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逼赴扶桑
那高髻少女，身著荷花長服，腰間圍著個背包模樣的大結，看上去溫婉可人，見葉成橫鋒在項，竟絲毫不懼，對著葉成打量了一番，笑吟吟地用生硬的漢話說道：“你，不錯，有膽量！”眉目柔笑間，眼角看向身邊一個身高三尺的灰袍漢子，在那灰袍人大叫一聲，雙手持刀揮向葉成的同時，一個後仰，腳下錯劃，就欲閃開葉成的劍鋒。
葉成右手劍鋒橫揮下滑，一招“回首聽鬆”，反手一劍，避過灰袍人的刀鋒，身形下挫，恰好將劍刺入灰袍人腹中，那少女剛錯步閃開，被葉成一把揪住發髻，“啊－－－你－－－放手！”少女終於驚呼。葉成聞言，忙一邊撒手，一邊抽出劍鋒，輕輕一揮，劍鋒依舊橫在少女項上，“叫他們住手！”
少女高髻散落，一頭青絲如瀑，伸出玉腕將發絲挽至耳後。看向葉成，神色間很是複雜，葉成不耐，劍鋒輕進，在少女項上劃下一條淺淺血痕，“快！”
少女抬起右手擺了擺，邊上的一個黑袍漢子忙嘰裏咕嚕地對著對麵船上大喊，刹那，廝打砍殺聲立止，唯聞哭泣聲陣陣。
“你要救他們，你必須跟我們走，否則，他們，死！”少女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盯葉成眼眸。
“什麽？你以為你可以討價還價麽？你們敢動手，我馬上殺你！”葉成見對麵險況已除，拉起少女一躍，離得那少女的隨從有丈許遠，放下手中的劍，傲然凝視著對麵船上的漢人說道。
“是麽？哈哈哈！”少女如微風中的一朵清荷，笑得花枝亂顫，“如果我願意，用我的一條命，去換這滿船人的命呢？”說罷，收斂笑容，目露狠色。這決絕的神情看得葉成心中一緊，他怎麽也無法把狠毒和眼前這個溫婉如花的少女聯係在一起，“你要我隨你們去哪裏，幹什麽，多久？”
“嗬嗬嗬！”少女神情瞬變，不去回答葉成的問話，抬頭俏皮地向葉成眨了眨眼，“我叫惠子！你說我漂亮麽？”
“你可能沒有你的名子那麽賢惠，哼！快回答我的問題！”
“你，不好！但是，很英雄！我要你隨我去一個地方，大概三個月，幫我辦一件事情，之後，隨你，怎樣？”
“我不會幫你去殺人－－－”
“嗬嗬！你真聰明！“惠子對著葉成明眸忽閃忽閃的，“本來，我想叫你去殺一個人的，既然你這麽說，算了，隻要你把我要對付的那個人治服，聽話，你看怎樣，我很退讓了，你再不答應，我－－－我要哭了－－”說著，惠子露出一臉的委屈相。
葉成看了一眼滿船哭泣哀嚎的漢人，悲憫之心滿懷，“好！就依你所言，說好的三個月，時間一到，你要立刻放我離去！”說罷，葉成朝對麵船上奴了奴嘴。
“叫他們回來，這次出海打獵，玩得也差不多了，回去晚了，要挨母親罵了”說著，惠子衝著葉成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隨後對著身側緊張不已的幾個黑衣人咕嚕了幾句，那幾個黑衣人轉身向對麵船上喊了幾句話，不消片刻，所有的怪異服飾的人均手持薄長的腰刀，回到這邊，單膝下跪在惠子麵前。惠子勉勵幾句，讓眾人退下，轉頭對葉成道：“小英雄！外麵海風大，請船艙裏賞臉喝一杯怎樣？”
對麵船上噗通通跪倒一片，一個麵如滿月的短髯漢子向葉成遙遙叩首，“敢問英雄高姓大名，我等回去也好供養英雄的長生牌位！”
“不必多禮！趕緊起航回去吧！”
“英雄救我等生死一線，如英雄不肯告知，我等隻有長跪不起！”海風亂了眾人的發，但傷痕累累的眾人臉上，滿是虔誠的感激。
“小子姓葉名成！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你們趕緊揚帆回去吧，趕緊療傷要緊！”葉成也被霞光下跪伏的眾人感動，怕眾人誤了療傷，忙高聲喊道。
“恩公在上，受我等一拜。我乃祁門徽商董德昌，若是恩公有空，定要前來祁門德昌茶行，容我等麵謝救命大恩！”說罷，叩首長拜，良久不起。葉成見狀，隻得回首對惠子說：“走吧。”
大船高懸骷髏旗，破浪而行。
“說吧，你要帶我去哪裏？你手下這麽多人，還有什麽事要我出力？”
“扶桑島！聽說過嗎？”
“倭子國？難道－－你－－－－”葉成
杯中米酒一口噴出，避讓不及，沾染了些許在惠子的荷花長袍上。
“葉成，我敬你英雄，你怎麽出口傷人？哼，天朝人就很了不起嗎？”惠子杏眼圓睜，氣衝衝地擦拭衣服。
“對不起！”葉成自知失言，忙滿臉歉意地說道，“隻是聽得多了，一時失口，還望勿怪！”
“還說？”惠子把汗巾奮力一摔，“再說，我可翻臉了！”
葉成不敢再言，隻得低頭不語，也不好意思動桌上的酒菜。
良久，葉成見惠子沒有動靜，偷偷抬眼查看，隻見惠子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見葉成看過來，惠子“撲哧”一笑，“我才不與你一般見識，等船快靠岸，我再與你說是什麽事。哎，你說，我的漢話說得怎樣？”說罷，一臉希冀地看向葉成。
“還行吧！聽得懂！”
“切！連你們天朝的商人都說我的漢話說得好呢！我知道你純心氣我，我偏不生氣，氣死你，嗬嗬嗬－－－”惠子一仰脖子，喝下一小杯米酒。“吃菜，這些你可沒吃過吧？這是壽司，這是生魚片。這是－－－”
葉成看著桌上的食肴做得很是小巧精致，夾起一塊，吃了一口，“啊！怎麽是生的，你們吃東西不用火燒熟的嗎？“葉成強自咽下食物，卻再也吃不下第二口。
“沒見識的家夥，不要不懂裝懂，好不好，這樣吃，才吃得出食物的本味，唉，和你這個呆子也說不明白，你還是吃烤魚吧，熟的，肯定熟。”說著，對著葉成一翻白眼。“你要不，學學我們扶桑話吧！將來，到得島上，和別人也好交流。怎麽？還不願意？呆子！藝多不壓身，你師父沒教過你麽？”
大船穩穩行進，當前方一片大陸出現在晨曦的霧靄中時，船艙裏傳來嘰裏咕嚕，如老和尚念經般的對話，對話中，不時夾雜著幾聲銀鈴般的笑聲。
“阿裏阿多，古達以馬賽！”
“阿裏阿多，全都是麻子哎！”
“蠢貨！八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