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重重_第二十二章 埋伏
她的動作已經開始變得遲緩了,剛剛恢複的身體比不上梁顏的身體,更何況剛剛的打鬥已經消磨了她一部分體力。
反手替木屯擋下一劍,喚道:“先撤!”
“想走?沒那麽容易!”
大漢的眼底閃過一絲毒辣,馬上又追了上來,還沒走兩步,胸口傳來一陣痛楚,他低下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口處滴血的劍尖,一根樹枝已經洞穿了他的身體。隨後他便是“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邵誼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幅場景,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木屯投出手中的樹枝到大漢身死,僅僅是片刻間的事情而已。
大漢的劍,距離良辰,僅僅隻有三尺距離,若是沒有木屯這一手,良辰恐怕已經身死。
他知道木屯與良辰的身手好,卻沒想到平日裏見到的她們,隻是展現的一個皮毛。
“良辰?”
良辰也是極為震驚,聽到木屯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拽著木屯就往遠處跑。
見自己老大被殺,剩餘的黑衣人更加憤怒,手中的劍變得咄咄逼人,直指良辰。
良辰擔心連累眾人,自己引著黑衣人往遠處跑去:“你們先走!”
邵誼眉頭微皺,對木屯說道:“你與方言引開其中兩個,我去追她。”
說完,腳步一躍,便直接往良辰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邵誼沿路追著過去,沒多久就見山腰間的一個驛站處,良辰正與兩個大漢在打鬥。
他一躍,湊了過去,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尖銳的匕首,直撲大漢。
還在糾纏良辰的大漢被他這麽一驚,隻能反手與他打鬥起來。
大漢見一對一打不過,情急之下,撩起一旁正在燒水的炭火,直撲良辰麵門。
滾燙的水壺,煤炭,柴火,全部成了武器,飛打向良辰。
良辰已經揮著利劍,來不及的打著那些炭火和熱騰騰的茶葉蛋,一抬頭,陡見利刃飛刺而下。良辰雖反應緩慢了不少,卻不至於招架不住,但是她的身後就是驛站的客人,倘若她一躲,那麽受傷的就會是無辜的人群。
利刃直逼胸前,她一咬牙,索性閉上眼不掙紮了。
反正這命也是撿來的,多活了那麽久,也賺了
邵誼一轉身,就見良辰閉著眼睛迎接刀子,頓時嚇得魂都沒了,腳步一躍,直接用身子將良辰撞開
利刃“噗”的一聲,鮮血立刻出來。
良辰等了好一會兒,身上也沒有傳來想象中的痛楚,她正準備睜開眼,肩膀上突然一沉,什麽東西倒在了她的肩上。
她睜眼一看,頓時愣住了。
是邵誼,邵誼整個人趴在她的肩上,而刀子,正穩穩地插在邵誼的身上……
“喂,邵誼!”
“姓邵的!”
良辰喊了他好幾次,可是回應她的,隻有越來越多的血。
三個大漢見大仇已報,便揮了揮手,轉身消失在桃花林裏了。
良辰見邵誼還是不出聲,有些慌了,晃了晃他:“你再不睜眼,我就走了!”
“別,別晃那麽用力,我疼……”
良辰的手一頓,原本趴在她肩膀上的頭突然抬了起
來,露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
“原來良辰這麽關心我啊。”
她吸了好大一口氣,才忍住沒把他扔到地上。
嘴一彎,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從嘴裏擠出了一句話:“你沒事裝什麽死?”
邵誼彎了彎眉:“我要是不裝死,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時候呢,再說了,你見過誰的手臂中劍會死的?”
被邵誼這麽一提醒,良辰這才發現,邵誼中劍的地方雖然偏腋下,短劍卻是插在手上,隻是她是抱著邵誼,又因為摸了一手血,心慌,這才把傷口的位置忽視了。
她猛地鬆手,邵誼險些栽到了地上,一抬頭,見良辰已經開始往山下走了,隻好念念叨叨地跟了上去。
“哎呀,小良辰,倘若我方才真的死了,你會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
“不會。”
“你這人呐,真是不誠實,剛剛明明要哭出來了。”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的舌頭給拔了!”
“呀,你這人真是鐵石心腸,我的手上還為了救你而插著一把短刀呢!”
……
木屯與方言早早就回到了客棧中,卻左等右等都不見良辰和邵誼回來,兩人商量著,正準備出去找,房間門就被推開了。
良辰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木頭,去燒壺開水。”
開水?木屯一愣,就見良辰身後跟著邵誼。
方言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邵誼衣服上的血跡和他那蒼白的臉色。
“公子!”
“死不了。”良辰丟下一句,將邵誼按到了床上,又轉身從包袱裏找出了一包銀針,就著蠟燭開始消毒。
方言的眉頭皺了起來,不滿她的冷漠,可是又明白她是在就邵誼,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良辰的針都消毒完了,一抬頭,見木屯和方言還在盯著自己看,她抬了抬眼:“熱水備好了?”
木屯一愣,往門外跑去:“我馬上去跟小二要。”
良辰扭頭看向方言:“你能給你家公子找幾條幹淨的毛巾嗎?”
方言雖然對她不滿,卻不敢拿邵誼的生命開玩笑,一點頭,也跑了出去。
先是讓準備熱水,又是準備繃帶,準備止血金創藥……
良辰淡定地坐在房間裏喝著茶,指使著木屯和方言在臥室內內外外跑。
好在幾人都是習慣奔波的人,攜帶的包袱裏基本的設備還是有的,沒一會兒,一切就準備好了。
良辰正準備動手,方言突然攔住了她。
“姑娘,你跟我說實話,拔刀有沒有危險?”
良辰宛如在看一個智障:“我讓你把參片都給他拿來了,你說呢?”
方言一噎,不該說話。
見方言不出聲,良辰又繼續說道:“傷口雖然沒有靠近心髒,可是,流血那麽多,恐怕傷到血管!不是我嚇你,萬一刀子拔出時,你家公子一口氣提不上來,那他就……”
一命嗚呼!
方言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天澤的帝君不像君天的帝君,天澤的皇帝隻有楚邵佾這麽一個兒子,好不容易拉扯的這麽大,萬一就這麽沒了,那他估計也得陪葬了!
呸呸呸……想到這,方言連忙淬了好幾口,公子是天選之人,怎麽會那麽容易就那啥?
“方言呐。”邵誼突然出聲喊道。
聽見邵誼喊自己,方言連忙將耳朵湊了過去:“公子,小的在。”
“我那晚與你說的事情,你記好了。”
方言一聽這話,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邵誼那晚跟他提起過,他在他的包袱裏藏了一封信,信裏寫了一些話,倘若有一天他有什麽不測,就將那封信交給天澤的帝君。
“公子,不會的,你會平平安安的!”
“好了,你兩再拖下去,這刀也不用拔了。”良辰有些不耐地提醒道。
雖然用了止血藥暫時止住了血,可是不代表這血就不會流了,兩人多說一句話,邵誼就多流一分血。
邵誼趴在床上,臉色慘白,匕首仍然插在腋下。
良辰用剪刀將傷口附近的衣服剪開,一手用帕子壓著傷口周圍,一手握上了刀的把柄:“來一個人幫忙,抱住他,免得拔刀時身子會動!”
方言一聽,連忙說:“我來!”
說著,他上前,讓邵誼趴在自己身上,低頭對邵誼說:“公子,你不能死,你別忘了皇……老爺,夫人還在家裏等著你!”
邵誼虛弱的點頭。
良辰就握住刀柄,看著邵誼說:“邵誼,我開始了!拔出來的時候會很痛,但是,沒辦法,非拔不可!”
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幫別人幹,以前隻幫自己拔過,橫豎都是一死,沒什麽負擔,可是這次是幫邵誼,尤其是,邵誼還是為了救自己才受傷的……
“我信你。”邵誼的語氣很虛弱,幾乎是靠著氣息說出的,可是聽到耳邊卻是異常的堅定。
良辰一愣,握住刀柄的手一緊,用力抽出。
噗嗤一聲,血濺了三人一臉,邵誼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公子!公子!”
“他死了……我把他弄死了……”
“噗通”一聲,良辰暈了過去。
良辰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灰蒙蒙的亮了。
她躺在床上好一陣子,也沒反應過來自己怎麽會在床上,許久,她猛地坐了起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木屯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良辰急急地問:“邵誼呢?”
已經……下葬了?
木屯往另一張床上看了一眼,良辰鞋子也顧不上穿急急忙忙地跑了過去。
床上,邵誼紮著繃帶,睡的一臉安穩。
她的嘴張張合合了好幾次,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語言功能:“沒死啊?”
“你就那麽想我們公子死?”方言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良辰一回頭,就見方言氣鼓鼓地站在門口看著自己。
當時可真把他嚇了個半死啊,好端端地,居然說公子死了,若不是木屯手快,去探了一下公子的鼻息,估計他也跟著去了。
良辰想到當時的情形,訕訕地笑了一下:“我出去買點藥和補品。”
說著,便直接出了房間。
走了大老遠,還能聽見方言的聲音:“算你有點良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