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郎力光
叭裏嘎見一個和尚掌法嫻熟，極為老練，忍不住由衷讚歎，又過幾招，叭裏嘎虛晃一下，站在一邊，高聲道：“請問老者高姓大名？”
大覺朗聲道：“貧僧大覺，並無高姓！”
“啊！你就是大覺和尚？”
“貧僧正是。”
“那少林寺《攝魂七十二圖》的事你當然知道了？”
大覺回答道：“不錯！”
叭裏嘎道：“想必是你們的秘籍不見了？”
大覺道：“正是，貧僧正要去貴國訪哈裏拉，打聽秘籍下落！”
叭裏嘎道：“不瞞你說，我們正是為秘籍而來，聽說哈裏拉陷入中原，我們正要來救他，你們竟然不知此事？反來西夏找他？真是孤陋寡聞，讓人笑話，虧你還是得道高僧，武林高手呢！消息竟然如此閉塞！”
叭裏嘎說著，便忘形地哈哈大笑起來，大覺一愣，覺得叭裏嘎言之有理，但中原之中，哈裏拉卻在哪裏？也難以斷說。
鑽天猴此時被四個西夏武士圍住，但也兀自應對自如，毫無懼色，頃刻間，又衝上兩人，六人圍成一圈，用的卻是遊功走虎陣，六人配合默契，一進一退，出手老辣，將鑽天猴圍在核心，又過幾招，鑽天猴已處劣勢。他幾次欲鑽出陣來，都被堵住，而一邊的老酒鬼兀自躺在石上大睡，鑽天猴此時已如強弩之末，對敵毫無威力。
這時，其中一人手舞流星軟鞭，向鑽天猴腰部纏來，鑽天猴聽著背後風聲，知有利器襲來，不能退後，隻好上前迎撞，那軟鞭“嗖”地一聲，將鑽天猴腰部纏住，鑽天猴頓時一驚，不料那使鞭之人並未用絕武功，力道一偏，被鑽天猴看出破綻，隻是身子一停，使開輕功，猛地大喝一聲，躍出陣外，瞬時一滾，鬆開腰上軟鞭，重新站立於地，猛然，聽有人大叫：“那裏走？”鑽天猴抬頭一看，隻見一柄長劍閃著寒光，已抵住自己喉嚨，此劍攻勢之快，使鑽天猴大吃一驚。
丐幫幫主瘦老二，武當派嫡傳弟子馬可清、瞪眼漏正義等人一路上曉行夜宿，向大理國方向進發。
這一日，三人正在店中飲酒吃飯，忽然奔來一位丐幫弟子，對瘦老二道：“有弟子發現哈裏拉和蘇打木的行蹤！”瘦老二再一追問，那人答道：“似在黃山！”再追問時，該弟子也回答不上來，他隻聽另一個弟子傳說而已，瘦老二極為不悅，令他廣傳號令，讓丐幫弟子行動起來，盡快找出哈裏拉和蘇打木下落，這弟子應聲而去。
飯後，已是長燈時分，三人找個客店住下，剛欲入睡。
忽然，聽外麵有人敲門，馬可清打開門，見有一個丐幫弟子，那弟子對瘦老二道：“據查，哈裏拉與蘇打木偷出秘籍後，直去黃山蓮花峰一山洞，兩人同時修練。後來，不知何事？兩人打將起來，蘇打木一人下山。在山下撞到我幫弟子，被堵住盤問，他殺了我幫兩個弟子，轉身逃走，據追蹤的人講，蘇打木在洛陽，而哈裏拉仍在蓮花峰未見下來。”丐幫弟子報完，便轉身而去。
三人剛剛入睡不久，又被門外一陣吵鬧聲驚醒，瞪眼漏正義滿肚子不高興，憤憤地打開門，卻見門外站了一群衣服襤褸的乞丐，吵鬧著要見幫主，而一個分舵主正在安慰。
瞪眼漏不高興地回來叫瘦老二，讓他出來相見，瘦老二睡眼惺鬆，提著褲子出來，丐幫弟子見幫主出來，齊刷刷地一齊跪倒，大喊拜見幫主，瞪眼漏在一旁看見，覺得十分好笑，瘦老二與其禮畢，舵主上前對瘦老二道：“幫主，西夏國一品堂高手哈裏拉殺了丐幫四個兄弟，從黃山上下來，現在已到長安府！”
瘦老二又吩咐幾句，眾人才紛紛散去。
瞪眼漏見瘦老二進來，忙道：“瘦老二，你們丐幫果然消息靈通，與你為伍，不愁找不到哈裏拉了。”
瘦老二默然。
瞪眼漏正義能有此行，他自有自己的打算，要尋武功秘籍是小，他隻想與哈裏拉比試武功，倘若瞪眼漏能戰勝哈裏拉的火焰刀，他還有另一番打算。
馬可清聽說哈裏拉已到長安。生怕哈裏拉躍出關去。
倘若逃出中原，到那時若再找他。恐怕不易。於是，馬可清建議，立刻動身去長安，圍追哈裏拉。三人曉行夜宿，一路上有丐幫弟子接應。
這一日，三人來到長安城內，長安開發較早，物榮天華，非別的城池可比。古人有雲：秦中自古帝王都，從一麵也道出了長安的重要，西域來的商客，在這裏與內地人交換物品，因而各色人種，各種語言，在這裏隨處可見，抬耳可聽。
瘦老二與馬可清，瞪眼漏三人穿過驪山以後，早已身體勞累，到長安找到一家客店，就大睡起來，一覺睡到第二天拂曉，才被人叫醒，瘦老二抬頭看時，卻見大義分舵的舵主李爾寧，李爾寧對瘦老二道：“幫主，本舵有一要事相告，請幫主恕打擾之罪！”
瘦老二坐在炕上
，道：“請講！”
李爾寧道：“昨天夜裏，分舵追蹤哈裏拉，不料，卻起內訌，卷入此戰的不下五十人，雙方打得鼻青臉腫，死傷二十餘人，今晨方知，丐幫中混入了西夏人和隋朝密探，兩人利用分舵之中的矛盾，挑起紛爭，現在，兩方人都已抓住，請幫主發落！”
瘦老二聽完李爾寧敘述，心中一愣，但不知道西夏人和隋朝密探混入丐幫之中，意欲何為？其中定有蹊蹺，他抬頭看見瞪眼漏在一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心中一凜，對李爾寧道：“你帶我去見他們！”
李爾寧答應一聲，與瘦老二一並走出門去，瞪眼漏見瘦老二走出去，對馬可清道：“馬兄，我也出去走走！”說罷，亦跨門而出，很快，身影便消失在大街中。
馬可清見兩人出去，自己獨坐無趣，洗漱之後，也慢慢地走將出來，欲到一飯館用餐，不料剛一到街上，便見迎麵有一個人推車而來，車上裝著柴草，似是鄉下農人進城賣柴換錢。馬可清並未理會，大街上像此人等不乏其人，那推車人走到馬可清跟前。突然大叫一聲：“馬可清，你還認得我嗎？”馬可清忙轉頭去看，不看則已，一看大為吃驚，原來這人是武當派的仇家方雷，三年前方雷與師兄同入武當山，與武當派挑釁，師兄被馬可清的師傅一拳擊死，方雷借機逃回，當年之事，馬可清首尾全知，方雷師兄死在師傅掌下，他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今日遇到方雷，不知他有何說話？
馬可清冷冷地看了方雷一回，開口道：“方雷，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在此地相遇，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說罷，轉身要走。
“慢著！”方雷放下車子，轉身來到馬可清麵前，擋住馬可清去路。
馬可清道：“怎麽，要打架嗎？這可是鬧市區，不要傷了無辜！”
方雷怒道：“馬可清，我師兄之仇，豈能不報？師有過弟子代其勞，今天遇上你，我豈能白白放過？”說著，從柴車上取來一條木棍，握在手中，馬可清見狀，知道一場大戰勢在難免。也拔出腰中佩劍。對方雷道：“方雷，你目中無人，無理取鬧，既然你成心多事，可休怪我馬可清無禮了！你若執迷不悟，必步你師兄後塵！”
方雷聽罷，哈哈一陣大笑，用木棍指著馬可清道：“馬可清，你也太不要臉，難道我方雷怕你不成？”說罷，掄起碗口粗的木棍，“呼”地一下，向馬可清打去，馬可清見棍勢淩厲，閃身一躲，用劍借勢一剝，棍子“呼”地一下，砸空而過，方雷見一棍打空，又疾收招，一根碗口粗的棍子“呼”地一下，又打將過來，馬可清定睛一看，方雷這一棍又與剛才的不同。似是楊家溝王家莊的狠毒招式，馬可清手舞長劍，一個“長空脫日”向方雷的長棍削去，方雷等馬可清劍尖碰棍，順水推舟，一個“脫花射月”，向一邊反手打去。馬可清劍鋒一變，“嚓”地一下，將方雷衣袖削下一塊。
這時，街上許多人，停下觀看，有人喊：“看！官兵又欺負農夫，如今世道實在不像話了。”
另一個道：“壯士，你別亂說，那個人並不是官兵模樣，你小心砍頭！”
方雷被馬可清削去一塊衣袖，心中大怒，大叫一聲，又從車裏抽出一根木棍，手中各操一根，一齊向馬可清打來，馬可清識出這是貼衣十六打的功夫。急忙身形一晃，用長劍護住下盤，凝力不發，隻做守勢，方雷不知是計，“刷刷”疾進兩棍，欲將馬可清打倒在地。
馬可清見他總急於求勝，自然有虛可入，馬可清口念劍訣，一個**，直刺方雷小腹，方雷情知不妙，這貼衣十六打果然有獨到之處，“嗖”地一下，擊中馬可清劍訣，馬可清情知此劍運空，忙提氣收劍，不料，方雷自救之數極為高明，另一棍已轉守為攻，“嗖”地一下，直砸將過來，馬可清見棍頭已至目前。頭略低下，抬劍來擋，豈知這棍子已運足內力，帶著風聲，直直衝將下來。馬可清縱身一躍，不料被方雷將柴車踢翻，正好擋住馬可清去路。馬可清一腳踏空，頓時前傾，被方雷一棍打在肩上，疼得馬可清大叫一聲，身子歪在一旁。
方雷見一招得手，緊追不放，得意地問道：“怎麽樣？再吃一棍！”
馬可清負痛躍起，口中道：“味道不錯！”反手一劍，正好刺中方雷右棍。
劍入棍中寸許，一時爭持不下，方雷見狀，哈哈一陣大笑，揮起右棍，猛向馬可清肩部砸來，馬可清肩上負痛，握劍不穩，見方雷又借勢砸來，隻好鬆手放劍，空手來鬥方雷，方雷見馬可清鬆手放劍，右棍打來，疾收手，順手奪下馬可清之長劍，馬可清頓處劣勢，閃在一邊，他右手握著馬可清的長劍，嘻嘻笑道：“馬可清，你如今還有何話說？”
馬可清麵色死灰，開口道：“方雷，你休要張狂，看掌！”語畢，已身隨聲至。一記陽光反手掌，向方雷擊來。方雷始料不及，匆忙間用劍去擋
，被馬可清一掌打落。反手又一追魂掌，正打在方雷後心，方雷站立不穩，踉蹌著向前倒去。
馬可清順手揀起地上長劍，站如泰山，怒視著方雷不語。
方雷倒在地上，翻過身來看著馬可清，悻悻地說：“馬可清，你也真狠毒不過，我如今中了你追魂掌，救我一救！”說著，眼中出淚，神情極為可憐。
鑽天猴忽然被長劍抵住，心中一驚，定睛看時，見是西夏一武士，他欲反擊，猛然聽西夏武士一聲慘叫，倒在地上。
原來，老酒鬼錢總溜剛才被吵鬧聲弄醒，睜眼看時，見一名西夏武士正欲刺鑽天猴，老酒鬼一時怒起，順手撿起一塊石頭，向西夏武士頭上砸去，西夏武士防不勝防，老酒鬼的石頭又勁力無比，被一石擊倒在地，血流如注，再也不能起來。
鑽天猴一躍而起，又加入戰團，這時，幾名西夏武士已衝將過來，直向老酒鬼奔去，老酒鬼又連喝了幾口酒，擋住迎麵而來的幾個西夏武士去路。
鑽天猴衝上前，立即被兩名長相極為相同，穿著一樣的兩名武士擋住，這兩人一個手握單鞭，一個拎著長矛，各發一聲喊，將鑽天猴圍住，鑽天猴毫不畏懼，身形一晃，向手持單鞭的人衝去，後麵手拎長矛的大喝一聲，也挺矛來刺，鑽天猴知後麵有人襲來，疾向前去，一把抓住長鞭，雙臂較力，將那人拉下馬來，順手將那人提過，後麵持長矛的見狀，忙收矛變招，鑽天猴使開力量，大喝一聲，將頭上人高高舉起，向挺矛人拋去，那人大叫道：“大哥接我！”
挺矛的伸手將那人接住，放在地上，那人道：“二弟，使流星錘攻他下盤！”那人答應一聲，從腰中拿出流行錘，“嗖”地一下，向鑽天猴襲來，此時，鑽天猴背後又衝來一人，這人叫氣裏鼓，專善點穴之術，此刻，他已赤手空拳奔到鑽天猴背後，伸手要點鑽天猴穴道，鑽天猴前後受敵，一時陷於被動，而其餘幾人也被纏住，無力相救。
鑽天猴見前麵流行錘襲來，猛一低頭，一個就地十八滾，眼睜睜地從對方馬腿間擠出，“啪”地一掌，正擊在馬腹之上，戰馬腹痛不止，長嘯一聲，前足抬起，馬上人坐立不住，突然失控，摔下馬來。鑽天猴借機又進一掌，扣住對方脈門，使他再也難動，氣裏鼓見他出手利落。心中不服，猛地打馬，向鑽天猴衝來。
另一人流星錘已到，將鑽天猴圍住，好一個鑽天猴，見流星錘掃來，一個“旱地拔蔥”，身子晃將起來，一躍而至一塊巨石之上，氣裏鼓戰馬見狀，長嘯不動，氣裏鼓一時難於攻進，翻身下馬，徑直向鑽天猴追來，鑽天猴見氣裏鼓輕功卓絕，如蜻蜓點水般，極為輕鬆地跳至，疾出掌欲點他臂上“曲尺穴”，氣裏鼓似早有所料，身子向前，右腿一抬，向鑽天猴雙手踢去。鑽天猴忙抽招變式，疾出右手，去抓他脈門，氣裏鼓見狀，嘿嘿一陣冷笑，道：“我看你還會何術？盡管使出！”說著，“刷刷”兩掌，將鑽天猴身子逼退兩步。
這時，另一西夏武士已衝到鑽天猴身後，手中拿著一把大刀，“呼”地一下，向鑽天猴砍來，鑽天猴聽風辨器，猛地拔地而起，向身邊一棵大樹躍去。氣裏鼓見鑽天猴跑開，他窮追不舍，也提步追來，口中道：“你想跑嗎？”
鑽天猴攀及樹枝，瞬時一招“鬆鼠跳枝，”躍到樹下，拾起地上一塊石頭，猛向氣裏鼓打來。氣裏鼓順手一接，將石頭接住，掌上用力，石頭頓時碎如粉塵，隨風而落。
鑽天猴見狀，抽身便走，卻被身後武士攔住，那人大刀掄圓，內含殺機，直向他的頸部砍來，鑽天猴忙一閃身，順手又揀起一塊石頭，向那人打去，那人躲閃不及，被石頭砸中手臂，大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鑽天猴正欲伸手去揀，猛覺又一股勁風逼來，卻見流行錘已飛到。
氣裏鼓此時亦奔到鑽天猴麵前，冷笑道：“今天看你還要哪裏去？快快跪下投降，饒你不死！”
鑽天猴朗聲道：“大丈夫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看你功夫如何？”說著，又“嗖”地一下，向氣裏鼓衝來，背後流行錘又已飛到，氣裏鼓連出兩招，“平步青雲”、“細騰纏樹”向鑽天猴抓去，鑽天猴前後受敵，隻好倉促應戰，躲過氣裏鼓點穴之術，卻不幸被流行錘將頸部纏住，氣裏鼓借機衝上前來，伸指點住鑽天猴“檀中”、“天突”兩穴，鑽天猴頓時身子一軟，不能行動，氣裏鼓道：“看我今天如何教你下跪！”
鑽天猴轉頭四顧，周圍並不見大覺和錢總溜等人身影，隻好仰天長嘯一聲，等待氣裏鼓下手。心中想道：我鑽天猴郎力光，浪跡天涯，與世無爭，也作不少好事，雖然未成大事，也無愧於心，不意今天卻栽在一個西夏武士之手。
如今至此，想來氣數已盡，又徒作何困獸之鬥？想念至此，心中釋然，又仰頭長嘯一聲，生如裂帛，直入雲霄，聽來既淒切悲涼，又高亢驚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