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秦藍不想憑借自己的思緒去補全那兩句話,隻是覺得那定是兩句令自己都為之心顫的話。

“六哥……”旻臻頂著一隻熊貓眼出現在了旻玹麵前。

旻玹捧著藥的手略頓了頓,“有什麽話等我喝完藥再說。”

旻臻叉著腿坐在一側,難得耐心地等著旻玹一口一口慢慢悠悠地將聞著就令人苦的倒胃的藥喝了下去,旻臻忍不住歎服六哥的強大起來。

“吃得苦中苦,方能品出其中滋味。”旻玹接過一旁小斯遞來的熱帕子擦了擦嘴,又喝了幾口水,清了清口中的味兒。

旻臻見旻玹喝完藥也是忍不住得摸著自己的眼睛道,“明秋毫那小子發瘋似的揪了我,愣是讓我陪他對打了一個時辰,瞧瞧這個,好不了都不敢出門了。那廝就是隻紅了眼的瘋子,哥兒也是火了,就差用上牙齒了。好在那廝打得舒坦了,居然說要去化州大營磨練,不拿出功績來,絕不回來。我看那廝準是魔怔了。”

旻玹卻是淡笑著聽旻臻說完,期間輕咳了幾次,到底是好耐心,“明秋毫的性子若是能定下來,決不輸他父親成孝候。去軍營裏磨練磨練也好,日後出來了,也是一大助力,你隻需與他保持關係就好。”

旻臻這時候又道,“邊境上突現蠻子的小股人馬,老爺子這番卻是指派了成孝候一眾過去。百勝侯那裏卻是極其安靜的慌。”

旻玹點了點頭,“你們楚家雖比不上成孝候明家,但到底是軍事大家,此番楚老帥隨軍出動,也是老爺子給了機會。百勝侯行軍部陣厲害,卻不如聞老相老謀深算,這次怕是還有後招。明家與妃家同氣連枝,明家嫡脈不多,妃家卻是大族,聞老相動不得他們,怕是會轉頭對上楚家,你且小心著就是。”

旻臻點了點頭,“外祖父出征前,便一再囑咐母妃小心謹慎,隻要軍務上不錯,後宮又無問題,想那老狐狸再厲害也是絕無辦法。”

旻玹也是讚同。

旻臻卻又問道,“聽說六哥最近卻是在搜羅稀奇玩意兒,送與那丫頭了?”

旻玹也不避諱,隻是道,“姑娘家大多喜歡那些。”

旻臻卻是有些不滿道,“六哥未免太用心了。”

旻玹隻是看了旻臻一眼道,“她卻也值得。”

旻臻不禁疑惑,“莫非六哥這真看上她了,我原想著六哥是在給太子爺添堵來著。就連咱太子爺也說您是性情中人。”

旻玹鬆了鬆手指上的玉阪指,“她自有她的好處。多喜歡倒也還算不上。你盡管放心就是,耽誤不了事兒,我心裏有數兒。”

旻臻聽得旻玹如此說,也是眸色微閃,卻是笑道,“那是,六哥是誰呀,自然不會被兒女情長牽掛。”

“爺……”這時候卻是旻玹身邊的陶隨走了進來,卻是撇見旻臻的存在隨即行禮,起身後有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旻臻嘿嘿一笑,既也不避開。

玹朝著陶隨擺了擺手道,“無妨,說吧。”

那陶隨聽得旻玹如此說來,隻得道,“爺看中的那套十六脂玉套筆,被太子爺買下了。”

“喲,隻是不知這次太子爺花了多大的價錢?”旻臻笑嗬嗬地問道。

陶隨回道,“整五千兩紋銀。”

旻玹卻是不放在心上似的道,“隻是瞅著不錯,既然太子爺花雙倍的價錢買下了,你回頭便把我手頭的那套子象牙筆給姑娘送去就是。”

陶隨應下退了出去。

旻臻這時候卻是嗤了聲,“怎麽隻要是六哥看上的喜歡的,他偏要爭了去麽,上次老爺子過壽,您訂的龍震紙轉手間便成了他送了的,當真是好心思。”

旻玹卻是淡淡的,習以為常,“他是太子爺,自然處處出挑,咱們謹慎低調些總是好的。”

旻臻也不說話,卻是撇見了書桌上攤開的字,不禁眼睛一亮,“六哥這福字兒寫得不錯,大過年的,送與我幾張。”

旻玹這時候也是起了身,卻是走到書桌前,將幾張福字兒卷起,放進了一旁的玉筒子,“你六哥最是不擅長書法,現如今還每日裏五十副字向父皇交差呢。這字兒哪裏是我能寫出來的。我也就剛得了的三張,哪裏有多餘的勻給你。倒是你府上能人多的是,也不差這些。”

旻臻一瞧見旻玹這副模樣,心裏頭也是明白得緊,便打哈哈道,“不就是張福字麽,六哥倒是仔細得緊。行了,鬥場子裏還是我設的賭局,也不知道我不在,那幫子小子們有沒有給我丟人。六哥,咱這就過去了。您可要過去瞧瞧?”

旻玹卻是搖了搖頭道,“你自去吧,我這身子最是不宜在外頭風口呆的。”

“那行,回頭也給您投個局,拿到了銀子就給您送過來。”說著卻是擺著手走遠。

旻玹瞅著旻臻走遠,卻是將那隨意插在玉筒子裏的福字兒取了出來,攤開,抹平,用震紙壓著。方才抽出幾張紅紙,照著比劃了起來。

“又是一年年節,一晃,小姐,咱們到府上也有一年了。”陶琦喜嗬嗬地站在秦藍跟前兒,將一張張剛書寫好的福字兒放好晾幹。

秦藍也是擱下了筆道,“數數可足數了?”

陶琦點了點道,“還差兩張。奴婢瞅著小姐這福字兒寫得是越來越好了,竟比嬤嬤寫得還要好上三分。”

秦藍卻是一邊寫著,一邊笑罵道,“你倒是懂了不少。這些福字兒照去年例子送到各房裏去,至於七姐兒那兒,到底是太子側妃,回頭挑件稀奇的東西送過去。老夫人那兒,還是得納雙福底兒盡盡心。”

陶琦點了點頭道,“奴婢早前就把小姐準備的東西送到成孝候府與六殿下府上,珠姐兒很高興,回送了不少好東西。六殿下還是一如往常,送的東西不定名貴但勝在稀奇有心。”

秦藍鬆乏了下有些酸的手腕,“珠姐兒也快生產了。”

陶琦道,“是

呀,說是在正月半前。隻是奴婢聽說,那毫哥兒卻是愣是在這臘月裏冒著大風雪去了化州大營,甚至還發了狠話,不混出個所以然來,決計不回府。前線不太平,成孝候也帶著人走了,現在成孝候府上也就剩下珠姐兒和夫人過年了,想想也是淒涼。”

秦藍聽著也是歎了口氣,“若是得個好天氣,也好去看看珠姐兒,隻是這天……”秦藍的視線移動到了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上,自打那日打冰鼓回來之後就沒碰到過好天氣。

想想那日,誰人不認為自己是大贏家呢?

隻有秦藍一人悲苦自知。

直到後來,秦藍方才知道那日打冰鼓的優勝者卻是一位叫做水玉的姑娘,因著身份不算高,最終被七殿下收入懷中。這原也不是什麽值得秦藍注意的大事兒,隻是乍一聽到水玉這個名字,秦藍的腦子裏便卯得想起了表公子身邊的那位蒙麵姑娘,霸道,強勢,冷冽,這才多關注了幾分,豁然發現那位水玉柔柔弱弱的,半點兒強勢都沒有。但在不經意間,秦藍總覺得那位水玉姑娘對自己似有成見一般,便多了一分心。怎知,卻猛然發現自己心中那種被蛇盯上的感覺居然來自她,心裏也是一陣大驚和凝重。隻可惜,尚不容自己多關注她幾分,那聞桂卻有插了進來。

“當真是要恭喜你的呀,一朝飛上枝頭,隻不過,這枝枝頭卻是隻爛木枝而已。”聞桂眼帶刀,麵飛針。

秦藍隻覺得一麵對聞桂便是如同遇上了個不會使用兵器的外行,胡亂揮舞,卻隻會砸了自己的腳,反而傷不到對手,一時也是心情有些好,便淡笑道,“隻是不知您這句話被有心人聽到了會作何感受?是將您的原話帶給想抓住您把柄的人聽呢,還是……其實您說的不錯,我是飛上枝頭了,是高攀了,要知道,我若是你,就決計不會占一枝被幾個人住了巢的枝條。”

“你……狐媚!”聞桂杏眼暴瞪,“姑母說的不錯,你就跟淑妃那賤人沒兩樣,都是妖怪。”

秦藍心裏在大笑,臉上卻是繃緊了,“皇後娘娘說什麽豈是你可以編排篡改的,難不成你還想把自己的胡言亂語栽贓到皇後娘娘頭上麽,小心你的舌頭!”

聞桂心頭一怔,後知後覺,頓時背生濕意,一陣冰涼,“你,都是你刺激我,我才說的,你敢說出去?不,不會有人信的。”

“我敢不敢不是嘴上說的,有沒有人信也不是你以為的……”秦藍好心地扯了扯聞桂有些歪的披風,將兩人的距離拉近到隻有半根手指,眼瞅著聞桂臉色蒼白,秦藍突然一笑,“小心禍從口出。”說著更是猛的在聞桂的肩頭拍了一把。

嚇……聞桂尚未從秦藍的那狠笑中走出,便是被拍了一下,心裏一跳,蹬蹬蹬地連退了數步跌坐在椅子上,懵了好一會兒方才轉醒,“好你個秦藍,居然算計本小姐,你給我等著!”聞桂捏住了拳頭,三番兩次在秦藍手中吃癟,早就讓聞桂對秦藍恨不能自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