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看過佛經的尼姑
皇後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原來你早就知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她跟跳大神的神棍一樣指著我的鼻子來回跳著叫道，“你以為你聰明嗎？如果我是你就絕不會這樣挑戰一位高高在上的權威，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你已經走到了死路，今天之後這世上將不再有什麽穆靈夕更不會再有什麽聖公主！”她話音剛落，十幾個太監就團團將我圍了起來，“殺了她，扔進亂葬崗！玉公主可以消失，夕公主當然也可以消失！”
我惋惜的搖著頭：“不是我想說你，您也不想想，我既然早就知道你的陰謀，現在又敢站在這裏，你覺得我會讓你就這麽輕易的將我殺了嗎？”
皇後愣了一下，兩隻烏黑的眼珠子在眼眶裏不斷來回遊移著。
我笑嘻嘻的看著她：“我不想跟你說什麽我已經安排了人，隻要我一旦有事就立即會有人通知皇上這種廢話，像這種低等的計謀我連提都不會提出來。”我看著皇後越來越陰鬱的臉，“今天的事情總要有個解決的，隻是要怎麽解決全都在於皇後您。”
“你想怎麽樣？”皇後終於是想通了。
“什麽怎麽樣啊？”一個威嚴到絕對不能侵犯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
皇後猛地一抖，渾身上下的金器跟著“唰唰”響了兩下。
“父皇！”眼淚跟著我的叫聲同步飆出眼眶，“娘娘要殺我！她先是讓自己身邊的李嬤嬤來誣告我偷她東西，隨後又讓我撞見她動用私刑將宮女虐死在春華宮門口，如今她為了滅口又要殺我，您快救救我吧。”
皇後一聽此言已經氣到失去了理智：“你這小賤人，胡說些什麽！”
我哭著輕輕拉住皇上的衣袖：“父皇，我知道我隻是一個卑微的女孩，從小在青山庵長大也沒什麽靠山，但是我好歹也是您即將要送去北國和親的聖公主啊，皇後娘娘今天要是真的將我殺了，那麽明日你要把誰交給禦天狼將軍讓他帶回北國呢？我們好不容易讓禦天狼接受了一個靈夕公主，如果再換，那恐怕會讓北國覺得我們在耍他們，這對我們南國應該是很不利的吧？”
皇上的臉色猛地沉了下去。
我繼續努力道：“就算皇後娘娘不顧兩國結盟，但不管怎麽說，我再卑賤也是您南國皇帝的親生女兒啊，可您聽聽她，她張口閉口都叫我小賤人，那那個大賤人又是在罵誰呢？”
皇上的臉色就跟暴雨前的天空一樣烏雲密布。
皇後哭道：“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別聽這個賤……別聽公主胡說，這純粹是她對我的汙蔑，赤裸裸的汙蔑！”
我顫抖著伸出手指指著春華宮門口的那具死屍：“如果是汙蔑，那那個又是什麽來的呢？”
“這……”皇後想解釋什麽，可這又該怎麽解釋呢？
我萬般委屈的衝皇上到：“女兒所言句句屬實，如果父皇不信，大可去宗人府問問剛才是不是有個李嬤嬤因為汙蔑我而被抓進去了。”
“原來你在這裏等著我？”皇後終於明白為什麽明知道隻要李嬤嬤不死，她就會將她救出來，而我卻依然會幫她勸李嬤嬤進宗人府一樣，“好一個步步為營的歹毒女子！”
我瞪大了無辜的雙眼反問皇後：“我歹毒？世人所做之事全因利往，誰會去做對自己沒有丁點利益的事情呢？如果您執意要汙蔑我，說這所有的一切全是我做的，那請問我圖什麽呢？”
“因為你嫉恨我！”皇後說。
我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奇怪道：“我嫉恨您什麽呢？我是一個剛從尼姑庵出來的小尼姑，而且即將要前往北國和親，我跟您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我嫉恨您什麽？您能給我個嫉恨的理由嗎？”
“你！”皇後指著我卻說不出一句話，如果不是她因為嫉妒而來害我，就絕沒有今天這麽多的事情。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雙手合十道：“讓我來告訴你吧，是因為那天您跟曹姑姑耳語偶然被我撞見，所以你先讓曹姑姑來汙蔑我毒殺父皇，借刀殺人不成，隨後又讓李嬤嬤來汙蔑我偷盜，沒想到李嬤嬤良心發現自己去了宗人府投案，我原本想到春華宮來求您放過我一馬，沒想到卻撞見你虐殺宮人，於是你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要殺我滅口，沒想到我命大，正好遇到父皇趕來。”說到這裏，我苦口婆心的勸她，“雖然我不知道您那天跟曹姑姑究竟在說什麽，為什麽會那麽害怕被我聽去，非要殺了我，但現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那天真的什麽都沒有聽到，你不必費盡心思的要殺我。”
皇上在聽到皇後跟曹姑姑有什麽密謀時，眼裏隱隱露出一絲殺意。
“你在胡說什麽？什麽曹姑姑？你個賤人到底在說什麽？”皇後要被氣瘋了，她在皇宮那麽多年，當然知道身為皇上最恨的是什麽，他最恨的就是自己的後宮會跟前朝政治聯合起來，如今曹姑姑身份不明，而此刻又牽扯到她，雖然不能確定真假卻也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她。此刻她全然不顧自己的身份猛地朝我衝了過來，恨不得將我撕個粉碎。
我大叫著不要，卻故意迎上去，就在她用盡全力伸手要來打我的時候，我猛地往邊上讓了一讓，堂堂的一國之後竟然就這樣狼狽的摔在了地上，甚至連頭上的鳳冠都摔掉了。
“鬧夠了沒有！”皇上怒吼一聲，整個皇宮都安靜的仿佛死去了一般。
“皇上，臣妾沒有。”皇後流淚滿麵的看著他，她如今能期望的隻有他對她的那麽一點夫妻之情了。
“今日之事，朕自會去一一調查。”皇上轉過頭對身後的禁衛軍到，“先將皇後扶進春華宮，沒有朕的旨意，春華宮裏所有人都不準踏出宮殿半步！”
“皇上！皇上！臣妾沒有！臣妾真的沒有啊！”皇後哭天喊地衝他大叫著，可那又怎麽樣呢？恐怕她在很長一斷時間裏都不會得到皇上的信任了。
“至於你……”皇上在處置完皇後以後轉而看向我。
我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一邊抽泣著一邊衝他道：“我知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道理，今日這一切我難逃責罰，女兒不敢為自己開脫，但求父皇可以對皇後網開一麵，不管她究竟跟曹姑姑在密謀什麽事情，都請念在你們夫妻一場的份上饒過她吧。”我說完以後對著他又磕下了一個響頭。
“你為什麽？”皇上似乎有些難以理解，“她都要殺你了，你卻還在為她開脫，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誠懇道：“上天自有好生之德，十六年來我每天與佛為伴，師父淨慧師太總是教導我要以善為念，在幫助別人的同時也是在為自己積德，即便現在離開了青山庵，我也絲毫不敢違背師父的教誨。”
皇上略帶沉思的點點頭：“這個老尼姑倒是把你教的不錯，明日朕一定讓人給青山庵再送去一些賞賜。”
我匍匐在地道：“兒臣替師父及青山庵的各位師姐妹謝過皇上。”
“今日之事就此算了吧，原本
也沒你什麽事情，在你嫁去北國之前，隻要你一天留在南國，朕就保你一天無憂，不管是誰都不敢動你分毫！”
我趴在地上展現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直到皇上走的連影子都沒有了以後，黑暗中才漸漸走出一個男人的影子來。
“你膽子可真大，連皇帝都敢騙。”禦天狼一副很瞧不起我的樣子。
我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無所謂的拍拍手上的灰塵：“那你可以去跟皇上揭發我啊。”
“如果我們不是一個陣線，也許我就真的會去揭發你。”他說著說著卻轉過頭看向了春華宮門口那具無人關心的屍體。
我歎了口氣，不由的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你有空的話找個好地方把她埋了吧。”
他冷笑一聲：“你若真是慈悲又為什麽要殺她？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一天之內就殺了三個人，曹姑姑，李嬤嬤還有這個琴兒。”
我奇怪的看著他：“我什麽時候殺過人？曹姑姑是皇上下令殺的，李嬤嬤要是死了也是宗人府打死的，至於琴兒，那不是你殺的嗎？”
“你倒是推脫的幹淨，不是你對我說不管是誰要對你出招，隻要我把哪裏來的，殺了，放回哪裏，後麵一切你來搞定嗎？”他說到這裏似乎有些感慨，“我還以為來的人會是一個殺手，或者至少是個男人，沒想到卻隻是一個宮女，要不是擔心不按照你說的做會害了你，否則我斷然不會輕易殺了她。”
我萬般可惜的搖著頭：“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不吃了別人就會被別人吃掉，但願你們北國皇宮不會這樣。”
在說到北國皇宮的時候，禦天狼明顯沉默了，是啊，皇宮就是個吃人的地方，不管是哪裏的皇宮都是一樣的。
“不管你怎麽說，我還是覺得你狠了一點，皇後明顯隻是想教訓你一下而已。”
“你看過《宮心計》嗎？”我問。
“什麽？”他不明白的看著我。
“《宮心計》一部專說後宮爭鬥的小說。”我說。
“我從不看這種江湖杜撰的東西。”他再一次鄙視我的品位。
我輕笑到：“雖然是江湖杜撰，但卻讓我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皇宮不比青山，就算我騙了惡霸趙大爺四次，他也絕沒有想要弄死我的念頭，而皇宮卻是不同，今天就算我隻是誤摘了禦花園裏的一朵花，明日就有可能因此而被人殺死。今天，皇後來教訓我不成，明日，後日她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對付我，與其我等著她來一次次害我，倒不如我一次性將她打的爬都爬不起來，這樣不是更好嗎？”
“我想你在青山庵裏一定看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書。”禦天狼皺著眉頭看著我。
我得意道：“那是，這十六年來，我也可以說是學富五車了吧。”
禦天狼輕笑一聲：“但我猜你一定一本經書都沒有看過。”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著，“我是青山庵出來的，怎麽可能一本經書都沒有看過，你也太會扯了。”
“那你背一段《法華經》來給我聽聽。”
“額……我給你講個武鬆打虎的故事行不行？”
“不行。”
“其實我講故事可好聽了，一點都不比天橋下那些個說書人差，我會講西遊記，你聽不聽？”
“不聽。”
“哎，你別走啊，除了佛經我什麽都會啊。”
“我就要聽佛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