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姿肆江湖初遇敵

珠斯花對金家八虎行過禮,即大步走去,金元寶上前要追,被司馬大方喝住,司馬大方道:“我這孩子脾氣不好,不要攔她,讓她去吧,等幾天我再把她領來便是!”

金備江忙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走,我們練功去吧!”

司馬大方與金備江又一同走入門去。

司馬大方與金備江練的內僵煞氣功,是陰陽兩極的惡毒內功,如同現在的正負高壓電,可以直穿人體,隻要兩人合手練成此功,便可以所向無敵,司馬大方之所以花功夫與金備江合練,是要達到他獨霸武林,令人心服的目的,他倘若練成此功,不會笑白愛睡,老酒鬼錢總溜,鑽天猴郎力光,瞪眼漏正義等等,就均非他的對手,到那時,他就可以發號施令,稱霸武林。

何流沙拉著珍玉直向村外走去,兩人走了半天的路程,來到一個小鎮。此時,日影西斜,已是黃昏暮鼓時分,珍玉與何流沙同感肚中饑餓。來到鎮中,直入一家酒店,何流沙叫上幾個菜來,便與珍玉同吃。正吃間,何流沙偶一抬頭,發現自己對麵坐一個食客,正是多日不見的張羅,他心中一喜,忙站起身喊道:“張羅,你卻如何在這裏?”張羅聽見他喊聲,也站起身來,向何流沙走來,但他走到何流沙麵前,已非昔日欣喜麵容,隻冷冷地說道:“何流沙,我們不期在此相遇,不知你有何貴幹?”

何流沙聽他此話,心中一愣,忙道:“張羅,是我!”何流沙以為張羅還未認出他來,又進一步提醒他道。

張羅仍然麵無表情,坐在何流沙麵前,自己倒了一杯酒,對何流沙道:“悲歡聚散一杯酒,南北東西萬裏程,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何流沙聽他此言,另有它意,不解地問道:“張羅,我問你,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張羅目光盯住他,麵無表情地說道:“不知便知,何謂不知而不知呢?”他心態變化之大,使何流沙吃驚,他忙上前用雙手晃著張羅的肩膀,激動地道:“張羅,我是何流沙!”

張羅用手推開何流沙,從座位上站起,朗聲道:“色,色難離易惑,隱身閣,藏阡陌,長小人誌,滅君子德!”轉身分開眾人,揚長而去。

店小二追將出來,大聲喊:“客官,你還沒有給錢呢?”張羅卻理也不理,消失在街燈之中。

何流沙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不覺心中悵然,人生突變,就在旦夕,張羅所言,並非無理,他見店小二仍喊不止,何流沙上前大聲道:“那位客官之錢,記在我的帳上便是!”

店小二答應一聲,又去招待別人。

何流沙重又坐在桌前,不覺生出幾分傷感,人生在世,各有各的生活方式,豬往前拱,雞往後蹬,無論如何,到最後都是歸於黃土,而我自失妻以來,苦苦尋找,至今仍毫無線索,不過將尋妻作為一種希望和寄托,倘若妻子尋到,我又會如何呢?想到這裏,隨口言道:“人生如遠別,就與最關心?不遇知音者,誰憐長歎人?”吟罷,又大口喝酒。

“好詩好詩!”何流沙順聲望去,見走來一個老者,白須白發,彎腰軀背,正向他靠近,珍玉見到,心中一驚,忙向何流沙靠去,何流沙伸出一隻手將珍玉摟住,對老者道:“前輩,請坐,我們共飲一杯如何?”

“最好不過!”老者毫不客氣,大刺刺地坐在何流沙對麵,何流沙又叫店小二添上碗筷,與老者對飲起來。

這老者便是老毒主龍古冬,那日他殺了幾個小偷後,便將金條轉移,今日下山,準備偷些金條再走。今日,他看中鎮中官府有金銀,有心去偷,但自覺力單,暗中物色人物,一齊竊倉,他見何流沙進來,一眼看出此人功力非凡,就是身邊的那個小孩,也自非等閑之輩。因此,他心中暗想:倘若得到兩人合助,當然最好,倘若大的不答應,就設法騙取那小孩,隻要有這個小孩幫他,那倉庫之地,也可以來去自由。

老毒主龍古冬一邊與何流沙飲酒,一邊尋思對策,見那珍玉一副機靈神態,心中早喜愛上幾分,但又一時無話,隻好一邊喝酒,一邊盯著珍玉,珍玉見老頭盯著自己,一語不發,更是心怯,緊緊地靠在何流沙懷裏,一動不動。

何流沙早看出來老者心思在小孩身上,看那老人也自有一番功夫,但一時不知來者何意?

何流沙朗聲對龍古冬道:“前輩,不知高姓大名,來此有何貴幹?”

龍古冬道:“偶爾路過此地,並無大名可言,來!喝酒!”

這時,忽聽門外一陣吵嚷之聲,何流沙轉頭去看,幾個官兵點著火把,押解一人而過,何流沙眼尖,見押解之人,正是剛剛走出的張羅,他不覺暗吃一驚,忙對老者道:“前輩,失陪!”語畢,拉著珍玉跨出門來,上前拉住張羅,問一個當官的道:“請問,這位犯了什麽罪?”

那人上下打量一下何流沙,對他怒道:“他是欽犯,你不必多問!”

“什麽?他是欽犯,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你們有何為憑?”

為首的罵道:“大膽刁民!竟敢攔截官兵公幹,難道你不要命嗎?”說著,那人手一揮,衝上三個兵士,將何流沙和珍玉圍住。

何流沙冷冷地問道:“怎麽?你們要打架嗎?張羅,你告訴我,這是為何?”

張羅麵無表情,毫無動容地說道:“平生不作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何流沙,這事你不必管了!”

這時,三個兵士已“刷刷”幾刀,向何流沙砍來,何流沙抱起

珍玉,用劍撥開三人,對張羅道:“張羅,我不管你如今怎樣,但念你我的舊情,我豈能不管?今天此來,我定要弄個明白。”

為首的站在一邊冷笑道:“無辜的人我們抓了不少,你管的過來麽?”

三個兵士又齊向何流沙衝來,被何流沙大喝一聲,每人頭上刺出一朵梅花,三人同時倒地,幾個人望見對方頭上梅花,同時失聲叫道:“啊!奇花劍!”三人二話沒說,爬起來就跑,獨自站在一邊的領隊見狀,心中大怒,罵道:“飯桶!奇花劍有何可怕,難道他能吃你們不成?”說著,已抽出腰間佩劍,向奇花劍奔來,奇花劍放下珍玉,對那人道:“你快告訴我,張羅犯了何罪?我饒你不死!”

那人冷冷一笑,道:“奇花劍,我們想抓誰就抓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倘若你能勝我,張羅便無罪釋放!”

何流沙罵道:“如今天下,簡直沒有王法,由你們這群惡徒橫行,看我今天如何殺你?”

“何流沙!你竟敢辱罵朝廷?看樣子你是活膩了,看劍!”說著,那人已疾劍刺來。

何流沙見對手出方快疾,也疾出一劍,直向對方胸部刺去。隻一劍,便刺中對方胸口,對方口中大叫:“奇花劍,看我如何殺你?”已經倒地而死,長劍兀自握在手中,顫抖不已,看得眾人目瞪口呆,這奇花劍果然名不虛傳,還未見他出手,已經將對方刺死,押解張羅的兩人,早撒腿便跑。

何流沙走到張羅麵前,鬆開綁在他身上的繩索,張羅活動一下胳膊,對何流沙道:“你不該殺他,如今殺死一人,我即使無罪,也有罪名了!”

何流沙聽他此話,知其清醒,拉著他的手道:“張羅,這種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何流沙,你走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需要你幫忙!冤冤相報,又如何是了?”

何流沙聽他如此固執,知道難以說服,不再多說,拉著他便走。此時,街上已鑼聲一片,有人大喊著:“殺人啦!”“快抓刺客!”紛紛向何流沙這裏圍來。

猛然間,聽珍玉一聲喊:“爸爸,快救我!”何流沙借著燈火光,見剛才與自己飲酒老者,正抱著珍玉向人群外跑去。

何流沙急得大叫:“前輩,快放下孩子!”

何流沙原以為老者見事情危急,挺身而出,要助他一臂之力,方有此舉。

張羅被何流沙抓住,見老毒主龍古冬抱走珍玉,對何流沙道:“他是老毒主龍古冬,你快去救孩子!”

何流沙聽說抱走珍玉的是老毒主龍古冬,心中一驚,這老毒主龍古冬的名字早有耳聞,不料今日碰上,他無惡不作,惡名遠揚,為金錢可以不惜一切,但不知他今天抱走珍玉,又打何主意?又見追兵從各路包圍而來,何流沙背起張羅,揮開劍,向老毒主龍古冬跑的方向追去,猛聽追兵之中有人喊:“快放箭,快放箭!”

隻聽背後“嗖嗖”箭響,猛聽張羅“哎呀”一聲,從何流沙背後掉將下來,何流沙轉手撥打如蝗似的箭羽,見追兵提著燈籠,黑壓壓地追將過來,張羅臂上中了一箭,何流沙大驚,怒喝張羅:“你的無敵霸王鞭為何不用?”說著,用劍挑出他腰內霸王鞭,放在張羅手中,張羅無可奈何,接過鞭子,看一眼何流沙,大聲道:“謝謝公子相救,我告辭了。”語畢,身子一晃,已消失在一個巷子裏。

何流沙看著張羅消失之處,不解地長歎一聲,揮劍向龍古冬追去,背後箭雨紛紛而落,又聽追兵大喊:“他們分兩路跑了,快分開追!”

珠斯花憤憤而行,心中大惑不解,自己父親看樣子是老來糊塗,卻如何半路上生出個金元寶?竟說是指腹為婚的丈夫?而自己以前竟從未聽父親提過,金元寶與何流沙相比,武功不但平平,長得也無陽剛之氣,和石字路相比,也在石字路之下,但觀金家的為人,也定非正派,卻如何將人家孩子抓去。又將人活活打死?想到這裏,珠斯花麵前又浮現出蘇桂琴撞死樹前的情景,心中不禁又倍增對金家的惡感。正低頭想著,卻撞在一人身上,珠斯花抬頭看時,見一個老酒鬼,口水直流,酒壺空空,正瞪眼看著她,老酒鬼錢總溜被珠斯花一撞,頓時倒在地上,珠斯花見狀,忙上前將他扶起,對他道:“前輩,你怎麽樣?是否受傷?”

老酒鬼錢總溜慢慢地說道:“傷不重,隻是有些不舒服,喝點兒酒就會好的,我在這兒等你,你給我打一壺酒來就可以了!”

珠斯花雖然記起前因,但念及他與何流沙的交情,並沒有多語,答應一聲,拿起酒壺,向前麵不遠的小鎮走去。

她來到小鎮一家酒店,打了一壺酒付過錢後,快步往回走。不料,剛走出店門,即碰上一個老人,那老人一見珠斯花手中酒壺,便大聲問:“快告訴我,老酒鬼在哪兒?”

珠斯花一愣,見來人氣勢洶洶,倔勁生出,偏不回答,對那人道:“我並不認識老酒鬼,請你走開!”

“什麽?這酒壺便是老酒鬼的隨身之物,姑娘,你豈能騙我瞪眼漏正義嗎?”

珠斯花上前搶白道:“即使我知道,也不告訴你,你又怎樣?”

瞪眼漏聽她此語,上前一把,要抓住珠斯花手臂,珠斯花何等聰明?見瞪眼漏出手抓來,早將身子一偏,伸出酒壺去擋,“撲”地一下,瞪眼漏將酒壺抓漏,酒不斷湧將出來。頃刻,弄得珠斯花滿身都是酒氣,珠斯花正滿腔怒氣,無處發泄,此時有機,正可泄怒,尖叫一聲:“還我酒來!”“嗖”地

一下,即到瞪眼漏正義麵前,一招“涉水無舟”向瞪眼漏捏去,瞪眼漏閃身躲過,冷冷地笑道:“姑娘,你這暹羅伶俐捏再練十年,也難能勝我,快告訴我老酒鬼的去處,我有事找他!”

珠斯花一捏撲空,又聽他數落伶俐捏的功夫,心中怒火更生,口中道:“你若打不過我,休想知道老酒鬼下落。”身隨聲至,直向瞪眼漏胸口抓去,瞪眼漏見珠斯花又盛氣淩人地衝來,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口吞天之勢。身子一閃,躲在一邊,朗聲道:“想必你是司馬大方的女兒,看在你父親的麵上,我不與你動手,你還是快告訴我老酒鬼下落,我們各走各的路!”

珠斯花見他又迅疾躲過,心知鬥對方不過,可見對方所言不虛,攻進幾招,他均隻守不攻,有心讓著自己,但珠斯花生性倔強,剛才自己大話說出,自覺難以收回,又尖叫一聲,向瞪眼漏抓去,欲同時攻其兩處穴道。

瞪眼漏見她不顧一切地撲來,閃身跳開,對珠斯花怒道:“姑娘,我可說話算數,倘若你不知道好歹,休怪我不客氣了!”

珠斯花衝口而出:“誰讓你客氣了?快還我酒來。”語罷,展開“紂王翻書”、“負圖載鬼”的招式向瞪眼漏急風暴雨般撲來。

瞪眼漏見珠斯花如此不知好歹,心中不悅,也伸手接招,但自然讓她幾分,珠斯花一掌捏來,被瞪眼漏開,另一招“負圖載鬼”隻使到一半,已被瞪眼漏用力一推,珠斯花頓時站立不穩,踉蹌著向後退去。珠斯花被他一激,隻覺火氣更盛,尖叫著拚命向瞪眼漏衝來,出手如電,似欲要將瞪眼漏一掌捏碎,瞪眼漏等她逼近,身子一矮,一手抓住珠斯花的右臂,推身接式,將珠斯花向前推去,珠斯花頓時又踉蹌幾步,方才站穩。如此兩下,珠斯花已惱羞成怒,她拚命一般,又尖叫著使出一招“童子拜佛”,直向瞪眼漏咽喉抓來,瞪眼漏“嘻嘻”一聲冷笑,右手一揮,打偏珠斯花力道,又反手一掌,拍在珠斯花後背,珠斯花頓時站立不穩,扶著一棵樹站住。

她“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瞪眼漏見狀,高聲道:“怎麽樣,還要打嗎?”珠斯花回頭望著瞪眼漏,經剛才一吐,心中舒展些,想起自己長成這麽大,嬌生慣養,被父親捧若月亮一般,從未受過如此窩囊氣,今被一個瘦小老頭打來打去,如何能忍?聽瞪眼漏又出言不遜,頓生鬥誌,又尖叫著向瞪眼漏衝來,此時,珠斯花使出平生所學,要將瞪眼漏擊敗,同時,使出三招向瞪眼漏上、中、下三盤捏去。

正在這時,忽聽一聲殘忍的笑聲,自遠而近,刹那間,已在珠斯花麵前,那人道:“小姐息怒,我白愛睡有句話說!”珠斯花頓覺四肢無力,渾身發軟,被他點中穴道,倒在地上,定睛看視,來者正是不會笑白愛睡。

白愛睡轉身向瞪眼漏道:“正大俠,請您老高抬貴手,放過她吧,我還有要緊事和她去辦!”

瞪眼漏從鼻子裏哼了兩下,拂袖而去,珠斯花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是還能說話,她見白愛睡突然而來,問道:“你來何事?我不想你來插手我的事情!”

白愛睡忙點頭道:“小姐言之有理,我是不該插手此事,但我有事要與小姐相告!”

珠斯花見他一副神秘之色,忍不住問道:“有話請講!”

白愛睡環顧一下左右,輕輕扶起珠斯花,從懷裏掏出一物,在珠斯花麵前一晃,對她道:“你看這是什麽?”

珠斯花定睛一看,卻是一雙翠玉鴛鴦,不覺心中一愣,暗想:這雙翠玉如何在他手中?她一時無語。白愛睡見珠斯花一副沉吟不語的樣子,立刻解釋道:“珠斯花,你一看此物,自然知道它是石字路的貼身寶貝,現在,他有難,特讓我來轉告與你!”珠斯花心中一驚,抬頭看他,半信半疑,並不說話。

白愛睡忙又解釋道:“珠斯花,我與師兄之間自有一些誤會,但天長地久,自然會曉白於天下,我們同師之情自然不會似水流去。今日石字路有難,讓我告訴你,他知道空口白話,你自然不會相信,因而,特將此信物讓我帶來,以證我所言非虛!”

珠斯花聽她此言,也覺有理,又想起剛才他出手相救,似乎不似先前的可惡之人,因而,也有些心動,她問道:“石大俠有何事?請講!”

白愛睡忙上前解開珠斯花的穴道,扶她起來,對她道:“事情緊急,我們邊走邊說,如何?”

珠斯花堅持道:“幾句話並不會誤了路程,請講一二!”

白愛睡見珠斯花堅持要他講,隻好簡單地講道:“師兄與人相鬥,不幸中毒受傷,今在天柱山上修養,恐怕挨不了幾日,他說有話要與你麵談,派我速請你上山!”

珠斯花心想:“白愛睡雖然作惡多端,也許從今真的要幹些人事,改邪歸正,浪子回頭,聽他剛才所言,並無漏洞,似乎均順理成章,憑他武力,他欲施展功夫,也不必行此騙術,他要將我生拿活擒,我也鬥他不過!”

珠斯花想到這裏,又問一句:“石大俠和誰相鬥,竟然中毒?”

白愛睡答道:“石大俠路見不平,與西南怪吉力勾窪相爭,不幸被對方毒蠍咬中,正好被我路過瞧見,才救他下來!”

珠斯花以前也似乎聽父親談過西南怪這個人,但沒想到西南怪的毒蠍如此厲害!這是聞所未聞,一想到石字路躺在床上,等待她渴盼的目光,她身不由衷地抬動腳步,向前走去,白愛睡見狀,緊隨身後,兩個人影很快在路上變小,不久,既消失在天地相接之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