬的場景呀！換題，這場終極大戰總該有個交待！
“快換題，還等什麽呢？”
“對，快換題，還想比到明天呀？”
“換題呀，這種題目你想坑誰呢？”
“換題！”
“坑啊，這種題目哪有標準答案的，不和你們無聊了，快換題！我還要回家做飯喂孩子呢！”
“換題！”
……
“大家安靜！”莫哭朗聲道，雙手高舉，然後慢慢平壓下。
“清華這邊的意見呢？”莫哭程序性的向楚延詢問，文學社社長做了那麽久，這點分寸還是有的。剛才說過他們可以換題，現在自己提議了，也要征求對方的同意！
“我有答案了！”楚延驀地合上書，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古龍先生真是天才呀！”
語不驚人死不休！
裝！你再裝！再裝也還是13！在場沒人不是這樣想的。
“什麽？”顧笑莫哭雙雙吃驚。
“你說你有答案了？”莫哭強作鎮定。“那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古龍筆下哪個人物武功最高？”
到底是故弄玄虛？還是厚積薄發。莫名其妙，莫哭覺得自己的心髒在顫聳。
眾人也平息靜氣斂聲，在等著他做到了自己沒有做到的事情，或者當他答非所問時候狠狠的羞辱和嘲笑一番！國式心理，由此明現。
“就是這個人啊！”楚延聳聳肩，把手插進褲兜掏出一支零點五口徑的黑色簽字筆，很快翻到自己剛才看過的一頁，劃了劃。
在他剛合上書，莫哭已經撲了過去翻到剛才那一頁。
“我現在進圖書館看看，對聯的話我就不摻合了，老師沒教過！”楚延道。
沒有理會別人好奇的眼光，也沒有人攔他。楚延已經走在台階上，清風撩著他的劉海，夕陽照在他背後，纏繞，盤旋。踏入大門時，他聽到了莫哭的聲音。
“你又對了！顧笑，你慢慢想明白這道
題吧。”
到底誰的武功最高？
對於楚延來說，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剛進去，廣播就喊：“離圖書館關門還有三分鍾，請同學們快快撤離！離圖書館關門還有三分鍾，請所有同學迅速撤離！通知再播放一遍……”
坑我呀！
楚延剛要發牢騷，咦……
“同學，你呆在上麵做什麽？”
書架不是很寬，就是這種不太寬的書架有個人躺在了最頂層！他戴著厚厚的眼鏡，鏡片就像啤酒瓶瓶底，頭發比剛才那個副團長還邋遢，雙臉如墨。
身材有些瘦小，他就側著躺在上麵，剛剛合適。枕著一本牛津詞典，黑格子襯衫塞進休閑褲裏邊，整個人一動不動。
這時候楚延聽到了腳步聲，想了想一躍而起貼在了房頂上麵。
圖書館管理員來到這條走廊，楚延剛想考慮要不要施個隱身術，對方隨意看了一眼，沒見到人影，就按了下在牆壁那個開關，白熾燈全被關掉，管理員才離開。
他當然不會想得到有人會藏在書架上麵，更想不到有人藏在房頂上！
腳步聲又漸行漸遠，最後消逝了。
楚延慣性的望向那個書架，對方也在望自己。透過厚厚的啤酒鏡片，他好像看到了一雙明亮的眼睛。
“啪！”
對方突然翻身跳了下來，書架頂層其實離地也不高，兩米。
然後他作了能令楚延目瞪口呆的事情。
從底層拿出一個包包，掏出一盞充電式台燈，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接著又拿出一包用白色塑料袋裝著的已經發黑的饅頭，看也不看就拿出一隻啃起來，然後就著台燈開始看書。
好像對於房頂有個蜘蛛俠，跟他半饅頭的關係都沒有！
很多時候，楚延覺得自己夠勤奮了，師傅也是這樣誇自己的！而事實證明……
跪了！
楚延縱身跳下，然後輕輕走過去，發現他竟然在看亨廷頓的《民主的危機》和沃科爾的《精英民主主義理論批判》，他腋下好像還夾著《洗劫華爾街》，旁邊有《經濟學原理》、盧梭的《懺悔錄》、但丁的《神曲》、莫語的《**肥臀》、川端康成的《雪國》、塞林格的《麥田裏的守望者》、《史鐵生作品全集》……
書摞起來有半人高了，大多我都看過，汗！
楚延看了看，隻拿了一本《最強重生》就靠在一個書架上看起來，他不需要台燈。有一種眼神，叫夜視！
兩人誰也沒有打擾誰，靜悄悄的，隻有翻頁聲飄蕩在這片空間。
“唉，這本書不寫得怎樣！”楚延很快看完了，放回書架，然後問道。“你覺得霍爾頓怎樣？”
“霍爾頓.考爾菲德！”對方好像沒有聽到，楚延隻得加大音量道。
“一個異徒的明士！”對方用沙啞幹癟的聲音答道。太久沒說話了，有些像從幹裂的黃土冒出。
是明士，不是名士！
楚延點點頭，讚同。
“《麥田裏的守望者》應該給初涉社會還有剛穿校服的人群看，與其看病派藥不如打上預防針！”想了想，瘦小男生又道。
“你覺得古龍小說中哪個人物武功最高？”楚延又問。
“九指！”瘦小男生想也不想。
“76本小說，高手不少，但是九指的隻有一位！”想了想，瘦小男生怕他不懂，就解釋。
何為不敗？何為第一？楚延輕輕點頭，剛才他也是選了這個人。
“我原以為在圖書館守門的，比如顧笑這些人已經夠厲害，看來真正的高手在這裏呀！”楚延感歎。
瘦小男生不答話。
“我想問，你這樣吃饅頭，不渴嗎？”楚延又問？
“渴。”瘦小男生道。“所以看書！”
如饑似渴的看書？？就是這樣子？楚延傻眼了。
“川端康成的《雪國》寫了什麽？”楚延又找話題道。
“等你也拖欠了幾天旅費，被老板催帳，你就有作者的心境，對這個社會的慨歎大徑相同。”男生摘下眼鏡，用襯衫擦了擦後鏡片。
“嗬！”楚延苦笑。“那我也拿不到諾貝爾文學獎。”
“你更不會自殺！”瘦小男生道。“人各有誌。”
天才都是瘋子！楚延搖搖頭，他理解不了。
“你是異能者？”瘦小男生又問。
異能者？楚延想了想，便明白是“異能力擁有者”的簡稱。
“算是吧！”他點點頭。
“小時候我也想過當一個超人。”瘦小男生突然笑了，很童真，很開心的笑容。
楚延想起了孤兒院那個小女孩，她也總是很開心的笑著，用她的笑容感染著大家。某天她掉了兩顆門牙之後，笑起來有點難看，那天楚延才笑了，真的好好笑。
是師傅，給了自己一切。
“小時候，我隻想吃上好吃的，有一張自己的小床，有新衣服穿！”楚延道，噙噙作淚。
“很多時候，世人抱怨世道的不公！一出生就是金字塔底層或者頂層，其實，幼時的經曆已經決定了一生！”瘦小男生緊緊抱著手裏的書，手上青筋顯露。“很多時候，金字塔底端的人會往上爬，拚命的爬，等他站起來了，就叫成功！沒人看到頂端的在往下掉，湮沒在眾人的視線，或者在地麵砸出一個大坑才有人發現！”
“很多時候，我也想有一個童年！而不是一個童話！幻想！”
我們都是好孩子/天真善良的孩子/懷念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