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攆
在樓下等候多時的劉楓見到來人，立刻拿去放在地上的鮮花，高高舉過頭頂，一邊大喊，“路書秋，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欄杆邊的路書秋渾身一震。
樓下的人一遍一遍地喊著。
路書秋我愛你嫁給我好嗎。路書秋我愛你嫁給我好嗎。路書秋我愛你嫁給我好嗎。路書秋我愛你嫁給我好嗎。路書秋我愛你嫁給我好嗎。路書秋我愛你嫁給我好嗎。路書秋我愛你嫁給我好嗎。路書秋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路書秋。
我愛你。
嫁給我好嗎。
這幾句話像個自帶擴音效果的魔咒仿佛循環播放，在這個複式的餐廳周圍不斷流轉。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整個沸騰了。這是來求婚啊。這是在求婚啊。這是在現場直播啊。一時間人聲鼎沸起來。
“啊啊啊，好浪漫啊！”
“是啊是啊，要是有個男人這麽對我我死也願意啊！”
“天哪，這不是在演戲吧？不是吧！哦，那就是真的了！天，快掐我一下！”
身為主人公的路書秋在人群中沉默著，樓頂上的那些氣球和樓下那捧紅豔豔的玫瑰花以及捧花的男人，看著這些，她心裏隻有一個感觸。這個白癡在搞什麽啊！
擁有一個無敵八卦心的甘露卻對這場蹩腳求婚劇十分投入，並且與榮有焉地捧著一張粉嫩臉蛋對著看熱鬧的人群軟綿綿地說道，“咯咯咯咯，我跟你們說哦。我知道求婚的女主角是誰哦。”路書秋暗叫不好，一把拉過她的手就要阻止，沒想到她動作更快，順勢舉起路書秋地手，舉得高高就像那個自由女神像一般立在半空，然後扯著嗓子極具戲劇化地大叫，“當當當……女士們，先生們。這就是今天最幸福地女人，路、書、秋！請大家鼓掌祝福他們！”說完自己帶頭鼓起掌啦。
不明所以的觀眾跟紮著線的木偶似得很聽話地一同鼓起掌來。然後一邊鼓掌一邊交頭接耳。處於八卦中心的路書秋忍受著四麵八方的注目打量，頭可以低下來不看那些臉孔，耳朵卻自動接收一切聲音。
“她啊？就是這個女人嗎？”
“不是吧，看著很普通呢！”
“有沒有弄錯？她都行那我也可以啊！”
女人們開始對比自己並很快得出結論，貌不驚人的路書秋很一般，十分一般。既然如此一般的她都能得到浪漫的求婚，那自己為什麽不可以？仿佛目睹現實版的醜小鴨灰姑娘一樣讓人信心備增，甚至有人打趣身邊與路書秋年紀相仿的女同事，“小苗，你可比她漂亮多了。去，趕緊出手將人搶過來。”“嗬，你這話說得太不道德了。怎麽能搶呢，讓苗苗對著人一笑就足夠鉤住男人的心啦！”
被打趣的姑娘年紀小有些害羞地紅了臉低著頭，腦袋去不由自主地往路書秋看去，一邊想著自己真的可以嗎，一邊像展示一般微微彎了嘴角，左邊臉頰一個大大的酒窩露出來整個人看著都甜美起來。那些眼睛毒的對視一眼都不由笑起來，果然
是春天到呢，小姑娘都心思蕩漾了。
煽動她們八卦之心的甘露終於聽不下去，路書秋是她的同事也是她的朋友，哪能這樣讓人肆意嘲笑貶低。“喂，那邊的，對，說你們呢。這麽能嚼舌根小心閻王差小鬼把你捉去陪著聊天！還有，小秋哪裏不好？什麽叫你們也可以？我們小秋啊雖然不是絕頂美貌，那也絕對是美女一個好嗎？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修飾。你們懂不懂？”
那群女人挑剔地從頭到尾把路書秋掃了個遍，眼裏更是輕視，一個叫著“哪裏哪裏？哪裏有芙蓉？我們眼拙啊！”一個又接上去，“是芙蓉姐姐的那個芙蓉嗎？”周圍一片哄笑。
甘露頭腦一熱走向前理論，言語鋒利起來，“是啊，我們這些剛來的菜鳥哪能跟你們這些時尚新潮的前輩們比呢。小秋你說是吧。不過，我也實在是打從心底裏佩服你們。因為啊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往臉上抹了三斤麵粉後還敢出門的！”
“你！”人群中好幾個妝容濃豔的女人立刻中招。
甘露還不忘補一刀，她湊到麵前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純真地問，“這位前輩，你隻在生氣了嗎？應該是吧。唔，妝這麽厚人家眼拙實在看不出來呢。”又轉向另一個眼妝厚重的女人佯裝好奇，“咦，你這是不滿的眼神？為什麽不滿呢，因為我不塗這麽多粉嗎？嗯？其實這個也是有原因的。”她抿著櫻色的小嘴含蓄地笑著，說出的話卻像一把尖刀一樣直刺人心，“我為什麽不抹呢。因為我年紀小，臉、皮、薄、啊。”“臭丫頭！”甘露的話一出，一批占著資曆老作威作福的女人們紛紛變了臉色。
甘露還想反駁，被路書秋一把拉住。路書秋對她搖一搖頭。難道她還不夠受人矚目？甘露雖然好心替她出頭，但這種情況下無異於火上加油，再多說也隻能徒增恩怨而且。要知道最毒婦人心，女人的心眼小，記仇的本事卻大得很。這時候沉默就好。路書秋微微垂著頭，眾人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卻能感覺到這個沉默而纖細的年輕女人身上散發出一種氣場，不卑不亢，鎮定如常。那些嘴碎的女人倒不敢當麵造次，隻偶爾和同伴交換一個八卦的眼神。
路書秋此時一心隻在樓下那個男人身上。劉楓是吧。早上剛見過的人，中午就過來鬧一出求婚的大戲。是單純想她出糗繼而影響她在試用期階段的印象嗎？又或是另有目的？無論是哪一種都要接近他才能獲取信息。隻是不是這個時機，這個地點，這個情景。
劉楓在樓下看著樓上的熱鬧，不知道這個戒心重的女人喜不喜歡他的驚喜。他高舉著花又喊了一句，“願意嫁給我嗎？”眼看著人群又沸騰而那個鎮定的女人表情看不清楚，但身體姿勢是相當的拘束僵硬，他正高興，忽然邊上出來幾個虎背熊腰的製服男人，一臉凶惡地向自己走來。
聞聲趕來的保安氣衝衝地按住劉楓的肩膀，“敢在這裏鬧事！”被壓走前劉楓還不忘回頭一個深情的呼喚，“路書秋，我愛你，等著我……”
看著男主角被保安攆
走，這出求婚大戲被迫中斷，觀眾們掃興地散去。
等他嗎，自然是要等的。麵上波瀾不驚，手指微微握緊。“走了。”路書秋喊了甘露就走。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下午時候求婚的鬧劇被目睹的人群一傳十十傳百，在個個部門裏流傳不息，悠悠眾口添油加醋，又傳回市場部時，版本已經完全扭曲，變成一男一女絕境中相愛相約私奔男人千辛萬苦趕來像心愛的女人求婚卻被惡霸抓走的浪漫而悲傷的愛情故事。
身為故事女主角原型的路書秋聽完麵目也難免扭曲。雖然極力忽視但這些匪夷所思的版本不斷傳來還是影響了她的工作效率。但了下班的時間，她手頭的還有最後一份文件沒有處理好。所謂今日是今日畢，正好甘露她們要到附近逛逛，就約定一個小時候再來接她。
龍瑞講究效率，所以除非重大項目，平時加班的人很少。整個市場部隻有路書秋一個人，辦公室一片寂靜。這樣的環境下，她更能集中注意力，腦子清醒，手下的動作也就更快。離約定時間還剩五分鍾的時候她手頭的工作已經全部完成，隨即關了電腦整理桌子等在甘露她們。
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以為是甘露她們回來了，低頭理包說，“我等下就好了。”
然後聽到一聲沉穩的男聲，“嗯。”
這個聲音。路書秋僵著身子別過頭，是白印懷。
白印懷立在那裏，眼睛望著她，“加班？”
路書秋努力調整出正常的表情應對，“對。有些事情沒處理。白副經理還沒走？”
白印懷鼻子淡淡應一聲，伸出食指在一邊桌子上輕輕敲，語氣仿佛不經意，“聽說，下午有人像你告白？”
今天的市場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鬧，時不時有人過打聽那個悲傷浪漫愛情故事的女主角是誰，整個下午路書秋都被這個話題圍繞。被人指指點點，在背後說著風涼話，這些她都忍了。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趕著一些無聊的事情，她不在乎。可是，為什麽他也這樣。為什麽要來，為什麽來了之後問這個問題。
路書秋像被踩到尾巴一樣全身的刺都豎起來，“錯了。不是告白，是求婚。不過，求婚還是告白跟白副經理你又有什麽關係？”
她冰冷的語氣讓白印懷的眉頭皺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路書秋立刻接過話頭，“對。就是沒有意思。我們新人的生活就是這樣了。白副經理你不同，你是大忙人大人物，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很有意思的事情做。”
白印懷有些無奈，“怎麽像隻小刺蝟。我隻是關心你。”那個男人出現沒多久他就收到消息，為了保護她他讓人聯係保安將人轟走，沒想到下午的時候流言依舊紛飛，他在外頭忙完回來看著市場部的燈還晾著，直覺是她在便走了進來。進來做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隻是想見見她，跟她說說話，聽她說說話。
路書秋聽到這句，她繃著一張臉，語氣更是僵硬，“不需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