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何文蓮的算計
第七十七章 何文蓮的算計
?何文蓮修剪的細長的眉毛皺起來,上前打開房門,聲音冷淡的問:“你們怎麽來了?”
其中的婦人挎著籃子跟著她進來,笑著說:“瞧你說的,我和你爹這不是擔心你嗎,特意走路過來瞧瞧你。哎呦,都累死了,趕緊給我倆倒點水來。”
後麵的老漢也跟著走進來,一邊打量何文蓮的住處,一邊嘖嘖出聲:“嗯,屋子好是好,就是小了點,咋就一間房?這哪夠住的。”
何文蓮深吸口氣,轉身對著老漢麵無表情的說:“爹,這麽小的屋子,那也不是我的,這是我賃來住的。”
“啥?不是你的?”
何老爹一嗓子嚎出來,立刻就把左右鄰居給驚了出來,大家隔著門板子揚聲問:“何家小娘子,你沒事吧?”
“多謝嬸子關心,我無事,是自家爹娘過來了。”
聽她這麽說,左右探頭探腦的身影就都不見了。這何家小娘子孤身一人住在這裏,人又柔弱,若是出點啥事,他們這些鄰居也得拖累進衙門,不如平日多關照些。隻是聽說是自家人,鄰居們便也沒了多管閑事的心。
何文蓮也不想擱院裏和自家爹娘掰扯啥,於是就引著人進了屋。
“爹,你覺得我有多少銀子能自個買個院子?”
何文蓮語氣嘲諷,臉色冰冷的倒了兩碗水端出來給何老爹和文蓮娘。
“文蓮啊,你說說你咋就這麽傻?不是擱趙老爺家呆的好好的嗎?咋就偏要鬧著出來呢?”
文蓮娘一邊喝水一邊拿眼不住打量屋內擺設,見堂廳裏沒啥值錢的,就下了椅子想去東邊的屋裏瞧瞧。
何文蓮見了,就坐到她娘下首,抽出帕子嚶嚶嚶哭起來。
“哎呦,這又是咋了?”
文蓮娘見何文蓮哭起來,也不好走開,隻得耐著性子問。
“爹娘隻曉得趙家富貴,卻哪曉得我的苦!”
何老爹臉色不是很好,大姑娘這話是在怨他們啊!
“你的苦?你有啥苦的?趙家那麽有錢,你吃香的喝辣的的還叫苦,那我和你娘擱家裏成日裏土裏刨食、有了上頓沒下頓豈不是更苦?”
“爹!我到寧願當初沒嫁出去,即便是擱家裏吃了這頓沒下頓也比去那趙家強百倍!”
“文蓮啊,這話是咋說的?那趙家咋樣你了?”
文蓮娘急著追問。
何文蓮麵色黯淡,眼底冰冷一片。
“爹、娘,你們也不是不知道,趙老爺五十上下的年紀,本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嫁過去這麽久,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可惜大婦卻不許我生下,命人灌我藥,之後還不等我養好身子就叫我立規矩,伺候大婦,我那哪是人過得日子?還享福呢,那是活生生受罪去了。”
何文蓮本是故意說出來想打消自個爹娘想要銀子的打算,結果卻越說越傷心,本來三分的感情變成了六分,哭得更起勁了。
“哎呦喂,那大婦也太可惡!難怪這麽多年都沒聽見你有了的信。不過文蓮啊,那你就這麽出來了?那趙家也沒給你賠點銀子補償補償?”
何文蓮不想再提趙家,因為她出趙家門可不是她向家裏說得那麽簡單,也不是她好日子過膩了,而是另有難以啟齒的原因。
當初她爹娘貪圖趙家富有,她自個也動了過好日子的念頭,所以才半推半就的被抬進趙府。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日子著實不錯。
隻是,趙府哪都好,隻一點,那趙老爺年紀著實大了些。
何文蓮年紀輕輕花朵般的姑娘,一朝為人妾,夫妻間的親密事半點爽快都沒嚐到,反而還要忍受趙老爺床第間的種種怪癖。有一點她沒撒謊,那就是她除了吃穿好點,其他真的沒半點快活。趙家大婦和趙老爺年紀不相上下,根本不搭理她這種玩物。因為趙府實在太多小妾了。她是趙老爺抬進門的第九房小妾,其他八房小妾在趙府日子久了,深知趙老爺靠不住,一個個全都巴結大婦,成日裏哄得大婦眉開眼笑,把她們權當逗樂的家養鸚鵡。
何文蓮太年輕,又是鄉下出來的,根本不懂這些門道,也仗著剛進趙府趙老爺還在新鮮頭上,就有些得意忘形。大婦不理,可不代表其他八房小妾忍得了,於是,她生生吃了幾個暗虧,不僅失了趙老爺的寵愛,連帶著在大婦那也越發不受待見。老爺不寵,大婦不待見,何文蓮的待遇一落千丈。
就在她極其苦悶的時候,她遇見了和她一樣年紀的趙府的三少爺。兩相勾搭下,她就爬上了三少爺的床。隻一晚,她就嚐到了從來沒有嚐過的歡愉,於是本還忐忑的心,一下子沉迷進去,一發不可收拾。這也導致她都有了四個月的身孕,才被發現。
趙老爺怒不可遏,差點下令打死她。這時候,大婦出來說話了。她說隻要何文蓮熬得過墮胎之痛,就饒她不死。因為三少爺不是大婦生的,她根本不關心,大婦隻是想顯示下自己的賢德。結果卻沒料到何文蓮著實命大,居然活了下來。這下,大婦沒話說了,隻得在何文蓮稍稍修養一番後就把人攆出趙府,三少爺也趕去香州那邊的縣城照看鋪子。
所幸三少爺還算有良心,臨行前塞給何文蓮二百兩銀子,這才沒使得她一被攆出府就流落街頭。
何文蓮有了銀子,調養好身子,之後,就去見了景驚蟄。她打得主意不外就是想叫景驚蟄記起舊日的情分,在之後的事,就得看她怎麽想了。實在不行,景驚蟄也是一個選擇不是?
“文蓮啊,你手頭到底有多少銀子?”
文蓮娘見她問過話後何文蓮就一直在發呆,不禁又問了一遍。死丫頭,不會是在想怎麽瞞她吧?
何老爹瞅了眼文蓮娘,咳了一聲,說:“文蓮有沒有銀子先別管,她一個婦道人家孤身住在外頭,總不是事。這麽著,跟我和你娘回家,家裏再難,也不缺你一口吃的。”
何文蓮低頭冷笑,回家?回去還不得被剝得一幹二淨?從小到大,她但凡有點好東西,哪次留過了夜?不論是景驚蟄給她的,還是別人可憐她塞過來的一個土豆,每次,每次,她娘都要搶過去,塞到她的哪個弟弟手上,然後他們就這麽看著她在一旁幹流口水!
憑什麽!
何老爹打量何文蓮,見她沒吭聲,以為她同意了,就大手一擺,喊文蓮娘道:“你去幫著文蓮把包袱收收,今個就回去。”
何文蓮猛地抬起頭,叫:“爹!我擱這還有別的事。再說,我這樣子,咋好回村裏去。”
“有事?你能有啥事?”何老爹瞥了眼何文蓮,鼻孔裏哼了一聲:“你得知道自個現在啥身份!別再妄想別的,到時候丟得可是我和你娘還有你那些弟弟的臉。既然成了棄婦,那就老實點。”
文蓮娘看了眼何老爹,又看看低頭不語的何文蓮,坐過去,拉起何文蓮的手,說:“你爹說得對,你是婦人家,得守婦道,不然出了事,吃不了兜著走。行了,別傻愣著,去收拾收拾。”
何文蓮一口氣憋在心裏,緩了好半天才忍住沒對著她爹娘破口大罵。
“爹,娘,你們知道驚蟄擱縣上開了鋪子吧?”
何老爹和她娘互相看看,沒吭聲。
“若不是你們叫我給姓趙的做小,如今驚蟄娶得就是我!那鋪子、房子還有寬敞舒服的馬車,都是我的!”
“啥?驚蟄買了房子?”
何老爹驚叫。
“還買了馬車?”
問蓮娘瞪圓了雙眼。
何文蓮彎起嘴角:“是啊,驚蟄如今可不是過去的泥腿子了。”
“老天,他得掙多少銀子才買的上房子,還買了馬車?!”
何文蓮清晰的看到她爹娘眼裏的貪婪和妒嫉,於是,輕輕開口:“這房子,是驚蟄幫我賃的。”
刹時,她爹娘雙眼亮的滲人,臉上又驚又喜。
“我打聽過,他如今的媳婦不僅粗魯,而且女紅一點不會,驚蟄,可不需要這樣的媳婦。他喜歡的,是溫順的女人。”
而此時,寧若蘭這邊,景驚蟄鐵錘兩人對坐著,一邊大口吃菜,一邊用碗喝著酒。
鐵錘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裏,三兩下嚼完,吧唧兩聲,再一次感歎:“驚蟄啊,你小子這運氣簡直太好了!外出當兵七八年回來,居然還能娶到這麽好的媳婦!我咋就沒這麽好的運氣呢?”
景驚蟄臉上克製不住露出得意的笑。端起大碗和鐵錘碰了一下,雖得意,卻還端著:“還行吧”
鐵錘嗤了一聲,想起來這最主要的事。
“你頭前不是問我互市的事嗎?”
“怎樣?有啥變動沒?”
“沒,曹縣爺很是看重這一塊,隻是,畢竟是新事物,大家心裏都沒譜,找的幾家大戶,沒幾個願意的。驚蟄,你可想好了,那邊大家都是一頭黑,萬一出點啥事,可是鞭長莫及。”
驚蟄伸手拍拍鐵錘,笑了,端起碗,喝幹裏麵的酒。
“你不用再勸,這事,我早就想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鐵錘也端起碗喝幹裏麵的酒。
“好樣的!這才是做大事的氣魄!放心,你說的事,包我身上,一個月後,就是首次互市,具體時間,等我過幾日傳信給你。”
“好,多謝!”
“謝什麽,自家兄弟,不說兩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