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喜歡上李一
五月十一歲生辰的前三天正好是景城一年一度的花燈節。街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但凡事能夠走的，跑的，跳的，都跑到成城裏看花燈去了。
各色各樣的花燈，紅的，藍的，綠的，紫的，滿眼看過去是燈的世界。有的紅燭正在燃燒，像一個鬱鬱含羞的新婚小娘子，有的藍色魅影忽閃忽現，像一朵羞答開放的蘭花，有的金色光芒萬丈，像是寺廟裏麵虔誠的朝佛者，值得頂禮膜拜的高深。
五月一群人早早的便來到的花燈會，彼時，不過是太陽剛過地平線，花燈會上卻已經是人山人海。
段文韜一人在前，長安緊跟其後，五月和李一則是緩步跟在後麵保持和段文韜不遠的距離。
今天的人有點多，堵在路上進退不得，但是這絲毫不能影響到五月的興致。一個人信步走在後邊，邊走邊欣賞各種顏色的花燈和各種形狀的花燈。
本來五月的天裏，天黑的時間都開始來的遲，可是一些小商小販為了吸引顧客，還是早早的點亮了自己店鋪的花燈。霎時間，琉璃燈火，五彩斑斕。遠遠的一眼看過去，喜慶暖洋洋的燈火灑了一路，倒是有像一條盛滿了希望的小溪。
雕成蓮花瓣的，喜慶大紅燈籠的，做成小豬摸樣的，反正就是能夠看的見的事物的，都有做成這模樣的。各色各樣，讓人應接不暇，眼花繚亂。
五月一直都知道花燈會的好玩，可是聽說畢竟是聽說，看見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咦，你們好慢。”五月看花燈看得正起勁，觸不及防的被人群撞了一下側過身讓了一下道，可是就這一讓，本來還跟在旁邊的李一已經被人群擠得不知道哪裏去了，剛巧，段文韜停下步子，一下就看見了對著花燈流連忘返的五月。
倒是並沒有發現被人群擠開的李一。
李一轉了個身，才發覺自己被人群不知道擠到哪個角落了。四下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預期中的身影。眯了一下眼。
“客官，來，看看這盞蓮花燈？那可是上好的瀟湘竹做得，再看看這布料，用的都是帛。提在這個手上啊，保那些大戶人家的公子見了就忘不了。”
李一頗為無奈的看了一下眼前這個賣力推薦自己花燈的小販，吹的自家的花燈簡直就是到來天上有地上無的地步。的確，花燈很好看，可是這與她要關心的似乎沾不上什麽關係？
若是平時，他會覺得這些小販，尤其是男人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是不安好心的，大多時候，他采取的就是不理會，可是今天，尤其是現在的她並不像和這些人過多的糾纏。不管怎麽樣，走失了總歸是不好的。當務之急就是先要找到戚五月。
李一從來不覺得裙子是個累贅，可是今天她才算是見識到了裙子是見極其錯誤的事。
紅羅裙，綠紗衣。到真的是應了今天晚上的景。隻是可惜了，這樣美的時刻。
“一一，你過來和我們一起玩嘛。”
“……”
“咦，段文韜，李一呢？”五月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李一不見了，長安也堪堪不安的看了一眼五月，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五月轉過身，可入眼的都是成群成對的男男女女，哪裏還看得見李一的身影？
就在此時，人群慢慢的散開，而後，聚攏成了一個圈。
“想不到，在這個小地方竟然給小爺遇見了個天仙。”
原來是人群裏多出了一群衣冠楚楚的男子，而為首的男子目光**不堪，像是在打量著誰。
“……”
人群在男子出現的時候早就炸開了鍋。
“哎，你們看看，這麽小的姑娘就知道勾引男人了，長大還了得？”
“你們不知道吧，算命先生都說了她是狐狸精轉世，這輩子專門勾引男人的。”
“哎，我說你們啊，不就是那個姑娘長得好看嗎，還是個小孩子，你們至於這樣數落嗎？”
順著人群說的方向看過去，赫然看見一件紅羅裙。
李一不知何時被眾人擠到了中間，孤零零的一個人接受大家不堪的語言。
“放開！”
李一不想理會這個半路出來的沒有禮貌的家夥，尤其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可是對麵的人顯然不是這樣想的。一開口暴露自己的本性無疑。
“想要小爺放過你？好啊，乖乖的跟著小爺回去……”
“啊……”
沒來得及說出那些更加不堪入目的語言，為首的男子被不知名的物體打中，頓時跪下。
“少爺。”跟在後邊的家丁見那為首的男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作勢就要活捉了李一。
“小丫頭，還有兩下子，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爺還就不信了。”
為首的男子爬起來，眼裏閃過一抹仇恨的火焰，揮了揮手，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李一給團團圍在中間。
人群被嚇得往外靠，五月一群人也被往外擠，走動的空隙裏透出人群裏麵的發生的一切。
“哎呀，不好。”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人群本來就擁擠，又有那麽一個泥鰍般的小身影在人群裏麵竄來竄去，還高聲嚷嚷著：不好了，不好了。一時間，那些擔心女孩的，嘲笑女孩的人群紛紛被轉移了視線。
圍著女孩的周圍的人群亂了開來，連帶著
四麵八方的人群都**起來，為首的男子一下被擠開。
五月趁著人群大亂的時候衝進了裏麵，拉著李一的手就往人多的地方擠。
“怎麽，人都跑了，還不追上去。”男人怎麽會讓到手的鴨子給飛了，招呼自己後麵的小廝追上去。
眼見那個女人就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去，要是真的是跑到了人多的地方，倒是給了他們跑掉的機會。
“娘的。”男子憤憤不平的看著那個漂亮的女人跑到了人多的地方，自己那一群手下卻又在一旁手無足措。一時間氣打一處來，脫口就罵。到底是誰這麽大膽，敢在他賀大少爺的眼裏搶女人，活的不耐煩了不是？
不過，隻是一瞬間的事，男子的嘴角慢慢的揚起來，露出一抹勝利在即的微笑。這個小丫頭到是會選路啊，別看這裏好大的一段距離，不過也隻有他這種人才知道這條路的盡頭可是湖泊啊，也就是說要想離開這裏，隻能原路返回。上天還真的是待自己不薄啊。
他揮揮手，示意追上去的幾個小嘍羅不追了，然後自己一個人才慢慢的朝著目標走過去。
小廝雖然不是很明白老大的意思，但是還是照辦，跟在後麵亦步亦趨的走過去。
五月本來就是小巧玲瓏，轉來轉去的到也不難，難得是李一，長得太過美麗，即便是穿行在人群中還是沒有辦法擋住她本身帶來的氣質。
五月在人群裏麵轉了幾個彎，不過，奇怪的是他的人似乎並沒有追過來，五月鬆了一口氣。
不過。現在的李一並沒有逃出魔掌的開心，反倒是鄒眉不可置信的看這前方。這條路是死路，隻有進沒有初，因為前麵就是明湖，要想出去，隻能原路返回，怕是那幾個人早就知道了這條路並不是什麽的活路，所以在原地守株待兔，或者說是現在的他已經追了上來。
想逃隻有一條路，跳湖，可是這個湖水到底有多深，沒有多少個人知道。可是不逃，結局就是被人抓回去。進是難，退也是難。
李一的手開始冒出熱汗，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跑動還是因為兩個人拉著一起的雙手。
“跑啊，怎麽不跑了。”男人還是追了上來，奸詐的笑到，仿佛是撿到了天大的便宜，不過能夠遇上這麽個美麗的女人，也算是撿到了便宜。
原來李一的手心出汗不是因為熱，而是因為早就知道了這條路是死路。想到這裏五月的心狠狠的跳動了一下，要是被捉回去，估計也不是什麽的好事。
她不能慌，李一這樣，是因為自己帶錯了路，要是自己再慌的話，李一一定會出事的。
“你怕嗎？”李一握緊了五月顫抖的手，低聲問道。
五月打小到大，幾乎是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怎麽會不怕，可是她知道自己要是怕的話一定會連累李一。
“嗯，不怕。”
“那……”李一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有人的話比他更快。
“喲，高少爺這是怎麽了，我李家的人你也敢動？”李離笑，站在人群中間，清越帶著不可忽視的力道。人群紛紛被他的聲音吸引，停下了手裏的活想看個究竟。
這裏聚集的人不僅僅是一些貧苦人家，也有一些達官顯貴。眾人本來還在猜測是有誰這麽大膽的多管閑事，但是一聽見李家的時候，眾人了悟，原來這是李家的二少爺啊，原來這個女人是李家二少爺的女人啊。
也有人幸災樂禍，好啊，還好自己剛才什麽都沒有說。要是李家的人追究起來那和自己也沒有多大幹係。
眾人深知這兩人都不是好惹得，閑事也不見得是好管的，索性各幹各事。豪門貴人之間的事不是一般小民眾能夠理解的。
隻有五月，沉浸在自己剛才的震驚裏麵不能回過神來。那個和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的人居然是李離，李家的二少，也是作坊的少東家。而且他還說李一是他的女人。是李家的女人。
“當然，要是賀少爺要是真的得罪我李離的人，那也不是什麽的大事，不過就是你生意場上少賺一點，你說這樣可不可以。”李離走到人群附近，笑道。
人群識趣的讓開一條道。剛才距離那麽遠，還可以聽見他擲地有聲的聲音，近距離這麽一看才知道什麽叫做驚為天人，不但是外貌上的勝出一籌，論氣勢，這個高家的少爺都輸了一截。
“嗬嗬，李少爺是所哪裏的話？”高雲天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搶個女人還要經過李家少爺的距離，不過，景城裏麵誰敢跟李家叫板，即使心有不幹，那也隻能怪自己不如人家。
李離嗤笑，這樣的人，說到底就是以強欺弱，他幹過什麽的勾當，整個景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但大多數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遇見了什麽的苦也隻能打掉牙往肚裏咽。
“高少爺說笑了，既然是這樣，那麽你也該知道，這個女人，今後你還是少惹為妙。”李離打心底不喜歡這個人，但是礙於情麵，說到底總歸不好。何況景城這個地方並不像表麵上那樣平和。
“是，是，是。”賀雲天一連說了三個是，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得這位爺不開心。
“那就好，還有各位，我李離向來不喜歡在後麵嚼舌根的人，要是有什麽不滿當著我的麵直接說就好，如若不然，大家應該知道起哦李離的行事風格。”後麵這一句話顯然是說給眾人聽的，說到底就是在為剛才那幾個說什麽紅顏禍水的女人，這
麽明顯的話要是還聽不懂，這幾個人還真的是白活了。
當然，李離純粹隻是想嚇唬這些人而已，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事他向來不幹。
“怎麽，遇見這樣的事，多多少少也會覺得有些不甘吧。”李離走到李一的眼前，輕佻的動了一下自己的眉角，仿佛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哦，那麽我是要感謝一下李家二少爺的幫忙嗎？”李一毫不客氣的回過去。視線和他平級，並不介意李離身上的貴氣。
“咦，我好心好意幫你一把，你不說幾句感謝的話就算了，合著你這是在怪我多管閑事？”
這個李一，自己好心好意幫忙不說，還一句好話都不給，看來自己這是白忙活了。
兩人忘我的說著，完全無視站在一邊的五月。
“你李少爺向來喜歡做這些事不是嗎？難道還差我這一個感謝？”李一不答反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倒是顯得李離有些小家子氣。
“哎，李少爺，原來李一是你的女人啊，難怪你會跑到作坊裏麵。”
五月緩過勁來，掙脫李一的手，興奮的一下子忘記了對麵的是自家的東家，興致勃勃的纏上李離。
李一白了一眼五月，收回自己的手，神情似乎寫著很不高興，但是這並不影響五月和李離說話的興致。
不過，李一對誰都是這樣。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這樣。
“喲，你還記得我啊。”李離笑，桃花眼眯成一條縫，那副模樣是輕佻又邪魅。
五月呆呆的看著這個邪魅張揚的好看男人，再看了一眼身邊燦若桃花的李一。
果然，姓李的都是些妖孽級別的人物，一個李一就長得夠美了，現在又來一個李離，上天再造人的時候是不是多給了他們一點？
這下輪到李一沉默了，黑著臉看著眼前聊得正歡的兩個人，尤其是那個女人沒心沒肺的笑著的時候，眼神閃過一抹及其不耐煩，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即使是快，這樣的情緒還是叫李離個看見了。
裝，你就繼續給我裝。他還就不信了，李一還真能一直這樣雲淡風情下去？
“哎，二少爺，要是我是個男的，我也會喜歡上李一。”
五月偷偷的看了一眼李一，前者並沒有注意到她，她才拉下李離的身子小聲說道。
李離十三歲的年紀，高了五月快一個半的頭。五月這樣一說話，他還不得不低下頭來才能聽得清楚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麽。
不過，能夠讓他李家二少爺這樣屈尊降貴的低下頭，她還是第一個。
李離想笑，但是李一一個眼神飄了過來。李離禁口。喜歡，眼前這個女人才多大，十歲出頭？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你知道什麽是喜歡？不這個可不是你喜歡一隻貓一隻狗那麽簡單，當然這個喜歡的對象是人。
“咳咳。”李離似乎是想用咳嗽掩蓋，但是看了一眼李一似乎不怎麽開心的表情，又想到自己有事，笑了一下，說道：“哎，李一，我可不打算長期看你這副誰都欠你錢的模樣，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他真的是時日不多了，最後的時間裏他想見的人還是你。”
而後，轉身，徑自離開。
李一似乎是心情不好，尤其是在聽到後麵的話的時候，雖然五月不知道那個他是指誰，但是她想，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吧。每一次自己離開家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不開心。
“一一，你是不是不開心。”五月小心的問道，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弄得李一更不開心。
“走吧。”李一似乎並不想在這個問題山過多的糾結，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而後，不管五月的步子是不是跟的上，轉身就走。
夏日午後的陽光正好，斜斜的打在她臉上，盛開一朵極致的花。
不敢想象，若是剛才沒有李離的出手相助，恐怕現在的李一還不知道要收到什麽樣的傷害，作坊裏麵小孩的作為已經讓他難受了，現在在這樣熱鬧的場麵下，看著她受欺負還要落井下石，這些人該是有多麽的可惡啊。可憐的李一不僅要被那些人笑，還要被那些壞人欺負。
要是沒有這樣的容貌，和這樣的女子身份，李一也該會是和她一樣快樂的女孩子吧。
說到底，女孩子都是喜歡漂亮的，隻是，不管是誰遇見這樣的事都會恨極了自己的模樣，何況李一是一個那樣驕傲的人。
不知怎麽的，她想到了剛來的那一會兒，他被作坊裏麵的小孩欺負，她看見那個驕傲卻倔強的站在冰涼的水下的女子，即使是被欺負了也沒有大喊大哭。
想到這，無月如同翻滾的開水，骨碌骨碌的直冒著泡。
“一一。”
她開口，想找些安慰的。卻不知道該從哪兒下口，倒是李一替她回答了上來。
“走吧，我們回去吧，快晌午了，王婆找不見你，又該罵了。”
五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初生的朝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爬上了半空，其實五月份的太陽還不是很辣，但那一抹明亮還是怎樣時間下都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回去的路上，李一是一路的沉默，後麵的五月也是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邊，李一走一步，五月跟上一步，李一快一步，五月也跟在後麵快一步。
距離她們三步遠的地方，段文韜，長安亦步亦趨，默默的跟在後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