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情深癡纏

葉成隻覺換了個世界一般，方才山上還是霧凇連綿，當下卻已是陽春三月一般，和煦微風，輕撫漫山遍野的花海，翠竹深深，一聲鶴吠嘹亮清脆，引得葉成聞聲看去，隻見七八尺高的一隻丹頂鶴，正在仰首看向一棵虯根百結的桃樹的樹冠。

葉成覺得好奇，停下腳步，往樹冠上看去，“撲”地一下，一個碩大的黃桃正砸在葉成頂門，葉成不由“哎呀”一聲，捂著頭閃開幾步。隻聽得“哈哈哈“地一串怪笑聲，從樹冠傳來，仔細一看，一隻毛絨絨，金燦燦的獼猴，正在樹冠上笑得前仰後合。葉成心下又覺好氣，又覺好玩。冷不防，從身側伸過一張長長的巨喙，一口啄起黃桃，咽下肚去，又長開巨喙，一顆桃核如箭般射向獼猴，正中獼猴左肩。

獼猴微微一愣，旋即發怒，手指巨鶴，”咿咿呀呀”在樹上左跳右竄。忽然，摘下一顆顆桃子，砸向巨鶴，巨鶴撲棱著翅膀，左閃右避，不一會兒，樹下已有幾十顆大桃，巨鶴不再理會，身上顯現一圈白色光暈，任那桃子砸在身上，隻如撓癢。自顧自地啄食滿地的黃桃，隻氣得那獼猴在樹冠上不停跳躍，擂胸嘶叫。

葉成仔細看去，隻見獼猴砸落的大桃，隻是碰到那白色光暈，並未沾到巨鶴的身體，就已滾落在地。

“咯咯－－白翎師兄，金靈兒，你們兩個不要胡鬧了，快看，誰回來了？”巨鶴白翎和獼猴金靈兒聞言，看見馮其正，不由都歡呼一聲，白翎鐵羽一振，躍至馮其正麵前，伸長脖頸，不停挨擦主人的衣袖，金靈兒從樹冠一躍而下，雙手捧了個黃桃，跪在馮其正麵前，一臉喜悅地“吱吱”叫喚。

馮其正恍若未見，愣愣地看向前方的一片竹樓，口中喃喃低語：“小雅！小雅！－－－”忽然，身形急竄，跑向前去，書婷和葉成等忙急急趕去。

隻見竹樓左右幾丈開外，兩座墳塋分處兩邊，馮其正撲向右邊墳塋，顫抖著手，輕輕摩挲墓碑上的字，癡癡喊道：“小雅！小雅！－－－”淚，不知不覺間墜落花瓣，如露珠般，在花瓣上輕輕折射四周的人和景。

忽然，馮其正嚎啕大哭，“小雅！你見我一見！－－小雅－－－你出來呀！”猛撲到墳塋上，拚命用手刨挖黃土。書婷見狀，泣不成聲，掏出一塊錦帕，在馮其正頭邊一晃，一陣撲鼻的花香過後，馮其正倒臥在墳上。葉成忙一把將他馱在背上。默默隨書婷步入竹樓。

竹樓內雅致簡單，牆上懸掛了兩個玉環，幾株芭蕉在窗口搖曳。桌椅都是竹子所製，一把白釉陶壺放在桌中間，牆角，一張花架上，一株幽蘭正輕吐芬芳。

葉成隨書婷步入一個房間，將馮其正放在竹榻上，書婷給父親蓋上薄毯，向葉成點了點頭，轉身回到客廳。等葉成隨後來到桌邊，隻見書婷背對自己，用衣袖拭去淚花，轉過身來對自己嫣然一笑：“方才，叫公子笑話了。”

書婷探頭到窗外，“白翎師兄，金靈兒，幫我一起招呼下客人呀。”

“撲棱”一下，一個巨大的白色身影騰空而起，不過片刻，口中叼著一枝赤紅的靈芝，從窗口擲到桌上，一道金影一閃，那金靈兒搖搖晃晃地一手拎一籃黃桃，一手提一壺酒，來到麵前，將東西放在桌上，用手臂擦了擦竹

椅，拉扯葉成，要他落座。

葉成又驚又喜，忙向兩邊各施一禮：“有勞兩位師兄了！”白翎輕聲一吠，側頭打量著葉成，神情可愛至極，那金靈兒麵上滿是笑意。

“公子，方才不周之處，還請你不要介懷！”書婷想到父親，不由神色一暗，葉成見狀，接口道：“我有緣結識馮叔，極想幫他解除病患，想來他乃世外高人，如何會落得這般境況？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我娘親因生我時，難產而死，我父親伉儷情深，聽我爺爺說，他先是鬱鬱不歡，後竟有些神神叨叨的，老說看見母親了。我爺爺雖法力了得，卻對我爹爹的心病束手無策，當時他聽聞小蓬萊的大悲老祖醫道通天，曾帶我父親去找過求醫，可十分不湊巧，大悲老祖因要鎮壓妖邪，去了極荒海域，他們久等，沒等到，恰好，我爺爺算得自己屍解證道的大日子將臨，不得已，隻得帶了父親回來。在我七歲時，爺爺屍解證道而去，父親受了刺激，病情加重，經常跑出去，找都找不到。公子心懷仁善，救護家父，書婷感激不盡！“說著，起身，向葉成深深行了個萬福。

“小蓬萊？恩師正是小蓬萊圓通寺的苦塵上人！師祖正是大悲老祖。我原先也是身染奇疾，幸遇恩師，才得醒轉！”說罷，葉成將自己身中怪病，海外求醫的經過向書婷娓娓道來。

“真的嗎？這般巧，老天有眼，爹爹的病有望了！”

“可惜！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葉成沮喪地頭一低，不敢看向書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