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拜師學藝2

從最常見的專業牌子,到專業攝影師才玩得動的大畫幅相機,乃至平民百姓根本玩不起的上千萬的潛水鏡頭,天文鏡頭,甚至極難到手的限量典藏版,隻要是攝影城裏能稱為好東西的,這裏差不多全有。

田斌鼻頭一酸,這個感覺,對別人來說是奢華,對他來說,是家,是童年的回憶。小時候,父母都在的時候,家裏也是這個感覺,雖然沒有這麽多值錢的玩意,但是感覺曾經是一樣一樣的啊。

“老頭,你真是專業的啊?”

“廢話!老爺爺我是攝影藝術家。知道什麽是藝術家不?”

“藝術家是搞藝術的。”

兩個人一起發出邪惡的笑聲,形同親祖孫,一起撲向窗台。從花盆的縫隙間,女警的訓練室的窗戶出現在眼前。

田斌激動得直搓手,無敵的四十五度啊!不過,這個距離可是夠遠的。實際上,這是警察局大門外馬路對麵還要靠裏一點,直線目測快得有五百米了。話說,要是離得近了,誰敢伸個鏡頭出來肯定得被一槍打死。

“要不要試著來一發?”陳老頭搬來一架“馬格”,長長的鏡頭有如天文望遠鏡,鏡麵閃耀著幽藍的光輝,上好了偏振鏡。這偏振鏡的作用是讓光線可以穿透玻璃或者水麵,這樣就可以清楚地穿過玻璃窗拍攝到屋裏。

太他媽專業了!

田斌激動地幾乎要暈倒了,這鏡頭就算是在攝影器材城也沒有機會摸到啊,許看不許摸,電視台專門拍危險的野生動物用的。“馬格”可以說是專業的相機裏麵最專業的牌子,機身價值四十萬,而這個鏡頭價值一千多萬。一個國家級電視台能有一架就不錯了!

腳架呢?田斌端起相機,興奮地問。這麽長的鏡頭,不上腳架支穩根本沒法操作。要知道再穩的手也會顫的,按快門的力量就足以讓畫麵變成一團虛影。這種相機的腳架都價值不菲的,不然達不到精密度。

“沒有!”陳老頭幹脆地回答。

田斌滿臉黑線。

陳老頭道:“有窗台啊!你見過哪個咱這樣的上腳架的?那警花換衣服能等你上腳架、調角度、擰螺絲?那不扯淡嗎?必須用手端著啊!”

“哦。”田斌欲火焚身,將鏡頭小心地探入兩個花盆中間,向下傾斜四十五度。反正窗外有護欄,也不怕掉出去。老家夥這擺設太絕了,就算女警們看到牆外對麵的小區有一層頂樓,也隻能看到花盆。更衣室共有五扇窗,都是下麵塗了油漆,留上麵的一格見光,卻正好可以便宜了老色狼。

田斌好不容易對準了一扇窗,這鏡頭倍數太高了,手稍微一顫,就不知道晃到什麽地方去了。田斌連氣都不敢出,這會兒已經天黑了,但是女警訓練室仍然燈火通明。一名女警在跳繩,不知道跳了多少了,身上的汗出的背心都貼在身上了,隨著呼吸和跳躍而呈現出波濤起伏的美景。

田斌登時呼吸急促,就這麽一喘,鏡頭就已經偏移了。哪去了?田斌死命找啊,五扇窗子都分不清是哪一扇。找到了,田斌屏

住呼吸,輕輕按下快門。

女警運動完走了。

田斌心滿意足地呼著長氣,太過癮了!比開槍打靶過癮多了啊!咱瞄的是什麽動物?女警花!世界上最美的動物!

“來瞅瞅!”老色鬼更是迫不及待。

打開拍下的照片回放,田斌傻了。

陳老頭皺起眉頭:“這是啥?鐵絲網?這黑漆漆一片,這是牆上的磚頭吧?” “你這鏡頭沒有防抖功能,不上支架根本不行。”田斌紅著臉說。這麽大的鏡頭十分沉重,而且手輕輕哆嗦一點兒跟目標就差老遠了,想要用人手達到和支架一樣穩,那是不可能的。

“誰說的,老爺爺我一直都用這個拍的。”

田斌不信:“那老爺爺你來。”

“我來就我來。”陳老頭端起馬格,一手托起鏡頭,一手拿穩機身,左腿微微向前,根本沒有像田斌一樣趴在窗台上。

田斌驚了,老色棍渾身上下仿佛閃耀著的是一種完美無缺的光輝。這個身影,是經曆了千錘百煉才得到的身影。

女警更衣室又有人進來了,人影隨著燈光閃動,似乎有一隊人,女警們有的跳繩,有的用跑步機,有的舉杠鈴了。

陳老頭按下快門,側移了一步,換了相鄰的花盆縫隙,很顯然是對準了另外一扇窗子,又按下快門。動靜之間,陳老頭深長細勻地呼吸著,房間裏除了快門的聲音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陳老頭飛速側移兩步,腳下沒有任何聲音,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穩!

田斌張大了嘴,什麽叫攝影藝術家?什麽叫大師?陳老色棍瞬間變身成了手持狙擊槍的特種兵戰士,眼神專注犀利,動作機械而精準,腳法快如蝴蝶穿花,靜如時光凝滯一連半個小時,女警們訓練完用毛巾擦著汗走了。

陳老頭滿意地放下了照相機:“瞅瞅。”

五扇窗子,十個女警做運動,一個不少。每個動作姿勢都保證隻有一張,而且不是連續瞎拍,是有構圖的,時機拿的剛剛好。

田斌倒吸一口涼氣,不幹這活兒不曉得,時機拿的剛剛好有多難。大多數專業攝影師對著這種動作拍攝都會采取連續拍攝的手段,一個動作從很多張裏選一張合適的,還未必能有。陳老頭一張多餘的照片都沒有,一張失敗的照片也都沒有。這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才能做到了。

田斌額頭冒汗,傳說中的絕世高手?

陳老頭負手站在窗前,做高處不勝寒狀,口中低吟:“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繡花針……”

田斌噗通一聲跪倒四肢投地:“大師!收下弟子吧!”

陳老頭低聲吟哦道:“這條路,不好走啊!”

田斌咬牙:“再苦也要學!”

“一入本門深似海,沒有回頭路啊!”

“不入本門,便稱英雄也枉然啊師父!”

“你,為什麽這麽想學啊?”

“為了泡妞啊,師父!我聽說這行業美女特別多!跟美女那啥的機會也特別多!”

“你的

理想是?”

“拍盡天下美女!”

“這樣的理想太空虛了吧?”

“我要和美女搭訕!用照片感動她們!這總不空虛了吧?”

“本門首戒裝逼,不光明,不正大,不賭博,偷窺尾行,無惡不作,你,能持否?”

“不持白不持啊,師傅,不戒淫就可以了。”

陳老大袖一揮:“欲練神功,需先自宮,你,不後悔?”

田斌滿臉青筋暴起挽起袖子:“馬勒戈壁,再得瑟別怪我不尊重老人家啊!你這一堆照片都是為老不尊的證據。”

呃!

半小時後,拜師禮成立,胖子眉開眼笑,陳老頭嚎啕大哭。晚節不保啊,收了這麽個不懂得尊師重道的徒弟。

田斌叫道:“好了,別嚎了,咱爺倆算是對脾氣的。瞅你這個樣子為老不尊的樣子,也不像是有子女盡孝的,你隻要把我教會了,將來就算警察局發現您老品行不端,把您給開了,我也負責給您老送終。不過前提有一樣,不許碰我姐!”

陳老頭滿臉黑線:“我那是幫她!我用得著你送終嗎?”

田斌一想,倒也是,光是這滿屋的鏡頭,隨便賣倆限量版、典藏版,夠買一堆棺材瓤子了。

陳天華歎了口氣,拿出一台筆記本電腦:“玩笑到此為止。小斌啊,你要當攝影記者,你姐是很憂心的,怕你走上父母的不歸路。但是她也知道攔不住你,所以才想讓我幫著看看,看看你有沒有天分。”

姐啊,田斌眼圈都要紅了。一麵掩飾著自己的多愁善感,臭屁地說:“天分什麽的,那當然有了,我這個感覺特別好……”

陳天華搖搖頭說:“在我看來,你不是沒有天分,而是天分根本沒覺醒。或者說,目前的你就是沒什麽天分。”

田斌整了個大紅臉:“那你還收我做徒弟幹嗎?”

陳老頭叫道:“我這不是被你攥著小辮子呢嗎?但是你以為,光憑著一點兒狗屁感覺就能成事啦?”

田斌點點頭:“是,要當個把娛記,拍個社會新聞啥的混碗飯吃,咱就不折騰了。咱要的真本事,是要一門手藝,而且是藝術。”

陳老道:“你以為當個娛記,拍個社會新聞容易啊?要做得好,沒真本事能混得下去嗎?不過這句話你說得對,咱要的就是真本事。你感覺也別太良好,我就問問你,所謂的天分,感覺好,那是什麽好?”

田斌想半天,小心翼翼問:“是不是俗話說的,拿什麽設備不重要,重要的是照相機後麵的腦袋好?”

陳老一口唾沫噴他臉上:“那叫專業攝影師的眼力!眼力!你有嗎?別的沒有都可以練,就是一點必須得有天分,不然你就是再有熱情我也教不了。”

田斌叫道:“眼力我有啊!改天我把我拍的給您老看。”

陳天華搖搖頭:“我隻看到眼屎。你來看看,這是今天下午順手給你姐做的造型。”打開一個文件夾,裏麵是一整套田芳的照片,張張都跟天仙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