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未雨綢繆

秦藍心裏頭瞬間便冰涼冰涼的,就跟純郡主那發涼的手如出一轍,原來這女人一自私起來也是算不得什麽好人,這會兒子秦藍隻覺得心裏頭跟抹了苦藥似的,惡心得慌,想著自己居然會對這樣的郡主一直抱有好感,一時間,秦藍隻覺得自個兒莫不是老眼昏花了,隻是嘴上卻是低聲道,“我本就累了,原也是想向郡主告罪下去歇息的。”

郡主瞧著秦藍異常冷靜的臉,也是張了張口,好一會子才啞著嗓子道,“我知你瞧不起我,連我自個兒也是,為了他我低聲下氣完全不顧身份,還有什麽是我承受不了的,我隻知幸福是自個兒的,不爭不強,不防患於未然未雨綢繆,還能指望著老天可憐我麽?”

秦藍一時語噎了,卻不是覺得郡主的話完全在理,而是自己已然完全無法與這種狀態下的郡主正常對話,隻是道,“郡主覺著自個兒對的那便是對的,隻是恕青兒不能奉陪,郡主還是早些更衣,稍後便是訂婚禮,耽誤不得。”說完福了福便退走了下去。

這胡亂一走便是半個時辰,秦藍想著訂婚禮也是開始了,便靠著廊柱子瞧著遠處的鳥兒瞎撲騰。

“喲這會兒子不在正廳裏看著大哥兒與純郡主合手寫書,卻是跑這兒來納涼子也不怕心裏頭寒得慌?”大夫人這幾日來說話真是愈發惡毒了,秦藍不過是剛找了個陰涼地兒,還沒呆上半刻,便撞上了大夫人。

“大夫人這會兒不在正廳裏看著自己的兒子和未來兒媳婦兒,卻到這兒陪著秦藍納涼子自是不怕心裏頭寒得慌的。”秦藍難得的好心情被一波波的事兒擾得一塌糊塗,也是惱了,那火頓時就朝著大夫人噴發了出去。

“你,你這個小賤人……當真與你當年的母親無異,難怪會嫁個病秧子,你隻怕是也逃不了,哼……”大夫人大怒,竟然將不該說的也抖了出來。

“你說什麽?”秦藍隻覺得心頭一驚,這大夫人雖出口惡語,但定不是無的放矢,空穴來風的,隻是臉色強做鎮定,猛走近幾步,說話的聲音也跟著不自覺地沉了幾分,”你罵我可以,隻是你有何資格侮辱我母親。”

“哼哼,她有好好的未婚夫不嫁,卻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最終便宜自個兒親姐姐,卻落了個嫁給病秧子早死的結果,你以為你自幼不得秦府歡心是為著什麽,那是因為你的父親是誰也就隻有你母親才知道……哈哈哈……”大夫人卻是一下子湊到秦藍麵前,壓著身子一點點靠近,那眼睜大得異常恐怖,驚得秦藍忍不住一步步後退,竟然抵住了扶手,半個身子都傾了出去,秦藍怔住了,這位大夫人的話惡毒得不能讓人相信,可偏偏卻似把劍直捅入了秦藍的心扉,將她素日來建立起來的堅固防線鑿了個孔,哪怕很小很小,卻時刻透著股子涼風,直讓人後脊發涼,可是心裏頭卻自我防備般地生出一口怒氣,死死地堵住了那個漏氣孔,“你胡說!平白汙蔑我母親的清白,哪怕是我母親不在了,我也不會放過你。”說著更是伸出手就要拖住

大夫人想借力站起。

卻不想那大夫人居然一把摁住秦藍的肩膀,一臉猙獰地將她猛的往後提壓,更是不顧胸前被抓得淩亂不堪,“你日後如何我卻不想知道,我隻想知道若是你現在落了水快死了,那個賤人的兒子會不會出現呢,最重要的是郡主會怎麽看你,待得她入府,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說著更是一把拔下頭上的簪子抬手就朝秦藍的眼刺去。

秦藍瞳孔一縮,大驚下立馬鬆開手就要格擋,隻是……

啪……

噗通……

“啊……咳咳……唔……“

“真是蠢得可憐,我即想害你又怎麽會在你身上留下罪證,哼……”大夫人拾起被撞斷的蠟簪子,眼瞅著秦藍在水中撲騰得愈發無力,這才轉身離開。

躲在一旁看好戲的二夫人笑了,心道大夫人當真是好手段,我這便幫你一把,當下裏便大呼出聲,“來人啦,有人落水啦……”

咳咳……咳咳咳……

秦藍披著衣裳靠在床頭猛咳著,陶歡一旁端著潤喉水,陶琦拍則是坐在床頭拍撫著秦藍的後背一臉的憂心,“這都大半月了,也不見好,若是入冬還不能好全,大夫說怕是日後會落下咳疾。”

秦藍喝了大半碗潤喉水,頓時覺得喉嚨口涼涼爽爽的,也不痰濕了,便道,“好在撿回一條命。”

陶琦聽了這話,卻是憤懣道,“那欄杆兒也不低,小姐竟也能掉下去?早前讓奴婢們跟著不就好了。幸得那毫哥兒眼兒尖又功夫了得,愣是從您浮在水麵上的衣擺認出了你,兩三下便踩著水把您從湖裏給撈了出來,又一掌把您……”

秦藍一怔,“陶琦,這些話你可從未提過,莫不是你們大夥兒都瞞著我不成?”

陶琦頓時便癟了嘴,瞧著秦藍有些發怒,有些瑟嗦道,“這不是怕您想太多麽,這毫哥兒於您有救命之恩,這雖說您當時昏迷著,這倒底是抱也被抱過了,還被拍了胸口吐水,雖然老夫人沒說什麽,但私底下大夥兒都覺得小姐您怕是非毫哥兒不嫁了……”

“非他不嫁?”秦藍一愣眼,隨即便是一陣洶湧澎湃的鬱堵,臉麵也是瞬間便塌了下來,“就是你們也這麽覺著?”秦藍的眼似帶了針似的環顧了一周,隻見得陶琦陶歡瞬間便垂下了頭,就是在一旁絞著帕子準備給秦藍擦手的陶喜也是埋了腦袋。

秦藍一時間隻覺得胸口的氣兒要上不下的卡在氣管裏頭,撐得慌,又憋屈得慌,眼睛也是跟著一酸,險些就紅了起來,連忙閉了閉眼,咽下幹苦的唾沫,獨自品嚐。“罷了罷了,人言可畏,你們不要跟風走勢就好。倒是當日的事兒,你們給我說說,說仔細了,可不能再欺瞞我。”

陶琦聽了也是心裏頭一虛,心道這會兒子怕是想瞞都瞞不住了,便道,“小姐您也知道,這等子日子裏若是有人投湖,那是得瞞下的。那等子去救人的奴才方才不盡心。拖了些時候,險些誤了小姐,好在小姐命大。

隻是不知是誰走了風兒,雖然被老夫人壓下去了,卻被大公子知道了,當時正和純郡主交筆書名的大哥兒卻是立馬棄了筆,竟也不顧純郡主和老王爺的麵子當下便道自個兒小妹還在生死之間他若是此刻行此喜禮是為不義,愣是毀了訂婚禮。奴婢是沒看到,不過奴婢聽說了,那純郡主當時就僵住了,臉丟大了。老王爺甩了袖子帶著夫人和純郡主就氣走了。老夫人和相爺的臉麵也是掛不住,隻是不知怎的,雖是數次到王府賠禮,但對大哥兒卻是小懲大戒,沒怎麽實打實地責罰。”

秦藍聽了也是眉頭一沉,歎道,“這麽一鬧,這婚事王府那邊怕是不同意了。”

陶歡這時候卻道,“王府那邊雖不給相府好臉色,竟也沒有退婚,隻怕是純郡主對大哥兒的心思不是一般。”

秦藍歎了口氣,心道自己與那純郡主的梁子算是結大了,日後不管她嫁不嫁到相府,隻怕都會對自己記恨在心了。

陶琦隻覺得氣氛沉悶,便轉移了話題道,“不日前六殿下著人送來了一份藥方子,奴婢詢問過大夫,卻說是好方,奴婢尋思著這就給小姐用上,隻是回頭六殿下那卻是又要如何作說?”

秦藍聽了也是皺了皺眉頭,“不宜來往過多,回分禮就是。”

陶歡聽陶琦提到六殿下,心裏也是皺了皺,隻是不得不說,“這六殿下好說,但這些日子毫哥兒著人送來的藥補品和消遣玩意兒倒是很多,老夫人隻說小姐看著辦,隻是……”

秦藍一聽,蹙了眉頭,“都退回去,再補份厚禮給他,救命之恩還是要記掛著的。”

陶歡這時候卻是無奈道,“那毫哥兒竟也是個怪人,說是送出去的東西是斷不會收回去的,還說若是您看著難受,扔了就是。奴婢倒覺著著毫哥兒是當真了解小姐您的性子的。”

“對了,自打小姐病了之後,大夫人也不知怎的有些神智失常,一看到大哥兒便高呼殺了我殺了我……這會兒子卻是被困在院子裏由幾個壯碩婆子看著……這府上的大事小事也算是落到了二夫人的手裏。這會子府裏的大小奴仆自是轉了風向似的奉承上了二夫人了。”陶琦突然想道這件事,也是說了出來。原以為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卻不知怎的一落到秦藍的耳朵裏卻是如同響雷炸開般,瞬間便將秦藍給炸了個四分五裂。

秦藍也不知心裏作何感受,隻覺得大夫人瘋了,大哥兒定是逃不了幹係,看來大哥兒的確不是大夫人親生的,怪不得大夫人口口聲聲賤人之子,隻怕是大夫人一直以為知寒是大爺在外頭生的野種,趁著真正的宋知寒重病抱出去求醫時候掉了包,就著老爺夫人對知寒的態度來看,這事兒相爺與老夫人定是心裏有數的。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你還是我心目中的大哥麽?母親縱有再多不是,縱然薄待你這麽多年,但她畢竟是咱們的母親,你為何要這般折磨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