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和自己的戰鬥
“這取決於你怎麽想。”對方說。
“我很喜歡她啊。”羅維摸摸鼻子，並沒有說明“她”是誰，反正對方總是知道的。
對方點頭表示附和：“我也是。”
“那……”羅維帶著一絲希冀看著對方。
對方沒好氣地說：“我就是你，你要找支持也沒必要找到我這來吧？”
“也是。”羅維泄了氣。
對方皺著眉頭：“你想怎樣就怎樣，又沒有人在後麵拿鞭子抽你。”
羅維小心翼翼地吐出兩個字：“清平。”
對方眉頭皺的更深了，難得地沒有說話。
羅維也沒有說話，於是兩個人都沉默了。
對方半晌說道：“你可真麻煩，把自己弄得進退兩難。我要是你，肯定不會把自己弄到這樣的地步。”
“你不就是我？”羅維又摸摸鼻子。
對方也摸摸鼻子說：“話是這麽說，不過如果我真能比你做得更好呢？”
羅維忽然大驚失色：“你想幹什麽？”
對方忽然笑了起來，那張俊朗的臉上滿是狡黠神情，倏地一揮手，周圍的一切都遠去了。
羅維還未及反應過來，身體像猛地從高空墜落，又像是被什麽東西一拉，霎時間落在了一片黑暗的地宮之中，恰好站在星象玄武獸身邊，重新變成了星光火柴人模樣。
他像木頭一般呆呆杵在原地，透過玄武獸透明的身體，眼睜睜看著躺在坑洞中的自己，拔出了一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桃木劍，刺入心口，將源源不斷的月力通過劍身輸送進去。
月力像光霧一般，在另一個“自己”的胸口中流淌，逐漸變得濃鬱，直至變成一團水銀般的銀色流光，在胸口轉動。
在一團濃鬱的月力中，慢慢浮現出了一個淡黃色的小光球，停在原地，越變越大，直至比整個人都大。在狹小的坑洞中，這光球甚至有一部分已經沒入了玄武獸透明的身體中，隻是後者毫無反應。
一幅十分精致的黑白圖象，在光球中浮現，五個區域中分別是龍，虎，鳳，龜，麒麟五獸，其中麒麟圖已經變成了彩色，栩栩如生。
他看見“自己”又提起了桃木劍，還沾著心口溫熱鮮血的劍尖，點在了麒麟圖上。
像是化學反應一般，一絲星氣倏地從麒麟圖中飄了出來，愈來愈多，愈來愈濃厚。
本來已經開始打著盹的玄武獸，感應到這異變，似乎被驚嚇了，立刻挪起笨重的身軀，移動到一邊，蟒頭一伸一伸，觀察著什麽。
隨著麒麟圖中飄出星氣的增多，麒麟圖開始褪色了，栩栩如生的麒麟圖案黯淡下來。
與此相對應的，一隻巨大的星象麒麟正在成形，眼，鬃，尾，蹄……全數是大大小小的星光點組成，隻在外表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麒麟形狀，與玄武獸的構成基本相同。
最終，一隻巨大的星象麒麟終於穩穩地站在地麵上，用蹄子一踏地麵，轟隆作響。
羅維看到“自己”忽然伸手護住耳朵，他愣了兩秒，立刻也伸手捂住耳朵。
星象
麒麟揚起了腦袋，掌縫中不斷傳來它的震天怒吼，雖然用手盡力捂住，還是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隱隱聽到一陣陣尖厲的轟鳴，令人極不舒服。
麒麟四爪蹬地，深深地彎下頸脖，將額頭抵在地上，頭上的龍角霎時間變得尖利起來，猛地向星象玄武獸奔了過去。
羅維看見“自己”從坑洞中躍了出去，立刻從手中散出一片枯藤符，將星象玄武獸牢牢地綁縛住。麒麟尖利的雙角隨之破開了玄武獸周身的光盾，深深地刺入巨蟒腹部，一股霧氣隨之在蟒腹中彌漫開來。
巨蟒疼得不停扭動蟒頭，抽打著麒麟，忽地張開巨口露出尖利的牙，猛地咬在麒麟頸脖上。麒麟吃痛，又是一陣震天怒吼，立刻與玄武獸扭打成一團。
巨蟒尖牙再利，畢竟是龜蛇合體，攻擊手段僅有蟒口中的尖牙，比起角、蹄、身軀皆可做武器的麒麟而言，略遜一籌。再加上又有“另一個羅維”在一邊不斷騷擾，二獸纏鬥良久，玄武獸漸現敗象，有些餘力不支。
但畢竟是天地星氣凝結出的靈獸，豈會隻有這點本事。玄武獸蟒頭一揚，一條藍色的水龍頓時席卷了麒麟，刺眼的藍光過後，麒麟遍體鱗傷，透明的身軀已經有許多地方混入了玄武獸的星氣，四蹄開始站立不穩。
“另一個羅維”見狀，忽然幾個箭步躍上了星象麒麟的頭部，抓著麒麟角蕩在空中，手舉桃木劍，隨著麒麟身軀的移動，接近了玄武獸。
玄武獸中的巨蟒見狀，立刻張開大口，想要吞噬這微不足道的小螞蟻，卻恰好被他抓住了機會，手中桃木劍猛地破開光盾，由下而上，刺進巨蟒毫無保護的脆弱上頜。
桃木劍上加持的引雷符生效了，巨蟒立刻軟軟地垂下了腦袋，像一灘爛泥趴在龜殼上。“另一個羅維”隨即跳下了地，任由麒麟將玄武獸撞翻在地，低下頭將尖利的角深深地刺進了巨蟒的七寸，用蹄子踩踏，將大地撞得轟隆作響，羅維站立不穩滑倒在地。
玄武獸在兩秒之後反應過來，但哪還有回天之力，在承受了麒麟一陣凶猛的攻擊之後，巨蟒趴在龜殼上不動了。
剩下的巨龜，在沒有巨蟒尖牙的情況下，毫無戰力，不久便龜殼破碎，被麒麟擊殺。
麒麟經此一役也是傷痕累累，前膝一曲，跪了下來，任由飄浮在空中的黃色光球將其身軀吸了進去，重新進入麒麟圖中，將麒麟圖變為栩栩如生的彩色。
空曠的地麵上，僅餘星象玄武獸毫無生機的軀體。
“另一個羅維”從地上爬了起來，提起桃木劍，狠狠刺入玄武獸蟒頭之上巨大的眼，將玄武獸身軀中蘊含的星力源源不斷地吸收入體。
玄武獸軀體慢慢變得透明而微弱，最終僅剩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飄浮在空中的黃色光球閃爍了幾下，倏地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玄武獸巨大的軀體化成一道綠色霧氣吸了進去。
綠色霧氣接觸到黃色光球中的五獸圖，立刻鑽入了其中畫有龜蛇圖案的那一部分，像一隻無形的手給龜蛇圖案上著色，原本黑白的龜蛇圖頓時生機勃勃，與旁邊的麒麟圖相映成趣。五獸圖的五個部分，
已經有兩個部分亮了起來。
羅維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心中暗暗稱奇。這黃色光球究竟是何物，為何其中會蘊含有一幅五獸圖，而圖中所描繪的五獸，自己為何會恰好在這飄浮著星象圖的異次空間中，找到其中的兩隻？
難道說……還有另外的三隻散落在大陸各地的異次空間？如果五獸集齊的話，又會怎樣？
羅維心中不禁產生了巨大的好奇感。
而“另一個羅維”似乎也和他一樣，在原地呆呆地站著，仿佛是想得癡了。
四周被星象玄武獸破壞得一片狼藉的景象，仿佛忽然間坍塌了，羅維和“另一個羅維”同時出現在最初世界的雁皇宮地下宮殿之中，四周有各種機關，有星象傳送陣，也許還有靖王。
過了不久，“另一個羅維”才轉過身，目光向羅維這邊投射過來。
看到他的表情，羅維心中立刻明白，這場戰鬥遠沒有結束。
“另一個羅維”吸了星象玄武獸體內的全部星氣後，周身開始散逸出強大的星力，像是要把空氣都灼燒得扭曲起來。滿頭黑發已經全數轉為銀色，映著柔潤的光澤。左眼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無限幽深，星光點點，仿佛蘊含著億萬星辰和廣袤大海。
他隻是站在那裏，長身直立，什麽也沒做。然而羅維心中已經感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像一隻無形的巨手攥著自己的心髒。
對方忽然笑了笑，是羅維很熟悉的懶洋洋的笑容，他知道這種笑容經常出現在自己臉上。
但羅維第一次覺得這笑容如此可惡，連帶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張臉都愈發地讓人看不順眼起來。
“我說了，如果我是你的話，必定比你做得更好。”對方率先開口了，理所當然的語氣。雙目幽深，左眼星辰大海。
“但我不喜歡你是我。”羅維握住了桃木劍說。
對方挑眉：“我不就是你？”
“你是我心中的黑暗。”羅維反駁。
“我不否認這一點。”對方說，“但摒棄你那些笑死人的偽善有何不好？”
羅維沉默了。
“你隻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對方淡淡地說，“不如我，該狠就狠，該利落就利落。隻不過是一個女人，就讓自己糾結成這樣，女人隻不過是身外之物……你的眼界著實太窄。”
羅維說：“如果變成你這樣，我還是我嗎？”
“你願意是，那就是。”對方嗤笑，“我本來就是你，何來不是你之說。”
“是啊，你這麽說也對……”羅維喃喃自語，想得出神。
對方微微一笑，扭頭看向四通八達的地宮通道，說道：“既然你肯這麽想的話，我就勉強屈尊，幫你把靖王那廢物除了吧。”
“他還在這裏？”羅維情不自禁地發問。
對方瞥了他一眼：“看見我，你就那麽慌，連最基本的觀察都忘了？這裏的所有機關，都還保持著你剛進入那星象空間時的樣子，可見當你在那空間麵對玄武獸時，這裏的時間並沒有流逝。現在恐怕那靖王還在苦苦尋找浴火金凰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