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唯一的出路

窗外，黃昏褪色，夜帶著濃重的黑將病房一點一點淹沒。若水孤零零地跪在昏迷不醒的龍晟瀚的病床前，回想起從前的點點。

那時多麽快樂啊，天那麽藍，雲那麽白，連父親的掌心都是溫暖的。她一心一意跟在自己臆想出來的冷子燁身後，簡單而快樂。

這一生，她從沒有如此費盡心思去對一個人這樣好過，連她喜歡的瀚哥哥都不例外。那時的她，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抵很抵，總覺得隻要抵一些，再抵一些，就能得到他的一記青眼了。當抵到不能再抵的時候，她隻好將自己埋葬。

床上的龍晟瀚睡得很安詳，猶如兩人初遇異國他鄉時，一純正的中國口音問：“你是中國人吧。”一樣讓人覺得安全溫暖。

那時的若水，對誰也不相信，麵對無事獻殷勤的中國大哥，同樣毫不留情的豎起自己的利刺，先刺他一個體無完膚再說。

隻是，龍晟瀚並沒有後退，反而出現得越來越勤了。用龍晟瀚的話說，是被小水身上的利刺吸引住了。

若水當然不會相信，在她的世界裏沒有一見鍾情……

又是從前，若水搖了搖頭，逼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前塵往事。每想一次，心便會淩遲般的痛一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已經是第六天了，距龍晟瀚車禍昏迷已經整整六天了，明天便是他們的婚禮，龍晟瀚卻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腦海浮出冷子燁離開時，那一字一句的脅迫。心就那麽一點一滴沉下去，沉得心灰意冷。

似乎，她的屈服，是三人之間唯一的出路了。

已經跪得麻木的身體，忘了痛，已經痛到極致的心，反而沒了感覺。

若水兩眼出神地望著床上安然躺著的龍晟瀚，想笑，眼睛卻幹澀的發苦。一直的拖延，努力的說服自己龍晟瀚會清醒，會像往常一樣站在身邊守護著自己。輕切的喚她：“小水，乖，聽話！”

“小水，別鬧！”

“小水，在想什麽呢？”

“……”

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那個沉著安定的男子，那個將她從地獄深處解救出的男子，難道，都將成為回憶？

彎彎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終於，溫熱的淚水不堪負荷，滑落精致的臉頰，一點一滴跌碎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地的心碎！

明天的婚禮，沒有龍晟瀚的出現，會在X市欣起多大的波瀾？龍晟瀚的昏迷，又會在商界引起多大的恐慌？而她一直小心翼翼藏匿著的這段糾纏，會不會因此曝光？

如果，能死掉，一了百了，那該多好。

若水想，將臉深深埋進龍晟瀚寬厚的掌心，那麽溫暖的笑容，那麽寬厚的胸膛，那樣在乎著的人，她舍不得放手，會痛，想哭。

瘦弱的肩膀輕輕**著，仍由淚如雨下。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讓自己在瀚哥哥溫厚的手掌中放縱一次吧，明天過後，這所有的一切都將離她遠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若水也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

再次抬起頭時，窗外已掛起一輪清月。那對清澈的眸子一如往昔猶如清泉，讓人不覺間沉淪其間。清秀的臉上一如往昔幹淨，不見一絲淚痕，除了有些微紅的眼眶，看不出任何哭過的痕跡。

站起身，穩住麻木的身體，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龍晟瀚，然後，利落的鬆開手。麵無表情地向走出病房，也，走出曾經的歲月靜好，走進惡魔的地獄。她那猶如寒冰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隻是，眉宇間的愁容不知何時已換上了一股狠決。

窗外，那一輪清月，從窗簾的縫隙裏滲入幾縷潔白的光華，拉長了若水離去的背影，似是，想留住她。

窗內，就在若水轉身離去的那一刻，龍晟瀚那滿是淚水的手輕微動了動，那麽輕，那麽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