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麗莎精神病院
“野地裏風吹得凶，無視於人的苦痛，仿佛要把一切要全掏空，往事雖已塵封，然而那舊日煙花，恍如今夜霓虹，也許在某個時空，某一個隕落的夢。”這是林憶蓮的歌，但眼前唱這首歌的卻是居住在麗莎精神病院的潘佳佳。
此情此景，讓聽到此歌的人百味愁腸。
遠遠望去，潘佳佳今天的氣色看上去非常好，她卷曲的長發剛剛清洗過，不在亂糟糟，一身藍白條相間的醫院病服，那張素麵朝天的臉讓郝思楠感到一種闊別已久的溫馨，親切。
雖然她不是她的親生母親，雖然她的童年記憶裏有著一段與她毫不相幹的過往，可她與她之前還仍著千絲萬縷的情感紐帶。
這紐帶不是血濃於水的親情那般剪不斷，割不掉，而是歲月所醞釀出的，是朝夕相處間所釀造出的甘醇情感，這感情看不見，摸不著，在心中卻重如泰山。
麗莎精神病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醫院應該都有某種怪異難聞的味道，這味道讓郝思楠想起了10多年前她初進醫院的情景。
那時的她被好心人送進醫院，她記得給她診治的醫生還有護士，雖然她們都帶著口罩，可是她看清了她們的眼睛，那時候的她覺得她們好偉大，好神奇，像天使。
還是孩子的她當時萌生過要做一名醫生的念頭，如果有可能她也要做白衣天使，現在這樣想來，她頓覺一陣莫名其妙的可笑荒唐。
“啊，啊，滾啊，滾開啊，你們這群魔鬼，啊，我看見魔鬼了，魔鬼在這，魔鬼就在這裏，我要殺了你。”
一個披頭散發，眼神呆滯的胖女人邊喊邊拿剪刀衝著空氣胡亂揮舞。
“小乖乖啊，快睡覺，小乖乖啊，快睡覺，寶寶乖，寶寶乖。”右邊一個目光陰鬱的年輕女人嘴裏不停的哼唱著催眠的搖籃曲，可她懷裏抱著的卻是一個髒兮兮的枕頭。
郝思楠的心裏迥然不是滋味，這是什麽樣的地方，昔日那個風光無限的美麗女人，那個舞台上魅力四射的名模卻與她們住在一個屋簷下，與這樣一群瘋瘋癲癲的病人為伍。
她其實很怕看見她，每次看到自己潘佳佳都會非
常抵觸，她不是討厭她，也不是嫌棄她，更不是抱怨她，她害怕看見她，每次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的心都會涼半截。
今天來麗莎，她穿的是一條紅色格子裙，這是一條既美麗又大方的格子裙，雖不是當下流行的樣式，但是在過去不是限量版也是名牌貨。
她來麗莎之所以選擇穿這條裙子，不是因為裙子的顏色漂亮，也不是因為裙子的做工新穎，更不是因為名牌檔次。那是因為這條裙子是養母潘佳佳幾年前送給她的。
那時她還隻是個少言寡語的小孩，在那個家屬於初來乍到，她對養父母萬分尊敬。
她不是為了討得他們的歡心，也不是會來事，有眼力見，對他們，她內心深處滿懷感恩感激。她扮演著一個好孩子的形象，一個乖女兒的形象。
果然，他們對她是滿意的，是認可的，除了郝良外，養母潘佳佳也由開始的敵意到後來的輕鬆。
她雖然對她表現的仍冷淡無語，但是她知道她已經放鬆了對她的警惕和敵意，她對她應該是滿意肯定的。
她記得那次潘佳佳要到國外參加一個國際走秀，一連去了好幾天都沒回來，在她回來的時候她竟然破天荒的給她帶回來一條非常漂亮的裙子。
就是她今天身上穿的這條紅色格子裙，精致的蝴蝶結，鮮豔的顏色，做工精良，款式獨到，郝思楠記得當時自己第一眼看到這裙子後就喜歡的愛不釋手。
潘佳佳輕描淡寫的說偶爾看見就順手買來了，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如果不合適就扔掉。
雖然她這樣說，但是這裙子就似乎是為郝思楠精挑細選，量身定做的，郝思楠知道這可身的裙子定不是隨隨便便偶然就能挑選的來的。
命運這個調皮的孩子，就是這麽喜歡和開玩笑，捉弄人，麗莎竟然成了潘佳佳此刻的家。
“媽媽，您還認識我嗎，看我今天穿的這裙子多漂亮，這是您出差從國外帶回來的呢，當時有多少小朋友羨慕的眼睛都紅了呢。”郝思楠笑著進了屋。
她手裏提了兩個網兜，兜裏是潘佳佳最喜歡吃的水果。
她知道她最喜歡吃蘋
果，她說蘋果最有營養，堪稱美容大王。
“您今天看起來非常漂亮，顯得也特別年輕呢，您要不要秀一段，展示展示風采啊。”她笑盈盈的瞅著潘佳佳。
“你是誰，怎麽叫我媽媽，肯定是迷路的小孩，哎，可憐的孩子竟然迷路了，連家都不認識了，連自己的媽媽都不認識了，好糊塗的孩子啊。”
潘佳佳一直疑惑的看著郝思楠，一副不認識的無辜樣。
看到潘佳佳這樣，郝思楠又是一陣心酸，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這一個月的治療休養還是無濟於事。
她還是不認識她，還是記不起以前的事情，還是不知道她自己是誰。看來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郝思楠像發現了什麽似的，她一陣愣神，這好像是貴賓房間。
這應該是整個麗莎精神病院最高級，最整潔的房間。
素淨的窗簾，舒適的軟床上鋪著幹淨的床單。
潔白的牆壁，房間裏有電視空調，該有的擺設等更都是一應俱全。
窗台上還擺放著一株吐氣如蘭的君子蘭，她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要知道這樣的貴賓房間，這樣的環境，這樣周到的擺設，肯定需要多花很多錢。
她東湊西湊才湊足了費用，當時住的也是麗莎醫院最經濟的標準房。
今天她來這裏還要請求院長寬容一下，潘佳佳下月的住院費和治療費現在還有些困難。
自從上次在太陽雨酒吧發生風波後，她的酒水推銷明顯減少，雖然沒有人在欺負她，老板也沒有為難她，可是錢卻賺的少的可憐。
在天地生源她是沒有工資的，雖然一分錢沒有，但一日三餐還是餓不著的。潘佳佳的治療費用全靠了在太陽雨推銷酒水賺來的錢善後。
眼下這筆錢還未有著落，她隻有鼓足百分百的勇氣來向院長請求通融。
麗莎精神病院的院長是個麵色和善的人，她不知道院長是否好說話，可是除此之外她什麽辦法都沒有。
可眼下潘佳佳卻轉到了貴賓級的高級病房，這又是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