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事有兩麵
“你們……”見四人還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向家騰地站起身，漲紅著臉且手臂直突突地哆嗦指著這四名兵團長，結果指了半天也未能找到能反駁回去的話。
東方朔看在眼裏，搖了搖頭，含笑說道：“剛才小家問的問題，確實是我想問的，他這麽一問，也省了我開口。”
四名兵團長聞言，皆不敢再取笑向家，都收起玩心，露出十分正經的模樣。他們五個人的關係太熟了，之間經常小大小鬧，開開對方的玩笑，也無傷大雅。
聽出東方朔是在幫自己解圍，向家暗道一聲慚愧，原本他是找不到更好的說法，才以東方朔為借口的，沒想到東方朔還順勢給他台階下，實在令他羞愧。
“哼哼……”見向家坐了回去，東方朔淺笑出聲，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對沈彥雨說道：“按你這麽說，叢國雇傭咊國，那麽日後叢國應該也不會再出兵找我們麻煩了是吧？”
“是的，大人！”沈彥雨點頭，又很快的搖了搖頭，說道：“但我們也不能不防著它。”
“你說得對！”東方朔覺得也是，隨之疑問道：“軍中可有探子？”
“有！”探子是每個兵團都必須配有的，主要工作是傳遞情報與偵查敵情。
“既然有，何不派些探子去叢國邊境監視敵情？”“是，大人！”“咊國那邊也派些探子去，別等到對方打到咱們門口來才知道！”“是，大人，屬下這就去辦！”“還有，派出去的探子要均為精明的兄弟，別派些傻頭傻腦的去！”“是！”“對了，估計季節就要入冬了，讓去的兄弟們多帶幾件棉衣！”“是！”“免得被凍死了回不來！”
“明白！”沈彥雨應道一聲，露出苦笑，雲國的氣候就是這樣，一旦進冬，溫度急速下降，十分的寒冷，還常常下雪。
連著交代下去，東方朔亦是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他說道：“各位兵團長，盡快把士兵招收上來，再者加強所有士兵的訓練，我不求他們能夠強過咊軍多少，但至少，在正麵交鋒上，我希望我軍兄弟不會輸給對方。”
“是！大人！”五名兵團長振聲道。
聽到招兵二字，沈彥雨暗暗咧嘴，上前小聲道：“大人，這招兵之事，恐怕在白雲縣執行不了……”
“為何？”東方朔的腦袋升起個大大的問號，不解地看著他。
“唉！”沈彥雨歎了一聲，說道：“大人別忘了，現在白雲縣的百姓大多都被令大人給遷移到別處去了，原本接近七十萬人口的白雲縣到現在隻剩下不到十萬人。就這麽十萬人，大人還覺得能招收到令大人您滿意的新兵上來嗎？”
留下來的這十萬人自然不可能全部是清一色壯丁，這其中有老有少、有女有殘，而這些都是上不了戰場，打不了仗的。除去這些人，最後剩下來的也就隻有一萬多人，最後這一萬多人又不可
能全部招收上來。按雲國的軍製而言，強製服役的年齡在十八歲到二十五歲之間，一旦過了這個年齡，投不投軍上戰場，全靠個人意願，就連縣守、郡守也不能去強製征收他們，除非是君王的命令。
東方朔的招兵條件最主要的一條就是強壯有力，年紀太小的他不要，年紀太大的他更不要，所以沈彥雨才說不能招收到令他滿意的新兵。
聽聞沈彥雨的話，東方朔大皺眉頭，事情總是兩麵性，有好有壞，把白雲縣的百姓遷走，自然不會被咊軍危害到；可是沒了百姓，又要從哪裏去招收到令他滿意的新兵呢！
他總不能跑到越秀縣去招兵吧？那就太過了！
就算招兵之事暫且不提，還有稅收呢？按之前的白雲縣來說，完全可以靠百姓上繳的稅自給自足，不用再去向郡裏提取軍餉，可是現在百姓都走了，他這個縣守要去哪裏收稅？
目前，白雲縣的大批良田無人開墾，大量的房屋無人居住，整個白雲縣死氣沉沉。
隻一下子，東方朔便把事情給想了個遍，隨之眉頭也擰成了一個小疙瘩。他凝聲說道：“招兵之事，由令江在郡城鬆江招收之後，再把士兵派遣到這邊來……”
“應當可以！”沈彥雨點頭，又道：“光是人還不夠，還需要向令大人求取糧草、軍餉以及皮甲等設備。”
白雲縣這塊骨頭比想象中還難啃！東方朔頭都大了，他深吸口氣，目光一轉，看向宋之問。後者馬上會意，上前笑嗬嗬地說道：“沈兄弟，不如讓令大人把百姓都遷移回來，這樣我們也不用去麻煩他了……”東方朔敢叫令江姓名，宋之問可不敢啊！
“這……”沈彥雨隻說一個字就沒了下文。
宋之問嗬嗬一笑，說道：“沈兄弟有話請講！”
沈彥雨不知道宋之問和東方朔究竟是什麽關係，但也能感覺到二人的關係非同一般。他深呼口氣，直言道：“恐怕不行！當初令大人是冒著被殺頭的危險才把百姓轉移走的，現在又哪能那麽容易地要回來。”頓了一下，沈彥雨繼續說道：“我擔心這一來一去，被朝廷給發現了，我們的下場，就顯而易見了。”沈彥雨說出心中的顧慮。
“我們可以暗中執行！”宋之問正色道：“隻要不鬧出大動靜，想必大王是不會知道的！退一步說，令大人也是為民著想，才出此下策，我想大王就算知道此事，也不會多加怪罪於令大人的。”
沈彥雨苦笑，這件事哪有宋之問說的那麽輕鬆，要知道令江遷移走百姓後，是會導致白雲縣每月上繳上來的稅收化為零的，而郡裏又必須給朝廷提供資金，沒有了白雲縣，天時郡上繳的資金自然會減半，在這種情況下，朝廷怎麽可能會看令江是好心而不殺他？
沈彥雨與令江一樣，都十分討厭位於朝廷中心的官員，因為他們眼中就隻有利益，不會去管他人的生
死。沈彥雨是令江提拔上來的，有什麽上司自然就有什麽下屬，令江為官清廉，懂得為百姓著想，沈彥雨又何嚐不是呢！
見沈彥雨沒有說話，宋之問猜想到他不讚成自己的話，於是眼珠順著眼眶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嘴角頓時往上挑，說道：“或許，我們可以讓令大人在我們不開口的情況下，主動把百姓遷移回來！”
沈彥雨一怔，疑問道：“宋兄的意思是？”
宋之問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令大人為什麽要把百姓遷走？”
“自然是……”怕百姓遭受咊軍迫害。沈彥雨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他戛然而止，突然明白宋之問話裏的意思。他沉吟片刻，頗有撥開雲霧見明月之感，他連聲說道：“宋兄的意思，若是我們能連著抵擋住咊軍的攻勢，不讓他們向縣內滲入一點，時間一久，令大人就會覺得白雲縣安全了，從而把百姓遷移回來？”
宋之問嗬嗬一笑，點頭道：“沈兄弟果然聰明過人！”
“談不上比宋兄厲害！”沈彥雨汗顏道。隻動動眼珠，就能想出一條妙計，他的頭腦確實比不上宋之問。
宋之問自幼飽讀詩書，腦袋已非尋常人可比，隻是他有一個談不上是缺點的缺點，那就是他一旦受捧，就會毫不臉紅地自吹一下。
他二人的談話，東方朔聽得清楚，他含笑道：“就按小問說的，頂著咊軍攻勢後，讓令江自己把百姓遷移回來。”
“明白！”沈彥雨和五名兵團長齊齊拱手道。
東方朔接著說道：“至於向令江要人、要軍資一事，小彥，麻煩你寫信通知令江一聲。”
“屬下明白！”雖然東方朔還沒有給他具體官職，但在沈彥雨看來，自己就已經是東方朔的部下了。
“另外，我來的時間不長，不熟悉縣裏的事務，日後就由小彥你負責，任何事情，無需稟報我，你自己做決定就行了。”
聽聞這話，沈彥雨身子一震，他覺得自己是東方朔的部下沒錯，可是沒想到東方朔還能如此信任自己，把縣裏的事務都交給他處理，這點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同時也讓他十分感動，覺得自己沒有受到東方朔的排擠。沈彥雨咬著嘴唇，跪在地上，拱手道：“多謝大人信任，屬下自當助大人一臂之力。”
“好！”東方朔含笑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了起來。
在場的人裏，也就隻有宋之問明白東方朔的心思。後者之所以會放權給沈彥雨，不外乎兩點。其一，東方朔不懂處理政治軍務，其二他也不喜歡理這些。與其整天埋在文案中，還不如直接撇給有能力的人去做，這就是東方朔此刻的想法，宋之問在心裏如此想到。
在東方朔看來，沈彥雨能被令江看中，當任白雲縣縣守一職，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而究竟是什麽過人之處，就需要東方朔自己來慢慢看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