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章 初次交鋒

百念綠走到軟塌前坐下,單手撐著下巴,一臉愁容,“也不知道那個幽冥界的大皇子如今怎麽樣了?要是他真的恢複不了,那她豈不是成了罪魁禍首?做了一件有損陰德之事?”

愁容不展的百念綠眼角的波光突然瞥見了地上的一個紅色絹布,好像裏麵裹著東西。她走下軟塌撿起那個紅色絹布,又回到軟塌上坐下,把那紅色絹布一圈圈打開來看。

“咦?這不是發絲嗎?”百念綠嚇得一下丟掉絹布和那發絲。這莫非是自銀烈懷中掉出來的東西?方才他們進來洞府時,地上並未有這顯目的紅色絹布呀?

那銀烈一臉冰霜,看著很是陰鬱,想來他卻隨身帶著別人的頭發,這到底是什麽癖好?

自從她在幽冥界親眼目睹了大皇子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對這一類人類身上的東西,很是懼怕。那銀烈不會是生生的將誰的發絲抓下來的吧?

正想著這麽恐怖的一麵時,銀烈跌跌撞撞的跑進了清熔洞府,“小師叔,抱歉,我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不慎丟了,我是過來找找看,是不是落在您的洞府中?”

“你是在找這個嗎?”百念綠指著桌上的紅色絹布,和絹布上的幾縷發絲。

銀烈瞪大雙眼,如獲至寶的奔過來,伸手要將絹布包裹起來。

“慢著!”百念綠眼明手快的將那桌上的絹布裹好,收入懷中。

“小師叔,你這是?”

銀烈空空的手在她麵前,不知所措。

“你瞧瞧你,明明是太白虛的大弟子,卻怎麽能有如此癖好呢?若是被你那些師弟們知道啦,還以為你這是在練邪術呢。”

“邪術?這天地間哪有這樣的邪術?小師叔你快還給我吧,這個,對我真的很重要。真的。”銀烈近乎祈求的聲音,幾乎喑啞,伸出右手在百念綠眼前,纖長的白皙手指不停的顫抖。他隻想要回屬於他的東西。

“好啦,我暫時先幫你保管著,等我確定你不是拿這東西在練邪術,我自然會還給你!”

“我真的沒有在練什麽邪術?真的,小師叔!”銀烈的眼淚撲哧撲哧的落下,他銀烈雖是頂天的男兒,可,這會兒,小師叔竟然搶走了他心愛之物,仿佛奪走了他的心魄般令他快要窒息。

百念綠也嚇著了,她走近銀烈麵前,豎起食指,“噓!小心師尊聽見了,那可就麻煩。”

銀烈感覺自己那顆悲傷的心快要死去,這小師叔竟然如此蠻橫不講理,既然是撿到了他不慎弄丟的東西,自然是應該還給他的,為何,他卻這般耍賴?

“好啦,我也乏了,你先回自己的洞府吧。”百念綠把銀烈往外麵推。

銀烈被推到洞府門口,還是不死心,轉身央求道,“小師叔,還是還給我吧,這個對銀烈來說,是比生命都重要的東西啊,你拿著也無用!”

“不礙事!我先幫你收著。”

“萬一、萬一小師叔不慎弄丟了呢?”

“丟了便丟啦!幾縷頭發,我把我腦袋上的頭發扯下來幾縷賠給你便是。”

“什麽?小師叔你——”

銀烈被百念綠推到了洞府外,望著朝洞府裏走去的小師叔,封住洞府,無奈,隻好回到他自己的洞府。

回到洞府的銀烈,既憤慨又傷心欲絕,這到底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小魔仙?竟敢與他銀烈相爭?不僅受盡了師尊的愛護,還平白得了那至尊的法器。

心緒不寧的銀烈覺得自己今晚再也無法好好修習,隻好躺在榻上,默默思念十多天都沒見著的嫣兒。他枕在雲錦枕頭上,蓋上薄被,倏然,他的鼻息靠近枕頭的雲錦,似乎聞到了一絲暖暖的曦香,那味兒與他珍藏了幾百年的那一縷發絲,竟有著相似的糅合。

這枕頭上和被褥上的確有相似的味兒,不過,這味道卻是與那發絲的味兒不同,這被褥上留著淡淡的藥草的苦澀。

小師叔自己也說過,他平生別的什麽都不會,隻會給人治病問診。那麽,這藥味兒也算是個合理的解釋。

太白虛四更天時,山巔上響起了鶴唳聲,好不容易入睡的銀烈聽得那熟悉的仙鶴叫聲,慌忙爬起來,跳下床,往清熔洞府這邊跑過來。

果然,剛一走到洞府的院子門前,就瞥見師尊的身影,緩緩走進了清熔洞府,小師叔的洞府裏,此刻,點著一盞暗淡的燈。

“師尊這是要離開太白虛,去跟小師叔道別?”

銀烈悄聲走進院子,走到洞府外候著。

老祖走近床頭,看到熟睡中的人,毫無覺察到洞府裏走進來的腳步聲,想必是她從凡身到仙身的過渡期,還沒適應這仙界,仍舊睡得像凡人那般沉。

老祖在床榻邊沿坐下,突然,床榻前放著的一個紅色布包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揮手打開那個布包,看到了飄起來的幾縷發絲,唇角露出了一抹淺笑,一揮臂將那紅色布包和法拉幻化成無數的仙粒,揮灑在了洞府的石頭頂上,一瞬間便消失無影。

瞧著百念綠的睡顏,老祖忍不住伸手撫弄著她的臉,凝視著她好一陣才起身。轉身便看見了銀烈恭敬的站在洞府門口。

“你起來了?”

銀烈臉上驚愕的表情倏然變得平淡,“師尊可是要回天上?”

“嗯,我走以後,你要好生照顧你這小師叔,她還什麽都不懂,不瞞你說,本尊還從未交過她控製法力,甚至連騰雲這般小事,也未曾教過她…”

老祖邊往外走,露出了平常不可見的淡淡憂愁,絮絮叨叨的跟銀烈交待著一大堆事,都是關於他那小師叔。

銀烈陪著老祖走出雲殿,一群仙鶴早已侯在雲殿外的水池旁,聽聞鶴唳聲的弟子們都也起床,來到雲殿外。

“老祖,您這就要回去了嗎?”二師兄玄羽走上前,一手扶住老祖顫顫巍巍的身子,一點都不舍得他離開。

“是啊,你們的師父也不在太白虛,萬事——你們都要聽從你大師兄的,你們都記住了嗎?”

“是!弟子明白。”

十二個弟子整齊的跪下,恭送老祖,夜幕下,看著老祖飛身站在了一隻碩大身形的仙鶴背上,仙鶴展開雙翅,飛身離開太白虛,鶴群也圍著那隻最大的仙鶴,飛離太白虛。很快,那鶴群便飛進了雲霄,大家仰望著灰黑色的夜幕,和又沉靜的太白虛,隻有小師叔沒有出來恭送師尊。

十二師弟十方回首朝雲殿裏瞧了眼,徒然的說,“為何小師叔沒有出來恭送師尊?他這位師尊最小的弟子是不是也太不講師禮?

連他的師父離開都沒有相送。”

“十方!以後,不許這樣議論小師叔!否則,別怪大師兄以弟子規懲罰你!”銀烈鷹一般的黑眸裏泛著冰冷的光芒,方才在清熔洞府看到師尊那般沉靜的凝眸小師叔,還愛憐的撫摸他的臉,就可窺見師尊是如何喜愛小師叔。

四海六界有靈根的飛禽走獸何其多,為何師尊會獨獨收了這個凡人為徒?雖不知師尊為何會如此喜愛小師叔,不過,銀烈必須壓製住所有衝著小師叔的非議。

“就是!大師兄昨夜已經告誡過大家,再犯同樣的錯,連我這個二師兄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們也都了解,小師叔以前是個凡間的人,這才剛飛身上仙不幾天,怎會同我們這些一出生便是仙界之人,又修煉了數萬年的我們相比?”

九師兄赤星也道,“倘若我沒猜錯的話,此刻,小師叔正睡得沉呢。”

“大家都回去歇著,明天一早,說不定天宮就會派人下來拜訪小師叔。”

銀烈說著轉身朝雲殿裏走去,他明白,師尊收徒這等四海六界頭等大事,山下天上的人便會很快就得知這消息,肯定會跑來一窺小師叔的容貌。

十一個師弟聽從了大師兄銀烈的話,紛紛朝自己的院子走回去。

銀烈並未回自己的洞府,他又回到了小師叔的洞府。瞧著那盞暗淡的燈快沒油了,又幫著添了一些油,撥高了一些燈火,讓洞府內更加明亮了,才來到床榻前坐下。

小師叔睡得可真是沉,兩撥人都走進來走出去的,他都沒醒過來,就算是凡人,應該也有所驚覺吧。隻是,到處都沒瞧見他那紅色的小布包,也不知道被小師叔藏在哪兒了。

坐在榻旁的銀烈,凝望著睡夢中呼吸均勻的小師叔良久,才困頓的趴在膝蓋上睡著了。

也不知道這是幾更天,百念綠從夢中醒來,房間裏明亮的燈光,照得她有些睡不好,睜開眼睛,看到坐在她床榻旁睡著的銀烈,大吃一驚。

“這個人是怎麽一回事?不在他自己的房裏睡,跑這兒來幹什麽?”百念綠坐起來,正要搖醒他,銀烈感覺到床榻上的動靜,從膝蓋上睜開雙眼,望著正在伸懶腰的人。

“小師叔,你這就醒啦?”

百念綠掩麵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望著他,“你何時進來我洞府的?昨晚明明封住了洞口的呀?”

“是師尊打開了你設下的仙障。”開玩笑了,他銀烈縱然有三頭六臂,也是不敢夜闖小師叔的洞府。

師父?“他何時進來過?我怎麽睡得這麽沉,一點兒都沒聽見聲音。”

“小師叔,你睡醒了就起床修習一會兒吧,天亮了就會有客人上山拜訪。”銀烈說著,幫他掖著被子說。

“客人?來拜訪?師父一回來他們就來拜訪?”

“師尊已經回三十三天之上了,那些客人是來拜訪小師叔您,師尊收徒這等大事,天宮裏,四海六界的神仙們,自然是要來拜訪的。這是禮數。”

“禮數?拜訪我?”百念綠指著自己的鼻翼,錯愕的盯著銀烈,這小子竟然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她百念綠現在啥都還不會,要是讓那些很厲害的神仙們知道了,她這顏麵怕是會成為這四海六界茶餘飯後的談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