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
場中忽然一靜,一看那挺拔少年冷厲如刀的目光,眾人忽然感覺心頭升起一股冷意。
精神上生出一股極大的壓迫,個個不由一愣,吐到喉嚨的話語,不僅咽了下去。
韓白一見,不驚反喜,挑唆道,“呦呦喲,大家看見了嗎,這小子如今竟敢威脅大家,將來若是修為有成那還得了,豈不是要殺光大家。各位兄弟,我們這麽多人,被一個劍奴威脅了,以後還怎麽在部落中見人。”
這番挑唆,正好說到眾人心坎裏,不僅挑出眾人心底那股怒火,而且將那團火點的更旺。
已有人看向武牧的目光不善,隱隱磨拳搽掌,隻要有人帶頭,定要順勢捅上兩拳。
“哼。”
精神力一掃,四周一切盡皆歸入識海,武牧目不斜視的盯著韓白,向前走去,“我有劍師令牌,就能挑選一部劍師功法,這是部落百年的老規矩。我不想多結仇冤,誰若想攔我,盡管出手。”
眾人一愣,卻沒有那個敢先出手。
畢竟,他們挑唆,譏諷在先,又無真的仇冤,見他說的嚴重,誰願真的出頭,結下生死大仇。
“還不是仗著你家小姨。”有人不憤譏諷道。
這個卻是沒人符合,眾所諸知,以往因為天生劍奴的嘲笑,武牧與劍奴,劍師也打過不少,玉嬌雲卻從沒插手護短過。
武牧不理那人,徑直向前走去,隻有韓白擋在前方,氣勢洶洶。
“你真敢硬闖藏經閣,我即便打殘你,也占個理字。”
一見武牧走來,韓白冷笑道,“一品劍師,的確能夠挑選一部功法,部落的老規矩,我自是遵守。但今日,你若不放出一丈劍氣,證明你是一品劍師,休想挑選功法。你若要硬闖,別怪我不客氣。”
語罷,體內迸發一股炙熱劍意,周身劍氣澎湃向武牧壓去,挑釁的姿態十分明顯。
圍觀之人見了,轟然叫好,為韓白助威。
他們不敢出手,卻希望韓白出手,看看武牧敗在韓白手中,泄泄心頭方才火氣。
“好,你們想看,那就給你們看。”
冷冷一語,武牧目光平靜向前走去,等到距離韓白一丈之時,忽然抬手放出一道劍氣。
劍氣純白,純粹犀利,瞬間延伸至一丈,直刺韓白咽喉,快如閃電,殺機凜然。
韓白是馬長風爪牙,馬長風是馬元的爪牙,馬元又是領袖絕缺的爪牙,領袖又是命無涯的爪牙。
若是連爪牙的爪牙的爪牙都對付不了,又談何保護小姨!
“他真的放出一丈劍氣了。”
圍觀眾人,韓白大驚失色,根本沒料到沒有劍種的武牧,竟然真的煉出一丈劍氣。
顛覆了劍世界的真理鐵則。
驚詫過後,韓白心頭冷笑,猛然揮出一道火紅劍氣劈下,不僅攔截武牧的純白劍氣,而且斬向武牧,竟是攻守兼備。
他是真火劍種二品劍師,如今凝練的真火劍氣二丈五,不但犀利無比,而且焚燒一切。
如今武牧率先對他出手,他更占一個理字,也更能下些辣手,好為馬師兄討個公道。
“他好大的膽子,膽敢以一品劍師對二品劍師出手。”
“哼,還是那個倔強的性子,一品劍師對上二品劍師,簡直是找死。”
“
天生劍奴竟能凝出劍氣,說不定有些手段。”
一見兩人就要交手,眾人更是驚訝萬分,越階挑戰,必敗無疑,乃是自找挨打。
須知劍氣每多凝練一丈,便會更加純粹犀利,一丈劍氣與二丈劍氣相觸,一碰即碎。
除非有玄兵加持。
純白,火紅劍氣相觸,輪回劍氣忽然變成一道影子毫無阻擋的穿過了真火劍氣。
瞬間凝出實體,震碎了真火劍氣,抵上了韓白咽喉,劍氣森然,蘊藏殺機。
真火劍氣詭異碎裂,韓白心頭震驚,又見森然劍氣直抵咽喉,大氣也不敢出一個,額頭滲出了一層細汗。
“啊,我沒看錯吧!一品劍師的劍氣震碎二品劍師的劍氣,真是不可思議。”
輪回劍氣虛實轉換速度極快,眾人都未修出精神力,根本無人發現其中的轉變。
也有人道,“與沒有劍種凝練劍氣相比,這也不算什麽。畢竟,庚金劍種凝練出的劍氣,就能越階而戰。”
“韓白挑釁在先,如今武牧占了上風,他又年輕氣盛,說不好會鬧出人命。”
眾人心思各異,卻是無人敢上前勸解,生怕出了差錯,牽累自身。
武牧一步步向前走去,劍氣一寸寸收縮,但始終貼著韓白咽喉。
韓白初始還能鎮定,隨著武牧越走越近,眼中殺機凜然似與自己有深仇大恨,脊梁骨也開始冒出冷汗。
韓白強自鎮定,牙齒卻不住打顫,就連聲音也哆嗦起來,“你想幹什麽?”
武牧麵無表情,淡淡道,“你不是要看我的一丈劍氣嗎?”
沒料到這個回答,韓白心頭驚詫,身子動了一動,咽喉貼到了輪回劍氣,劃出一道傷口,不自覺痛呼出來,“啊,嗯。”
劍眉一挑,武牧眸光一閃,“看夠了嗎?”
牙齒打顫,韓白臉色發白,“夠……夠了?”
武牧平靜道,“那我可以進藏經閣了?”
韓白如小雞啄米,點頭道,“可以。”
韓白點出劍技,劍法的收藏地方,武牧便收了輪回劍氣,昂首向藏經閣中走去。
青石大屋外,韓白擦了一頭冷汗,抬頭一看眾人都看向自己,表情各異,道道目光,似乎盡帶鄙夷。
不由心頭大怒,一股怒火衝上頂門,心底各種念頭生出,腦中隻覺轟轟響。
他臉色通紅,轉身見武牧步伐緩慢,不由惡向膽邊生。
一道真火劍氣猛然飆射直刺武牧後背心髒,神情猙獰,“小雜種,膽敢擅闖藏經閣,簡直找死。”
他以為自己背後偷襲,必定得手。
也未想過,殺人之後怎麽收場,隻為泄憤殺人。
堪比劍宗的精神力籠罩全場,周圍十丈發生的一點一滴都瞞不過武牧。
韓白一揚手臂,武牧便知道他要偷襲暗算。
真火劍氣未到,武牧突然蹲下身子,反手一劍一道一丈五的純白劍氣掃射而出,劃過韓白咽喉。
“呃……”
真火劍氣遽然消逝,韓白隻覺腦海一片空白,全身血液上湧,隻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
便見整個頭顱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出一丈來遠。
一股血箭自脖頸飆射而出,直達一丈,跟著屍體轟然倒地,發出砰的一聲。
“韓白死了。”
“他,竟敢殺人!”
不知誰先喊出,圍觀的數十人一個個不敢相信的瞪著武牧,一臉驚恐,他竟敢殺了四祭祀馬元的弟子。
劍道為尊的世界,眾人生而修劍,殺人並不是什麽大事,但卻沒有幾個人敢殺祭祀的徒弟。
青石大屋內,武牧神色不變,盯著地上流血汩汩的無頭屍體和遠處猶自瞪大眼睛的頭顱,劍眉微蹙,“我隻是想挑選一部劍技,你何必逼我?”
語罷,轉身向屋裏行去。
屋外,眾人聽過那句我隻想挑選一部劍技,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那方才說過風涼話的幾人,身子向後縮著,立刻作鳥獸散。
瞬間,方才還嘈雜的藏經閣門前,便空無一人,隻餘汩汩流血的屍體。
武牧進入劍技閣,自一堆殘缺功法中,挑出一本樣式古樸,獸皮裝訂的《十八式基礎劍技》。
輪回劍氣迸發,震碎陳舊獸皮,夾層之中露出一塊巴掌大的黑布。
兩手用力一扯,黑布彈性十足拉伸開來,隱約可見上麵有許多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未來記憶,兩年後。
幾人在清理劍技閣的殘缺功法中,自《十八式基礎劍技》封麵獸皮中,發現了一套黑暗屬性的功法,吞天訣。
一套功法無法均分起了爭執,後被馬元收走,人多嘴雜,消息也傳了出來。
依靠未來記憶,武牧按圖索驥,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這套黑暗屬性的吞天訣。
將黑布揣入懷中,武牧走出藏經閣。
三長老溫良正對幾名劍師詢問什麽,韓白的屍身已被收走,地上的血跡已經清理幹淨。
一見武牧行來,三長老揮了揮手讓幾人退下,本想嗬斥幾句,卻不自覺的歎道,“你殺性太重。”
他本準備閉關修煉突破劍宗境界,哪隻弟子卻稟告他出了這檔子事情。
領袖絕缺,大祭祀韓上天不問雜事,二祭祀專心煉藥,四祭祀馬元外出,隻能他來處理。
前因後果,他早已叫了幾個在場之人一一問了明白,甚至連馬長風派人通知韓白不讓武牧挑選功法,也都弄了清楚。
錯雖不在武牧,但出了人命,他照例要訓斥幾句,一見武牧波瀾不驚的目光,不由自主冒出這一句。
武牧行了一禮,平靜道,“他要殺我,我便殺他。”
雖有些冷酷,卻是至理。難道任憑他人下手偷襲,自己還要無動於衷!
無奈搖了搖頭,三長老隻得勸道,“你殺了韓白,四祭祀,韓家,馬長風那個無賴定是不會善罷甘休,你還是先回去避一避,等玉劍宗解決了這件事情,再出來吧。”
“有些事避無可避,唯有以殺止殺。”
武牧目光深邃,朝三長老微一點頭,轉身離去。
前世今生,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他並非想扮演凶狠角色,隻是現實不允許他軟弱。
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從來沒有退路。
隻有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三長老怔在原地,耳中回響著那冷漠的聲音,在看那筆直如標槍的背影越行越遠。
想起半個時辰前,這少年侃侃而談如劍道大家,此刻冷漠絕情似鐵血殺手,隻覺越發的看不懂這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