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提議
柯令茹雖然遲鈍也發覺路書秋聽了甘露的話後臉上表情有些不對勁。她想要學路書秋一樣圓一下場，可是一向木訥嘴最笨的人怎麽才能完成這個任務？腦海中閃過許多機智幽默的話語，她翻來覆去地審閱否定，最後到了嘴裏卻還是幹巴巴的一句，“那個，露露你說完祝酒詞了嗎？我，我想應該到我了吧？”
傻不拉幾的話語卻帶著奇妙的魔力。甘露聽著她的話咯咯笑起來，高舉了酒杯對著路書秋說道，“小秋我祝你永遠青春美麗。”話完也是一口飲盡，翻開空空的杯底又是一陣促黠的笑，“你快去小茹那兒，她都等不及了呢！嗬嗬。”
柯令茹臉皮薄，立刻漲紅了臉，心裏惱怒自己，她怎麽總是這麽愚笨。
路書秋見甘露自動轉了話頭，仿佛之前的耳語一事並沒有發生，她垂了眼瞼再抬起來時也是滿麵的笑容，“來，小茹，我來了，你的話我可是最期待的哦。”
她打趣的話語讓柯令茹的紅暈更重，她赧然地低頭又覺得不禮貌很快抬起來，緊張地握著酒杯結巴地說著心裏話，“我，我希望小秋你天天開心，事事順心！”
這大概是這年頭最沒有創意的祝酒詞。
甘露在一旁很不給麵子地噗嗤笑起來。
路書秋望去，帶著厚底眼鏡打扮樸素的年輕女人臉上的拘謹不安都掛出來，整個人看上去普通得丟進人海裏就看不見。路書秋覺得她的話語雖無趣卻非常樸實，加上她真摯的目光，她努力克服害羞的這一份心意才是最珍貴的。
她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謝謝你，小茹。同樣的希望我也送給你。幹杯。”酒杯輕碰後，兩人各自飲盡。
酒也敬了，各自坐下後，有服務生進來詢問菜色，甘露把菜單遞給路書秋，“小秋，今天你是主角當然由你來點。你看看有什麽想吃的，盡管點，反正這頓我們請。”
路書秋微笑著接過，“那我就不客氣了。”翻開菜單後就著前頭幾頁隨便點了幾個，又把本子推過去，“給，露露大小姐。誰不知道你是個美食家，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還是你的意見最權威。”
她的話不知哪裏戳中甘露的點，她立刻笑容滿麵，“小秋你真懂我……”低頭看起菜單，很快就有了主意，指指點點說道，“這個，這兩個，還有這個湯，噢，這個意大利麵也要，嗯，沙拉每人一份。唔，這個蒜蓉炒肉小茹的最愛啊，也來一份吧。”
路書秋見她一口氣點了七八個菜，開口提醒她，“露露要記得我們就隻有四個人。點這麽多你想把我們都喂成豬？”
甘露犯難地鼓起嘴，“才不要呢……”轉頭對一旁記單的人說，“那就這樣吧。這位姐姐，麻煩你了哦。”相貌姣好的服務生禮貌地笑著退了出去。
路書秋點的菜裏好多是做法簡單的冷菜，沒一會兒就端了幾樣上來
，四個人各自動了筷子。圓桌上偶爾交流幾句，氣氛還算融洽。
又等了一會兒甘露點的各色熱菜也相繼上桌，空蕩蕩的桌子一下子被鋪滿，看上去玲琅滿目讓人食欲大開。
“這魚不錯，很鮮。”甘露嚐了一口青蔥鯉魚，表示好吃。
路書秋之前也吃了一小塊，“嗯，是很不錯。”她話完，碗裏忽然就多了一大塊白嫩的魚肉，抬頭就看見甘露對著自己甜甜一笑，“既然喜歡，小秋你就多吃點。”
路書秋微楞後從容接過，“謝謝。”
“哎，這麽客氣做什麽。”甘露擺擺手，轉頭又夾了塊肥美的烤鴨過來，“喏，小秋，嚐嚐這地道的烤鴨，味道絕對一級棒！”
路書秋隻得應下，咬了一口，嘴裏充滿肥而不膩的鴨肉香味，讚同地點點頭，“這鴨子很好吃呢。”偏頭推薦邊上的江童，“江童你也嚐一嚐，味道真的很不錯。”
甘露的表情有些不悅，“你管她做什麽，她自己長手長嘴想吃就自己動手去吃唄。”
路書秋麵色不動地咽下口裏的菜，而一旁的江童隻顧自己慢條斯理地吃著，連表情也欠奉。
甘露話說出口自覺太差別對待了些，又嗬嗬地笑兩聲，勺過一顆魚丸給路書秋送去，“小秋，吃個丸子吧。滑不溜秋的，祝你日後遇事就像這丸子一樣滑得遠遠的。”
什麽叫日後遇事，聽著不是什麽吉利話。這麽欠妥的用詞連不善言辭的柯令茹都聽出不對，開口的甘露卻依舊一臉笑容，拿著個勺子等待著路書秋去接。
路書秋淡然接過，“那就借你吉言了。”聽不出對方的心思，她隻好通通不予計較。
甘露見她吃下，神態表情如常，以為自己之前的失態已經補救成功，當下火力全開，嘴裏手下忙個不停。
“小秋，這蝦鮮美，快嚐嚐。”
“嗯，這豆腐，我保證你絕沒吃過這麽滑嫩的口感！”
“這意麵勁道。”
“這腰果很香呢，快吃一個。”
直到將桌上的菜通通推薦了遍，甘露才消停了一會兒。也隻是一會兒，她剛喘了口氣，服務生又端著一盆菜進來，她的眼睛立刻亮起來，“小秋，海參養顏美……”
她的話未完，忍耐許久的江童終於出聲，冰冰冷冷說道，“你能不能不吵？”
“你！”甘露噎一口，眉毛眼睛裏都是爆發的跡象卻被她硬生生壓下，“嗬嗬，江童你真是愛開玩笑呢，我吵嗎？我這不是在照顧小秋吃飯嗎？”
正在奮力解決碗裏盤子裏一大推食物的路書秋心裏默默一句，真不用照顧她，她也有手有嘴想吃什麽難道不能自己動手？真不用她當自己三歲小孩一樣，馬不停蹄地夾菜加菜還要看著她吃下去才滿意。
按捺下心氣的甘露又重新坐下，放眼望去，這一桌子的
菜她都“熱情”讓路書秋嚐過了，覺得心裏有了底氣。她這樣卑躬屈膝地討好，就是希望接下來的事情能夠順利進行。所謂吃人嘴短，路書秋既然承了她的好，那麽總不能像那個江童一樣太過冷淡無情吧。
這樣想著，甘露的心情好了起來，她的眼睛直直地盯過去，直看得路書秋不自在起來，一邊摸摸自己的臉，一邊納悶地問，“怎麽，我臉上沾了菜？露露你這麽看著我？”
“嗬嗬嗬嗬，沒有啦，小秋你好的很，還是漂漂亮亮的美女啦。”
“嗬嗬。”路書秋不以為意，什麽美女不美女，自己的模樣再普通不過。從剛才開始她就刻意地討好自己，這一點讓路書秋很在意，不知道她心裏在打什麽盤算。
甘露打量了房間裏的四個人，忽然心生悲戚，歎了口氣，“哎，我們這四個人這樣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地吃個飯，這樣快樂的事情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哎。”
柯令茹不解反問，“露露你說什麽呢？既然都在一家公司，而小秋也回來了，那吃飯聚會的機會不是多得是？”
甘露無奈地看她一眼，眼神落寞，“小茹你什麽都不懂。哪有這麽容易呢。”轉頭又對路書秋歎氣，“小秋，你一定明白我的，對不對？”
路書秋早已放下手中的碗筷，聽著她打著啞謎還想借自己的嘴說話，心裏有些異動，卻還是裝傻地回答，“明白什麽？我跟小茹想法一樣，既然我回來了，我們四個人又能一起努力工作，這難道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露露你怎麽忽然傷感起來了？這麽愁眉苦臉的，難道今天這頓飯不是為了慶祝我重新回到公司？”她一連幾個提及自己已經回到公司這件事，目的是希望甘露自此打住話頭，不要再往下說去。
可是人心最是難測。
聽了她的話，甘露高聲反駁，“不是！小秋我不是這個意思。”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路書秋出口安撫她，“露露你不要急，有什麽話好好說，我們都聽著。”
柯令茹在邊上神情不解又關切地看過去，江童則是從頭到尾冷眼旁觀著。
甘露平複了一下心情，撥弄了一下頭發，又喝了一口水掩飾自己的失態，她重新端正了表情：“其實今天我約你們出來不光是為了慶祝小秋重回公司這件事。”
路書秋眼皮微抬，終於要說出來了嗎，她請客吃飯的最終目的。
“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提議。我其實是想……”甘露頓了一下，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小茹，小秋，還有江童。”
她一個一個地叫過來，引得其餘三個人都看向自己。被幾人注視，她心底升起一股勇氣，有些緊張更多的卻是興奮，“我希望，我希望我們四個人能聯合起來對付劉麗伶。”
噠啦脆響，一雙竹筷子掉下地，很快滾進桌底，不見了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