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一通百通

“葉成!看好了,左手虛握畫半圓,右手橫掃掌如風-----”,晨輝中,苦塵一邊比劃,一邊念訣。葉成跟著遊弋身法。

“不對!這一掌要氣發丹田,凝氣於臂,發勁於掌,手臂要伸直。若是使得好,勤練不綴,當能和我一般,做到運掌如風。氣勢上就壓倒對方一籌,若是兩個實力相當的人相遇,氣勢強者必勝!你好好揣摩!”苦塵壓住心頭火氣,糾正葉成的身法。葉成唯唯聽命。

突然,隻見葉成揮出一掌後,右邊五十步開外的一塊礁石應聲而裂,隻把苦塵看得目瞪口呆,心下狂喜:“這一掌,莫說是我,就是師傅使出來,隻怕也沒有這般威力!當真是撿到寶了,此子我還怎麽教他?”,麵上卻不露聲色,“呃----這一掌雖說威力剛猛,但若練到極致,當可做到石碎而不倒,風吹化成灰的地步,你還差了一點柔巧之勁,我小蓬萊事物繁雜,我也無空天天陪你練功。這樣吧!我把本門的《般若寶笈》交付與你,你自己好生揣摩勤練,我每過半月,檢查一下你的進度,有何疑難到時一起問我就是。記住,心法為主,功法為輔,勤能補拙。”說罷,苦塵從袖中掏出一本冊子,遞與葉成。

“這---”葉成接過《般若寶笈》,一臉茫然,他怎麽也想不到,學藝還可以這般學法。苦塵卻不再理會,長袖一甩,自回那圓通寺去了。

太陽跳出海平麵的一刹那,海麵上金輝粼粼,天上祥雲五彩。葉成端坐在礁石上,心無雜念,耳聽海浪拍礁聲,海鳥脆鳴聲,嗅著淡淡的海腥味,隻覺身體異常放鬆,體內氣息輕鬆隨著意念遊走。幾個大周天下來,睜眼一看,隻覺眼睛看東西更清楚了,丹田處好似有個小太陽一般,暖暖的,渾身非常愜意。

這般的日子雖說單調,葉成卻覺得很有意思。每日勤練不輟,不敢放鬆。漸漸地,膚色竟有點古銅色了,自覺身體與在慈濟堂時,已是脫胎換骨一般。

這日,葉成正在海灘上的礁石間穿梭,苦練輕功,忽見前方海麵上駛來一艘大船,一個鬥大的“耿”字旗,迎風咧咧作響。葉成大喜,向著大船揮手跳躍,“大順,耿叔。你們來看我了嗎--大順---”

船駛得近了,葉成看見大順也在船頭揮手示意,一旁的耿克勁,迎風負手而立,豪氣依舊。

未等船兒靠岸穩當,大順已是一個鷂鷹撲兔,穩穩落在沙灘,一把抱住葉成,“葉成,在這過得怎麽樣啊?”

“還行!你怎麽樣?看你這架勢,身手不錯啊!看來耿叔沒少花心思!”

“我在穿雲島過得很苦,爹爹又教我武功,又教我布陣,寫字,兵法,六藝。我憊懶慣的人,真把我煩透了!不過,我覺得很開心,從來沒有人待我象爹爹這般好!”

“葉成,看你魁梧了不少,本事學到不少了吧?”等船停穩當,耿克勁大步流星地來到葉成身邊,伸手去抓葉成手腕,葉成猝不及防,下意識的手腕一翻一抖,竟逃開耿克勁的來襲。耿克勁如影隨形一般,順勢一撈,抓住葉成手腕,“好小子,不錯!真不錯!這才兩月不到,已是這般身手,這苦塵老和尚果真了得!來,我再給你把一下脈!”說著,閉目凝神的查看葉成的脈象。

不大一會兒,耿克勁驚喜地睜開眼,“好小子,你體內的那股乖戾之氣全然無蹤了,內力卻是驚人。好小子,好小子。”

“葉成,這次來,我想請你到穿雲島上住幾日,爹爹雖好,卻管得我甚嚴,島上的人又敬我是少主,不敢與我說笑,我都要悶出病來了。就纏著爹爹來接你到穿雲島陪我玩幾日。”

葉成擔心苦塵不肯放行,卻不料,耿克勁找他商議後,他竟滿口答應,給了葉成半月時間,也不知耿克勁是如何說服他的,隻把小兄弟兩個喜得一蹦老高。

話分兩頭,卻說那陸青雲自穿雲島別了耿克勁和大順,直奔東海邊,訪問許

久,才找到一個叫後莊的小漁村。找村裏的老人打聽叫葉通的漁民,卻如被當頭一棒,葉通在九年前出海捕魚時,遭颶風襲擊身亡,其妻攜子改嫁他鄉。陸青雲聞信,不甘就此罷手,費了近兩月之久,多方尋找,總算找到葉通之妻。起先,葉通之妻拒不承認認養過孩子,後來見陸青雲不斷找自己兒子問長問短,一怕陸青雲拐跑孩子,二怕夫家起疑,不得已,才向陸青雲托出實情。

卻原來,葉通夫婦久婚無子,一日,後莊來了一個叫苦塵的胖大和尚,懷抱一個繈褓中的男孩,說要找戶人家養育,葉氏夫婦一見孩子,就喜得不忍釋手。認為養子。本來一家甚是和樂,未料,接納孩子後不久,葉通之妻就有了身孕。一家視這孩子為福星,待他還是視如己出。可一年半後,葉通海上遇難,葉妻為生活所迫,隻得將養子送人,帶著自己的孩子改嫁。

“那孩子可曾留下名姓?送往何處了?”陸青雲急切地問道。

“當日,我們給那孩子起名叫做葉成,記得是個冬天,我還在孩子的衣服裏留下當日那胖和尚說的生辰八字和我們給他起的名字,我就把他放在縣城裏最大的孤兒院——慈濟堂的門口,騙他說買米糕給他吃,直到看見一個身形高大的女人把他領進門,我才走的,我也舍不得他呀,可--可家裏沒了頂梁柱,叫我們三張嘴可怎麽活呀----”葉妻想到傷心處,抽泣不已。

“啊?-----”陸青雲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葉成,快來看我做的飛鳶,這是爹爹教我做的,別看它是木頭做的,卻可在天上飛上小半個時辰呢!”大順興衝衝地從房間裏拿出一個半尺長的飛鳥狀木製品,遞與葉成看。葉成接過,反複查看,隻見此物兩冀甚寬,打磨得非常光滑,流線弧度很是流暢,尾部穿了個極小的圓環,在腹部有兩個小孔。整體來看,兩翅做得甚是誇張,與頭腹不成比例。說是玩具,葉成也看不出有什麽好玩,說它能飛上半個時辰,葉成卻怎麽也不敢相信。

大順見葉成不以為然的表情,心中有點急了,“這樣,我們去崖邊試給你看怎樣?”不待葉成答話,轉身回房又拿了一個弓弩一樣的東西,拉著葉成就往崖邊跑。

“看好了,這可費了爹爹不少心思的,聽說魯班祖師做的木鳥可在天上飛上三天三夜不落呢。這東西雖說隻能飛上小半個時辰左右,卻也足以驚世駭俗了。”說話間,大順從兜裏掏出一團線,係在木鳶尾部的圓環上。又把木鳶摁在弓弩上,隻聽見輕微的“哢噠”一聲,木鳶竟似坐在弓弩上一般。大順平托弓弩,麵朝蒼穹,按下弓弩的機括,隻見木鳶如離弦之箭,直上長空。說也奇怪,木鳶上升之力緩下來後,竟不像普通重物那樣飛速直墜。而是輕緩如一片葉子一般,時而盤旋,時而緩落,時而竟又上浮。除卻不能象飛鳥般振動翅膀,遠遠看去,與飛鳥一般無二。隻把葉成看得目瞪口呆。

過了好大一會兒,木鳶才開始下墜,先是極緩,隨著頭部朝下,墜勢加快。大順怕摔壞木鳶,趕緊收緊手中的線葉成搶過一步,一把把木鳶拽在手中。正待要和大順說也想玩一玩,忽然輕輕一推大順,“快看,海上怎麽來了這麽多船,都奔這裏來了。好像人還不少。”

大順一看,果然有十幾艘大船,正向穿雲島駛來。正在這時,穿雲島上響起“嗚嗚!”的鳴號報警聲。大船駛得離島有百步遠近時,突然“轟---轟---轟”的巨響,船上向島上發射鐵炮,有一枚炮彈正砸中島上的哨樓,隻見木製的哨樓轟然倒塌。大船駛得越來越近,大順驚呼,“落鯊島的範恨天?他邊上那個跨了腰刀的軍官是誰?”

“範駝子!你要壞了江湖規矩不成?好好的,怎得去引官兵來攻打我穿雲島?”耿克勁站在高處,手指範恨天,高聲怒斥道。

“嘿嘿!怪隻怪當日你要強出頭,救那你不該救的人,現在托我辦事的人不高興了,他不高興了,你這穿雲島就倒了大黴了!哈哈哈!姓耿的,沒想到吧?報應來得如此之

快,哈哈哈!哈哈哈!老子高興,老子真高興,今日,我範某就要你穿雲島變成海底島,受死---啊---你--你!”話未說完,隻聽得一聲口哨後,自己頭頂一涼,鬥笠竟被一隻海鳥叼走。氣得範恨天掄起鐵槳就打,卻哪裏夠得著。“放箭!快放箭!快射死這賊鳥!”

“鼇中堂的箭,可不是專門用來打獵的,地方,你已帶到,還不退下,丟的人還不夠嗎?”範恨天邊上的大胡子軍官,雙目直視穿雲島,眼角斜睨範恨天道。

“你--你--”範恨天隻氣得牙癢癢,想發作卻又不敢,心中暗生悔意,隻得強忍怒氣,退到一邊。

“傳令!兩冀包抄!圍住此島!弓弩手分作五批,輪流進攻,紅衣大炮準備,專攻樓閣險要之處。步卒營準備,一旦登島,雞犬不留!兩個時辰,拿下反賊頭目耿克勁!”

隨著官兵的猛烈進攻,耿克勁雙目怒張:“老子縱橫東海,還怕你們這些個魑魅魍魎不成?”說罷,振臂長嘯,“嗬----嗬----嗬!各丁勇聽令,島破人亡,開啟海排陣!”隻聽得“嘎---嘎--嘎!”的機括響聲後,距海灘二十米範圍內,突然海底鑽出無數尖利的竹排,頓時有五六艘大船的船底被刺出大洞,船體快速下沉,。官兵頓時慌亂,紛紛跳水求生,卻又有很多人當場被尖利的竹子刺穿腸腹,鮮血很快引來大群鯊魚,官船上的指揮官也慌了神,“這----這---”

“嘿嘿!”範恨天冷笑著閃過來,“怎麽,害怕啦?老夫對這鯊魚還算得上熟悉,還要不要我退下了?”

“快,快快趕退鯊魚群!”

“是麽?老夫心情不佳!”範恨天一翻怪眼,仰頭朝天。

“嗯,方才下官言語不周之處,還請先生勿怪!請先生快快出手,多擔擱一會,就多死幾個將士。事後,下官再向先生謝罪!”指揮官雙目仰視範恨天,心中卻暗下狠心,“待打下此島,回去順帶滅了你那落鯊島,如此桀驁之徒,須留你不得!”

範恨天心頭怒氣稍滅,雙指在口中一錯,“噫----噫噫--”,口中發出怪音,說也奇怪,正瘋狂嗜血的群鯊竟漸漸有消散的跡象。

“好狗賊,此劫一過,老子扒了你的皮!”耿克勁在島上看見,氣得破口大罵。

耿克勁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順風撒入海中,不消片刻,原本平靜消散的鯊群竟似瘋魔了一般,興奮異常,見物就咬,甚至同類撕咬,全然不顧範恨天的怪音。一時,海麵上到處是鮮紅的血液。眾人見鯊魚如此凶殘,無不駭然。

海麵上到處是鯊魚和人的殘屍,看得令人不忍目睹。鯊群越聚越多,有的甚至啃咬起大船和竹排,好像全都瘋了一般。

"唉!第一次用這藥粉,沒想到竟是如此慘烈!”

“嗚----嗚嗚--”遠方忽然傳來號角聲,耿克勁一看,不由心往下一沉,五六十艘巨大的船正向穿雲島駛來,最前麵的一艘船上,高掛一麵杏黃色的龍旗,迎風招展,旗聲獵獵。

“這朝廷還當真看得起我耿某人!唉!”赤霞如血,耿克勁瞪著一雙怒目微歎道。

隨著轟隆聲連起,令人不敢置信的一幕出現了,後至的船隊竟對著先來的船隊開起了火炮,連續攻擊之下,不斷有船被擊中桅杆和船體。頓時,船上的官兵慌作一團,大胡子指揮官揮舞腰刀,指向後至的船隊破口大罵,“都眼睛瞎了不成?奶奶的,怎麽自家人打自家人,待老子回京稟報鼇少保,要了爾等狗頭!”

這頭罵得越凶,那頭攻得越猛,看著兵卒傷亡慘重,指揮官無奈之下,隻得命幾個士兵高喊投降,那頭才炮火停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