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七節 善良人家

梁老太爺還在考慮，……

兒子們都大喊著：“誰愛什麽要什麽。誰占什麽什麽是誰的！”

兒子們就在家裏麵亂成了一團。

結婚時本就住大瓦房的暖閣裏的梁潤昌便不由分說，大跑著過去，又占了一間暖閣，睡在了暖閣炕上了。他喊著：“我要給四弟占一間！”他帶著年幼的四弟，二人躺在暖閣裏可著嗓子，高興地唱了整整一夜。

老二老三當然不願意，沒有了辦法。氣的直跺腳，又正趕天寒受點風寒，又再故作姿態多假裝些：一個在自己房裏大聲咳嗽了一夜，一個在自己窯裏大聲呻吟了一夜。他們的眼神當然沒有離開他們的母親，梁老太爺的二夫人——孩子們的二媽。

梁老太爺見兒子們互相慪氣，已經十分生氣了，看著兒子們如此鬧，簡直快氣岔氣了。

幾個兒子的二媽看到了，當然不願意自己生的兩個兒子吃虧了，就給扭鼻子斜眼地衝著梁老太爺使眼色：“您看看您的這幾個兒子，成何體統？真正在龍泉縣裏把人丟完了！笑話死人了！”

梁老太爺說：“是啊是啊！丟人極了！唉，丟人極了！我們是書香門第，怎麽能如此做事？”

二媽說：“您的拿主意啊！”

梁老太爺問自己的二夫人：“你說怎麽辦？”

二媽看看他，看看端坐在炕上做針線的大夫人：“您問問我姐姐啊！”

梁老太爺就問自己的原配夫人：“潤昌娘的啊，你說說怎麽分才好啊？”

他的大夫人曆來嘴很笨，此時也是，嘴咯呶咯呶半會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梁老太爺看看她，心裏很不耐煩，又問二老婆：“你說說呢？”

二老婆笑了：“好簡單的了，長子要有長子的樣，要給兄弟們帶好頭，怎麽能如此霸道呢？”

梁老太爺說：“嗯，有些道理啊，那你怎麽說？”

二媽大笑著說道：“當然是大讓小了！”

老太爺一聽，說道：“有道理啊！那就這樣吧！”

梁老太爺叫過了自己的長子，梁潤昌：“你是當哥哥的，你說你這事情做的好嗎？是不是太過了？”

梁潤昌說：“是有些不對，可是……”

梁老太爺說：“沒有可是，今天的事情我做主了！我是你們的大大老子，我能不能做主啊？”

梁潤昌隻得說：“是！爸爸做處的決定，我們照著做就是了！”

梁老太爺就把房產錢財一陣全部分了——結果，二媽的就此一句“大讓小”，便將前院三眼大窯兩間暖閣全分給了老二老三。

老大和老小分了後院並排並裏邊連通的三眼破舊窯洞。

現錢也是大讓小，僅有的兩個金元寶給了老二老三一人一個，而給了大媽並老大老小不足五十塊銀元。

那前院大門漆的油黑，門框上楣木上刻花雕紋。那快刻著“樹德興盛”漆的蘭底黑字黑邊，已伴隨梁家幾輩了。門板上齊齊整整的鐵釘，也因年久已有了鏽斑。正對著大門的裏外影壁也齊齊整整。院內石板鋪地，窯、房、院牆更是齊整。

在西邊有條土路通向後院。而這後院是梁家老輩當年住進龍泉城的還未用石頭接口的老土窯，而且一院土地土路，院西邊是灰土畔，倒土倒灰，肮髒不堪。前後院差異顯而易見。

梁潤昌和母親情知受欺，可又無話可說。更何況自己畢竟是長兄，對三個兄弟也是親密無隙的。就此，梁潤昌便與母親帶著四弟在後院收拾安頓住下了。母親自己住了當中窯，左邊窯給了老大，又將右邊窯給了四弟，中間有過道通著，所謂同家之好。

梁潤昌立誌要讓二媽他看看，長門雖受如此刻薄，可會越過越好的。

自這光緒二十四年分家後，琴棋書畫樣樣不差的梁潤昌雖已在縣試己中了秀才，可要供養老母

，要供四弟上學念書，自己便再無力再讀書了。與自家婆姨在這後院起早貪黑地幹：賣油果油旋油餅子，紡紗織布賣針線。春賣豆腐夏賣果，秋販糧食冬賣年貨。後來，梁潤昌又學得了染紙染布的手藝，便在離河近些的地方開了一個小染房，生意十分紅火。梁潤昌人勤手快，不到三四年功夫，終於攢下一些銀錢，不但用石頭接了窯口，還供四弟學會了銀匠手藝，而且生意也日漸紅火。兄弟二人聯手蓋起了幾間大瓦房，將肮髒的灰土畔擋住了，留了個二門子後院，種菜種花還種了一大片薄荷。而院子裏也全鋪上了青石板。

梁老太爺過世後，二弟三弟家境因母教子無方而敗落下來。而梁潤昌不但日子過地紅紅火火，又因他人忠厚善良，門風好，又“窮不離書”，不但寫的一手好字，而且琴棋都不錯。逐漸被眾人推崇。尤其後來又當上了二郎廟的主管。更深得人心。如廟坡上下四鄰不論何事或何家鬧矛盾，總要找他來做評判，連當時的清朝龍泉州府另眼相看，並動員他出了幾百銀元，買封了個九品爵位。而他又出錢將廟坡原來下雨泥濘沾鞋鞋，天旱石頭沙子耥蛋蛋的沙土路修成了下雨水清淌，旱天路少灰的石板路。這一來威望更加高了。

又過了幾年，梁潤昌家的生活更寬餘了，手頭又積攢下一些錢，剛巧梁家南邊一院房的主人姓趙，因在南門外另砌下一院地方，上門來找梁潤昌，點名道姓要典給他。煥昌剛開始還猶豫，可見那院房正挨廟坡，做生意正好做店鋪，便當一即同意便典了下來，過了幾年又徹底買了下來。在這院頭衝廟坡處開個了銀匠鋪。又將空窯賃了出去。誰知房客連連出事，不是暴病身亡，便是成了丟人現眼的暗窯子！真是讓煥昌傷腦筋，找人看風水，說是地皮硬，有邪氣，主人不可在此院居住，最好能開成車馬店，讓南來北往的客人帶來各方的陽氣正氣，壓住邪氣。而梁家院與這院子之間隔著一條寬道，正好可讓馬車進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