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章 清熔洞府

銀烈仰望著夜幕下的重山,他這個原本四海六界尊崇的太白虛大弟子,想來,也隻不過是老祖不便推脫天帝的托付,才命他的弟子紫微大帝收了他這個徒弟的吧。

什麽彩霞蔽天一說?他這個尊貴的天宮小殿下,在老祖的眼中,也隻不過是九重天上的天宮裏的渺小眾生中的一個吧?師父紫微大帝是何等仙風傲骨,雖然收了十二個徒弟,可他也隻是在太白虛陪他們待了一萬年便閃人。誰也不知他的蹤跡。

“大師兄!原來你在這兒啊?唉!我也不想待在雲殿,憋悶得慌。”十二師弟十方從山下爬上來,看到坐在山巔之上獨自飲酒的銀烈,爬上去,跟他聊幾句。

“你不是要侍候師尊的嗎?怎麽也上來偷懶?”

心中雖然憋屈,銀烈還是拿出了大師兄的威嚴,有些慍怒這小師弟。

十方從銀烈手中一把奪過酒壺,仰頭便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清酒,“啊——好爽!大師兄,不是我不聽話,是師尊說他今夜要住在太白虛,不用我侍候,說是什麽身邊有小師叔就好了。那我看那小師叔也是大概極為不願意我在師尊眼前晃來晃去的,他們倆好像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所以,我便出來了。”

有很多話要說?他們…是許久未見了?

銀烈悵然的冷笑一下,暗自長歎了一口氣,“那…小師叔住在哪間洞府?”

“哦!師尊帶著小師叔進了清熔洞府,說是以後小師叔就住那洞府…”十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麵竟然沒了聲音。他也是氣悶的很,小師叔入住的那清熔洞府可是師尊當年修煉居所,自從師尊上了三十三天之上,那洞府就被師尊封住。就連他們的師父紫微大帝也不允許踏進去半步。

以至於到如今,孫子輩的十二個少年郎都不曾見過裏麵的陳設。

“你呀,也不要滿腔怨氣的樣子,讓師尊見了為難。”

十方撇撇嘴,喝了一口酒,“這下啊,恐怕明日天宮裏就會有仙使前來我們太白虛,來一窺咱們的小師叔絕世容顏!”

“天宮若是派人來拜見也實屬正常,師尊對於這四海六界而言是何其尊貴,所收的關門弟子,自然也會和師父一樣,登上神帝之位。你們對他要心懷尊敬!”

“尊敬?我說大師兄,我看你明明第一個不高興,為何卻要我們這些師兄弟們對小師叔尊敬呀?”

銀烈回頭一看,師兄弟們悉數跑上了山巔來,似乎個個滿腔怨怒之氣。

他冷冽的站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麽?都跑上來,難道不用值守了嗎?”

玄羽踏上山巔,一副跳腳仙猴的模樣,“你們說,那小師叔憑什麽就能入得了師尊的眼?我正沒看出來他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好啦!大家正好都在,我以孫子輩大師兄的名義告誡各位,從今以後,不準任何人在背後議論小師叔,若是被我聽見,以師門弟子規懲戒!”

“好吧!不說便不說,反正我是不想搭理他。”

玄羽悻悻的跳下山巔,其他幾個師兄們也跟著走下山巔

,悶悶不樂的回長殿去了。

銀烈把酒壺遞給十方,“你拿回去吧,我去給小師叔請安。”

“啊?這個…唉!好像太白虛是有這規矩,弟子們在入睡前,須得前往師父或是師尊、師叔的洞府,請晚安。這也算是禮儀修習的一部分。”十二師弟十方摸著後腦勺,按理說,待師兄們依次去請安後,他也得過去請安才是。

雖然那日看到被大師兄抱回來昏迷不醒的小師叔時,也沒覺得他很討厭,可是,這每日的早晚兩遍請安,卻著實令人高興不起來。

“好吧!不知道他們想沒想到還有這事?”

銀烈不等十二師弟在山巔上的磨蹭,自顧自的走下山巔,有些事,作為男兒,必需承受。所以,他甘心情願的前去清熔洞府請安。

走到洞府前,銀烈便聽到了洞府內師尊和小師叔的談話。

老祖瞧著坐在他對麵的百念綠,“這一身青衫,你還留著?”

“自然是要留著啊,我可是沒有別的衣裳可以穿著下山。”

“原來不是很長很寬大的袍子嗎,我記著那時好像這青衫的邊角下擺被樹枝撕破了一塊兒?所以我才換下來,再也不穿這身青衫,你這是改了一下吧?”

百念綠低頭瞧著自己的手藝,“嗯,若是不改小一點哪裏能穿啊!我長得這麽瘦弱,你以為我像你啊,三頭六臂!”說著便輕笑起來。

“你呀!沒衣服穿怎麽也不吱聲?我原以為你娘親給你留了不少衣裳。”老祖說到此處,突然頓住了。

原來他們師徒兩人竟如此親昵?還以為他們會談論經綸修行之事,哪知,他們竟然在談論如此平常的家常話?像極了一對父子之間的談話。可就算是父子,也不曾見得有他們這般親密,他銀烈的父親就不曾如此和他談話,更別說像他們這般麵對麵坐著傾心而談。

天帝高高在上,從不揮灑光芒在人間。他那父親,跟沒有,有何區別?

銀烈怔怔的站在洞府外,暗自傷懷,突然自己並不討厭突然出現在太白虛的小師叔,而是有幾分羨慕,羨慕他能和師尊如此這般親昵。師尊待他也不避旁人目光,隻是表達著他心裏想要對他的嗬護和愛憐。

“誰在外麵?”

老祖感覺到了洞府門外銀烈的傷怨之氣,朗聲問道。

“是我!師尊!”銀烈擦擦眼角的白霧,鎮定了情緒,才緩步走進洞府。

一進清熔洞府,邊恭敬的作揖,“銀烈是來向小師叔請安,順便問問小師叔可有缺什麽?”

“嗯,以後,師尊不在太白虛的時候,你這個孫子輩的大師兄要萬事多擔著些,你…小師叔從未與人生活過,有很多地方還不懂,尤其是不懂這四海六界的人情世故。所以——”

“銀烈明白!銀烈會在一旁提點小師叔。”

“我也有些乏了,今晚我就住這院子裏的另一處洞府。你們倆聊聊吧。”老祖說著起身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到百念綠麵前。

百念綠疑惑的站起身來,“怎麽又回來了?”

老祖一伸手,掌上立刻幻化出一本鑲著金邊,白色絹布,上麵還有圖騰的冊子,遞給她,“這是那三清金壁劍的劍譜,你拿著好好修習參悟。”

然後走出了洞府。

銀烈看著百念綠手中的那劍譜,閃著金光,心想這本劍譜,一定是師尊特意為那法器而編撰。這小師叔還真是命好,比他晚幾萬年出生,卻得老祖這般厚愛。

百念綠將劍譜收下,那本劍譜便被她的法力幻化。“你是大弟子?”

“我是說你是我師兄的大弟子銀烈?”

“對!小師叔。”銀烈恭敬的立於百念綠麵前,不知他這麽問是何意。

銀烈打量了一遍清熔洞府內,似乎什麽都不缺,想必小師叔也沒有什麽過分的要求吧。

“好!好!這幾日是你照顧我?多謝啦!”百念綠圍著銀烈轉悠著,打量著眼前這個麵色沉靜的男子。

“若早知是小師叔,銀烈就是赴湯蹈火也會前去那幽冥界助小師叔一臂之力!不過,那日,您在幽冥界究竟發生了何事?我聽下山的師弟回來說,幽冥界那下凡曆劫的大皇子——榮鹿,被人刮下了臉皮?不知小師叔可有聽說?”

銀烈機警的望著百念綠,那日他身上分明是被榮鹿的火蠶妖力所致,才會被衝入雲霄。要說這小師叔會和榮鹿沾上關係,他怎麽也不會相信。師尊是不會讓太白虛的弟子與那叛徒諸天牽扯在一起。

“哎呀,這說起來,那天還得真是要感謝你救了我一命,否則,像我一個凡人,連騰雲都不會,摔下來還不被摔死呀?說吧,你有什麽心願,我盡量滿足你!也算是還了你這救命之恩。”百念綠一手抓住銀烈的手臂,認真的問。她可不想一見麵認識就欠下債。否則,欠的債越多,以後,怕是還起來就難了。

“銀烈並無…”銀烈突然打住了想說沒有任何心願的話,他深知眼前連騰雲都不會的小師叔,將來一定不至於此。就當是,小師叔欠他一個人情吧。

“你這小子,是不是想讓我就這麽欠著你這份救命之恩?我可告訴你啊,我呢,除了會治病救人,別的可都不會。你也別指望我能幫你達成什麽別的願望,比如說,祝你登上那九重天上的儲君之位。”

“你知道儲君這事?”

“當然知道!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這個最小的殿下,恐怕是沒希望嘍!你那些哥哥們,一個頂一個的強悍,我看你,到真沒有君王的威嚴,也就是本著一臉萬年不化的冰霜,嚇唬你那些師兄弟們罷了!”百念綠踮起腳跟,湊在銀烈的耳旁,生生的把最後一句話說得很是調侃。

銀烈嚇得渾身打了個驚咋,小師叔口中的熱氣吹拂在他耳旁,讓他渾身癢癢的,也就是一刹,臉頰刷的一下緋紅。

“我、我、我,既然小師叔要安歇了,那銀烈先回去了。”

銀烈說著掩麵跑出了清熔洞府。

“哼!這小子竟然也會臉紅?”他這九萬歲的少年郎竟然還會臉紅?豈不白活了,虧他還比她先出生了那麽多年,這臉皮還這麽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