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拯救女人
五、拯救女人
拉貝此刻的雙手在劇烈地抖動,這種情況對他來說是很少有的,他是一戰老兵,在非洲的苦難日子讓他對再殘忍的現實也有了強性的心理準備,但現在他捏著由廣州路83號、85號內住著的難民們寫給他和國際委員會的信後,他無法平靜了:
致南京難民區國際委員會
我們這些簽署本信的五百四十名難民被安置在廣州路83號和85號,擁擠不堪。
本月的13日到17日,我們的房子多次遭到三五成群的日本士兵的搜查和搶劫,今天日本士兵又不斷地來搶劫。我們所有的首飾、錢財、手表和各類衣服都被搶劫一空。每天都有年輕婦女被搶走,日本人用卡車把她們拉走,第二天早晨才放她們回來。到目前為止,有三十多名婦女和姑娘被強奸。婦女和兒童的呼喊聲日夜不絕於耳。這裏的情況已經到了語言無法形容的地步。請救救我們!
難民
1937年12月18日
老實說,這份由難民們自己寫給國際委員會的信中所述內容,對拉貝來說,並非駭人聽聞,問題的關鍵是:吃得太多苦難的中國人一向不善言表,他們即使受盡非人的苦難甚至是死亡一般也不會向人訴求,似乎一切都必須容忍。太多的血淚和苦難,讓市民們變得麻木。而正是這種麻木之中,有人竟然在無路可尋的情形下,向拉貝他們這些“洋鬼子”求助,並且是帶著完全沙啞的哭腔在乞求幫助,還能有比這更淒慘的嗎?
一向冷冷的拉貝,看著這封信,淚流滿麵。他自責沒能保護好他的臣民,尤其是婦女和兒童——因為他是現在的“南京市市長”,中國人也早已認可這一點,所以拉貝更加覺得無法原諒自己。
“一個失職者無權為自己辯護。”拉貝堅持這樣認為。
很少有人見過拉貝獨自掉淚。這一天韓湘琳發現拉貝先生的眼睛紅紅的,長時間伏在辦公桌上哭泣,並且有時哭得雙肩都在顫動。
“日本人!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的罪行讓全世界人都知道!”拉貝一次次地詛咒魔鬼。
前些日子,拉貝保護了數以萬計的中國男人——因為在日本兵的眼裏,幾乎所有在南京城內活著的成年男人都是中國軍人,而這個數字足足可以讓南京城再一次流淌江河一般的鮮血,故而拉貝必須全力以赴、挺身而出保護他們。現在他發現,自己過去的幾天裏,做對了一半事,也犯錯了另一半——救了許多男人,無數女人被日本兵強奸和**甚至殺害了……
這筆賬一定要算。國際委員會成員們從安全區匯總來的報告讓拉貝感到觸目驚心:
13日,約三十名日本兵出現在門東新路口5號房子前企圖進入。姓哈的房主人是位伊斯蘭教徒,他剛剛打開門,就立即被日本兵的左輪槍打死。另一位姓夏的先生跪在日本兵麵前懇求他們不要殺害其他居民,但他也慘遭同樣的命運。哈的太太質問日本兵為什麽要殺害她丈夫,結果被“砰”的一槍結束了生命。先前抱著一歲孩子逃到客廳裏的夏太太,被日本兵從桌子底下拖出來,先把她的孩子用刺刀刺死後,夏太太則被十幾個日本兵強奸和**,然後在她的**裏塞進一個瓶子,夏太太的下身血流如注,痛得滿地打滾,日本人則在一旁繼續強奸夏太太的婆婆和兩個女兒。夏太太的婆婆想勸阻日本兵不要強奸她的孫女,結果被打死,並且用刺刀猛刺其下身。夏太太的大女兒十六歲,被日本兵強奸後用刺刀也刺死了,並用一根木棍插進她的**。十四歲的二女兒最後也被殘暴地殺死。夏太太的公公因為救自己七十四歲的老婆,挨了日本兵五刺刀死亡。日本兵後來又在房子裏發現了哈先生的兩個小男孩,一個四歲,一個兩歲,日本兵將大的男孩子用刺刀刺死,兩歲的小孩子腦袋則被用軍刀劈開……這個房子裏,後來隻留下兩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因為當時嚇昏過去了,而躲在隔壁的房間才免於遇難。
同一天的上午,四十七歲的朱女士,她的丈夫九年前已經死了,朱女士帶著母親和十歲的女兒住在南門不遠的一條很偏僻的街上。這一天日本兵闖入她家,搶走了她丈夫給她留的所有錢財,14、15日,日本兵每天要去她家十至二十次,朱女士因此被強奸達二十多次。女兒和母親也遭受同樣命運。15日後城南開始燃起大火,朱女士帶著老母親和女兒攜帶鋪蓋向城北逃跑,在離家不遠處,老母親走失。朱女士和女兒一路走著,又被日本兵多次強奸,母女倆悲痛萬分,一並跳進了路旁的一口井裏,幸運的是那口井很淺,她們在井裏安全地呆了一天,最後是路過的一位商販發現並救了她們。16日,母女倆得知有安全區,才算活了下來。然而安全區並不安全,當晚三個日本兵又將朱女士強奸了,其中一個家夥還逼迫她張開嘴巴吞下他**上的汙穢物……
“惡心!人類曆史上最惡心的事!拉貝先生,你不用看一個個具體的案例了,我這兒全部都有詳細記錄。”斯邁思抱來厚厚的一疊材料,他說他已經把各個委員從安全區內收集的日軍暴行事件記錄在案。“從14日開始,至少每天有一千名以上的婦女被日本兵強奸或**,這個數字還不包括大量我們沒有發現和統計到的……”
“昨晚在我旁邊的一棟房子裏,發生了同樣的事。那房子裏麵有個防空洞內藏了二十多個婦女,幾個日本兵闖了進去,拉出其中的幾名婦女正在實施強暴時,有人跑到我們這邊報告了,我們的哈茨就立即趕過去,這才把幾個畜生趕了出來。斯邁思,你說我們怎麽辦?”拉貝摘下眼鏡,用紙擦了擦眼鏡,然後看著“智多星”——斯邁思。“有什麽新的建議?我們必須立即製止日本兵的這種獸行!”
“還能有什麽新的建議?日本人根本不會理睬我們美國人的任何建議。除了你——尊敬的德國人拉貝先生外,他們蔑視所有的人。”斯邁思聳聳雙肩,一時無計可施。
“無論如何,福田先生還是一個可以為我們說些話的日本朋友,我們必須把新的抗議書送達他的手上,再希望他盡快轉交給日軍指揮官。目前最關鍵的是要在安全區內的八個婦女比較集中的地區讓日本指揮官派他們的憲兵來保護。這是當務之急。”拉貝說。
斯邁思想了想,說:“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可我知道,目前整個南京城裏,日本軍隊隻派出了十八個憲兵,他們卻要看住幾萬人的戰友……”
拉貝搖頭:“分明是他們的長官在放縱屬下**強暴、燒殺搶霸!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到他們的使館去。”
但是第二天即19日上午,拉貝沒有去成,因為當晚他的院子裏差點發生了危險事情:六個日本兵像賊似的爬過圍牆,跳進了院內,想再從裏麵打開院門,好讓院外更多的日本兵進院……
“日本人進來啦!”
“救命呀——!”突然,院子內哭的喊的鬧成一團。
“八格牙路的!”日本兵生氣地衝著那些叫喊的人拳打腳踢起來。情況萬分危急時,拉貝出現在日本兵麵前,他用電筒掃射了一遍,然後直照在其中的一個日本兵臉上。
“八格!”那日本兵憤怒地從腰際拔出手槍,對準拉貝:“你的什麽的幹活?皇軍的要花姑娘!你的滾蛋的!”
拉貝用英語罵道:“畜生!我是德國人!你——好好地看看這個標誌!”他把納粹袖章在那個日本兵麵前晃了晃,隨後又在所有日本兵麵前晃了一遍,又怒斥道:“這是我的院子!我們的元首賦予我保護它!你們如果不想找麻煩,就請立即從院子裏出去!”
那個日本兵見拉貝的納粹袖章,一下愣了。隨後收起了手槍,朝一同跳進院子的另外五個夥伴揮揮手,向大門走去。
“不行,你們從什麽地方來的,就請從什麽地方出去!”拉貝一個箭步,上前攔住日本兵,用手指指圍牆,示意日本兵爬牆出去。
後來的一幕實在讓院子裏所有中國難民也包括國際委員會成員歡欣鼓舞了一番——六個日本兵狼狽不堪地在拉貝的手電筒照射下從高高的圍牆上連爬帶滾地跳了出去。
“哈哈哈……拉貝先生,你是唯一能讓日本兵滾爬著出去的人!太偉大了!德國人萬歲!”韓湘琳和所有在寧海路5號院子避難的中國人向拉貝又是磕頭又是歡呼。
就連國際委員會的美國、英國和丹麥人無一不向拉貝豎大拇指。難得一笑的拉貝,這回站在梧桐樹下洋洋得意地一番。他指指一人多高的圍牆說:“假如它再高出一米,他們恐怕即便能進得來,也不好再爬著出去!”
拉貝的話再度引得滿院哄笑。這一天發生在寧海路5號院的故事,如同一曲經典小調,在拉貝的當天日記裏和許多國際委員會成員們所留下的寶貴史料中都有記載。
為了讓日本外交部能夠及時采取必要措施和通過秘密渠道讓全世界知道日軍在南京城內的獸性表現,拉貝特意召集國際委員會成員開了一個會,具體布置了讓每一個成員並通過他們收集日軍在南京城**婦女的情況報告,後來我把它稱之為“日軍占領南京時的**報告”,成為了重要的證據而被東京國際軍事法庭所采納,對審判戰犯起了一定作用,同時也為研究日軍在南京實施大屠殺和犯罪行為提供了重要史實。這份“日軍**報告”非常長,每一件案情卻用非常簡略的文字記述,盡管如此,我們仍然可以從中看到日軍對我中國婦女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在此略摘部分內容——
(說明:一些沒有編入的號序,一般都是日軍搶劫百姓的案情)。
……
第4件:十二月十五日夜,七個日本兵闖入金陵大學圖書館,綁去婦女七人,其中三人當場被奸。
第5件:十二月十四日夜,日本兵屢次闖入中國人的住宅,淩辱婦女,或索性把她們綁去。於是大起恐慌。昨天又有婦女數百人遷入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美僑三人不得不在該校過夜,保護三千婦孺。
第10件:十二月十四日,中午,日本兵闖入鐧銀巷某宅,綁去四個姑娘,強奸兩小時後釋回。
第12件:十二月十四日夜,十一個日本兵闖入鐧銀巷某宅,輪流強奸四個女人。
第15件:十二月十五日,日本兵闖入漢口路某宅,強奸一個少婦,並綁去三個女人。兩個丈夫尾隨呼號,同遭槍殺。
第18件:十二月十五日夜,大批日本兵闖入金陵大學校舍,當場強奸婦女三十人,有幾個婦女被六人**。
第20件:十二月十六日夜,七個日本兵破窗而入,劫掠難民,因校內職員既不獻納財物,又不供應姑娘,故加以戳傷,並當場強奸婦女。
第22件:十二月十六日夜,日本兵痛擊大學附近的警察,要求供應姑娘。
第28件:十二月十六日下午四時,日本兵闖入莫幹路十一號住宅,強奸婦女。
第33件:十二月十七日,日本兵闖入珞珈路五號,強奸四個女人,搶去腳踏車一輛,被褥及其他物件。我和哈茨( Hatz)前往,日本兵鼠竄而去。
第37件:十二月十七日,在小桃園我的住宅後麵,日本兵強奸一個女人,並加以刺戳。她今天如能獲得治療,性命可望保全。她的母親的頭部也遭痛擊。
第39件:十二月十七日,金陵大學對麵,靠近二條巷田香(譯音)先生住處附近一帶,發生日本兵強奸的事件,前來報告者接連不斷。
第40件:十二月十七日,珞珈路對麵琅琊路上,日本兵把一個年輕的姑娘拖入室內強奸。
第41件:十二月十七日,司法院附近,日本兵淩辱一個年輕的姑娘後,再刺傷她的腹部。
第42件:十二月十七日,日本兵拖去一個四十歲的婦人,加以奸汙。
第43件:十二月十七日,許多日本兵在建三圓路附近,強奸兩個姑娘。
第44件:十二月十五日傍晚在三條巷,一群日本兵闖進民房,強奸了幾名婦女。
第45件:十二月十七日,日本兵從五台山一個小學校內拖去許多婦女,徹夜加以奸汙,第二天早晨始獲釋放。
第46件:十二月十七日,吳家花園內,男子三人被殺,女子兩人失蹤。
第47件:十二月十六日上午八時,日本軍官兩人和士兵兩人,闖入幹河沿十八號,先把男人逐出,鄰近的婦女紛紛逃避,室內無法逃避的婦女則被**。一個日本兵的襯衣,遺落室內。
第50件:十二月十七日上午十一時前,山西路一〇五號姚清才來報告說,日本兵闖入他家,把他的兒子姚秀才(首都警察四分局副局長)和十九歲的孫女姚萬才抓走了。
第52件:十二月十七日,兩個日本兵闖進奠千路九號住宅,抓走了王伯生的兒子,兒媳和姨娘。
第53件:十二月十七日下午三時,日本兵**大方巷十號難民住宅內的三個姑娘,並有一個婦人受彈傷甚重。
第55件:十二月十八日黃昏,四百五十個飽受恐怖的婦女,逃到我們的辦公處要求保護。許多婦女已遭奸汙。
第57件:十二月十六日,日本兵架去陸軍大學內的七個姑娘,從十六歲到二十一歲,五個釋放回家。據十八日所接報告,她們每人每天被奸汙六七次之多。十二月十七日,日本兵越牆而入,架去兩個姑娘,三十分鍾後又把她們送回。
第58件:十二月十七日,拉貝報告,十五個左右日本兵,闖入他的住宅,有幾個攀牆而入,刺刀出鞘,聲勢洶洶,搶劫助理員韓祥麟(譯音)身上的錢幣和幾種文件。他開具失單,向永井少佐報告。承蒙永井少佐的好意,他寫了一幅大布告,貼在拉貝的大門上,禁止日本兵擅自闖入。拉貝是德國人,四麵國社黨旗飄揚屋上。可是,什麽都沒有效力,拉貝於下午六時回去時,又有兩個兵闖入了,其中一個日本兵正在解衣,準備強奸一個姑娘。拉貝叫他們滾出去,他們仍越牆而出。日本兵竊去拉貝住宅內的一輛汽車,留下收條如下:“謝君厚禮,日軍佐藤。”拉貝要求正式的收據,當遭拒絕。汽車的價值約三百元。
第59件:十二月十八日,永井少佐訪問小桃園十號國際委員會主席拉貝的住宅,四個日本兵卻闖入對麵人家,其中一個正在強奸女人,因此大聲呼救,永井少佐趕去,批其頰,叫他滾開。其餘三個日本兵因見永井少佐走來,就溜之大吉。
第60件:十二月十九日上午十時三十分,黑茲(譯音)先生報告說,他發現兩個日本兵在靠近寧海路的一所防空壕裏,正準備強奸幾名婦女。這個壕洞裏有二十來位婦女,當黑茲先生聽到婦女求救的呼喊聲時,立即跑進壕洞裏,把日本兵驅趕走了。
第61件:十二月十九日上午十時許,裴誌博士、菲濟(譯音)先生和我(史密斯博士)三人前去會見譚拉克(譯音)先生,談論災難情況後,即去金陵中學看看昨夜難民們是怎樣度過的。到了那裏,發現昨夜有三名姑娘已遭日本兵強奸。其中一名是在校門旁邊的房子裏,被三名日本兵**的。當我們正向大門走去時,見到日本兵仍在那裏。這時,吳寶蘭女士來到校門內,三名日本兵和一個騎馬的軍官緊跟其後。我們當即阻止日兵的行為,並叫吳小姐趕快坐進我們的汽車。那個騎馬的日本軍官,就氣憤地將乘馬攔阻我們的汽車,企圖阻止我們的汽車行走。但乘馬害怕汽車,我們就出了大門,把吳小姐帶到日本大使館,問他們,今天這位吳小姐在何處才能安全。最後她決定去鼓樓醫院幫助工作。
第63件:據十二月十八日報告,寧海路上,日本兵向一孩子強奪半聽煤油,孩子因不願繼續運送,痛遭鞭撻。平倉巷六號的一隻豬失竊。五個日本兵強搶許多匹小馬。怡和路十二號內的幾個姑娘被淩侮。七個日本兵**某茶館內的姑娘,十八日香消玉殞,年僅十七歲。昨夜六時至十時間,三個日本兵奸汙四個姑娘。日本兵數人**莫幹路五號的一個姑娘。昨夜,日本兵從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綁去三個姑娘,今晨釋回,均憔悴不堪。平安巷的一個姑娘被三個日本兵**而死。在陰陽營一帶,**擄掠搜索的事情,不斷發生。
第64件:據十二月十八日報告,廣州路八十三號八十五號收容難民五百四十人,自十三日起至十七日止,日本兵三五成群,前往搜掠,一天有許多次。今天仍繼續搶劫。日本兵每晚用卡車架去年輕的姑娘,第二天早上釋回,被奸汙的婦女已在三十人以上。婦女和小孩徹夜號哭。淒慘的情形,不勝畢述。
第69件:十二月十九日,據報告,日本兵闖入北平路五十九號第八區衛生調查主任的住宅,昨天六次,今天七次。前天,該處有兩個姑娘被奸汙,今天又有兩個姑娘被奸汙,其中之一,因摧殘過甚,性命難保。今天,日本兵還架去一個姑娘。宅內難民所有財物,悉遭搜劫。
第72件:十二月十九日,日本兵闖入屬於金陵大學的農村師資訓練學校,向工役勒索法幣十元,昨天已經勒索過二元五角,下午,日本兵當場奸汙婦女兩人,夜間又奸汙婦女五人。
第77件:十二月十九日下午六時左右,裴誌、菲濟和史密斯三人趕往漢口路十九號金陵大學職員的住宅,四個日本兵正在底層強奸婦女,他們趕出了日本兵後,把所有婦孺護送到金陵大學的總院,晚間,日本領事館將派警察一人駐守。
第78件:十二月二十日上午七時半,李格斯經過漢口路二十八號時,被邀入內,得悉昨晚日本兵闖入該宅,因所有婦女已送往金陵大學,日本兵大為憤怒,射死一人,重傷一人,其餘三人傷勢較輕。
第81件:十二月二十日上午三時左右兩個日本兵闖入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第五百號房子,強奸兩個婦女,該時曾有日本領事館的警察一人駐守門口。
第86件:十二月十七日,日本兵從陸軍大學架去南京青年會總幹事某君家內的三個姑娘。她們本來是住在陰陽營七號的,為安全起見,才遷往陸軍大學。日本兵把她們綁到國府路,加以奸汙,於半夜間釋回。
第87件:十二月二十日,陰陽營四十七號,一天內被日本兵洗劫七次,很多文物全被搶走,全家人都被搜查。昨天再次來到這家,搶去三千元,並搜尋婦女。從此,全家無人敢再呆在家裏。
第89件:十二月十八日,日本兵闖入金陵大學農場(有難民百餘人),綁去婦女四人,奸汙終宵,第二天早晨釋回。十九日,又綁去婦女兩人,一人於二十日晨釋回,還有一人杳無音信。
第93件:十二月二十日,下午兩點半,當菲濟先生正準備動身到動力學教室去接兩位女生來校辦事,這時機工跑來說日本兵已經發現她們了,正要奸汙她們。於是我們立即去平倉巷十三號,看見三名日本兵正在門房奸汙這兩位赤身婦女。我們當即製止他們,其中兩個日本兵立即逃跑了,另一個日本兵還在尋找那位看大門的男人,檢查他的手,背和足部,懷疑他是當兵的。這時兩位被奸汙的婦女趕快穿上衣服,跑進了菲濟先生的汽車,馳往金陵大學。
第94件:十二月十七日夜,日本軍官一人領導搜索隊強迫金陵女子文理學院收容所的職員齊集大門口,約一小時之久,該軍官撕毀證明已經搜索的文件。同時,日本兵則闖入收容所,綁去婦女十一人。
第95件:十二月十七日,金陵女子文理學院校舍內的某避難人家的媳婦,當場被奸汙。一個教員的女兒給日本兵拖去。
第98件:十二月十九日下午七時半,兩個日本兵**懷孕九月的十七歲少婦,九時,陣陣腹痛,十二時,嬰孩落地,今晨二時送入醫院,產母神經錯亂,嬰孩無恙。
第99件:十二月二十日下午,日本兵闖入漢口路五號鄧尼爾醫生的住宅,該宅前門貼著日本大使館的布告。他們奔到樓上的房間內,把兩個女人拖到樓下,加以奸汙,先後共達三小時之久。他們還從地下室中取去腳踏車三輛。鄧尼爾不在南京,故該宅現由威爾遜使用。
第101件:十二月二十日下午三時,三個日本軍官闖入漢口路小學難民收容所的辦公室,職員偕翻譯和他們談話,但他們置之不理,叫職員離開辦公室,白晝**,強奸了兩個女人。
第102件:十二月二十日,日本兵闖入國際委員會德僑許爾茲·潘亭( Sohultz
ePantin)的住宅,該宅現由梅奇牧師,進行恢複電力的普特希伏洛夫和給日方修理汽車的齊亞爾三人合居。日本兵在梅奇牧師的許多中國朋友麵前,強奸幾個婦女。那些中國朋友都來自下關的良好基督教教庭,目睹獸行,驚駭不已!
第103件:十二月二十日,下午十時,鼓樓新村(譯音)陳藍寶(譯音)先生住宅裏,闖進來兩個日本兵,躺在婦人的床上。於是陳先生立即喊叫曾經在日本使館待過的斯文(譯音)先生,他用日語對兩日本兵說了一番,方才離去。
第104件:十二月二十日下午四時,四個日本兵闖入江蘇路二十三號辦公處的鄰宅,將男人驅入一室,強奸三個婦女。他們到我們的院子裏過夜,第二天早晨,日本兵又去要一個女人,午後四時半,兩個日本兵再去強奸一個女人。一個男子想加以阻止,日本兵就開槍射擊,幸子彈滑過,未受傷害。
第105件:十二月二十一日下午,約有婦女一百人擁到我們的辦公處來躲避。她們都住在附近,昨夜迄今,統遭奸汙。
第107件:十二月二十一日下午三時,史波林先生被請到莫幹路八號,當他抵達時,兩個日本兵就跑走了。接著,發現一個日本兵把一名青年婦女鎖在房間內。史波林先生立即拍門,該日本兵穿好軍服後才打開房門,史波林先生當即把他趕出去。
第112件:十二月二十一日下午四時五十分,日本兵數人爬牆而入我們的總辦公處,想把一個女人拖到牆外的防空壕。史波林驅走日本兵,據那女人說,一個日本兵已經去過兩次。
第144件:十二月二十三日,日本兵續施劫掠,一個日本兵擊傷難民的頭部,並強奸一個女人。今天日本兵闖入三四次,架去婦女數人。
第145件:十二月二十三日晚八時十五分,七個日本兵綁去四個姑娘。
第146件: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三時,兩個日本兵闖入漢口路小學收容所。搜索財物,並強奸女職員黃小姐。我們立刻報告特別憲兵隊,憲兵到達收容所時,日本兵早已逃逸無蹤,他們便把黃小姐帶去,作為人證。黃昏,又來幾個日本兵,**王太太的女兒。七時左右又來三個日本兵強奸兩個姑娘,一個僅十三歲。
第148件:十二月二十五日,七個日本兵闖入聖經師資訓練學校收容所,滋擾終宵。上午九時曾來四人,下午二時,又來三人,搜索財物,並強奸兩個姑娘,一個僅十二歲。
第151件:十二月二十二日,兩個日本兵闖入金陵大學蠶桑係校舍,強奸十三歲的小姑娘,母親想加以阻止,當場被擊傷。另有二十八歲的少婦也遭汙辱。二十三日上午四時,日本兵拖去兩個姑娘,路遇憲兵,鼠竄逃逸。
第153件:十二月二十五日,日本軍官一人和兩個日本兵綁去鼓樓新村十四號內十五歲的李小姐。
第154件:十二月二十六日下午四時,三個日本兵**陳家巷(譯音)六號內十三歲的小姑娘。
第169件:十二月三十日下午,兩個日本兵闖入北平路六十四號意大利使館某職員的住宅,搶劫法幣百元,並綁架兩個姑娘。經懇商後,他們釋放了一個,被帶去的一個叫尚雪珠(譯音),十六歲,身穿皮衣。
第170件:十二月二十八日夜,一名日本哨兵闖入附近人家,強奸了一位姑娘。而在二十七日夜,一名酒醉的哨兵就曾來過這裏尋找婦女。
第171件:一月一日下午三時,史波林步行於寧海路,走到廣州路轉角處,一個老太婆從屋內狂奔而出。史波林奔入屋內,竄出一個日本兵,在臥室內另見一個赤裸的日本兵和一個半裸的姑娘,奸汙完畢。史波林叫他穿上衣服滾出去。
第173件:一月一日下午,三個日本兵闖入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其中一人追逐一個姑娘,直入花園的竹林中。魏特琳女士趕往花園,救出將遭摧殘的姑娘。其餘兩個日本兵則竟自認為憲兵。
第174件:一月一日下午一時四十分,兩個日本兵闖入珞珈路十七號福斯多牧師的住宅內,強奸一個姑娘,並痛擊一個拒絕強奸的姑娘。福斯多牧師適在菲濟家中午餐。聞訊後,即偕菲濟夫人和梅奇驅車前往,把兩個姑娘送到鼓樓醫院去治療。
第175件:一月一日下午四時,三個日本兵闖入漢口路二百十一號屬於金陵大學的房屋內,**一個十四歲的幼女。母親奔到校門口叫憲兵去解圍,但他們走得很慢,已嫌太遲了。
第176件:一月二日上午十時半左右,一個日本兵闖入陳家巷五號劉培坤(譯音)住宅,合家七口。日本兵向劉妻纏擾不休,劉妻正想脫身,劉培坤因氣憤而摑日本兵的麵頰,日本兵懷恨而去。下午四時,日本兵攜槍重來,鄰居跪求無效,劉培坤被擊斃於灶間。
第177件:一月二日下午三時,四個日本兵在寧海路十三號**婦女,劫掠財物,史波林和費煦二人趕往。日本兵看見了史波林的黑卐字臂章,大呼“德意誌!德意誌!”鼠竄而去。
第178件:一月三日,據報告,日本兵在幾天以前架去鐧銀巷六號內的婦女六人,名義上是給軍官去洗衣服的,其中一人於十二月三十日入鼓樓醫院。據她報告,日本兵把她們帶到城中某處,那裏好像是傷兵醫院。白天洗衣服,黑夜遭強奸,年紀較大的每夜被**十次到二十次,年紀較輕的和麵貌漂亮的每夜最多被**四十次。一月二日,兩個日本兵又把她綁到一所荒涼冷落的學校內,戳傷十處,計後頸四刀,臂腕一刀,麵部一刀,背上四刀。日本兵以為她已傷重斃命,舍之而去,後經旁人發現,再送入醫院,也許可望恢複,但頸項恐難靈活旋轉。
第179件:一月三日,發育未全的十四歲小姑娘,被日本兵強奸後,受傷甚重,須動手術,加以治理。
第180件:一月八日,五六個日本兵強奸了沈舉人巷二十二號內的婦女後,複開槍射擊,李氏受傷,年三十二歲。
第181件:一月八日,四個日本兵昨夜闖入高家酒樓附近四十九號袁宅,強奸三個婦女(二十一歲,二十五歲,二十九歲)。因為她們的行動稍緩,日本兵便以手槍射擊。
第182件:一月七日,兩個日本兵要強奸慈悲社七號內的一個小姑娘。張福熙(譯音)擬加以阻止,當被戮害。
第183件:一月八日下午六時,三個日本空軍駕駛員**華僑路四號內高姓的姑娘(十八歲),事後任意開射手槍。
第186件:一月九日下午三時左右,密爾士和史密斯兩人到城西南去視察情形,遇見一個女人,手抱嬰孩,恰遭兩個日本兵**。
第187件:一月九日夜,一個憲兵闖入漢口路二十五號史密斯的住宅,劫去一個女人,並從另一住宅劫去另一女人,路遇李格斯,以刺刀嚇禁聲張。
第190件:一月十四日,一家難民從金陵大學附中回到自己的住宅,將登記證張貼門上,據說日本兵不會再去騷擾。不料在一小時之內,就闖入了五個日本兵,逐出男人,**一個女人。第二天早晨,合家重返收容所。
第191件:一月十六日,吉先生報告說,從金陵大學回家去的學生都遭奸汙了。因此她們寧願返回學校同校友們一塊住。
第192件:一月十六日上午八時多,幾輛載有日軍的卡車馳來金陵大學圖書館,要找工人和六名做飯的婦女。當時就去了六位婦女。但日本兵說她們太老了,明天上午就叫她們回去,一定要準備調換年輕些的。這群日本兵就在當天傍晚又來硬要婦女,但無一人肯前往。到十七日上午八時左右,日本兵乘卡車、汽車各二輛再度來此,其中還有軍官兩名,車上還載有中國男子數人和從蠶業公會弄來的七名婦女。
第194件:一月十六日下午。密爾士牧師去修安堂,發現星期六和星期日是最遭的兩天,日本兵正是在這兩天來到此地並奸汙婦女。密爾士牧師當場趕走了兩名日本兵。
第195件:一月十五日,金陵大學附屬中學收容所內,有一男一女同返城南住宅,日本兵一人欲加以奸汙,她堅拒不肯,當遭日本兵戮殺。
第196件:一月十九日,日本警察參讚搭客搭馬(譯音)來到金陵中學要六名婦女前去洗衣。當即回答說:隻要有人自願前往,是可以去的。但那位參讚接著說:去的人必須是年輕的。於是反問他道,既然要洗衣的,為什麽必須要年輕的?他的回答是要漂亮些的。
第200件:魏特琳小姐報告,日本兵從金陵大學劫走了許多婦女。
第201件:一月二十日,三個婦女從南京神學院被劫去。
第210件:一月十一日夜,兩名日本兵闖入高家酒館四十四號,索要婦女。幸該家婦女先一日已到金陵中學難民區了。日本兵未達到目的,便到隔壁鄰居家,劫持了兩名婦女,當她們丈夫的麵**。
第211件:一月二十五日下午,鼓樓醫院來了一個女人,據她報告,夫婦兩人住在難民區聖經師資訓練學校附近的草棚,十二月十三日,日本兵把她的丈夫捉去,同時把她帶到南城某處,每天奸汙七次到十次之多,夜間則予以休息的機會。她已身染三種性病,梅毒、白濁和下疳。五天以前,始獲釋放,重回難民區。
第212件:一月二十九日下午,一青年婦女從難民區前往莫愁路買麵粉,途中被日本兵拖上卡車,這是被拖走的第二卡車婦女。
第213件:一月二十九日,三名婦女在金陵中學南邊的安樂裏被日本兵強奸。
第216件:一月三十日下午,一名日本兵闖進金銀巷一一三號院裏(美國人住宅),四麵張望,搜找婦女,隨即跑到對麵聖經師資訓練學校,劫持了一名婦女。
第217件:一月三十日下午四點三十分,我從住處乘車去平倉巷(譯音)禮拜堂,經中山路轉漢口路時,遇到五十來位中國老百姓,把我的汽車攔住,大家告訴我,一日本兵在司法部附近正劫持一婦女,把她拉進薛家巷四號去了。我立即被這群人引到那裏。一進門,我發現很多搶來的家具,地板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極為零亂。頭一個房間是空著的,另一房間放著兩副棺材,到第三個房間,我看見那個日本兵正從那位**身體躺在床上的婦女身上跳起來,企圖阻止我走進房間。我即用手臂向大門口指著給他看,當他望見這群中國人和我的停在大門口的汽車時,就四麵張望,沿後院爬院牆逃走了。這時,被奸汙的婦女也離開了。我繼續前往教堂。
第219件:一月十三十四兩日,日本兵殺死南城某姓家中十一人,婦女被奸汙後,再加以殘害,隻有兩個孩子保全性命。
第221件:一月三十一日,住難民區的一位二十四歲的中國姑娘,上午十一時回到廣州路四十六號(一)家,給留在家裏的叔父做午飯。一日本兵看見了即尾隨著她,用刺刀威逼,把她強奸了。
第222件:一月三十日,日方命令金陵大學蠶桑係校舍收容所內的一家難民,回到二條巷自己的住宅。當夜,三個日本兵破門而入,喚起男人。據他們解釋,他們是偵探,一人攜刀,一人攜槍,一人徒手,吩咐大家不要驚慌,再叫男人睡下。搜索後,攜刀的日本兵強奸十二歲的幼女,其餘兩個日本兵則輪汙一個老婦,直到半夜始去。三十一日,全家重返收容所。
第223件:二月一日上午六時半,又有一群婦女向裴誌懇切表示,她們不能夠回去。昨天有一個婦人恐怕收容所封閉後,將失去所有被褥等物,攜了兩個女兒回到西華門家中。晚上,日本兵前往,欲強奸兩個姑娘,她們不肯,便被日本兵殺死。所以,該婦人表示,回去是沒有用的。與其在家中被日本兵殺死,不如於二月四日拒絕離開收容所而被日本兵殺死。
第224件:一月三十日下午五時左右,婦女數百人懇求桑納取消成議,她們不願於二月四日離收容所回家。據她們說,與其回到家中後被奸被劫被殺,不如直截爽快就在收容所中送掉性命。她們這樣說:“你們已經救了我們一半,如果現在不再照顧我們,就等於前功盡棄。送佛送到西天,好事做到底!”六十二歲的老嫗回到漢西門附近的家中,當晚日本兵前往,欲加以奸汙,她表示年紀太大了,當遭日本兵痛擊。她不得不重返收容所。
第226件:一月三十日上午十一時,返回到舊鎖巷(譯音)二號的兩位年輕姑娘,被日本兵強奸了。
第227件:二月一日,下午大約兩點半鍾,一中國兒童向我住處跑來告訴我和秘書福斯多牧師說,日本兵還在附近的外僑住宅隔壁鄰居裏搜找婦女。我們便立即跑往那裏,到了居民家時,居民指著一間鎖著的房門,我們推門,裏麵沒有回應,硬破門而入,當場發現兩名日本兵,一個正躺在床上,另一個則坐在床頭邊。那位被奸汙的婦女則躺在兩日本兵和牆壁之間。一日本兵這時立即跳下床來,去拿他的皮帶和手槍,通過牆洞向外逃去;另一日本兵還在酒醉中,沒穿下衣,這時,連皮帶也找不著,無法立即逃脫,看來是十分慌張的。我們這時也隻得讓他通過牆洞逃去。他出了洞口,回過頭來還想同我握手。這時,福斯多牧師跑在前頭去找日本憲兵,我則緊跟在這個醉漢日本兵後麵。最後,我們把他交給在上海路與中山路交接處的兩日本哨兵,並把情況給他們作了證明。
第228件:一月二十九日,一位二十四歲的婦女去通濟門,她一到家,一日本兵把她拉到一間空屋裏強奸了她。
第230件:一月二十九日,某姓少婦(二十二歲)從難民區回三牌樓三號住宅,被日本兵奸汙二次。幾天前,她的丈夫回家時,被日本兵刺傷。
第232件:一月二十九日,陳王氏(二十八歲)回家,並有女伴同行,路上遇三個日本兵,百般懇求無效,被拖入店堂強奸,陳王氏繼續汙辱三次。
第233件:一月二十八日,張楊氏,年三十七歲,回到家裏,被日本兵兩次強奸。
第234件:一月三十一日,賴洪氏,年十七歲,回家後正在池塘邊淘米,一個日本兵扔掉了她的米,把她拉到桑樹地裏強奸了。
第235件:一月三十日,姚吉村(譯音)小姐年十六歲,隨母親去鼓樓醫院探視友人,走近鼓樓時,被兩個日本兵把她拖到廣場強奸了。
第236件:一月三十日,徐秦氏,年三十六歲,正同丈夫和幾個鄰居一道回家,在花牌樓太平巷裏,被兩個日本兵把她拖到一間小屋裏強奸了。
第238件:一月二十八日,魏陳氏,年四十五歲,同鄰居女友一道回家,走近太平門時,都被日本兵拉走,她雖脫險,然而鄰居女友已被強奸。
第240件:一月三十日,周陳氏,年三十六歲,回家途經通濟門時,被兩個日本兵強奸了。
第241件:一月三十一日,秦王氏,年二十二歲,被日本兵拉走,一直未回安全區。
第242件:一月二十八日,白吳氏,年二十七歲,回家時被兩個日本兵強奸了。
第244件:一月二十九日,秦馬氏,年三十五歲,回到北門橋的家後,被日本兵強奸了。
第245件:一月二十八日,張衛氏,年二十歲,回到家裏被兩日本兵強奸了。
第246件:一月二十八日,徐周氏,年三十二歲,回家後被日本兵強奸了,她丈夫的衣服也被搶走了。
第247件:秦方氏,年三十六歲,家在通濟門附近,房子被日本兵燒毀了,她剛回到被毀的家,就被兩個日本兵**了。
第248件:一月二十九日,姚王氏,年三十四歲,剛剛回家,被兩個日本兵**了。
第249件:一月二十九日,蔡家英(女,已婚),年十八歲,由母親陪同回到馬台街家中,被兩個日本兵**了。
第250件:一月三十日,朱張氏,年四十歲,回家後,被兩個日本兵**了。
第251件:一月二十九日,吳殷氏,年十九歲,剛分娩四天,被日本兵強奸了。
第253件:一月二十五日,王張氏,年四十五歲,家在新橋,她到家後,就被日本兵強奸了,丈夫則被日本兵用刺刀戳死。
第256件:一月三十日,一女孩回家去,她家在國府路,中途被兩日本兵拖到一間空屋裏**了。
第257件:一月三十日,一位四十四歲的婦女,家在大中橋,她在回家途中被日本兵拖到一間空屋裏強奸了。
第259件:一月二十九日,許清太太,年四十二歲,回熱河路的家,被兩日本兵**了。
第260件:一月三十日,一婦女阿太氏在看到了可以回家的告示後,就同她的兩位女兒回到門西飲馬巷家裏,途中被三名日本兵攔阻搜查了她的身體,把身上僅有的三元兩角錢搶去了。
第263件:一月二十九日,一老婦蘇盧氏(譯音)年六十四歲,回國府路二四七號的家。次日晨,六名日本兵前來在她屋裏全麵搜查、搶劫……
第266件:一月二十九日,周必清在老米倉(譯音)親眼目睹日本兵奸汙婦女和女孩。後來日本兵把他們都集合在那裏,要他們帶雞鴨來換取大米和麵粉。周說,日本兵的這些話全是欺騙。
第268件:一月三十一日,顧吳氏,住安品街秦家巷13號,她回家拿米,被日本兵奸汙並遭搶劫。她立即跑回難民區了。
第273件:一月三十一日,三茅富後街十三號天主教堂的周姓家,日本兵經常不斷地前來搜查,尋找花姑娘。
第276件:一月三十日,兩個日本兵闖進上海路四十六號,強奸了這家的一位寡婦。
第277件:一月三十日下午一點三十分,三個日本兵闖進柴北市(譯音)一慈善機關裏,在閔姓家第二間屋子裏,把全部男子逐出,強奸了同住的全部婦女。這些日本兵還不許她們立即返回難民區去。
第278件:一月三十日,三個日本兵闖進了糖坊橋三十號,搜查了在家的男子後,並強奸了剛分娩才半月的一位婦女。
第281件:一月二十八日,三個日本兵闖進大紗帽巷一號姓宋的家,搶劫了全部衣物,並強奸了一個幼女。次日,日本兵再次來到這裏,要這家給一年輕的姑娘,回答說沒有,他們就在室內到處點火燒屋子。
第282件:一月二十九日,內橋附近一家當鋪的對麵,一位年約二十歲的少女,被日本兵強行拖進一條小巷裏去了。
第283件:二月一日的一份報告說,住在田村街(譯音)三八四號的一位孀婦周氏,年五十許,被日本兵以暴力強奸後,繼續被拘留,並強迫她在那裏為日本兵做飯。
第287件:一月二十九日晚八時,五個日本兵(三人穿軍服,兩人著便衣)闖入慈悲巷十一號,將刺刀尖對準馬良慈胸前,要她跟他們走,並威脅她丈夫,把刺刀放在他頭上,還威脅她的嫂子,但最後這五個日本兵沒有達到目的。
第289件:一月三十一日上午,四個日本兵闖入莫愁路13號楊姓家搜查,當搜查出一張女子的照片時,就向這家老奶奶要這位姑娘。老奶奶說沒有,立即激怒了他們,但老奶奶的冷靜安寧的情態,竟平息了這一不測的場麵,四個日本兵最後離開了。
第290件:一月三十日上午十一時,金陵女子文理學院收容所內的一個小姑娘(約十一二歲),回到朝天宮黃泥巷十九號家中,四個日本兵加以**。
第291件:一月三十一日上午,幾個日本兵在東瓜市附近,闖進某姓家裏,企圖搶走這家的兩個女子,當時某人立即把這情況告知了憲兵,等憲兵來到時,日兵早已跑走了。
……
但,那畢竟已經是日本人天下的南京城了,無惡不作的日本兵會輕易饒了令他們屈辱的“洋市長”的德國人?
“無論如何,拉貝先生你今天不能離開這個院子,小日本可不好欺,他們一定記恨在心,必定找機會來報複。這個院子裏現在已經有二百多位婦女,她們的命可全仗著你老了啊!”韓湘琳在聽了難民的一片擔心聲後,向拉貝懇求道。
“可是……我是國際委員會的主席,我要對整個安全區的二十萬人負責。今天是
約好要去見日本使館人員的,這可怎麽辦呢?”拉貝搓著手,很是著急。
“拉貝先生,你不能走啊,你一走日本人再跳進來,非把我們全殺了呀!”拉貝正在猶豫之際,突然腳跟前圍了幾圈婦女和兒童,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向他乞求著。
“上帝!”拉貝暗暗叫苦一聲。隻見他仰天一歎,雙手從空中向下一擲,說:“好吧,今天我在家裏給你們當守衛!”
“好人!大好人!”
“拉貝先生大好人!”
“好人拉貝”從此在南京市民中叫開,並且不斷地流傳開來。
此刻的日本大使館內,斯邁思和貝德士、醫生威爾遜、費吳生四名國際委員會成員正向福田參讚等日方外交官遞交兩份事先準備好的“意見信”——在日本人麵前他們不敢說“抗議信”,其實就是徹徹底底、名副其實的抗議書。
一封是威爾遜作為醫生的“抗議信”。他“抗議”了18日夜在他的所在醫院的親曆事實:
在此請允許我向貴方指出12月18日夜間發生在大學醫院的事件。這所醫院裏除了有醫護人員和員工,還有一百五十多名病人。這所醫院以前曾經享有特權,為日本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提供醫療護理。
晚上將近8時的時候,三名日本士兵從醫院的一個後門闖入,放肆地在醫院的走廊裏跑來跑去。醫院67歲的護士海因茲小姐接待並陪同了這些闖入者,盡管海因茲小姐一再聲明她的手表屬於私人財產,他們仍然搶走了她的手表。此外被偷走的還有六塊懷表和三支鋼筆。三人中有二人離開了醫院,而另外一人則不知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晚上9時15分的時候醫院方麵得知,剩下的那個日本士兵強行闖進了護士的寢室。我對這間房進行了檢查,發現這個日本士兵和六個護士在房間裏。當我趕到時,其中有三名護士已經被強奸。全體護理人員對此感到極大的震驚。
我們原先一直以為,醫院能受到保護,免遭這類事件的侵擾,因此沒有急於向貴方提出要求給予特殊保護。現在我們不得不提出這種要求,並請求在醫院的入口處設置崗哨,或采取其他措施,防止這類暴行再次發生!
威爾遜,這位哈佛醫學院畢業的博士,1936年獲準到南京金陵大學醫院工作,南京淪陷時,他是全南京城唯一留下來的一名外科醫生,經曆了一般人所不能經曆的大屠殺現場。威爾遜先生作為醫生,其實從1937年八九月份開始,他一直在參加救治中國傷員的緊張醫務工作。日本軍隊進城之後的日子裏,威爾遜看到了無數平民和放下武器的軍人慘遭日軍野蠻和殘暴的槍殺而致死、致傷案例。這一天他向日本大使館提交的“抗議書”,僅僅是拉貝先生臨時通知他“準備一份最新現場材料”而早上起來才寫完的一份簡單材料。事實上,在18日晚,威爾遜給他家人寫的一封信中則比較完整記錄他對日軍從13日至18日這一周中犯下的暴行。威爾遜這樣告訴家人——
今天是當代但丁煉獄的第六天,是用血腥和**的大字寫成的。大批人被屠殺,成千上萬婦女被強奸。看來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這些野獸們的殘暴、淫欲和野蠻。開始我對日本兵笑臉相迎,免得惹起他們的憤怒,但微笑漸漸就不起作用了,我的目光也像他們一樣變得冷漠和懷疑。
晚飯後我返回住所時,發現三個士兵已經仔細搜查過這個地方。海因茲小姐(筆者注:67歲的美國女護士)陪著他們去後門。有兩個家夥到了那兒,另一個卻不見了。他一定是藏在附近哪個地方。我給外麵的其他人打手勢,明確告訴他們這是美國醫院。你們怎麽能這樣呢?那兩個家夥允許把他們領出去。他們搶走海因茲小姐和其他人的手表,還搶走了一些鋼筆。
讓我講述在前兩天所發生的一些事。昨夜,大學(指金陵大學)的一位中國教員的住宅被搗毀,他的兩位親屬被強奸:一所難民營裏的兩位大約十六歲的女孩被強奸致死。在金大附中有八千名難民,昨晚日本兵翻牆進去十次,搶劫食物、衣服並強奸婦女直到他們滿足。他們用刺刀捅死了一個小男孩。上午,我花了一個半小時為另一個八歲男孩做了縫補手術,他被刺了五刀,其中一刀刺穿了他的肚子,一部分腹膜流了出來。我想他能存活。
我快步走出去,因為發現了第三個日本兵。他正在護士宿舍的四樓,那裏住著十五位護士。她們一生中的這一刻給她們留下了永遠的創傷。我不知道在我趕去之前他已侮辱了多少姑娘,但在我來到之後,他就沒再做任何事。他拿了一隻或兩隻手表,還想帶走姑娘們的照相機。我讓他把照相機還給姑娘,讓我驚奇的是他居然還了。然後我陪他去前門,並和他“深情地”告別。不幸的是,他對我的注視並不領情。先前來的一名士兵耍弄著他那隻令人恐懼的手槍,我很感激他沒開火。
今天我收治了一位有三處子彈孔的男人,他是八十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八十人中包括一個十一歲的男孩。他們被從所謂“安全區”的二幢房屋帶到西藏路西邊的山坡上,在那裏被屠殺了。日本兵離開後他蘇醒過來,發現周圍七十九人全死了。他的三處子彈傷得不太嚴重。說句公道話,在這八十人中隻有幾個是前軍人。
這兒有個女孩子,我認為是個因出生而致傷的弱智人。她除了去抓搶她僅有的被子以外沒有任何理智,但得到的結果是被軍刀砍掉了頸部一邊一半的肌肉。
另一個十七歲的姑娘,頸部有一道可怕的又深又長的傷口,她是家中唯一的幸存者,其他人都被殺死了。她是南京禮和洋行的雇員。
我查看完我所照料的一百五十名病人後,離開醫院回去吃晚飯,一輪圓月從紫金山上徐徐升起,夜色非常美麗,簡直無法形容。但這時月光下的南京城卻是太平天國以來最荒涼的時期。城市的十分之九被中國人拋棄,街上遊蕩的日本士兵四處搶劫。剩下的十分之一地區將近有二十萬驚恐的市民。
“……難民在不久的將來將麵臨饑餓,冬天的燃料也沒有著落。這不是我們期望的令人愉快的冬天。”
1937年12月的南京,確實是個格外寒冷的冬天。尤其是日軍占領後的第一個星期裏,南京市民們所受的苦難被威爾遜比作是“當代但丁”煉獄的一周,這一點也不過分。
在日本外交官麵前,另一位美國人斯邁思所交的抗議書其火藥味就更濃了,因為他遞給日方的是一份列舉了五十四起日軍在安全區內所犯的“奸情報告”——之前他和拉貝已經上交過十六起案例。用事實說話,讓細節征服雄辯,這是西方人在二戰甚至更遙遠的曆史過程中一直采取的戰勝對手的武器之一。
麵對有據有理、個個透著肮髒和血腥的強奸、**及其殘暴、別出心裁的奸殺行為,一向十分傲慢和強詞奪理的日方官員,也無奈地在斯邁思、威爾遜麵前頻頻搖頭。
“我們一定轉告軍方,希望他們嚴整軍紀。”福田說。
“拉貝先生為了必須保護他院子裏的三百多名婦女和孩子,他不能在危難之際離開他們,所以今天沒有能出席我們的會晤,在此我代他向你們表示歉意。而拉貝先生和我們一樣,寄希望於貴方能滿足剛才威爾遜先生提出的請求,在他所在的醫院的入口處以及我們昨天提供的清單上列出的18個收容所的入口處設置崗哨,這樣在洗掠搶奪的汪洋中,至少我們可以開辟出十九個安全島,向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居民提供保護。”斯邁思向日方力爭。
日方口頭表示考慮。然而拉貝他們後來發現:日本人根本沒有履行承諾,龐大的南京城和混亂的大街小巷和十九個安全區點與醫院附近,僅有十幾個日本憲兵,而且這些憲兵本身就沒有像樣地在履行職責,故而放縱的日軍變本加厲地到處“找花姑娘”,行獸性,殺無辜。
就在斯邁思等從日本大使館出來的路上,他們正準備去金陵大學附中核實前一天晚上被日軍拖走的三名女學生(其中有一名女學生在拖走之前就被三個日本兵在門口**)的案情時,發現美國的布洛姆萊小姐被三名日本兵押著。
“他們竟敢連美國姑娘都欺負啊!”斯邁思、菲奇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你們想幹什麽?”斯邁思從車子上跳下,朝日本兵衝過去,擋在他們的麵前責問。
“八格牙路的!”日本兵顯然憤怒了,兩把槍刺對準了斯邁思和菲奇。
“我們要求布洛姆萊小姐上我們的車。”斯邁思說,“她是我們美國人!”
“不行!”日本兵堅決反對。
“那好,你們如果堅持的話,我們一起到你們的大使館去解決。”斯邁思的話起了作用。
菲奇趁機將早已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布洛姆萊小姐拉上他們的汽車。但日本兵依然不放過,企圖想用他們的戰馬攔住斯邁思他們的汽車,偏偏那些馬不爭氣,見了馬達隆隆的汽車發怵,結果斯邁思他們成功地搭救了布洛姆萊小姐。
“豈有此理!他們應當對這樣的事件負責!”斯邁思認為,日軍的無法無天必須讓他們的使館了解,於是他們又駕車到了日本大使館,向田中大使提出強烈抗議。
田中大使直皺眉頭,喃喃道:“我們對貴國公民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大使先生你認為現在的南京城裏有什麽地方可以讓布洛姆萊小姐安全地安置下來?”斯邁思問。
“這個……”田中大使窮窘不堪,最後說:“還是你們自己將這位小姐安置吧。”
還有比這樣的國家更無恥的嗎?斯邁思一行離開日本大使館後,一路氣憤地訴說著,因為眼前滿街的燒殺搶淫,活生生地告訴這些異國見證者:日本侵略軍和縱容他們的日本政府已經完全不把南京人民當作人對待,而在這樣的無節製的燒殺搶淫過程中,日本軍人也實實在在地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個魔鬼和惡棍。
把布洛姆萊小姐送到大學醫院安置好後,斯邁思一行驅車準備到寧海路的拉貝住處向這位“南京市長”匯報。一路上,他們的車子不斷被求救的中國人攔住,不是向他們申訴日軍的暴行,就是哭喊著求他們去救人……十幾分鍾的路,結果快到傍晚他們才與拉貝見麵。
就在這時,威爾遜醫院那邊又傳來一件讓這些國際委員會成員更悲憤的事:一個懷孕六個半月十八歲姑娘,因為反抗日本兵的強暴,麵部被砍十八刀,腿部還有多處傷口,其腹部被軍刀刺破一道深深的口子。姑娘生命垂危,腹中的嬰兒流產……
令人發指!發指!拉貝聽後,與斯邁思等一起趕到醫院看望這位姑娘,威爾遜正在全力拯救她……“你們還是不要看的好,太慘了!”外科醫生出身的威爾遜這樣勸拉貝等,他說從8月份以來,他看過數以千計的傷員,但這個姑娘挨的刀是最多的。“上帝看了也會顫抖的。”醫生喃喃道。
這個當時十八歲的姑娘叫李秀英,她在威爾遜和拉貝等人的全力搶救下,奇跡般活了下來,後來她成為南京大屠殺的重要見證者,曾經與朱成山館長一起到過日本,用她親身經曆向日本人民控訴了當年日軍的南京大屠殺真相。
1999年9月8日,時年已至八十歲的李秀英老人,在南京大屠殺紀念館接受了德國學者哈璐特博士的采訪,她為遠道而來的拉貝研究者講述了自己慘遭日兵殘暴的情形和恩受於拉貝的親身經曆——
我於1919年2月24日出生。13歲的時候我的媽媽死了,以後我在家裏帶我的弟弟。1937年的時候我結了婚,我的愛人在上海做打字員。上海淞滬大戰開打後,我打算回到南京。當時我準備過江,但那時候南京沒有長江大橋,過江隻能用小船劃著過江,很危險。那時候我已懷孕六個多月了,所以船工不願意帶我走,因為我肚子大不能動,怕給他們帶來麻煩。後來在一次次哀求下,他們才答應把我送過了江。
日本人進城後,南京的一些外國人組成了一個安全區,範圍很大,我們老百姓都認為安全區是安全的,日本人不敢來欺負我們。哪裏知道日本人進城以後就把機槍架在安全區的十字路口,不管是誰,一看見就開槍,或者用槍掃射,老百姓害怕得馬上就亂了。日本人壞透了,他們看見遠的人就用機槍打,走近的人就用刀刺。在安全區裏就是這樣。他們看見婦女就擄,狂得不得了!
當時我們住在安全區的地方就是現在的體育館一帶,那個地方以前是外國人辦的學校。我們住在學校的房子底下,裏麵原來是儲藏室,還放著桌子,我們進去後就把桌子等搬出來便住在了裏麵。
日本人是13號進南京的,18號的時候日本人來到了我們的地下室。18號下午抓了一些年輕男子出去。上麵有幾個老人準備了一些帳篷,每天做飯,早上天亮的時候我們吃飯,到了晚上日本人看不見的時候我們再上去做吃的東西。一天隻吃兩頓。一聽到日本人來了,大家就會把老人和孩子推到前麵,我們婦女躲在後麵。
19號早上天一亮,那些老人把飯做好了給我們送下來,然後把門關上,再用椅子和桌子堵上。剛吃過早飯,我們就聽見日本人的腳步聲,大家都很緊張。日本人來了是要抓年輕的女人,我一看就知道不好,因為我是一個大肚子,沒有力氣跑掉,於是我就把我的頭撞到牆上,結果昏倒在地。日本人就抓了另外幾個年輕的婦女。他們走了以後,一個老人把我弄醒了,然後我仍然躺在床上睡覺。那個床很矮。那個時候我們沒有手表也沒有鍾,房間裏麵什麽也沒有,也沒有燈,很暗。冬天的白天時間很短,天黑得很早,我們的地下室隻有小窗子那裏有一點亮光。那一天晚上又來了日本人,幾個老人看見日本人來了就叫我起來,他們說這個地方不能睡了,快起來吧。但是那個時候我的頭剛剛撞過牆,頭上有一個大傷口,所以我不想起來。因為我知道出去也是死,反正是準備死了,幹脆不動。這時候進來兩個日本兵,一個人各抓一個年輕婦女住外拖。當時我躺在床上,其他難民對日本人說我是個病人,那個日本兵看了看我頭上的傷口,信了,就走了。可是還有別的日本兵沒有走,他撲過來要動手扒我衣服,我知道逃不脫,就在他不注意的時候順手把他腰間的刀拔了出來,然後我一翻身就坐起來背靠牆站著。那日本兵根本沒有想到我一個女人竟敢這樣做,他嚇壞了,撲過來抓住我拿刀的手死死不放。但小鬼子個子還不如我高,所以我就把他的領子拉著,然後我就咬他的胳膊,他疼得哇哇直叫。這時候,一同來的另外兩個日本兵聽見了,就把他們手中的兩個女人扔下後,端著槍刺就直奔過來,朝我腿上就刺,但我寧死也不放被我拎住領子的那個鬼子。那兩個鬼子就拚命地用刀戳在我的腿上,見我仍然不放手,就用刀向我的臉上戳,頓時我臉上的血嘩嘩地直流,開始是眼睛看不見,後來又覺得肚子上猛得一陣痛,就再也不知道後麵發生了啥事……
到現在已經60多年了。你看我的臉上,我的臉上外麵已經縫起來了,但是裏麵沒有縫。
估計當時日本兵以為我死了,加上當時天也很黑,什麽也看不見,他們就灰溜溜地跑了。他們走了以後,我父親回來了,那個時候我們的家離五台山也不太遠,他是躲在那裏正好趁天黑回來吃點東西和拿換洗衣服。一進屋我父親就嚇壞了,旁人告訴我父親,說你女兒跟日本人打了起來,被他們刺死了。當時我滿臉渾身是血,大家都認為我死了。父親摸摸我,見我沒有氣息,也以為我肯定死了。之後有兩個老人開始準備把我埋掉,他們用門板把我抬出了屋。那個時候因為冬天,外麵很冷,結果我的嘴裏還在呼呼地吐血。這兩個老人一看,說我沒有死,還有氣,於是他們就把我送到了鼓樓醫院……當時鼓樓醫院是美國人開的,送到了醫院以後,有一個外國醫生來看我,把我的臉縫了起來。後來我知道這個醫生就是威爾遜大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肚裏的小孩弄出來就死了。那個時候,有一個傳教士叫約翰·馬吉,他聽說有一個被戳了37刀、小孩已經流產的女人還活著,就帶了照相機,對我拍了幾張照片。
當時醫院裏每天來的受傷的人很多,住不下。等我傷勢穩定後,他們要我出院。但我沒家呀,怎麽辦?後來是馬吉先生和拉貝他們幫我在安全區找了個比較好一點的地方安置了下來。
安全區是拉貝當主席,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德國好人。拉貝住的地方和附近有很多中國人住在那裏,他們一有什麽事就喊拉貝來了擋駕,日本人很怕他。那個時候,我們也不知道拉貝是啥納粹黨員。在我們心目中,不管他是不是納粹黨員,這跟我們沒有關係,反正他是好人。我們南京人記得他、謝他。中國人就是這樣:你做一點好事,我們報答你十倍。那個時候能夠和日本人打交道的人不多,如果沒有拉貝不知道要死多少中國人。
“好人拉貝”,是南京人自大屠殺之後幾十年來一直廣為流傳的一句話。其實,“好人拉貝”,既是對拉貝本人的讚譽,也是對拉貝領導的整個外國留守在南京參與拯救中國難民的所有外籍友好人士的讚譽。
“好人拉貝”如首經典歌曲,在南京市民口中唱了幾十年,這也確確實實再次證明了以拉貝為代表的國際委員會成員們在日軍占領南京期間所立下的卓著貢獻。
然而,當年拉貝他們在麵對日本軍隊瘋狂和野蠻的屠刀下所要做的每一件事,其實遠比我們想象得要艱難和可怕得多,簡單地說是“冒著生命危險”是不夠的,拉貝他們清楚,整個南京城僅安全區內,他們二十多個人就承擔起了二十餘萬難民的命運,而散落在安全區外的市民又有多少呢?基督教義和人的良心告訴他們:凡是受難者、凡是自我無力生存者、凡是受到野獸般侵襲者,他們都有天然的來自上帝召喚的責任去保護。自己死了何足懼?然而更多的平民和受難者怎麽辦?所以拉貝他們既要保護好所有可能保護好的難民,同時也不能讓自己有所閃失,否則會有幾倍、幾十倍,甚至幾百、幾千倍於自己的生命將被塗炭——日本軍隊屠刀下的生靈遭滅亡。
拉貝他們知道,與日本人打交道,除了勇敢,還必須智慧,還必須有超常地努力和奮爭。
為了讓婦女們盡可能地少被日兵官兵強暴,拉貝等決議決定:把分散在安全區各個地方的婦女們盡量轉移到金陵大學來,而拉貝等具有“洋人”身份特別是像拉貝這樣有德國人和“納粹”身份的人集中起來把這些數以萬計的婦女保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樣日本兵就不敢膽大妄為,至少收斂些吧!
如此行動並不容易,首先是不能讓日本官兵有所感覺是拉貝他們故意這麽做——如果一旦明目張膽行動,獸性已盛的日本兵會以為拉貝他們是有意斷絕他們“找花姑娘”的欲念,那一定會有大麻煩。即使如此,國際委員會成員之一的裏格斯先生在漢口路28號轉移婦女後,結果遇上急於要“找花姑娘”的日本兵出現了,爭執之中,有一人被日軍打死,四人受傷。斯邁思等在漢口路19號轉移婦女時,發現正有四名日本兵在強奸一群婦女。斯邁思等洋人在一旁怒罵或有意弄些驚駭的聲響,結果把日本兵氣跑了。斯邁思等又迅速將這群婦女轉移到了安全地方。
日軍在占領南京期間,到底強暴和殺害了多少婦女,其實連細心記錄案件的拉貝等也難於搞清。斯邁思的“奸情報告”有四百多例案件,而這也僅僅是日軍強暴婦女的冰山一角。漏記與未報的還有多少?斯邁思自己估計至少有幾倍數之上,因為這四百多例隻是他們國際委員會成員的所見親聞。英國《孟卻斯德導報》記者田伯烈說的“至少兩萬以上”婦女被奸,其實也僅僅是粗略的數字。而且從時間上看,日軍從12月13日進城開始,一直到第二年的1938年2月份拉貝走之後,仍有大量日軍到處**殘害中國婦女。不過,得十分肯定地承認,如果沒有拉貝他們竭盡全力、每天東奔西跑地出麵製止、一次次到日本使館甚至官方最高人物鬆井石根麵前抗議,那麽被強奸、**和殺害的中國婦女將至少多於田伯烈所估計的“兩萬以上”幾倍……
拉貝等洋人們對南京婦女們的救命之恩可與不盡的長江水比媲,下一章還將專門敘述另一位傑出人物在這一方麵的特殊貢獻。這是後話。
我們現在再來看拉貝等洋人所做的另一個巨大貢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