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禍水術士
方芳不太明白什麽是“簧”,但方大小姐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不懂的,她嘟囔道:“這有何難,把你剛才說的那些告訴那些人不就得了。”
鮮於峰問她:“倘若別人反駁你:難道馬雲趙薇之流見過世麵的大人物,連這點小把戲都識不破,輕易就被人騙了,你區區一個黃毛丫頭莫非比他們更有見識?你要怎麽回答?”
她被問得一愣一愣,氣勢小了很多,囁嚅道:“是假的總歸有一天會被人揭穿,我才不要這麽早去揭開他的本來麵目,讓他們上當受騙去吧。”
鮮於峰摸摸她的頭頂,道:“乖孩子,別著急。俗話說辣椒再紅還怕蟲蛀。看他如今風頭正盛,前棚做得太足,隻怕樹大招風,後棚難以接好,估計不出一兩個月便該敗落了。”
方芳被他摸得頭皮癢癢,往旁邊一閃,瞪著烏溜溜的眼珠子,嬌嗔道:“敗落便敗落吧,跟我腦殼有啥關係,你為啥要摸著我腦殼說話!”
嬌俏的模樣兒分外惹人憐愛,他忍不住又去捏她香腮。
小丫頭警覺地往後一跳,齜牙咧嘴大叫:“不許捏我!你個花心大蘿卜!”
鮮於峰手停在半空,饒有興味地問她:“我怎地又是花心大蘿卜了?”
“哼!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天天和對麵個騷狐狸的師妹發短信打電話,哼!郝白腦殼進水了才會對你好。換作是我,理都不理你,還給你做飯,做夢去吧!”
他逗她:“不理我,那你這會兒在和誰說話?”
“和鬼!”小丫頭扔給他個白眼,別過臉去,似乎有些生氣。
果然女人是天底下最可怕的生物,明明前一秒還好好的,後一秒翻臉比翻書還快,馬上就沒好臉色了。
鮮於峰知她一心想嫁黑老大,便沒朝別處想,把手機鍵盤鎖了,將黑光泛亮的屏幕在她麵前晃來晃去:“你看你看,這裏頭有個小鬼頭嘟著嘴生氣。我要不要去買個醋瓶子回來掛在她嘴上?”
她看見屏幕映照的俏臉明顯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委屈,立刻將手機奪過來往荷包裏一揣,板著臉道:“你才是醋瓶子!”說罷把他往旁邊一推,頭也不回去裏屋了。
“嘿!你這小丫頭,我費了那麽多口水給你講故事,你多少也應該給個好臉色,怎地忽然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了!”
方芳在裏屋把東西摔得咚咚響,就不回他。
他趕忙投降:“我的大小姐,你生氣歸生氣,別拿我的家當出氣。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錢……”
提到血汗錢,裏間的動靜頓時小了些,他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對門清風堪輿館的紫陌透過窗戶上的玻璃,窺探到了,立刻給他發來短信:“幹嘛笑得那麽開心?”
“閑來無事,逗逗小姑娘。”
紫陌心裏略略有些不大痛快,回了他一串省略號。
他馬上意識到不對,趕忙轉移話題:“你師姐呢?”剛按了發送鍵,抬頭便看見吳小清在紫陌背後站著了。
紫陌
慌裏忙張把手機死死攥在手裏,結結巴巴和她打招呼。
吳小清麵無表情看了她兩眼,拎著枚紅色的香奈兒小坤包徑自出門,她立刻拿起車鑰匙亦步亦趨跟上去。
吳某最近守在堪輿館的時間比她過去幾年加起來的所有時間都還多,自從焦猛競選失利之後,她的生意明顯不如以前,不知是否是焦大市委副書記授意所致。
鮮於峰對焦猛夫婦所作所為大為不解。按理,焦猛拒絕了他,那他老婆齊姐就應該婦唱夫隨,離他遠遠的才是。
可齊姐偏偏還拉上肖鵬幫他開堪輿館,期間也沒見焦某有反對舉措。
搞不懂。
郝父今日去醫院複查,到晚飯時才回來。郝白早已下班做好飯,隻等他一回來便開餐。他一打開門,就見一男二女坐在桌前等自己,不由眉頭一皺,臉便拉下來了,悶聲悶氣地去廚房洗手。
郝白見父親臉色不好,還道是病情惡化,趕忙去問怎麽回事。
“沒事!”郝父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問她,“鮮於峰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師傅曾經娶了兩個老婆?”
郝白莫名其妙:“爸爸,他剛到楊家村那晚,說自己是楊三的徒弟,你就說過了。”
“你記得就好!我看是有其師必有其徒!”他麵罩寒霜,洗完手出來重重地往凳子上一坐,拿起筷子夾口菜,啪地把筷子甩在桌上。
鮮於峰不明就裏,忙問:“可是菜沒煮?吃不動?”
方芳也關切地道:“是不是身上還痛?”
麵對兩張關切的臉,郝父那發到一半的脾氣生生憋了回去,生硬地道:“沒事,好多了。吃飯吃飯……”
方芳趁他不注意,悄聲對鮮於峰道:“老頭子莫不是見咱們仨坐這兒沒起來迎接他,所以生氣?”
鮮於峰隱隱約約聽他說到師傅娶妻以及什麽有其師必有其徒雲雲,覺得甚是奇怪,暗道:“師傅從未說起過此事,我隻道根本沒有師娘,他何出此言?”
想歸想,看郝父那臉色,他沒敢問。
轉眼間,唐林去鄉下已有六七天,正所謂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麽多天他竟不知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回來。
堪輿館裏間,方芳當著郝白的麵,故意道:“郝姐,你看唐林重義氣又有孝心……為照顧生病的爺爺,一回去就是一周,忙得連電話都沒時間給我們打個,比那個鮮於峰不知道好多少倍。”
郝白隻當她是個小孩子看待,開她玩笑:“方大小姐,別人才回去一周,你就迫不及待想念起來了?”
方芳急忙分辯:“我才不是想他,我是想說鮮於峰這個人不好得很,大大的不好。”
郝白似笑非笑:“是嗎?”
方芳左右張望,見鮮於峰在外頭招呼客人,於是放心大膽地道:“當然是,我最討厭他!”
通常在這種情況下,女孩子說討厭很有可能是喜歡,郝白有意激她以探虛實,便道“喲,莫不是我們的方大小姐喜歡上他了,所以才成天討厭來討厭
去的?”
方芳雙眼一瞪,叫嚷道:“郝姐,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喜歡他,搞錯沒!”那音量,恨不得全天下人都聽到,鮮於峰當然也聽到了,卻不知她倆在說自己。
“哦”郝白故作恍然大悟之態,“那你肯定是喜歡唐林了,所以才越看他越好。”
方芳氣急:“郝姐,我不理你了!”
看樣子小姑娘是真生氣了,郝白連忙哄她:“我就隨便說說而已,我們方芳不會這麽小氣吧?”
大小姐鼻子裏哼哼兩聲,表示不滿。
郝白又道:“好啦好啦,是我想唐林,你肯定不會想他。”
大小姐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二女左一句唐林右一句唐林,倒是提醒了鮮於峰。等客人一走,他趕忙給他打電話:“喂,你小子,這麽久也不知道來個消息,爺爺還好吧?”
未料唐林語帶哭腔:“老大,爺爺恐怕不行了。”
“別瞎說,老人家有個頭疼腦熱很正常,吃點藥,好好修養便好了。”
“不,不是。今天家裏來了個道士,在黃紙上用清水畫出了一到血符。他說紙上要見不到血符,爺爺還可活個十年八年,否則,熬不過半月……”曾經刀口舔血的男子漢有些哽咽。
“林娃林娃!”電話那頭傳來中年婦女的聲音,他連忙深吸兩口氣,道,“老大,三媽喊我,空了聊。”
他急匆匆掛了電話,鮮於峰根本來不及問詳情,加之緊跟著趙百萬打電話來說幫他在淨龍村找了樁生意,那人馬上便要來接他過去,他便把此事忘記了。
一晃又過了大半個月,唐林形容胡子拉渣地回來了。那一臉頹廢樣兒,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郝父作為老人家,見慣世事,忙問他可是爺爺病情惡化。
“不是惡化。”唐林搖頭,整個人全然毫無生氣,啞著嗓子一字一頓道,“是、沒、了。”
眾人大驚,齊道:“怎麽會?”
“怎麽會?”唐林苦笑,“我也希望不會。我心力交瘁,你們別問那麽多,先讓我好生睡一覺。”說完徑直進屋倒在床上,扯過被子蒙住頭,無聲抽泣。
鮮於峰跟進來看得他肩膀一聳一聳的,料得他異常悲傷需要獨處,不想被人打擾,便默默帶上門準備出去。
哪知唐林忽然叫住他:“老大,你別走。”
門外郝家父女以及方芳齊齊對之投以詢問的目光。
鮮於峰對他們做了個放心的手勢,回身關上門,坐在床邊問他:“怎麽了?”
唐林整個人縮在被窩裏,死命咬著被子,任淚水橫流:“老大,爺爺葬下去又要被挖出來,他老人家死後不能安生,我卻什麽辦法都沒有。”
鮮於峰大驚失色:“挖出來?你們瘋了!”
“三媽三爸他們聽別人鬼話,非說爺爺葬的地方妨害他們家,堅決要把爺爺弄出來重新再找地方下葬……我,我是小輩,說話不管用……他們不聽我的……”
(本章完)