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表態
她的話一出，三個人瞬間噤聲。
整個房間裏都是她時而義憤填膺時而興奮難耐的聲音。
“先是我，再來是小茹，現在連小秋她都不放過！”
“本來好不容易找到證據，沒想到這個劉麗伶後台這麽硬！”
“連白副經理和徐經理都奈何不了她，犯了那麽大的錯，居然隻是簡單的降職減薪！真是氣死人！”
“不過，你們不要灰心，隻要我們團結一心一致對外，我就不信鬥不過她！”
甘露大說一通，完了滿懷期待地看向三人，等待著她們的反應。江童眼裏的不屑不言而喻，路書秋則低著頭不說話，倒是柯令茹好像被嚇了一大跳，錯愕地望著好友，“露，露露。你在說什麽呀？什麽對付不對付的？劉副助理不是已經受到處罰了嗎？”
“哼！什麽劉副助理？本來就是一個虛名，現在連這個虛名都沒了，我看她還怎麽囂張！”
柯令茹白了臉，“可是，劉副……”接受到她嚴厲的眼神立刻改口，“我是說劉，劉麗伶，徐經理那邊不是做了處置了嗎？”
提到處置甘露更加憤恨難平，“哼，什麽處置？明擺著是要既往不咎，什麽減薪什麽降職，時間到了等事情過去了，她還不是照樣生龍活虎繼續囂張！”她肅了臉，直接對視過去，“隻要有她在的一天，我們這些新人就要多一天地被她作踐！小秋，你難道真的甘心？”
被直接點名，路書秋再想置身事外也不得不抬頭麵對，“什麽甘心不甘心。我隻知道我勾結外人盜取公司機密的罪名已經被洗清，再過兩天我又可以回去上班，事情有了這個的結果我開心都來不及。又何必在乎其他？露露，你說是不是？”
她這麽四兩撥千斤地過去，倒顯得甘露小題大做了，當下就急紅了眼，“開心？你居然說得出口！你忘了你怎麽被徐經理和楊助理冷眼相待？忘了你歡歡喜喜去上班卻在一大早就被開除？抱著破紙箱走出公司時，連門衛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屑鄙夷你難道感受不出來？這世界就是捧高踩低，你不去計較不去爭鬥，難道要等著下一次被徹底趕出公司才痛哭流涕追悔莫及嗎？”
路書秋靜靜聽著，表情是冷靜又理智，“你既然懂得捧高踩低的道理，就該明白身為新人要想要公司裏繼續呆下去並且呆得長久，忍耐是最基本最重要的品質。”
“忍？”甘露不敢置信地叫出來，“你叫我忍？”她倏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麵上，眼睛牢牢盯住她，眼底深處的恨意洶湧澎湃，“劉麗伶她設計陷害我，在最需要建立良好印象的時候讓我搞砸了一切，害我在楊助理麵前丟盡了臉麵
，我讓他很失望！你知不知道！那天楊助理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天底下最大最蠢的傻瓜一樣！哈哈哈，你相不相信我居然還看到了一絲憐憫？楊助理他啊，他同情我！為什麽？就因為劉麗伶那個賤人欺負我涉世未深擺了我一道！”
暴雨狂風般的控訴之後，甘露有些猙獰的麵孔又像雨後的湖水一樣安靜了下來，赤紅的眼睛裏隱約泛了水光，她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前的女人，聲音甜美得如同蜜糖，“有人從背後捅了你一刀，難道還要轉身對著她笑？小秋，你說，我該不該恨？我要怎麽忍？我恨不得拿一把最鋒利的刀狠狠刺進她的胸口。我怎麽能忍？怎麽能？”
路書秋沉默了，甘露的痛她不是不明白。新人本來是帶著對精英世界裏的憧憬希冀初進職場，甘露如此，柯令茹如此，她和江童也不例外。隻是她們都忽略了一點，如果說成人世界是凶險的，那職場更是各型各色的人之間爭鬥角逐的戰場，虛與委蛇爾虞我詐，本就是這個戰場的真麵目。她不信甘露不明白這一點，不過是傷得太重一時被仇恨蒙蔽了眼。
說什麽團結一致，說白了不過是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氣，掙紮著要報仇雪恨罷了。路書秋心裏是不讚同的，就像她自己說的，新人處事首要原則就一個忍字，她費盡心思進入公司為得是什麽？是傻傻得給人當衝鋒槍自尋死路？不，她不會，她的處境也決不允許她這麽不計後果魯莽行事。
劉麗伶將盜取公司機密信息這樣大的罪名栽贓到她頭上，她難道不生氣不憤憤不平？她當然恨，恨她的跋扈更恨她神秘莫測的背景。可是再恨又有什麽用？現在的路書秋，根本不能拿她怎麽樣。既然無能為力，那就幹脆不作為好了。劉麗伶副助理的名頭已經扯下了，不管日後還能不能再掛回去，起碼這一戰她是輸了不是？
來日方長，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新人，不代表她一輩子都是新人。要報仇，隻要忍得住，等得起，終有一日會得償所願。可眼前被憤怒遮住眼的甘露顯然是既忍不住也等不起的那種，見她遲遲不肯表態，語氣便有些咄咄逼人，“怎麽不回答？你倒是說說，如果是你，你又如何？難道就不想痛痛快快還刺她一刀？”
“不。”
甘露被她幹脆的回答愣住而後氣得整個人都微微發抖，“你不想？你不想！路書秋我怎麽沒發現你原來是這樣的軟弱沒用！”
“是，我不想……”路書秋不為所動，依舊是平淡的語氣，“你要恨人也好，捅人也罷，我不想也不願意做你手中的拿一把刀。”
甘露被戳中心思慌了一招，“什麽刀不刀的？你不要亂說！我這是為了我們大家著想！你看
看這裏，你看看！我們四個人已經有三個人著了劉麗伶的道，就剩下一個江童安好。也不知什麽時候就要算計到她頭上！”
江童冷冷插一句，“我可沒那麽愚蠢。”
甘露怒急，“你！”
柯令茹麵色又驚又憂就要過去拉她坐下，“露露，露露，你別，別。”別什麽呢？是想讓她不要再說下去了吧。
正要氣頭上的甘露回頭厲聲斥喝，“你閉嘴！”
老實木訥的柯令茹被吼得一下子鬆開她的手，悻悻地回過身垂著頭盯著桌麵不再言語。
江童看不過她的嬌慣，冷哼一聲，“一直在吵的人是誰？你才最應該閉嘴。”
甘露怒視過去，“江童，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但現在這是起內訌的時候嗎？啊？你就那麽有把握下一個被劉麗伶玩弄於鼓掌的人不是你？哈哈，難不成你跟她一樣有大得不得了的大靠山？”
江童冰玉一樣的表情也起了波瀾，她眉毛一蹙，冷冷嗬斥，“你有病。”
這一句就像一整桶油倒進熊熊燃燒的火堆，叱吒的火焰呼得一聲竄得更高更加旺盛，簡直要映紅整個天際。
“我有病？我有病！”甘露反複地她的話，兩隻手在半空中失了控製一樣胡亂舞動，“你才有病！江童，我告訴你，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整天冷冷冰冰跟個死人一樣，我哪裏惹了你啊？你倒是說個清楚明白啊！”
江童冷漠地看她一眼，話不投機半句多，跟這樣的人她也不想再多說什麽，直接從位置上站起來就要離去。被路書秋一把拉住，她側頭過去，隻見一張無奈卻堅定的臉。
路書秋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江童你先別走。還有露露你也坐下來，都各自冷靜一下吧。”甘露這樣爭執不休隻會讓人覺得無趣，吵走一個江童後接下來要如何？接著吵走自己甚至吵走形影不離的柯令茹？
路書秋細細思考過，想要斷了她的心思，索性坦白一點有話直說，她斟酌了一下才開口說道，“露露，你說得對，我這個人是挺懦弱挺沒有用的。但我不是不想報仇，是不能。無緣無故地被潑一盆汙水被趕出公司還頂著一個臭名，我難道不冤枉？心裏一點點委屈也沒有？怎麽可能呢。我不過是手裏沒有跟劉麗伶爭鬥的籌碼罷了。”這些話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權宜之詞，路書秋的性子談不上與世無爭，但她自小養成謹慎的性子讓她懂得趨利避害，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主動去害別人。
沒想到她一番真心誠摯的勸告並沒有打動甘露，她聽了之後隻是嗤笑一聲，“小秋，你又何必裝傻。你傍上了公司裏排得上號的大頭，又怎麽會沒有籌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