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年
傍晚的涼風微微吹過,拂起我額前的發絲。我盯著娘親的墓碑不由自主又開始發呆。我離開淩澈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的時間裏我基本上都是在療傷。上次水嘯天的那一劍原本就傷及了我的心脈,再加上中奇毒後雖然服了解藥,但是毒性過於剛猛。兼之之後發生的一係列變故導致的氣怒攻心,我吐血昏迷後雖然經過爹的精心調養但因為元氣大傷,身子到現在仍然很虛弱。
爹本來對和上官雲飛私放淩澈的事大為震怒,加上我們還用藥酒迷暈了陳林。他本來是要嚴懲我們,但是,在看到衣襟上滿是鮮血的上官雲飛抱著昏迷的我出現時方寸大亂。加上我昏迷時不時呼喚娘親,醒轉後又身體變得極其虛弱,便不再追究我和上官雲飛私放淩澈這件事情。
而淩澈,據說回宮後也大病一場。說是與皇後回宮途中遇到劫匪。皇後掩護他離開後,為了脫離劫匪的桎梏而跳下護城河,估計是香消玉殞了。淩澈這次病得洶湧,好幾天不能上朝,上朝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廣發布告四處找尋皇後。無論是滿朝文武還是山野鄉民都在極力傳誦帝後情深的同時,我不禁苦笑。淩澈,我如此背叛你,你為何還要為我留下這個清名……你明明知道我在江南,卻還要發這種無用的告示……
就在淩澈病愈後理朝後不久,失蹤了一個多月的安王忽然回京,並帶回一個麵帶傷疤的女子。據說是在江南遇上的紅粉知己,對他有救命之恩。安王不顧女子來曆不明的身份和太後的極力反對,毅然立其為安王妃。據說,這位女子長年蒙麵,但是,從背影看,極似失蹤的皇後。曾經寵慣
後宮的藍將軍的女兒藍妃,曾蓄意揭開過安王妃的麵紗,竟然被王妃帶疤的樣子嚇暈。淩澈聽說後大怒,罰了藍妃一個月的禁足,並禁止宮中之人討論安王妃,違者嚴懲不貸。
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我知道,淩祈已經找到了水心月。至於水心月是真毀容還是假毀容不得而知,但是,心裏卻為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感到欣慰。其實,我很少想到他們,因為想到他們,就會想起淩澈,尤其是想到最後看到他孤寂背影的那一幕。每次想起來,我的心就跟當初一樣疼痛。時間並不是個很好的療傷的大夫,相反,這種噬心之痛隻會有增無減。
一件披風柔柔得落在我的肩上打斷了我的思緒,沒有回頭我就知道是誰,便淺淺一笑:“師兄!”
上官雲飛輕輕將我扶起來,由於長久得跪在娘親墳前雙腿早已麻木,忽然站起,一個站立不穩向地麵倒去。好在在倒地之前被一雙有力的手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上官雲飛慢慢蹲下準備替我按摩雙腿,我扶著他的肩艱難得倒退幾步,阻住他的動作:“師兄,我沒事!”上官雲飛溫潤得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勉強,隻是仍由我慢慢活絡筋骨。
雙腿的麻痹感消失後,我抬頭對著上官雲飛嫣然一笑:“師兄,我們回去吧!”上官雲飛替我攏了攏披風,又順手理了下我吹亂的發絲:“好!軍師還等著我們去吃飯呢。”
“喲!這不是月妹妹嗎?”一聲狀似親昵的聲音傳來,我不禁皺了皺眉頭,卻不得不彎身行了個禮:“皓月見過二公子!”然後抬頭看向永康王爺的二兒子鄭爽。其實,
鄭爽長身玉立的身形配上清秀的麵容也算是一表人才。但是,不知為何,我打從心眼裏就很排擠他。總覺得他這個人不像外表表現得這般儒雅。隱隱約約聽大姐說過,他在暗中似乎有培養自己的勢力,大有和姐夫分庭抗禮之勢。尤其是他的師父大將軍馮錫,聽說跟爹的政見很是不同,有幾次還和爹在永康王爺麵前吵了起來。
我微不可見得朝上官雲飛的方向挪了挪,用手指撫著太陽穴軟軟倒在他懷裏:“師兄!我的頭好暈,你抱我回去吧!免得爹等得心急。”
上官雲飛在我耳邊輕輕嗤笑了聲,將我打橫抱起,朝鄭爽微微鞠了一躬:“二公子,臣先行告退了!”不用看也能感覺到鄭爽鐵青的臉,但他仍咬牙道:“上官將軍慢走!月妹妹多多保重!”
一離開鄭爽的視線,我便不自覺得在上官雲飛懷裏動了動:“師兄,好了,放我下來吧!”上官雲飛低頭靜靜得瞧著我,待看到我極其不安的表情後,才小心翼翼得將我放下來,拉著我的手:“走吧!”我本想掙脫他的手,但看他一臉堅決的表情,隻好由著他跟上他的腳步。
進入客廳後,爹若有似無的眼神掃過我與上官雲飛交握的雙手。我不禁大感尷尬,抽了抽手反而被上官雲飛攥得更緊。我忍不住用尖銳的指甲撓了撓他的掌心,上官雲飛方大大方方得放開我的手:“世伯!”爹讚許得衝他點點頭,狀似不經意得囑咐我:“皓月,你在家調養這麽久了,王爺和王妃都曾親自來探望過你,你明天去王府謝恩吧!”我的笑容漸漸僵住,爹似乎輕歎了一聲:“順便去看看你大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