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白

曝白

耿俊蘭推說身體不舒服就不聽故事了,耿俊芝陪他回了房,我心思重重地說著故事,好幾處男女差點講錯,也顧不得生動不生動,匆匆交代了個大概就哄著兩個孩子回去睡了。好不容易屋裏就剩我們兩個了……我的預感果然沒錯,傾雨肯定知道了,從進屋開始就沒吱過聲,聽故事的時候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傾雨?”

“嗯?”

“你……不開心?”

“沒有。”

“生氣了?”

“沒有。”

“你有!”

“沒有,沒有,沒有,我生什麽氣,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你在得意嗎?是啊,有人喜歡,還是這麽美的人,多好……”

“傾雨!”阻止他更多口是心非的話語,氣話最是傷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突然撲到我懷裏,一個勁地道著歉。

“傾雨,你怎麽了?”抱緊他,輕輕問道。

“對不起,我是不是很差勁?”

“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

“我,我就是,有點害怕……”

“怕我移情別戀?”我似乎有點明白了。

“嗯,你,這麽好,以前、現在、將來,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也許,也許你也會喜歡上他們中的誰。”

“不會的,不會的。”

“會的,會的,你對我這麽好,一直寵著我,可也許哪一天你就把你的寵愛給了別人,我,我隻要一想到這事,就害怕地喘不過氣來。”

我輕輕拍撫著他,卻不再打斷他,現在的我隻要聆聽就好,聽他的不安,聽他的恐懼,聽他真正的心聲,他從來是內向的,對誰都很好,總是淡淡的笑著,卻將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底,一個人煎熬著,這樣的傾雨,脆弱的讓人心疼。

“以前,我以為我是可以為自己驕傲的,可是現在,我越是喜歡你就越是自卑,我不知道你喜歡我什麽,我不漂亮,也不會撒嬌,我怕你發現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麽好,我,我什麽也不會……”

“武功、醫術、琴、棋、書、畫,如果這叫什麽也不會,那我真不知道其他人都會什麽了。”我好笑道。

“我不是說這些,我不會刺繡,不會做衣服,也不會做飯,以前在寺廟裏的時候有專門掌管夥食的僧人,後來遊曆的時候就在外麵隨便吃點,我對吃的並不講究,所以,也一直沒想過去學。”

“沒關係,沒關係,不會做衣服我們就買現成的,不會做飯以後我做給你吃,簡單的我還會些,隻要你別嫌我做的難吃,不過你要真不喜歡我做的菜那我們就去外麵吃,或者請個廚子來家裏,你說呢?”

“你別對我這麽好,不值得的。”

“值得,我說值得就值得,在我心裏,傾雨是獨一無二的寶貝。”話落,唇封。

吻,不斷地吻,深深地吻,吻著他的不安,吻著他的自卑,吻著他內心深處的脆弱。

“桐……”傾雨輕輕喚了聲。

老天,這種時候給我來這麽一聲,不存心要我的命嘛。

“桐,我想這麽叫你,想了好久、好久了……”

“寶貝,你在玩火。”我啃吻著他的耳垂,警告道。

“玩吧,愛上你,我就已經萬劫不複了。”

“錚!”心底的某根弦斷了,吻,激情的,纏綿的,燙得死人的,青絲滑落,衣衫半褪,就在我正想什麽都不管不顧的時候,腦海中又有一個聲音大叫著停止!停止!

天,我到底在做什麽!理智回歸,所有的衝動煙消雲散。傾雨睜開眼睛,不解地看著我。幫他拉好衣服,看著他,認真道:“不行,傾雨,我要你名正言順的成為我的人,知道嗎?”

“嗯。”他紅著臉,輕輕應道。

“好好睡吧。”輕輕吻了下他額間的烙印,替他蓋好被子,最後吻了下那令人眷戀不已的唇:“我愛你。”

站在院子裏,吹了會兒夜風,蘇落桐,原來你真是個柳下惠!好笑地搖搖頭,並不後悔剛剛的決定,其實心裏是慶幸的,今夜的傾雨並不正常,若真發生了什麽,等清醒後他要怎麽想自己?又會怎麽想我?更何況現在還在別人的屋簷下,他要如何麵對那一家子人?抬頭,天郎星一閃一閃地看著我,似在同意我的做法,邊上的**星比起上次見的明顯暗淡了許多,一個月,又快過去了嗎?笑,跟傾雨在一起久了,我也變得多愁善感了……

輾轉反側一夜,雖然不後悔,可腦海中總揮之不去傾雨的身影,內向羞澀的傾雨、脆弱不安的傾雨、義無反顧的傾雨,以及後來柔情悱惻的傾雨……

第二日早餐氣氛怪怪的,傾雨小臉紅紅不理我,耿俊蘭眼睛紅紅不看我,耿俊芝看看弟弟看看我,欲言又止最後索性埋頭喝粥,幸好還有兩個小的嘰嘰喳喳纏著我今天晚上繼續說故事。

我唉聲歎氣地坐在院子裏,傾雨早上看過耿父的情況後就說要回房練功連午飯也沒吃,兩個小的和隔壁幾個孩子玩去了,兩個大的在主屋裏陪著耿父,就我一人無所事事又無心練功。

摘了把葉子在院子裏練著飛鏢,一片一片,射向虛無的天空,以前都是射飛鳥的,射完還能烤著吃,現在不行了,傾雨若是看到不知會怎麽傷心呢?

也不知飛了多久,傾雨的房門終於開了:“餓了嗎?給你留了飯菜,我去熱。”

“不用熱了,這天還沒冷下來,直接吃就行了。”傾雨微笑著說道,又成了那個雲淡風輕的男子。

“他們呢?”傾雨吃著飯菜隨口問道。

“小的出去玩了,大的在屋裏陪他們爹。”

“哦,那個……”

“什麽?”

“耿公子……我是說俊蘭,其實他也挺可憐的。”

“所以?”我挑起一邊的眉毛,他要敢讓我給他找個弟弟我立馬拖他回房繼續昨天沒幹完的事!

“沒,你別亂想,我的意思是你有機會安慰安慰他吧。”

安慰?怎麽安慰,這種事怎麽說都怪怪的,再說我也沒覺得那耿俊蘭真喜歡我,可能有點小小的……崇拜?反正等我們離開了他自然會淡忘的,不過傾雨的意思我也明白,所以還是點了點頭。

“吃完飯我想再去看看耿叔叔,你……”

“我跟你一起去。”知道他是怕我見到耿俊蘭尷尬,不過人都住這裏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能一直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